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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會友 – 《以文會友》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 纽西兰华文作家协会 文艺沙龙 - 昆士蘭華文作家協會友情轉載 Sun, 17 Feb 2013 11:55:38 +0000 zh-Hans hourly 1 https://wordpress.org/?v=6.7.1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files/2011/04/cropped-Image1-32x32.gif 以文會友 – 《以文會友》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 32 32 《以文會友》第一四四期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archives/165 Sun, 17 Feb 2013 11:55:38 +0000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p=165 ●過年說炮仗                                   大衛王

●知識份子的祛魅(中)                         橋人

●小鄉鎮大教堂                                 薇薇

●在維也納看歌劇                               穆迅

●軲轆體七絕                                   虎山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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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第三十三章  太子就醫(6)              何學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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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說炮仗                            大衛王

過年了,家家戶戶必放炮仗。

炮仗,也叫爆竹,有掛鞭有二踢腳還有雷子,一個比一個聲響兒大。

過年時,只見顫微微一隻小手點著了藥撚子,掛鞭“劈裏啪啦”二踢腳“聽—-咣”雷子炮“嗵”地震天動地,聽著這響動,這年才有年味兒。得!年就在門外頭的喜慶聲裏過去啦。

可要說的是這些響動全都得在門外頭。要是哪個傻小子把炮仗丟屋裏或不小心炸嘣了家裏物什兒,挨駡是鐵定的。若要哪個壞小子故意起壞水兒,朝人家裏嘣炮,那沁好吧,逮住了大巴掌掄圓了伺候。揍這小子屁股,不但揍還要狠揍,不教訓的這壞小子哭爹喊娘從此規規矩矩,那還叫教訓?!

只是,今年過年咱家門前杵一大炮仗,看著它,人人發怵! 這大炮仗可不是普通的雷子炮,炸了也不僅僅雷子炮那點兒響動。這炮仗學名叫原子彈,準備點這大炮仗逗咱中國人鬧心也讓世界人民鬧心的就是咱東北門對門的老鄰居,朝鮮老金家掌門的三少爺——金老三元帥。

梳一背頭的金元帥這幾天正準備好了要玩火,都快點撚兒了。要說他可真叫絕,偏趕咱大年頭上湊熱鬧,純心添堵讓咱中國人年都過不好!好傢夥!這“炮仗”就杵在咱家門口,而且是鑽地雷子,炸響了,山搖地動震驚世界不說還嚴重污染地下水源,也就是咱東北幾百里地的老少爺們井裏喝的地下水脈鐵定要被污染,從此能喝不能喝兩說!

直接危害多,間接危害更是無窮多,多得數都數不過來!要說這金老三敢把這大炮仗杵咱家門口,敢玩火,敢點這大炮仗,敢大年裏鬧心,敢騎咱頭上拉屎,這還真是讓咱給慣的。俗話說“勸不及墊,墊不及慣”,說的就是要讓一個娃娃變壞,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慣,慣他吃慣他喝慣他不以為恥慣他不以為忤更慣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最後他慣成了你終於遭殃了。

想當年咱中國人厚道,毛老人家說東不敢往西,他老人家大手一揮,咱沒二話雄赳赳就跨過了鴨綠江。在這片血染的土地上為一個主義為一個腐朽的金家王朝阻子彈擋炮彈。浴血奮戰的背後是幾億中華兒女土裏刨食的支援前線,幾千萬幾百萬中國老百姓的血汗揮灑揮霍幾十萬優秀兒女的生命灰飛煙滅,僅換來了一句“鮮血凝成的友誼”的空話和半個世紀他們的子孫無比貪戀的索取。

就這樣金家一代接一代的索取,咱勒緊了褲腰帶支持,若要有個稍不如意,動不動就拿放原子彈威脅世界要脅扶植他的中國,只是不明白的是,長久以來咱被挾持還自鳴得意甚至置若罔聞!

也許以為金家好賴是咱替他打的天下,好賴曾一個褲襠裏稱兄道弟,好賴一個主義的互相吹捧,好賴供著他養著他可以在他和世界叫板時聽一點咱的吆喝,那時咱也就臉上有光趾高氣昂,就好像一戴鐵鏈惡狗後頭牽繩的主兒,以為有了這幫襯就大可以天下無敵別人高看一眼了。

其實在世界上咱這樣的形象早已是灰頭土臉臉面盡失!

誰都能看明白的事咋咱偏看不明白?這金家老三繼承傳統的同時也繼承了父輩的頑賴勁兒,只能是一窩裏橫一禍害一塊怎麼也暖不熱的石頭一條喂不熟的惡犬。

咱想著要將一個對外力圖叫板世界對內殘酷壓榨人民的沒落政權拉入以我為主的可控框架內的想法無疑是自欺欺人。臨了難免落個養虎為患助紂為虐的下場,而且有可能比這更慘。

看見這大年頭杵在家大門口的大炮仗沒?這可絕對的沒有任何懸念。今天敢在你家門外放響這個大大的炮仗,明個兒就敢把這炮仗丟你家炕頭上,信不?

歷史上這樣的壞小子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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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份子的祛魅(中)                橋人

4

C是某個高校的老師。除了教學和科研,他成天與公司打交道,幫他們做公共關係,最重要的是修復危機中的企業形象。忙不過來時,他拉著自己的一幫學生來做這些事。很多東西憑良心判斷都不能去做,他卻做了。他轉向了佛教。像C這樣的例子是數不勝數的。

轉向佛教大約是在尋求某種心靈上的安撫。人可能拒絕在現實世界中的所見所聞,但終究無法拒絕自己的內心世界。轉向宗教本身也暗示了人對自我焦慮和痛苦的感知。沒有什麼焦慮和痛苦的人大約是不需要宗教的。

知識份子與自我的矛盾關係,是身心二元論範疇的問題。不論是身體反抗思維,還是思維挑戰身體,都可能成就一個主體。墮落只產生于思維對身體的妥協、順服上。常見的自我安慰的方式便是,我得先伺候好身體,才能更好地進行思考不是麼。這種假設首先未必成立。其次,在很多時候,它只是個藉口。最多見的結局便是,身體被逐漸供上了神壇,心靈則墮向了深淵。

不排除這樣一種情況,即像很多宗教中所認為的那樣,焦慮以及任何與理念相悖與美好價值相違的行為,都可以成為一種修行。沒有低的、不完美的狀態,又怎樣才能實現高的、完美的狀態呢?

在那些對宗教有熱情的知識份子那裡,這種思維與道德相對論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它不過是更巧妙的、二維性的對人生表像的哲學偽裝。反抗自我,真正地成為了對自我的語言上的修辭。舍此無他。

5

知識份子與底層的關係是微妙而變化的。

在最早期的顯性階層關係時代,底層是被赤裸裸地放置在社會權力結構的下面。勞力者與勞心者之差別在中國文化傳統裡的地位殊異可見一斑。印度森嚴的等級制,中世紀歐洲的僕人與佃農,都是例子。

啟蒙時代以後,一些新的稱謂被創制出來。如群氓、底層社會、草根、民眾、市民等等。毫無疑問的是,至少在名義上,知識份子對底層的態度是越來越友善。對待底層的差異,也成了知識份子自我評價和評價別人的重要維度。

這種轉變,亦即很多人可能已經注意到的精英的大眾化。它與民主意識的崛起是息息相關的。它意味著準繩的降低。這種降低源自于知識份子對“高”的認識上的覺醒。他們討厭那個“高”,對底層的親近,於是成了對“高”的心理上的替代。

由此而論,選擇底層,並不意味著走向徹底的民粹主義。恰恰相反,知識份子真正關注的大約仍在“高”那邊,他們是出於對“高”的批判,而選擇的對“低”的策略性擁抱。它仍是某種隱秘的權力結構思維的彰顯。

6

有一個現象是,對於底層的批判研究太少了。勒龐的《烏合之眾》、加塞特的《大眾的反叛》算是較有代表性,但仍是邊緣化的。因為它與民主的普世理念相違。對底層的批判似乎是當代最不道德的行為——它掩蓋了本該對“高”的揭露和批判,轉移了人們的視線。

然而如果沒有對底層的徹底認識,談什麼來維護一個合理的價值體系呢?我們不能輕易地如村上春樹那樣說,在雞蛋與石頭的對抗中,要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在雞蛋一邊。除了雞蛋與石頭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選擇?為什麼只能非雞蛋則石頭,非石頭則雞蛋呢?

