Let me be your Yamadas

讓我做你的山田君。

每天嚼著生活的瑣碎,晃悠悠來來去去。

讓我做你的山田君。

偶爾寂寥,更多的是吵鬧。

讓我做你的山田君。

賴哭嬉笑癲狂無聊,你都知曉。

厚臉皮的煩攪和無知的憂惱,我都可以把它們文藝得很美好。

讓我做你的山田君。

給你遐想,給你靈感,把平平淡淡點石成金。

讓我做你的山田君。

縱使天涯亦比鄰。

《我的鄰居山田君》,1999年7月日本首映。

記得1999的自己,正努力地留長髮,或許是因為思想已越過了青春期的緣故,青春未脫的臉上沒有一粒青春痘。

那時開始對自己的外貌有盼望,恨不得出落成常盤貴子。

那時開始喜歡宮崎駿。

一個人看完這部比較適合兩人或兩人以上看的電影。忽然覺得一大堆一大堆的家庭劇裏沒有一出戲是比得上這部動畫電影的,準確來說,《我的鄰居山田君》應該是不可比的。傳統的家庭題材在鉛筆線條與水彩色調的勾勒與點染裏溫暖動人妙趣橫生。

首先,它有不可比的真實。

成群的電視電影是編造家庭,少不了驚天地泣鬼神的情節,明顯地在演繹劇本,可以說是只有編劇想不到的,沒有編不出的。

《我的鄰居山田君》是在講述家庭,三代同堂,日常瑣碎,平平淡淡,不矯情,不造作。

其次,它有不可比的簡單。

成群的影視都是滄海桑田,譬如家庭與家庭間抱錯了小孩,若干年後兩家人的眼淚聚在一起流,永遠都在糾結。

《我的鄰居山田君》就簡單得多了,就像我們自自然然地度日與成長。小時如野野子童言無忌天不怕地不怕,少時如阿升迷迷糊糊散散漫漫,中年為夫為妻忙忙碌碌諸多唏噓,老時還童直心快語,連側臉都像上弦月。

再者,它有不可比的內涵和美感。

之所以把內涵和美感放在同一列來講,是因為美感往往來源於內涵。《我的鄰居山田君》基於生活的本真,巧掘逆向思維的可愛之處,例如大人們為野野子的走失團團轉,而在野野子的眼裏卻是大人們走失了;例如兒子把湯倒進飯裏,惹得爸爸怒吼:告訴你所少次了不要把湯倒進飯裏。後面又較為淡定地添了句:應該是把飯倒進湯裏。

實在是太逗了。無論是飯倒進湯還是湯倒進飯,結果都是湯和飯在一起,只是後者進行起來相對容易一些,人都喜歡走捷徑,所以如果把飯倒進湯就被常規性地認為是傻瓜和錯誤了。

影片的美還在於那二三俳句。俳句是人間煙火的意境,它濃縮了四季更迭,萃取了芸芸眾生。

片中一組一組的畫面以俳句做結,點滴瑣碎都有它唯美的詮釋。越是平常,越深入。

最後,它還有不可比的韻律。

稚嫩的童聲把山田之家蹦蹦跳跳地牽引出來。全片的基調是輕快的。不同於其他的家庭劇,要麼哀痛到底,要麼純屬娛樂,感情要麼沉沉重重,要麼瘋瘋癲癲。

《我的鄰居山田君》好比潺潺涓溪,細且長流。柔柔的暖,所以憂涼也是小小的柔柔的,這樣的暖與涼恰恰又融匯得渾然天成。影片動人,貴乎自然。自然就是這部動畫最寶貴的特色。

主題曲“不要孤獨一人”很有感染力。神在創世的時候就說“那人獨居不好,我要為他造一個配偶幫助他。”【創2:18】 有配偶,然後有虔誠的後裔。這就是上帝給我們的祝福。

