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兩大回教國發生嚴重内鬥
洪丕柱
元月二日,新年剛過,沙烏地阿拉伯王國就用砍頭的刑罰處決了47名罪犯。死刑在全國12个地點同時執行。除了幾十名基地組織的成員、一些外國人(加拿大、埃及)和其他罪犯之外,還包括沙王國的一名什葉派穆斯林的领袖,一名可說是该國的首要異見份子和宗教領袖尼姆爾(Sheikh Nimr al-Nimr)。這是沙王國35年以來的最大的一次集體處決。
此事馬上激起了伊朗的强烈反應。伊朗外長、議長等領導人一致譴責利雅得,說沙烏地阿拉伯支持恐怖和極端份子;它將為處決尼姆爾付出慘重代價(pay high price),會面臨神的報復(divine revenge)。在德黑蘭,憤怒的伊朗民眾衝進沙王國駐伊朗大使館,他們高呼反沙口號,肆意破壞,搗毀家俱并焚燒建築物。為此,沙王國第二天宣布同伊朗斷絕外交關係。
伊拉克總理、前總理和該國人民也對利雅得發出了警告。人們聲稱要前往沙王國大使館舉行大規模的抗議遊行。
沙烏地阿拉伯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有權處決國内它認為是威脅國家安全的人士,為甚麼會激起以什葉派穆斯林為主或佔人口多數的兩伊的如此强烈的抗議呢?
此外,什葉派的黎巴嫩的反美反以色列的武裝力量黑澤波拉(Hezbollah)和叙利亞的什葉派政府也强烈地譴責了沙王國殺害尼姆爾。
原因可以說很簡單(當然也可以說很複雜),因為沙王國是遜尼派穆斯林為主導的國家,它容不得國内的一名什葉派的宗教領袖对國家事務指手畫腳地猛烈批評和挑動對政府不滿的抗議行動,也可以說是一種“維穩”行動吧。從2011年(阿拉伯之春)起尼姆爾就因煽動反政府的抗議活動而多次被拘捕。沙王國政府對他的宣判是犯了恐怖罪,公開煽動反政府活動並支持基地組織對國家的攻擊。特别是,尼姆爾在什葉派人口居多的產油地區東部省(Eastern Province)具有重大的影響力,這种影響是否使該省今後會有獨立的趨勢,這是使沙王國感到特别不安的,因為中東國家的一些内戰往往同兩派的爭鬥有關。果然,尼姆爾被除決後,東部省的什葉派在省會蓋提夫(Al Qatif)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抗議遊行。但沙王國的很多其他民眾和遜尼派的宗教領袖卻認為尼姆爾罪有應得,因為他背叛沙王國的利益,是伊朗在沙王國的代理人。
美國政府曾告誡沙王國在處決尼姆爾的問題上應謹慎行事,應寬容不同政見,不能以言獲罪,用死刑來對待一個政治異見份子,如果他沒有親自參與具體的恐怖行動的話。現在美國更敦促中東各國採取措施緩和緊張局勢。也有政治評論家認為,處決尼姆爾之舉可能會引起什葉派和遜尼派之間的全球性的對抗。
沙王國的一幫小兄弟們,包括阿拉伯聯合酋長國(UAE)和巴林王國(Kingdom of Bahrain),都一致地毫不含糊地挺沙。巴林面臨類似的問題,該國是遜尼派掌權,但人口中什葉派佔多數,它很怕什葉派的力量太大會影响國家的穩定。這兩國都是沙王國領導的共同打擊也門的反政府的什葉派叛軍的聯盟。
也門的内戰從2015年3月爆發(其實動亂早在2004年就已開始,2009年加劇),已經打了快一年了,平民死亡已達三千人。内戰系由伊朗支持的什葉派叛軍胡迪斯(Houthis)組織發起。他們支持前總統沙雷斯(Ali Abdullah Sales),反對受到國際承認的、沙王國支持的民選的遜尼派的現總統哈迪(Abd Rabbu Mansour Hadi),目前已佔領北也門的大部分地區,迫使哈迪帶領政府流亡沙王國。在國内則由遜尼派佔一半的抵抗聯盟領導對胡迪斯叛軍組織的抗擊。同在阿拉伯之春民主運動中被推翻的突尼斯、埃及等獨裁者一樣,沙雷斯獨裁統治也門達30年之久,2011年被迫辭職,進行民主選舉,2012年哈迪被選上台,但他無法掌握軍隊,是個弱勢總統。在内戰的動亂中,屬於遜尼派的極端組織基地乘機發發展壯大。奇怪的是,它卻支持抵抗聯盟一起抗擊胡迪斯組織,是否也是因為胡迪斯組織是什葉派的關係。況且它似乎挺得人心,居民說他們比胡迪斯組織要好。所以内戰使也門的各派力量顯得錯綜複雜,有點像叙利亞,如果内戰延續下去,說不定在基地組織内也會分裂出類似於IS的組織。也門的原意是“幸運之地”,現在變得一點也不幸運。
可以說,也門的内戰,也是伊朗同沙烏地阿拉伯之間的對立鬥爭的一個縮影。或者說是回教兩大派别什葉派和遜尼派的較勁。回教世界的很多問題,其實都可以歸結為其兩大派别的鬥爭。1990年代的打了八年的兩伊戰爭,也與此有關,當時什葉派雖然在伊拉克佔多數,政權卻在佔少數的遜尼派的暴君薩達姆侯賽因的手中,他用殘酷的高壓和獨裁壓平了國内什葉派和庫爾德族的反對。可以說兩伊戰爭也是遜尼派同什葉派的鬥爭之一。
沙地烏阿拉伯和伊朗是中東最大最有影響的兩個回教國,但同時又是兩個死對頭。兩國隔波斯灣對峙,兩國都盛產石油。在國際上,伊朗因其研發核武器的野心,受到西方的制裁,而沙王國卻比較親西方,在反對IS的鬥爭中同西方結盟。沙王國是遜尼派穆斯林佔統治地位的國家,雖然在其東部省是什葉派佔多數;伊朗是什葉派穆斯林國家。我們可以由此大致了解為何這兩個國家彼此如此敵視,因為這兩大派别的穆斯林似乎是勢不兩立、不共戴天的。
兩國的經濟實力對比如下:沙地烏阿拉伯面積215萬平方公里,人口(2013)3077萬,2014年GDP總值為世界第十四位,人均53149美元,為世界第12位;伊朗面積155萬平方公里,人口(2013)7819萬,2014年GDP總值占世界第十八位,人均16463美元,為世界第72位,沙地烏阿拉伯明顯富過伊朗,但一旦對伊朗的經濟制裁解除,使它能恢復出口石油等,它的經濟實力應能增强,也許屆時會同沙地烏阿拉伯勢均力敵,今後后兩國的矛盾也許也會變得更加激烈。
2016年一開年就逢也許會發展擴大成更大衝突的地區緊張局勢,不知今後會怎樣!
(註:也門原先分北也門:也門阿拉伯共和國Yemen Arab Republic和南也門:也門人民民主共和國Yemen People’s Democratic Republ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