底層已經被上抬到了圖騰的地位,這種圖騰卻缺乏足夠的、系統的分析和討論。

在許多新興的民族國家中,“民主”概念的引進是為了反對封建、帝制或殖民的,近代世界史上那麼多的民主實踐,越來越清晰地呈現出“精英”修辭伎倆的特徵。它只是一件激發反抗狂熱的符號工具,似乎沒有任何具體的措施可以真正地落實它。

哪怕是在所謂成熟的西方發達國家中,知識份子大約也逐漸意識到純粹的民主是成不了體系的。在經濟領域中,從凱恩斯主義到新自由主義,都只成就了少數人。在政治領域中,民主的幻覺如果說有任何實踐意義,那也只是如裘蒂·迪恩所稱的“對底層能量的消耗”。民主的承諾給參與者提供了參與政治、改變政治的幻象,但卻在事實上於政治的改變無補。

新興的民主制度下,“民主”這個概念所帶來的狂熱是持續不了多久的。知識份子試圖給政治問題、社會問題提供任何方子的做法,僅僅只能滿足某種對實用知識的虛榮。這樣的知識份子,本質上大約也並不是什麼知識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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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鄉鎮大教堂                            薇薇

相對于遊人如織的劍橋,伊利的確冷清,雖則距離劍橋不過十英里。遊客趕趟般的去劍橋朝聖,無暇到伊利觀光。像伊利這樣的田園風光小鎮,在英國多不勝數,比伊利更漂亮更有特色的,也不在少數。文學作品鮮見伊利的描述,只是福斯特略提一筆,話說兩位劍大的學生蹺課騎著摩托到伊利郊遊,返校後不肯認錯道歉,被學院開除,“連一個擁抱都沒有!”遭受如此戀愛之後果,“冤情”不小。

漫步伊利平淡無奇的小鎮,在一片淳樸寧靜的低層民居中,一座龐然大物拔地而起,昂然矗立,其戲劇效果真是震撼人心,即使是有備而來的參觀者,也會驚訝於眼前的實際所見。這是一座高大宏偉的中世紀諾曼式教堂,與巴黎聖母院,米蘭大教堂,德國科隆大教堂,倫敦西敏寺規模相似,美麗亦不輸於她們,且還更早誕生。為何鄉野小鎮會有如此輝煌的大教堂,這似乎是大眾的疑問。

中世紀的英國乃至全歐洲都成為宗教信仰的熱土,信奉上帝是每一個人生活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是民眾賴以生存的根基,現代人很難想像中古先人對信仰的熱誠和虔敬。中世紀的生活嚴酷而危險,充滿種種不可預知的神秘未來,無法掌握的現實命運,不能理解的大自然玄機,不懂醫治的身體病痛,難以避免的過早夭折,時時相伴的貧苦饑餓。在那樣的境況下唯有信仰是黑夜中的明燈,而由統一的信仰結成的社區,建立的規則,使得大眾內心踏實,能安然生存下去。中古時期任何社區的第一個建築都會是禮拜堂、教堂、大教堂,無論是鄉村、城鎮、學校,還是皇宮。教堂傳送著神的福音,彰顯著天主的榮光,是守護信仰的殿堂,是獻給天主的瑰寶,因而修建教堂是中古時期的一項偉大事業,是當時所有建築中最輝煌最氣派的傑作。

一般村鎮的規模越大,教堂越大,大都市才有大教堂,如果看到相反的情況,那要考慮可能是舊時古都,行政要地或者主教區,伊利是個特例。盎格魯撒克遜人的小王國時代在伊利終結,現代之不列顛從伊利啟航。1066年,征服者威廉率領諾曼人入侵英格蘭,攻城掠地,銳不可當,唯伊利是最後攻陷之地。那時的伊利本是一片沼澤中的島嶼,環境極其險惡,只有“沼澤人”才能在此生存,據說他們像鴨子一樣長著腳蹼。伊利到處是巨大的鰻魚,以鰻魚計算資產,用鰻魚繳納稅賦。伊利的名字Ely 來自“Island of eels”。

從1066年起征服者威廉家族統治英格蘭大地,到今日君主立憲制度下的伊莉莎白女王二世已經近千年。諾曼人一俟在伊利完成其最後的征服,旋即開始修建教堂。諾曼人是遠見卓識的建築者,從1083年到1375年伊利大教堂修建了三百年。大教堂從不同角度看呈現不同的風采面貌,西側是高高聳立的方塔,巨石建築66米高,東側有小尖塔林立低緩堅實的禮拜堂,北面是呈長方型極有氣派的主堂,南面是圓形雙塔和十字交叉的耳堂,中央為獨特的八角形天窗,高52米,教堂縱向總長度是163米。

中世紀能修築如此恢弘的教堂真令我們匪夷所思。那時代可沒有建築規劃,沒有電腦製圖,沒有電腦説明完成的工程結構分析,壓力承重測算,沒有鋼筋混凝土,沒有瀝青砂漿,沒有現代新型材料,沒有起重機吊車機械手,他們所擁有的只是簡單的工具,勤勉的工人,石匠的知識和經驗,他們只有如醉如癡的信仰,堅忍不拔的意志和持之以恆的耐心。一塊又一塊的方石,壘起層層高塔,奇妙聳立通往天庭,完成那“不可能的任務”。

石材來自50英里外的採石場,用船隻運送。伊利大教堂的外觀如此壯麗,而內部的精美更勝一籌。主堂有兩個,一個長75米,高22米,縱向無盡的延伸。高高的穹頂繪滿宗教壁畫,光潔的大理石地板鑲嵌著圖案,與穹頂繪畫相映。一排排粗壯的石柱,一扇扇精緻的弧形門拱,一面面彩色玻璃花窗,一座座雕花壁龕,主教壇、唱詩班內壇和圍屏、耳堂、聖母堂、聖凱薩琳禮拜堂,主教名人靈柩,所有的石雕,所有的木刻,所有的花紋,所有的圖案,所有的曲線,所有的天使像,層層疊疊,無休無止,像洶湧澎湃的波濤滾滾而來,人太渺小了,無法承受這千鈞之勢,頓感被強大的威嚴所震懾,被神奇的力量所攫取,情不自禁地心生敬畏。

伊利大教堂以這般生機勃勃,永不凋謝的美麗唱出中世紀英國最早最美的讚美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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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維也納看歌劇  旅歐隨筆(二)       穆迅

到了維也納總想看場歌劇,不過票子要提前預訂,而且穿著旅遊服夾在西裝革履、珠光寶氣之間實在不是個滋味兒。事前朋友建議“蹭戲”,買張站票,既經濟又實惠。只是如何具體操作還得現場勘查。

安頓好住處,洗漱一下便趴在床上攤開地圖尋找皇家大劇院。還好離我們旅館不遠,當即決定今晚就去。

地鐵站出口像個地道,隨著視線的升起,一座古典式建築矗立在我們的眼前。對比手中的地圖示位元,她應該是皇家大劇院,而且從外形看也很像個劇院——體型方方正正,沒有塔尖什麼裝飾物,尾座高聳一塊,那是後臺的需要。門面有回廊,供觀眾方便出入。

還沒靠近建築,一個年輕人迎了上來:“想看歌劇嗎?我有票子,打折的。”

耶?這兒也有“黃牛”?

“今晚的嗎?”我問。

“不是。”年輕人老實回答:“我們在這兒附近有個音樂會,也很精彩,歡迎你們去看。”

原來是個推銷員,敢在皇家面前叫陣,也夠有氣魄的。可惜我們只認頂級的劇院,便客氣地回絕了。

劇院前門大廳有點兒陳舊,但秉持維也納劇院牛耳的氣派還是有的。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高聳的穹頂,雕樑畫柱,金碧輝煌。寬闊的臺階兩層樓高直通豪華觀眾休息廳。

樓梯口站著兩位穿深色制服的檢票員,雙金條側褲線,凸現“皇家”身份。我們挑了個女士與她搭訕,說明我們是旅客,慕名來此領略奧國歌劇丰采。檢票員很隨和,雖站立筆直,卻有問必答。她告訴我們可以買站票,就在大廳的側門,不過今天太晚了估計早已售完。明天再來吧,明天是俄羅斯歌劇。

老毛子的歌劇?那可有點兒另類,皇家劇院能給她面子,想必也不是等閒之輩。諾大的劇場一天之內變換劇碼,就以我這舞臺裝置老手來說,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可不是變魔術,品質有保證嗎?單憑這點,明天也要來看個究竟。

第二天和夫人準時重返劇場。找到了賣站票的窗口,在衣帽存放處的旁邊。票價有兩種,邊廂四元,後底六元。窮人也想奢侈一把,出手一揮,買了兩張六元的。

隨著領票員的導引,我們來到後座的站票區。出乎意料,這兒的風景也不錯。一樓觀眾席不大,也就十幾排座位,站票區和人民大會堂相比,這個距離簡直就是首長席了。站區也不是亂站,仍要對號入位,。每一排的前面都有欄杆似的扶手,齊腰高,裹以絲絨,還置有一小型語言翻譯螢屏。這太“奢華”了,簡直是百姓們的“包廂”。除了委屈兩條腿以外,其他感覺猶如貴賓出席。

其實該劇場並不恢宏,類似“上海藝術劇場”。只是環繞一樓觀眾席的是直通穹頂的四層貴賓包廂,幾乎占了觀眾的一半。劇場通身上下米色裝潢,假以金線勾畫,紫紅絲絨觀眾座椅及包廂簾幕,給人以高雅舒適的感覺。開演之前大幕被巨型米色平板簾幕遮掩,也是鉤金畫銀像個工筆國畫。