乍一看這“比鄰若天涯”的亂世,即便旁邊住著個山田君,我們多半也是不知道的了。

Let me be your Yamadas 。

我會很樂意分享我們家的那點事兒。

僅剩的青春

一甩一甩的馬尾,這就是我僅剩的青春。

青春總是不夠用。尤其在我對你的想念里。

這個阿富汗女子,像你,走路的樣子,吃蘋果的樣子,說話的表情和眼神,處處叫我想起你。

她問我你叫什麽名字。我告訴她,“麗”是你的樣子,“瓊”是你的品質。

我和你的第一張合照,是在教學樓下牽手奔跑。那時我說,爲了以後紀念我們一起逃課。

我們都不是乖學生,但我們都是好孩子。

數數還有4天,就是我小外甥女滿月的日子。那時在簽名里寫:孩子,你會像你媽媽一樣,詩情畫意,美麗堅韌。

很多朋友以為是我的孩子。呵呵,哪有人自詡詩情畫意美麗堅韌的。而這八個字,我只寫給你。

後來我終於見到出生那刻有六斤半的小女孩,第8天的她,水水的眼睛像你,白皙的皮膚也像你。

我知道她會像你。我盼望她和你一樣。

最近愛上扎馬尾,清清爽爽的氣息里,我嗅到我們相伴的時光。

感謝那段青春,是你在身邊。

大眼睛,寫詩,懂我。

——苢蘩·2011·5·14  22:47

夏天,碎花裙搖曳,不生病

朋友說,熱情不起來了 , 找不到值得熱情的東西了,可能是人老了

心情沉澱,只好說時間是個可愛又可怕的化妝師,給了我們童顏,又給我們鶴發。

人生繁華,終歸老。人在老中,不可住。

當老得可以返回到最初的懵懂,不亦悅乎?

日光矯揉的白晝裏,埋頭大睡,呼啦啦竟過了一天。半懶半病,這次回家好像是專程來生病的,低燒,微喘,無味。將就吃了兩粒藥,不帶糖衣,苦,卻挺開心,大概是病口不識味,唯有苦嘗得吧,呵呵。

藥可以醫身,卻不能醫到心裏去,我覺得藥最寶貴處,在於催眠。沉睡,可以中斷思路,可以給記得留一截空白,比如,忘了生病,忘了蜷在被窩一天手腳依然不暖,忘了正在老去…

不是已經春天了嗎?怎麼還這麼冷呢?草坪的草都開始綠了,我怎麼還得穿厚厚的棉衣呢?開始想念夏天了,夏天有別樣紅的映日荷花,有曬不幹的記憶。夏天可以吃很多水果撈,可以穿漂亮的裙子。夏天的垃圾桶更可愛,因為會有好多霜淇淋棒棒,汽水灌,飲料盒,西瓜籽…夏天來臨,我會在灕江邊光腳丫,看腳踝上那細細的銀鏈子流光飛舞,戲水清清。我會一邊和冰茶一邊快活地詛咒:哎呀!這該死的大熱天!

夏天,沒有冷,沒有生病。

夏天,黃梅,碧草,池塘,蛙聲,我的愛。
愛到老時,夏還如詩:

梅子留酸軟齒牙,芭蕉分綠與窗紗。

日長睡起無情思,閑看兒童捉柳花。

(苢蘩·2006/2/21)

(文/苢蘩·2005/9/3)

葉子落了,一地青黃。
車輪呼嘯,葉卷還平。親昵之後的冷卻,無所謂遺忘。
風托起落葉,也不過是挑逗。安在,又如何?
不得不
掃去這漫長而慵倦的落。
可喜
次年依然。

把頭發盤起,上了一班從沒坐過的公車,不知道它開往哪里,只是很久沒有一個人走走,
所以
我什麼都不管了。
停停落落,
我眼裏迷淡的光,停不在車裏,落不到窗外,它只是向前,遠遠地,遠遠地流轉於空白。
我不曾看到什麼,我寂寞的、小之又小的世界,容納不下與無關、無緣、無情。
在我面前的,只有我的倒影,翕翕若屑,墜落,泣血。

越行越偏,是郊區了。
我下車的那個站,叫做“廣西藥科學校”,我抬頭看了一下路標,順著那個箭頭的方向,我繼續走走。
人聲寥落,綠枝雜草,別樣冷豔。我相信,樹若有情,不會得青青如此。
我遊梭在兩排林木之間,陰陰冥冥,有蟬哀鳴,我怕,但是我不打算回頭。
窄窄的路,中央有落葉,大概是去年的了,枯爛,和泥鋪塵。

一切都是啞的,僵的。唯我動如亡靈。
我真的很怕,甚至閉上了眼,為什麼會一個人都沒有?有這麼一刻,我渴望有個人背我,我把臉貼著他的頸脖,感覺他的溫度,只要他是熱熱的,他是誰,都不重要。

當我再睜開眼,我看見晚霞追著我的影子,而我,並沒走多遠。也許,無人,更安全。我給自己一個勉強的笑,自己安慰自己。

牌子上說北校區離南校區大概要10分鐘車程,進來的時候看到一輛三輪摩托載著一個穿制服的學生,大概所謂的“車”就是指摩托了。

10分鐘,我能走到哪里?從“北”到“南”的距離,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

落日餘暉,很美。
我快樂地告訴自己,很快,很快就到了。

落落無痕。
我,只是走走。

不在明白里

一個兩個千萬個,為何眼前只有她?