鐘聲一響,簾幕卷起,全場燈光漸暗。噪雜聲也旋即消失。樂起,低沉緩慢的旋律衝撞著你的心底,暗藍的燈光鋪滿舞臺,高低錯落的臺階上下擠滿著灰色襤褸服飾的演員,氣氛壓抑。紅軍裝束的士兵荷槍驅趕著不聽話的反叛者。太熟悉的舞臺場景了,俄羅斯的灰調子,在戲劇學院見過,在北京人藝見過,甚至在革命樣板戲芭蕾舞中也見過。伏爾加河孕育的強大藝術之靈乘著政治的北風曾席捲了中華大地。給我們那個時代留下了抹不去的一絲悲涼又眷戀的記憶。

合唱訇然揚起,曲調悲愴卻十分和諧。百人齊聲,乾淨悅耳。持續兩幕的眾聲演唱如松濤如潮鳴,激蕩你的心扉,喚醒你的神靈,太漂亮了,沒有辜負皇家劇院的聲譽,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的合唱。

劇情一如既往,簡單,平直。不過添加了許多現代派色彩,“高深莫測”弄不清他在講什麼,大概感覺是借宗教迫害闡明一個什麼道理。主要演員也是俄羅斯拿手的男中音,低沉的嗓音從胸腔發出,似轟轟的壓路機慢慢向你駛來。劇中的主角多是男聲扮演,只有一位女高音。可能不想把音樂攪合的太陰暗,加個有亮點的女聲,像是銀灰調子裡挑出一抹冷紅,令人舒了口氣,也使陰鬱悲戚的劇情主調衍生出有著豐富內涵的層次來。藝術是全人類的,真沒想到長年酷寒造就的俄羅斯深沉,卻在奧地利皇家劇院發揮到極致。

這裡不得不提到劇院的音響。我沒有資格到後臺看個究竟,但憑我以往的經驗,即使這樣規模的劇場,缺少音響,單靠原始音也無法將最美的音效傳輸到劇院每一個角落。我站在後座,歌聲和樂隊演奏聲始終保持著和諧平衡,沒有樂隊築起的“音牆”現象。數十米遠的演員就像站在我的面前放聲一樣。一切自然,水流無痕。這應歸功於音響,要知道,最高境界的音響就是你陶醉在最美妙的音樂時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奧地利皇家大劇院做到了,在古典,陳舊的建築裡有著最頂尖的音響設備,最頂尖的音響設計師,她無愧於歐洲三大名歌劇院的美譽。

下次再到維也納,真想踏踏實實地坐在觀眾席上深深地“醉”一回。

2013/1/29 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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軲轆體七絕·  碧水藍天一世癡    虎山龍

其一

碧水藍天一世癡, 燕歸問柳恨春遲。

任憑歲月情難斷,最喜橋邊鶯語時 。

其二

清輝鶯語繞心怡, 碧水藍天一世癡。

縱走涯間千疊緒,亦難改我和諧追。

其三

娉婷舞影垂柳媚,悅鳥歌喉迷我醉。

碧水藍天一世癡, 幽香入夢添詩意。

其四

柳綠春回霧鎖池,逸園鶯燕又歡姿。

悠然雲彩牽情醉, 碧水藍天一世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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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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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第三十三章  太子就醫              何學威

6、身如琉璃

善財即刻大聲喊道:“小龍女,給太子殿下送藥進來。”

小龍女雙手捧著一碗煲著的湯藥走了進來,善財接過小龍女遞過來的一碗藥,請太子服用,一邊說道:“太子殿下,這是觀世音師父,連夜配置的一劑排毒的墊底藥,善財親自熬的。殿下,你就安心治病吧,師父有信心讓你康復。”

小龍女也跪下請求道:“師父現在同樂寺,她要小龍女代她懇請殿下就診服藥。”得樂也跟著哭求道:“殿下,您就喝了吧!”

妙梁眼淚雙流地接過這碗藥,扶起善財與小龍女,接著坦言道:“在眾位仁人好友面前,不敢妄言,妙梁確患有疾。我已發誓不服藥治病,是因為我已無意留在人世,我今日願意改變初衷,是我看到世上還有我可以留戀的東西,我今天要是再辜負了你們的一片苦心,我實在是不能原諒自己,也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寬恕我這個罪人的善財父母。我願意治病,我想留在世上與你們為友。”

妙梁端起手中的藥水,和著淚水,一飲而盡。善財、小龍女和得樂無不感動得熱淚盈眶,又一齊跪了下來,齊聲稱頌:“祝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夜未央,人自在;當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時,心和心之間,便無任何隔礙……

妙梁一大早,便來到沈府花園中散步,只見蓮在遠處走過,妙梁想與之交談又很猶豫,自從上次轟他出去之後,終覺有些尷尬。

妙梁試著朝著蓮的方向走去,不想蓮卻正面迎了過來。

蓮先開口說:“觀世音給太子殿下請安,去寓所找殿下,他們說你在園子裏。”妙梁忙道:“辛苦觀世音了。”蓮告知說:“昨日同樂寺最後一批瘟疫病人已經治癒離開。”妙梁道:“據報,其餘各地的瘟疫業已控制,未繼續蔓延。”蓮說:“這實在是值得慶倖的大好事。”妙梁誇道:“這是觀世音仁心仁術的功勞。”蓮說:“不,這是朝廷抗疫之策使之眾志成城的成效。”

妙梁道:“《抗疫策》不就是你的建言嗎。”蓮說:“面對肆虐橫行的瘟神,抗疫之軍還能分得清彼此嗎?”妙梁贊道:“說得好,我們實在是志同道合之人,不知為何——會對你那般無禮,我萬分懊惱,一直想表達我的歉疚。”

蓮非常體諒地說:“其實是殿下心中有憂傷,《詩》曰:‘心之憂矣,如匪浣衣’,穿著一件未曾洗過的髒衣怎能會不難受,我們現在一起將這件衣服重新洗乾淨就好了。”

妙梁卻非常悲觀地回復道:“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我愛的人都走了,我曾無意留在人世,我想隨之而去。”

蓮卻說:“聽善財和小龍女告訴我,殿下說得很好,這世上還有值得我們留戀的東西,你曾愛過的人走了,可還有愛你的人以及需要你愛的人活著,這世上最值得留戀的就是這無數的愛,殿下珍視愛,說明愛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落霞島上的百姓沐浴了殿下愛的陽光,便歡欣鼓舞,重獲生的希望,普天之下還有多少生靈在缺少乃至沒有愛的陰影中掙紮,此時此刻,愛民太子豈能存一絲一毫輕生棄世之念呢。”

妙梁感慨萬分道:“觀世音你真是我的諍友,你是我心儀仰慕的物件,現在,我又是你的病人,應該是無話不可對你言,你能答應我嗎?”

蓮很高興地說:“我是殿下的臣民,有幸成了殿下的醫師,我想只要不是一個諱疾忌醫的人,他應該是可以信賴治病救人的人。”

心結打開的妙梁十分爽快道:“好,你等著聽一些太子秘聞吧,也許對你治病有用,你是望聞問切,我是有問必答。”

蓮說:“現在每天都有許多慕名前來寺廟就診的人,我想在寺廟繼續義診,所以一時還離不開同樂寺,我會每天回沈府來為殿下診視。”

妙梁再次表達對蓮的心儀與贊許:“觀世音真是辛苦,妙梁無以表達內心感激之情。”

蓮卻說:“應盡之職,何言感激,只要堅持天天服藥,不久就可痊癒,治病期間,殿下大可做一些調適心境的事情。”

妙梁道:“我正在跟著費大師學畫。”蓮說:“琴棋書畫,修養身心,沖淡平和最宜治病。”妙梁邀請道:“你有空閒時,能否去看看我的習作?”蓮滿口答應,不經意似的說:“好,殿下,在下還有一小小要求。”妙梁道:“請講。”蓮說:“治療期間,請殿下遠離酒色,于己于人都有益。”妙梁毫不含糊道:“謹遵師訓。”蓮說:“我去關照一下小龍女,忙過這陣,我一定去看殿下的大作。”

交談之後,兩人各自內心都較前輕鬆了許多,他們含笑分手了。

得樂在廚下熬藥,火小,他不停扇火,依舊不大。小龍女走來一看不對,於是不客氣地說:“走開,讓我來熬給你看。”

她拖開得樂,加放柴火,一會火苗直竄。

得樂笑道:“嘿,還有兩下,不愧是大師父家的小師父。”小龍女補充說:“我還是熬藥專家。”得樂連忙道:“失敬失敬。”小龍女卻謙遜地說:“不必客氣,只要知道我們師父就行了。”得樂誇道:“強將手下無弱兵。”

小龍女說:“知道就好。這熬藥有講究,解表需快,溫補需慢,排毒要猛,養胃宜文。文懂嗎?”得樂道:“這誰不懂,就是用鼻子去聞,看有無難聞的胃氣,此乃醫家望聞問切四要之一。”小龍女喊道:“錯啦!”得樂不服道去:“錯啦?”

只聽小龍女說:“我所謂文非望聞問切之聞,而是文火之文,文就是小火久熬,叫文。頭道水多二道少,師父說各種藥性不同,投藥下去的順序有先後,放水之多少不一,其中還有大講究,一次說多了,你也記不住。”得樂歎道:“啊,這熬藥還真不簡單。”

蓮走進來問道:“妳這是在給誰講學呢?”小龍女說:“師父,徒兒不知妳來了,師父比我講得好得多。”得樂忙有禮道:“觀世音師父,小的給您請安。”蓮說:“不用客氣,你就按剛才講的,仔細熬好太子殿下的用藥。”得樂道:“謝謝大師父、小師父教誨。”

蓮吩咐道:“小龍女,妳陪善財去抓付藥回。”小龍女邊走邊說:“他叫我小師父,真好玩。”蓮卻說:“妳不用急著去當別人的師父,師父是個不易的稱呼,一輩子也難修。”小龍女伸伸舌頭,憨厚可愛地說:“徒兒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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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會友》第一四三期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archives/163 Sun, 17 Feb 2013 11:54:09 +0000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p=163 ●文友聚會                                     傅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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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小姐                                     珂珂

●反腐惡戰                                     宋林玫

●笑不得哭不得                                 大衛王

●知識份子的祛魅                               橋人

●我們這樣認識鄭和 (三)                      李蘊

●風立松                                       范立唐

●愛情的繫繩                                   盧盛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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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第三十三章  太子就醫(5)              何學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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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訊:文友聚會                                  傅金枝

2 月 2 日,“紐華作協”的文友們攜眷在大衛王的家進行了一次聚餐活動。

下午 3 : 00 開始,眾文友都陸續來到了王府。南太井蛙帶著他的蛙妻來了,林慧曾帶著林太來了,穆迅帶著穆太來了,橋人帶著他的年輕貌美的妻子來了,老朽我也帶著老妻來了。立言和安妮兩位女士,剛剛從國內旅遊探親回來不久,已有幾個月沒與大家見面了,這次也來了。尤其讓人高興的是,珂珂女士身體欠佳,即將住院治療,這次也來了。著名記者毛芃女士是個大忙人,雖然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可不早不晚恰在大家剛剛舉杯時也趕到了。

此次與會的還有本協會的兩位朋友:一個是我們的老朋友中文報紙《華頁》的老闆蘇文德先生。多年來,蘇先生對我們幫助很大,與我們也相處甚歡,曾經多次與我們聚會了。另一個新朋友是廣州大學文學院年輕的女教授周文萍。週教授致力於海外華文文學的研究,去年就因採訪與我們有過接觸,應該不算是“新”朋友了。

只可惜艾斯、李蘊、薇薇等文友因事未能與會。

大衛王的太太為大家忙活吃的喝的,一幫“寶眷”,也挽起袖子來幫廚。而 12 個“半”文友,則在客廳海闊天空,大吹特吹,氣氛十分熱烈。在座的文友,以老朽 70 歲數最大,而以周教授和橋人兩人最為年輕。可按學識水準,似乎是一代強過一代。讓人更為驚奇的是,大衛王才 6 歲的兒子不時插話,並常有驚人之語。例如竟然敢於評論海峽兩岸電視節目的水準,說是大陸的還是比台灣的要好些;還斬釘截鐵地說,釣魚島是中國的領土!真地是孺子可畏,將來定然是個厲害的角色。我所說的 12 個“半”中的這半個,便是這位“後生哥”了。

文友們也議論了最近發生在本地網上冒他人名發貼的事件。覺得這事太過荒唐,幹這樣事的人太不光明,太沒有人格。還有文友提議再出一本本協會會員文集。距上次文集《碧海拾貝》出版至今,已經過去一年半多的時間了。這期間文友們筆耕不輟,每人都有十幾萬至數十萬文字問世,大家覺得確有必要再出一本文友文集了。於是大家獻計獻策、七嘴八舌,把出文集的事大致策劃了一番。這本文集何時能問世,這就要看大家的努力了。

“紐華作協”的文友們,多年來在我們的新的家園新西蘭,致力於華文的文學創作,為弘揚優秀的華文文化,也為豐富新西蘭的多元文化,做出了貢獻。目前奧克蘭有《華頁》、《中文先驅報》、《新西蘭聯合報》三大免費的華文報紙。這三大報紙質量高,發行量大,為本地華人社區提供了豐富的諮詢和精神食糧,這在中、港、台以外的世界,還是少有的文化現象。本協會文友,以及另一個文化團體 —- “華文文化協會”(原文化沙龍)的一幫文友,是支撐這三大報紙的主要寫手。盼望兩個文化團體在一起來一個更大的聚會,也海闊天空一番,胡吹亂砍一番!

2013 年 2 月 4 日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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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莉小姐                            珂珂

愛莉被推進病房時,大喊大叫著,一會哭,一會笑,全然不理會旁邊還有其他的病友,我被吵得就算是帶著耳塞都受不了,睡不著就索性坐了起來看書。

病床都是由簾子遮住的,我看不見愛莉有多大?甚麼模樣?

好不容易剛歇停了一會兒,就聽到醫生們在和她說話,告訴她已經懷有身孕三個月了,她又激動得大叫了起來,然後又哀求醫生們不要告訴她的父母。再過了一會兒,醫生們又告訴她驗血確認她是患了乙型肝炎,這個女孩就更加接受不了,哭呀哭的好不淒涼。

接下來,醫生們幫她驗血、打了吊針,每一次都聽到她大聲的喊痛。

我在掛簾的這邊不禁暗暗地猜想這到底是一位甚麼樣的女孩?是一個被嬌寵壞了女孩?一個不懂事的女孩? 隔著掛簾聽見她不安份的在地上走來走去,一會兒又出門,兩分鐘不到又回來,就這樣折騰到了天近拂曉。終於她累了,躺下睡著了。

早班的護士照例來做量血壓和體溫測試時,她還在沉沉的睡著,不讓別人打擾她。太陽出來了,我起床去漱洗時,看到了這個新來的同房病友,一頭粉紅的頭髮,一件短小的背心,像一個性感的洋娃娃一樣卷臥在床上。

她在護士地幹擾下無奈的起了床,突然掀起簾子向我道歉,因為她吃了些藥,太興奮睡不著,昨晚一定幹擾到我得休息了,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我才知道她今年十九歲了,是在開車時昏了過去,撞到了另一輛車後,由於肚子痛被送入醫院的。

早上醫生巡房前,她的父母來了,那是一對衣著非常得體、舉止非常斯文、說話非常有教養的夫婦。他們默默地坐在愛莉的床邊,耐心地聽著女兒的哭訴,沒有喧罵聲,沒有責備聲,好像這個世上沒有任何可以激起他們情緒的事情,我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不久社工來了,詢問愛莉為甚麼不能肯定肚子中孩子是和自己固定伴侶的?難道還有其他的人,愛莉坦認:因為她還和其他的人在同一時間有過關係,因此她並不能確定孩子是誰的,也不清楚她的乙型肝炎是誰傳染給她的。我在旁邊的床上,不得不嘆氣:真是一個將自己的生活過得亂七八糟的女孩。

愛莉的這些話都是當著愛莉父母的面、當著同房病友的面說出來,真是叫她那麼教養的父母怎麼忍受,只見她母親拿起了一塊巧克力塞近了嘴裡木然地嚼著,她父親也下意識地撥弄著巧克力。

社工走了,沒有人再提這件事情。愛莉和她的父母聊了一些其他的影壇八卦,表面上是大家有說有笑,好不熱鬧。但當我無意中看到她的母親在走廊上和醫生相遇時,聽到她和醫生說愛莉已經長大獨立了,她的生活需要她自己作主,隱隱感覺得出她心中的一絲無奈和羞愧。

想想也是,如果這事是發生在一個中國家庭,相信沒有任何一對父母可以做到他們那麼鎮定。為甚麼他們提都不提將來那個寶寶怎麼辦?為甚麼他們不去追究那個男人對他們的女兒這樣?難道這一切都留給這個孩子自己處理嗎?走廊上愛莉母親和醫生的談話,讓我確認瞭解西人父母的處理方法:他們覺得這發生的一切都應該是那個女孩自己要面對的,他們不便幫她做安排和決定,若女孩要求他們幫忙,他們會義不容辭,但女孩並沒有要求他們幫忙。

中西方的文化竟然那麼地截然不同。

這樣澹然中國人絕對做不到,中國人有著不吃虧的習俗,有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這樣“仗義"行為衝動,不論是對朋友對親戚更何況是對自己的女兒都有著“責任感"。我不禁想起了這樣的一幕;一對小夫妻為了一件小事吵了架,女孩跑回娘家哭訴,女方的父母馬上認為是那個男的欺負了女兒,於是叫上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一眾親戚,成群結隊的趕到那男孩子的家去討公道。女孩本想找個地方哭一下,訴一下解解心中的煩悶,沒想到鬧大了。這時又回過頭來幫丈夫,最後搞到這女孩眾叛親離。雖是保住了自己的婚姻,卻在娘家婆家都落下了話柄。

愛莉的事好像都是自己做出了處理意見,她出院時,沒有人來接她,但她還是笑著向站在窗邊的我揮手。

我看著她那染成粉紅色的頭髮在陽光下被風吹散的那一刻,真替她難過。

若是你的女兒遇到了相同的經歷,你會怎麼辦?中國人自然會叫女兒首先拿下胎兒,然後治療肝病,改正嗑酒嗑藥的壞習慣,走入人生正規。若是孩子不聽怎麼辦?我相信中國人的父母總會不捨得讓孩子這樣“自由"的,家裡總會有一間房是留給孩子的,不論稱之是為“避難所"也好,“禁閉室"也罷。