擁擠的電車,他和她面對面。
她一裘長裙,她纖塵不染。

他越看越喜歡,他離她那樣近,幾乎她每眨一下眼,他嘴角就能感覺到她睫稍煽起的綽綽柔情。

他很想告訴她,他多麼希望一直就這樣下去,輕輕一拉,她就可以到他懷裏,永遠做個小小可憐娘。

愛有天意,宇宙皆是情,天地化為零。

她對他說:“師叔,扶好。”然後欲語還羞地轉過身去。

他鼻尖觸著她溫和的發絲,眼裏全是她柔細無限的剪影,他決定不顧一切地讓她知道他整個人此刻是由對她的愛所築成。

他說:“你看,外面的油菜長得多好,有首詩寫得很有雅致‘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現在水泥城裏的人,大概無法體會籬落疏疏的恬然了。蝴蝶和菜花是一體的,可當下兒童都哪里去了?”

他說:“這地方鐘好多蘿蔔呀,很懷念小時候阿媽做的水煮蘿蔔絲,薄薄的,透明的,用竹簽挑起,有水滴落下,很像剛沐浴出來的女子,處處都可憐。”

他說:“嘿,瞧那風箏,似乎飄得有些倦了,我們那年代的紙鳶才叫精彩,總是飛得高高的,不知道累,也不理大人催,若是兩個人一起放,就飛得更高更遠更不知還——”

他說著外面的,眼底卻始終沒有其他,他的視野,他的心房,除了她還是她。他感覺自己一直在言愛,卻怎麼也說不到她。處處有她,卻又處處無她。他是怎麼了?

從他口中出來的,是蠢話?是謊話?是胡言?是亂語?

是什麼都好,他只是為了想說更真的話。

她若有所覺,回過頭看他,也只有一聲:“哦?”

什麼都是真的,什麼都是不對的。
愛,是一場禱告。
愛的信徒,這個世界有多少?

不在明白裏。

——苢蘩·於 2005年七夕前夜

落花猶似斷腸人

(文/苢蘩,文字首發2005年6月)


環抱自己,我覺得安全。

閉著眼睛,聽結伴而來的一對對人兒低訴軟綿綿的情話,我偷笑他們肉麻,微微顫顫,我抖落一縷馨香。

過客如流,這人世間還真忙。

驀地,感覺身畔有人類的氣息,久久不散。

是誰,是誰在此停留?

我決定綻放,只為這片刻的停留,只為與這有緣人見上一面。

輕擺嬌瓣,我炫放自己。

這一瞬,他回頭了,我們,於煙花三月初相見。

我垂下眼瞼,微抿雙唇,縱使他看不到,我依然獨自含羞。

他靠近我,我有些迷亂,本能地吐露芬芳。

我聽到他說:這花,開得真好。

就憑這句,我努力在桃枝梢頭,展盡風情。

花界,人界,俱繁華。

畢竟過客,會者定離。

尤記他一步三回顧的溫柔眷戀,我,能期盼什麼?

或許天憐花意,我又見到了他。

無言,凝望。便是最好的溝通。

他閉上眼,貼近我。

長長的睫毛上,我看到幸福在跳躍。

聽人說,吻著桃蕊許願,願望就會實現。

多可笑啊! 可他,怎麼就這麼傻傻地相信了呢?

他暖暖的氣息,把心中所想傳遞給我,他說,他要一個和我一樣好的女子。

微笑著看他,憐愛從此根生——他多像一個有所求的孩子呀。

我答應了,可惜他聽不到。

他還是癡癡地看著我,或許,不是看我?

不想考究,那樣會太累。

喜歡,應該是簡單、輕鬆、愉快的,也是包容的。

風細細,雨斜斜。我知道是時候我該去了。

他撐開傘,雨越來越重打在我身上,承載著痛,我無力地合了眼。

大雨,真好,讓我看不到他離開的背影。 兩個不同的世界,總少了那麼點因緣。

人去,花落,似乎是一開始就看得到的結局。 遍地落紅,濕意濃濃,如流不盡的胭脂淚。

此刻,他若回首,可還認得出我? 下一個更燦爛的花季,他又是否記得我?

而我,永憶是年三月,被他,深深地注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