看著愛莉走遠,我默默地送上我的祝福,希望她今後的人生路會走得慎重些。十九歲才是人生的開始,還有很多事要面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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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腐惡戰                                          宋林玫

自胡錦濤主席在十八大報告中指出不解決貪腐就有“亡黨亡國”的危險後,即將上任的習近平先生,去年末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的會議上,強調了十八大“科學判斷反腐敗鬥爭形勢”。對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工作作出部署。認為:“新形勢下,反腐敗鬥爭形勢依然嚴峻,……全黨必須增強憂患意識、風險意識、責任意識,既堅定果斷刹風整紀,加大辦案力度,堅決遏制腐敗現象蔓延勢頭,又樹立長期作戰思想,注重深化改革,健全體制機制,加強源頭治理,不斷鏟除腐敗現象滋生蔓延的土壤,不斷以反腐倡廉實際成效推進廉潔政治建設。為民除害,剷除這些官場蛀蟲,在我們的國家建立一個清廉的社會。……”

今年初,習近平日前更偕同新任6位常委出席十八屆中央紀委二次全會,以前所未有的嚴厲言辭

斥責貪腐行為,詳述反腐具體部署:“必須反對特權思想、特權現象”、“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裏”、“要以踏石留印、抓鐵有痕的勁頭”;“善始善終、善做善成,防止虎頭蛇尾。“要堅持‘老虎’、‘蒼蠅’一起打,……決不允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決不允許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決不允許在貫徹執行中央決策部署上打折扣、做選擇、搞變通。”並認為:“工作作風上的問題絕對不是小事,如果不堅決糾正不良風氣,任其發展下去,就會像一座無形的牆把我們黨和人民群眾隔開,我們黨就會失去根基、失去血脈、失去力量。”;“……要大力弘揚中華民族勤儉節約的優秀傳統,大力宣傳節約光榮、浪費可恥的思想觀念,努力使厲行節約、反對浪費在全社會蔚然成風”;“……讓全黨全體人民來監督,讓人民群眾不斷看到實實在在的成效和變化。”

外界強烈感到中共新一屆領導誓要“根治”政府官員腐敗的沉屙頑疾,大有掀起反腐風暴的決心。同時見到各級官場紛紛響應,而內裏則開始感到巨大壓力,惶恐不安,有“問題”者更人人自危,各謀對策。

無疑新領導的意願符合國家民族利益,符合百姓心意,必受民眾歡迎。但事情絕非如此簡單,疑問擔心之處甚多,為什麼?

1),官場貪腐歷朝均有,嚴重程度不同而已。也出現過嚴厲打擊的決心和措施,但大多虎頭蛇尾,以至打擊時收斂,稍有放鬆即會復熾。可以說貪腐現像是積重難返,屢肅不清的。

2),腐敗起因於手中握有缺乏有效監督的特權者,前蘇聯70年有史可鑒,史達林時代特權最甚,腐敗現像則登峰造極。現在有特權者普遍缺乏有效監督,連財產之申報都因諸多抵制而不能提到議事日程,要他們清廉談何容易?

3),不要忘記“文革”曾對基本道德觀造成毀壞,貧窮了千年的許多民眾片面地以為改革開放就是“唯金錢論”,人們普遍接受甚至贊許追求超出合理報酬,得到額外利益的慾望。使貪腐行為普遍化、合理化,特權人士把獲取特殊利益視為理所當然。

4),獲取不當利益已成為一種集體行為,我們看下面一個案件就可以瞭解:

去年末,山西焦煤集團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白培中家中被劫,其妻報稱被劫人民幣300萬圓。公安很快緝得劫匪。查得贓物、贓款計有人民幣、港幣、美元、歐元;金條、名表、鑽戒、項鏈等等,總計人民幣卻近5000萬元。如果加上白前書記家中沒被劫的?他的房屋、汽車、花掉的,甚至他放(藏)於親戚朋友中的,他有沒有“房姐”、“表哥”?銀行存款多少?他的財產無疑應該比五千萬更多。人們於是想到,難以理解光靠他一個人或加上老婆、兒女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把钜額財產聚集到他囊中。要得到這些資產,是一個不小的“工程”啊。而要通過這個“工程”運作,為自己撈取非法之財,必定有它特別的管道、運作方式、人脈關係。個中或許有他的同事、下屬等利益大小不一,但各有所得的共同參與者,一個有機結合的“架步”。

我們還常聽到許多因盜竊、情人翻臉、小三舉報、水淹、失火所牽出貪腐大案。人們有理由相信:財產來源不法,但從未被暴露者會更多,而他們家底的得來應該也會牽涉一個一個所謂“架步”。說明隱形貪腐普遍存在,而每一單貪腐涉及的都會是一幫人。國家經濟研究所副所長王小魯研究發現最富有的10%中國城市家庭擁有巨大的隱性收入,他們的年收入超過官方數據的三倍。

這幫人由於利益攸關,往往在出事後互相包庇,使事情調查困難重重,甚至是大貪調查小貪,案犯調查案件,以至只好不了了之。貪腐行為的群眾性,無形中為貪腐行為形成一個保護網,也為反貪帶來極大困難。

人們對貪腐行為口頭上都講不妥,但只要有條件參與額外之財的獲取,行動上則絕少拒絕。不少民眾與貪腐官員、非法商人關係犬牙交錯。與人交談可以怒斥誰的不良“生活作風”,那個靠家庭背景搞地產。控制電力的、控制通訊的他(她)爹是誰……。批評別人,批評上級、下級,深惡痛絕,滔滔不絕、義正辭嚴。可是與此同時自己說不定也正在幹同樣的事!人們經常談及在同一個單位,如果周圍環境是“舉世混濁”,你絕不可以“唯我獨清”,因為這樣只會“犯眾憎”備受排擠,甚至失去工作。想做村官、縣裏的官,有些地方連入伍當兵、軍中升官也有金錢的交易。不少朋友持如下觀點:“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還有不貪的?福利社會中人們不都想盡辦法向政府要嘛!”“一個社會適當的貪腐,對社會的發展是有利的,因為這樣社會發展決策快,有效率”。人們並不避忌明確表示入黨、考公務員目的就是為了便於“找錢”。

由於體制在監督上的缺陷,當官常淩駕於法律之上,國家要撼動豐厚盈利的壟斷企業和根深蒂固的特殊利益集團絕不容易。民眾反對能量極之有限,大多數人在滿足於獲得小利的同時,只好普遍無奈地去習慣現成生活方式。如果貪腐成為我們生活模式之一部分,這一模式構成了支援這棟社會大夏的其中支柱。怎麼辦?因為貪腐絕不可能是質量上乘的鋼筋混凝土,不能經久耐用,不能支撐萬年大計,柱子爛大夏危,必定殃及民族,這是我們擔心的。

不能否認,改革開放之後,中國經濟增長全球首屈一指,商業繁榮,國家日益富有,政權牢固,國防力量不斷改進提高。在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特權者、新興資本家盤滿缽滿)的同時,國家採取了許多惠及普羅大眾的稅收、房屋、醫療……等等措施,人民也順帶有所受惠,雖然普羅大眾對經濟改革成果受惠嚴重偏低,貧富相差巨大。(官方公佈的被人們懷疑、詬病的基尼指數(Gini coefficient)高達0·474。)大大抵消了人民的滿意程度。在此錯中複雜的情況下,習近平上臺整風紀反腐敗,雷厲風行。加之習近平對倭寇信使表現的泱泱風度,並有“路邊社”消息傳聞會有更多改革措施。習近平的第一步令人眼前一亮,容易滿足的普羅大眾是高興的,甚至對習近平充滿期待。

筆者不懷疑中央政府反腐決心,更衷心希望取得成功。並認為會有不錯成果。但畢竟反腐是一場惡戰,貪腐與人性緊緊相連,是人類最古老的通病之一。要徹底清除貪腐絕非易事,但在一定程度上遏制貪腐蔓延的勢頭是可以的,讓我們拭目關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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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得哭不得                                       大衛王

近日,事故現場一位官員哭了,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結果卻被網友拍磚,官員之淚竟被斥為“鱷魚淚”!

確實,鱷魚很少流淚,據說流出眼淚時也不一定是其狀悲苦異常。

可現場確實悲苦,慘不忍睹!

事發原因為河北的一輛普通運輸卡車違規到陝西拉了一車過年放的炮仗,結果剛跑到河南地界爆炸了。

這,要不要命?馬上要過年,馬上就到了家家戶戶鞭炮齊鳴之一刻——實際上這車滿載的煙花爆竹就是為河北某地老少爺們準備的增加年節喜慶氛圍的聲響,沒呈想提前炸了!

只是不知何故,它們竟能同時炸響而且威力大到如同一車炸藥!

這一響炸碎了卡車不說還炸斷了橋樑。當時正在這輛催命卡車前後行駛的車輛,不可避免地被殃及池魚。要命的是橋下無水,承接他們的是冷冰冰的堅實地面。更要命的是這座高速公路橋梁高若懸崖,有七八輛緊跟著的車輛頓時一頭從幾十米高處垂直墜落,頓時傷亡慘重!

由於事故重大,國家安監總局以王德學副總局長帶領的事故調查團立即趕赴事發現場指導搜救和善後工作。

身穿禦寒綠軍大衣的王副總長,看到現場慘況,情不自禁流下了熱淚。

王總的流淚照及時登上互聯網並及時地傳遍大江南北國內國外,大夥有跟著王總哭的,可更多的是罵娘的。有的網友竟冷血地將王總的眼淚比之為鱷魚之淚。還有許多風涼話,什麼“哭比笑好,只是表演過了!”什麼“這回學乖了學聰明瞭,現在安監局長們事故現場再不敢笑了,哭一個給大家看。”“穿大衣顯得樸素,更重要是遮擋住了手錶,千萬別露餡了!”什麼:“一個達才,一個德學,都一個德行。”

這實在是冤枉啊!王總冤枉,甚至提帶的原陝西安監廳楊達才廳長也很冤枉!

半年前包茂高速三原段發生近四十餘人死亡的特大追尾事故現場,楊廳長為了緩和現場的沉重氣憤,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習慣性微笑”,這一笑竟笑出了“麻噠”(陝西話:大麻煩)來!

楊廳長還因天熱身著短袖,竟被眼尖的網友窺見手腕上的表是塊名表,接著更被網友們人肉搜索出了楊廳長平日戴過的九塊名表。一一曬出來後讓楊廳長一舉榮膺 “大表哥”稱號。最後竟因事故現場這一笑落了個撤職查辦鋃鐺入獄的結果,簡直可以直追周幽王催生的“褒姒一笑”的歷史結局,你說冤是不冤?

這事發生後,的確讓某些官員心中糾結:幾十年慣性作為,貪腐橫行,假大空氾濫,到處火山口,安檢官員純屬是在火山口上值班!什麼官好當?什麼官都不好當呐!到處事故到處隱患,按下葫蘆起來瓢,按說這事故又不是俺讓發生的,隱患又不是俺一手造成的,事故頻發也不是俺能阻止得了的,事發現場俺真不想來!可俺不得不來,雖說俺來了事故該多大還多大,其他事故該出現還出現,可俺代表組織總得來表個態吧!現場笑不得可俺哭總應該吧?結果俺哭也不對,哭也挨駡,俺不由得想問:這哭不得笑不得你要俺咋辦啊?!

這不,俺發一事故報導吧,俺實事求是地對十六位各級官員進行了表揚。俺指天發誓,俺說謊天打五雷轟頂!俺們的的確確是“第一時間,最迅速、立即、有序、敢字當先、全力以赴、難度很大、全力救援”在現場的,怎麼你們就看不見!? 你們睜眼說瞎話,非說俺們“沒有說人話沒有接地氣”?俺都這樣了你們咋還那樣?咋不信任俺呢?咋還“不對頭”“滑稽可笑”? 咋就“又是空話套話”“繼續欺瞞”呢?

你們這些小民真刁民也!俺不就是在這篇表揚稿裏沒提及死傷者和他們的親屬嗎?俺這是表揚稿知道不?表揚稿要宏揚主旋律知道不?難不成表揚稿不宏揚俺們全力以赴的精神還要表揚死者前赴後繼?俺都被俺的精神所感動怎麼就被你們直接拍磚呢?

想想吧,當年距離這事發之地不遠的板橋水庫,垮壩淹死了多少人?十萬二十萬?到現今有誰能說出當時的具體情況?至今大夥不都還蒙在鼓裏?唉,還是當年好呵,天大的事故發生了也可以捂住蓋住,捂住蓋住了你們才能一如既往地擁護俺服從俺直到現在還懷念俺的毛老人家啊。

俺的假大空正是俺前赴後繼俺的一如既往俺一脈相承地繼承了傳統,當然事故隱患也和傳統直接掛鈎,可俺是父母官你是子民明白嗎?你的苦情當然不待事發俺不知情,可俺的苦情你們得瞭解,那就是當官容易嗎?現如今諮訊發達地連戴塊表抽支煙腰裏系條皮帶都能露了餡,搞不好把俺辛苦貪的都得吐出來,弄得俺心裏壓力大極了!

這次來俺就知道還是表演,俺也做足了準備。剛好天冷,俺一軍大衣裹的嚴實,看哪個孫子能看見俺的褲帶俺的手錶?露出的臉蛋子實在俺藏掖不住,那俺就,就哭給你們看!

嗚……

誰,誰說是鱷魚淚?俺這是父母淚!知道不?!

另:

除河南義昌大橋垮塌事故外,24小時內接連在甘肅四川貴州等地又發生了另三起特大交通事故,據說總死亡人數逼近五十人。為查實具體事實,不知何故,這些事故現場報導無法登錄。

正值年節時分,為匆匆返鄉人們祝福: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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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份子的祛魅                          橋人

1

試想一下,人無法確切地感知自我的存在,也對周遭發生的事情不再持有自信的姿態。對於那些親眼所見的東西,你本來是非常確信的。突然有一天,你意識到在別的文字中,它們被以另外的面貌所呈現。

這無疑極大地衝擊著你的判斷,你要麼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真看到了,要麼對別人的陳述產生懷疑。持續地擱在這樣狀態下,撤退就出現了。人會選擇撤退到自我世界去。看到別人不是別人,看進鏡子裡我至少還是我。沉思之事就會出現。

知識份子的痛苦便大體因這樣的社會氛圍、精神語境而生。他們不能像普通生活其間的人那樣,開始時覺得不習慣,久而久之就並不覺得它有什麼奇怪。他們得守望良心,克制焦慮,因此得持續地提醒自己的處境。如同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不斷地重複註定不能成功的任務。

很多人會把這種痛苦當作知識份子存在的價值,甚至許多自詡為知識份子的人也這麼自我認為。痛苦於是成了美麗的標籤,唯有痛苦者才是有良心的人——痛苦給他們塗抹上了幾許神聖的色彩、渲染出了一片悲壯的光環。

可這是假的。

2

在骨子裡,知識份子想與政治保持距離。與政治保持距離,並不是因為在某件具體的政治事件中,政治顯出了醜陋的一面,而是因為在持續的政治實踐中,政治違背了它的初衷。根據柏拉圖哲學王式的早期設想,如果可以把這群人稱之為知識份子的話,他們是與政治融為一體的。兩者的分裂(不僅在事實上而且在理念中)只能發生在後來的歷史中。

他們對政治的警惕從而成了整體性的、普遍意義上的警惕。換句話來說,事情發生了,對政治性的敘述,知識份子首先容易選擇的是對其進行質疑,然後如果可能的話,則慢慢地證偽這些初始質疑。或者更通常的做法是,繼續尋找資料來佐證自己的初始質疑。道德判斷是早就基本上被設定好了的。

並不是說知識份子就有多麼齊心協力或者多麼富於遠見卓識。他們也常常裂變為很多派別,並且常常彼此攻訐,或者陷入困惑和自我矛盾的焦慮中去。

很多人對自己的見解也未必持有堅定的信念,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政治的懷疑或者對其他知識份子派別的攻擊,除了讓他們微弱地體驗到自我存在外,別無意義。第一,他們糾正不了現實,理論出現了對現實解釋的乏力。第二,他們陷入在自我迷戀中,無法完成對自我的超越。

正如裘蒂·迪恩(Jodi Dean)對知識份子的指摘,“他可能拒絕一切發生在眼前的真相,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繼續下去”。否定成了不假思索的行為。它顯得很有主見甚至很酷。內心的焦慮則被深深地掩蓋了起來。

3

必須指出的是,否定在這兒並不等於對自我的反抗。對於那些真正指向自我的反抗,雖然反抗和挑戰也常常並不具備明晰的目的,而只是順其自然地尋求某種可能的突破,但他們卻對自我、對環境有所承認,而且摒棄一切投機行為。知識份子的自我反抗必須建立在這種基礎之上,才可能有所突破。

然而,通常所謂的知識份子的否定卻是向外而不是向內的。它甚至也不絕對向外。它的外向性是有選擇的。它僅僅指向那些安全距離之外的事情,而對於安全線以內的事情則視而不見。

反思常識是當代知識份子最典型的外向否定行為。

它在昭告天下,我沒有撤退,我仍然在宣戰。然而對常識的宣戰難道不也是最安全的宣戰嘛。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反思常識恰恰不是意味著知識份子的進步,連堅守陣地都不算,它是徹頭徹尾的退步。它消耗著人的時間和精力,讓人無暇顧及去反思別的、更具有價值的命題。

反思常識於是成了知識份子對懦弱最冠冕堂皇的藉口和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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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樣認識鄭和(三)                      李蘊

鄭和的偉大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不做這部紀錄片,對鄭和真就得不到更深入的瞭解。

我們有限的史料中得知,鄭和乘坐的旗艦稱為“寶船”。 “寶船”的體積讓歷史學家們爭論了好幾個世紀。直到發現了鄭和手下的翻譯費信的日記才相信它長 156 米,寬 51 米,足有 1000 多噸,可容納 1000 多人,是哥倫布所乘軍艦“平塔號”( PINTA )的 5 倍。費信在日記中記錄:寶船用堅固的柚木和紅木建造,像一座海上浮動的宮殿。甲板上建有四層,屋頂帶著象牙般翹起的飛簷。精巧的水羅盤位於最高層鄭和指揮大廳的中央,旁邊立著一座媽祖廟,船尾最高的甲板上是鄭和經常踱步的地方。

其實。那個時候的中國人能不能做出這樣大的船,至今在中國造船史上還是個謎。石頭可不管這些,只要有史料記載他就敢下手。他的創作班子用三維動畫做出的鄭和的“寶船”散發的雍容華貴讓人不勝感慨。

出發的那一天,朱大可是這樣寫的: 西元 1406 年 1 月,軍旗獵獵,號角齊鳴,龐大的艦隊滿載著 28000 名將士及大量金銀、瓷器、鐵器、銅器、布匹、穀物和珍寶正式起錨,在皇帝的注視下和當地民眾的狂歡中出發,在強大的東北信風的推動下,開始了向東南亞、印度、非洲和中東的遠征。鄭和艦隊最多時擁有 317 艘船隻,包括各種戰艦、運兵船、供給船和貨船。這個大規模環球航海行動趕在歐洲人之前,比哥倫布提早了 80 多年。它宣佈了人類大航海時代的到來。

石頭和他的夥伴用三維做了一個俯拍成群的戰艦在海上航行的鏡頭,浩瀚的氣勢驚得我在機房裡差點叫出聲來。那麼多關於海上和船隻的鏡頭幾乎全要用動畫完成,真是難為他了。後來他們終於在福建的一個關於“中國造船史”的博物館裡找到了鄭和船的模型,於是他們徵得主人的同意,把模型放到游泳池裡,下面用人手托著,放上煙霧,打上燈,用人拍擊著池水,攝像機移動起來,於是就成了鄭和船在夕陽中乘風破浪的鏡頭。這組鏡頭石頭雖然只用了十幾秒,卻填補了缺少船隻近景移動的空缺。

七次下西洋使鄭和在船上生活了 28 年。他指揮上萬名由被處刑流放的罪犯組成的敢死隊,外加外交官、文書、翻譯、禮儀專家、樂隊、氣象和天文學家、醫生、修船工匠、以及憲兵和特務等等。鄭和始終是艦隊的最高靈魂。白天各船之間靠色彩鮮明的旗幟傳遞資訊,晚上用高掛的燈籠為號。雨天以鑼鼓號角聯絡,並用鴿子作通信媒介。鄭和使用祖先傳下來的羅盤針為航船定位,夜間舵手們用星體導航。船隊每天都面對著死神的威脅,一支馬燈著火會燒毀整個戰船,兇猛的海洋風暴轉眼間會呑沒一個船隊。最多的一次船上有一萬人死在海上。朱大可寫道: “ 遠征士兵的家屬再也無法觸摸那些已經葬身大海的屍體,他們的慟哭淹沒在皇帝勝利的笑聲之中” 。

鄭和麵臨的又一個難題是敗血病,它像瘟疫一樣席捲整個艦隊。當年由於營養不良差點讓哥倫布的事業葬身大海,西班牙的麥哲倫船隊因敗血病的困撓在返回祖國時只剩一條破船和幾名垂危的水手。而鄭和的船隊可以在海上航行三個月不用靠岸補充給養,船上儲存了足夠的大米、小米、小麥和黃豆。僅黃豆就讓船隊做足了文章。黃豆在水裡浸泡發芽的過程增加了抗壞血栓、核黃素和菸鹼酸,這些維生素讓船員擺脫了營養缺乏症的威脅。船員們還把黃豆放進成百上千的瓷器裡,黃豆發成豆芽後形成柔軟的墊子,避免了瓷器因顛簸而破碎。

鄭和的船上還養豬,養雞,養狗捉老鼠,養水獺抓魚。船員們還醃製一桶桶蘿蔔以補充維生素。船上裝滿了生薑、茶葉、檸檬和柑桔,鄭和允許船員們喝酒,以戰勝潮濕和寒冷以及對大海的恐懼。中國的飲食文化推動著鄭和船隊破浪前進。

六百年前的鄭和所使用的高超的航海技術至今令航海家們嘆為觀止。不論是船的定位,船速的測量,季風的利用,洋流的規律,還是通訊聯絡,飲食起居,都顯示了人類智慧和文明水準。船隊在沿途做了精密的 ​​航海記錄,留下了珍貴的“鄭和航海圖”。圖中關於航行方向,航程遠近,停泊位置,暗礁險灘,都作了詳細記載。可惜鄭和主持撰寫的“航海手冊”不幸失傳。

石頭在鏡頭中擺拍了好幾個鄭和的各種造型,其中一個是高大的鄭和站在船頭,海風吹起他肩上的鬥蓬,他的迎面是海上的日出,腳下是翻湧的海浪。石頭用鏡頭告訴人們,鄭和是偉大的。是個英雄。 作為宦官的鄭和從大海中獲得了力量,七次成功的遠航,使他成為一個無懈可擊的男人。

鄭和的悲劇

原央視副台長,中國紀錄片學會會長陳漢元先生曾是國內赫赫有名的紀錄片創作的元老和權威,退休後到《陽光衛視》任楊瀾的最高級總監。他在公司德高望重,卻總懷著個凡人的心態。他舉止溫文儒雅,說話輕聲輕語,和我們同樣經受了東西方文化、人性化和黨文化的縱橫交錯的鬥爭與折磨。讓我記憶最深的,是他在我耳邊輕聲說,“悲劇,就是把最美好的撕碎了給人看”。

紀錄片不是虛擬的,它無法去撕碎美好的東西,但它可以選擇被歷史撕破的碎片。這種選擇的動力,來自創作者對人物的理解。

鄭和船隊所到之處,立即刺激當地貿易和香料種植業的發展。他把銅幣、瓷器、絲綢等送給各國國王,用微笑加天下無敵的艦隊完成了大小三十多個國家臣服明朝皇帝的使命。

可是朝庭的文官們開始責難這場耗資巨大的海洋開疆運動。國家財政大臣帶頭向皇帝進言批評鄭和的遠征,認為應盡快終止這一毫無意義的海上行動。皇帝朱棣一怒之下把財政大臣關進大牢,這場文官與宦官的鬥爭以宦官的勝利暫告結束。

就在我們緊鑼密鼓進入拍攝製作的關鍵時刻,楊瀾叫我們喘一口氣,多看看美國製作的紀錄片。

《陽光文化》的帶庫裡堆滿了從美國買來的紀錄片。我在這裡不但瞭解了華盛頓,愛因斯坦,當然也有西特勒,墨索里尼 …… 我還看到了西方人是怎樣用電視講故事,講怎樣的故事 ….. . 我們是看著美國片給美國人做片子的。

命運,抓住人物命運。我始終咬住這一點。

1425 年,朱棣死在征戰北方的戰場,他的兒子朱高熾繼位。朱高熾登上皇位第三天就把財政大臣從牢中放出來,接著幾乎所有的大臣都站出來控訴宦官的罪行,說海上行為幾乎要拖垮整個國家。鄭和被下令停止出海。

文官終於有了報復宦官的機會,鄭和被派到南京擔任守備,權力形同虛設,他手下的兩萬餘名水兵成了水上運輸的船夫,多次被停發糧餉,荒廢了水上訓練,成了在泥漿裡打滾的苦力。五十五歲已花白頭髮的鄭和再也無機會回到北京。

孤獨的鄭和無法生兒子,請求他哥哥將兒子過繼給自己。冬天到了,院子裡堆滿了枯黃的樹葉,離開驚濤駭浪的鄭和獨守空蕩的家園。

直到 1430 年,宮廷裡的外國奢侈品日益見少,市場上的海外產品也在消失,以往來朝貢的外國使節沒了蹤影。新皇帝朱瞻基又想重振朝廷在海外的聲威,再現“萬國來朝”的盛況,於是又想起了鄭和,決定再次啟用這個幾乎被人遺忘的老太監。

這是第七次遠征,衰老的鄭和帶病執行皇帝的命令。 1433 年 3 月,艦隊航行到印度洋時,鄭和再次病倒,然後在大海的呼吸聲中走向長眠。根據回教傳統,鄭和的屍體經過清洗後用白布包裹,在阿訇的吟誦禱告聲中被將士們高高抬起。他的的頭部朝向麥加的方向,屍體被緩緩投入大海。

“ 海上的生命應該結束在海上”, 朱大可寫道: “宦官死亡後,儲存的陰莖和睾丸需要進行油炸脫水然後被放進棺材與死者一起埋葬。這樣做是因為人的軀體必須在死後保持完整,以便他投胎到另一個世界時能恢復男性的本色。鄭和的屍體被送進了大海,與他的生殖器發生了永久的分離,他到死都沒有收回被皇帝奪走的男性標誌。”

十五世紀中期,鄭和開闢的大航海事業遭到了滅頂之災。由於海盜猖獗,朝廷開始實施海禁。皇帝被迫放棄朝貢貿易,並嚴禁民間的跨國貿易。鄭和的遠征艦船被拖回南京的皇家船廠,在陽光、風和江水的腐蝕中變成一堆歷史的破爛。凡有人建造雙桅以上船隻便定為死罪,大批戰船被摧毀,下海的商人被逮捕。一百年間,全世界最強大的海軍遭到徹底毀滅。

朝廷還下令要徹底清洗掉一切有關航海大發現的知識,以防止海洋文明給農業帝國帶來新的災難。鄭和留下的一批批航海檔案被毀之一炬,明史中有關鄭和下西洋的記錄只三千多字。 “ 要不是鄭和生前留下的那幾塊碑和他手下人馬歡、費信等寫的航海日記,要不是那份倖存的殘缺不全的航海圖,鄭和真的會成為無法破解的千古之謎” 。幾百年後,新的朝廷繼承了海禁政策,居民必須離岸 15 公里居住,絕不允許任何一塊木板下海”。

全片是這樣結束的:

1492 年,繼鄭和之後 80 餘年,歐洲的哥倫布發現了美洲新大陸。

1499 年,葡萄牙的達 . 伽馬發現了通往東方印度的航道。

1519 年到 1522 年,西班牙的麥哲倫完成了第一次環球旅行。

1588 年,伊麗莎白一世統治下的英國,打敗西班牙的“無敵艦隊”,成為全球海洋的霸主。

而中國,從此關上了海上大門,長達 400 年之久。

石頭設計了這樣一組畫面:轉動的地球儀,疊出各國不同的船隊一個個駛過。畫面隱去再出現時,是暗黑色的大海中幾隻漂零的破損的戰船 ……

鄭和在第七次出海前立下了兩塊碑,記錄了他幾次出海的成就。鄭和在碑上說,“國家富強,不可置海洋於不顧。財富取之海,危險亦來自海,一旦他國之君,奪得南洋,華夏危矣”。

這是鄭和留給後人的唯一一段話。現在,許多軍事和非軍事專家在向國家論證海洋及海軍的重要性時,幾乎都提到鄭和和引用他碑上的這句話。

暮然回首

楊瀾手下的高參們不厭其煩地一遍遍討論鄭和的腳本,朱大可也極其耐心地一遍遍修改他的解說詞。石頭更是一次次製作他的毛片,《陽光衛視》的電視專家們為了這部片子不知貢獻了多少經驗和智慧。相當於一部電影長的上、下兩集紀錄片終於越來越接近大家所希望的感覺。

此時的楊瀾正在經受網上無休止的盤問、糾纏和那些不知真假的令人糾結的披露。公眾人物嘛,不知何時就會叫你難受一下。有一天,成天在外忙生意的吳征回到家裡看到了不知是第幾次修改的《鄭和》,他驚奇地說,“太好了,非常好,很好看,美國一定能買這部片子” 。這是大老闆的首肯,無疑給已經疲憊至極的攝製組打了一針強心劑,也給他的妻子送去些許安慰。

有一天我在走廊遇到了吳征,我半開玩笑說:“你喜歡《鄭和》不一定美國人就喜歡呀”?吳征自信地說,“我認為它好,美國人保證就認為它好,你相信好了”。

果然,事情叫吳征說中了。一年後,美國歷史頻道公佈了他們播出中國紀錄片《鄭和》的時間。楊瀾讓手下人用手機通知了所有創作人員,並很快將美國歷史頻道的播出版送到我手裡。

我認真看了這部播出版。我需要嚴肅地記下這一筆:他們沒有改動一個鏡頭,只是把朱大可的解說詞壓縮了,因為中文翻成英文,肯定裝不下的。

大可得知此消息沮喪不已,因為不但他的詞減少了,而且變成英文後他的文采也黯然失色。我安慰他說,電視嘛,以視覺為主,耳朵是次要的。他氣得回我道,有本事你以後別找我撰稿。

僅這一部片子,楊瀾收到了幾倍於片子成本的回報。

可是,剛剛生存了三年的《陽光衛視》此時由於它始終不被允許在大陸落地,沒有廣告收入,吳征硬是砸進了幾千萬卻不見回報,作為商人他當機立斷,不得不把《陽光衛視》賣出去了。

楊瀾的夢破碎了。

《鄭和》沒有能挽救《陽光》的命運。

這是我親身體會到文化在市場運作中如何碰得頭破血流的慘烈!我也能體會到楊瀾那時是怎樣的心情。在我離開楊瀾公司時,我給她寫了封信,我說不管怎樣你讓我記住了,因為你在中國勇敢地舉起了一面紀錄片的電視文化大旗。

走出公司大門時,我突然覺得有點好笑。我好像覺得《陽光衛視》的結局,有點像鄭和的結局,都被葬身大海了。

美國《探索》頻道前亞洲總裁,一位有著豐富紀錄片製作經驗的老先生看了《鄭和》後,說了三句評語:“精彩的 ​​故事情節,合理的敘事結構,精緻的三維動畫”。

這三句話,無意中成為我以後做紀錄片的來自西方文化的標準。

有一天,陳漢元先生坐到了我的電腦旁邊。我們好半天沒說話。然後他輕輕說,“要是《鄭和》能在中央台播出就好了”。他反復說了兩遍,我沒有動容。

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果然,片子很快被央視退回。據說負責審片的領導剛看了個開頭就關機了。

可不是嗎,就朱大可那個“閹割”的開頭,誰看了誰不關機呀? !

不久,有消息傳來,美國歷史頻道提出要繼續與中國的《陽光衛視》合作。可是晚了,我們已經“樹倒猢猻散了”。

201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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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 入 松  獻給母親                          范立唐

老母今年八十有六,一生辛勞。如今四世同堂,還有社保。她卻偏愛拾荒,眾人相勸不服老。為子心痛萬分,戚然命筆。

一生辛勞累相隨,閻王不忍催。孤燈拖袋佝僂影,垃圾旁、哪顧蟲飛。黑暗螢光搖晃,不到子夜難歸。

福藴華堂院生暉,辛苦還為誰?子孫相勸策已盡,無奈何徒有空悲。舔犢恩深似海,愧疚心痛如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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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情 的 系 繩   (散文詩)              盧盛娟

望著他漸漸離去的背影,心中好似有數千條系( ji )繩。

她沖進熙熙攘攘的人群,大聲問道 :“你們見多識廣,請告訴我,哪條繩連著愛情?”人們的腳步匆匆忙忙不肯停。

她鑽進林立的樓房叢林裡,大聲問道:“你們站得高望得遠,請告訴我,哪根繩連著愛情?”愛、、情、、樓群裡只有顫巍巍的廻音在回應。

她奔向煙波浩渺的大海,大聲問道:“你深邃寬廣,請告訴我,哪根繩連著愛情?”大海把她擁進懷裡輕輕說道:“哪根繩系的最緊,哪根繩就連著愛情。”

她點點頭,早已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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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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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第三十三章  太子就醫               何學威

5、直指人心

次日,在費府畫室裏,看到一張快完成的達摩畫像。畫室像是收拾過的仍有些零亂,妙梁正仔細臨摹佛畫,費無極在一旁耐心指點。

費無極道:“殿下,在下鬥膽有一不情之請。”妙梁停下畫筆道:“無極大師,請講。”費無極道:“在下征得同樂寺方丈同意,要在寺內,畫一幅大型壁畫,標榜助人為樂,懸壺濟世的精神,想請殿下為我的壁畫的人物畫兩滴淚水。”

妙梁稱奇道:“兩滴淚水,有趣,有道是‘四體妍蚩,本無關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要在大師畫的眼睛裏滴出兩顆淚水來,實在是莫大的榮幸、何等的不易。”

費無極卻道:“以殿下的才情和功底,在下以為不但十分勝任,而且定能錦上添花。”妙梁欣然同意道:“蒙大師繆愛,那我就權且一試。”費無極也很高興妙梁爽快應允,於是道:“到時我會請殿下一展身手。”妙梁道:“好,一言為定。”

妙梁在費府盤橫半日,用過午膳後,方才告辭費無極,在得樂陪同下回沈府。快至沈府大門,迎面遇上一群人,抬著一塊大匾,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得樂眼尖,一眼認出為首的是應康,他帶著一群落霞百姓敲鑼打鼓過來了。

得樂喊道:“應大人。”應康趕忙上前請安道:“應康給太子殿下請安。”

眾人將橫匾抬到妙梁面前。

百姓齊齊跪下,高聲稱頌:“草民祝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應康高興告知道:“殿下,這塊匾是落霞全島民眾捐資製作的,他們知道殿下在福海,一定要送過來當面向殿下致意。”

隨即應康將橫匾上的紅布揭起,妙梁感慨萬分地看著匾上的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愛民太子”

妙梁俯身一一將似曾相識的島上民眾扶起,感激地說:“各位父老請起,妙梁承受不起啊。”

老漁民抓著妙梁的雙手道:“我們都是喝了太子親手分發的救命湯藥才平安無事,島上人都管那藥為‘太子湯’,百姓記得太子的恩德啊,百姓感激殿下啊!”眾人齊聲道:“是啊,百姓都記得太子的恩德。”

妙梁眼中飽含淚水道:“妙梁慚愧,無所作為,感謝落霞父老。”

大家抬著橫匾簇擁著妙梁,敲敲打打一起進了沈府大院。

當夜,在沈府走廊內,小龍女像在等誰,得樂悄悄走了過來。

小龍女小聲問道:“如何?”得樂也小聲答道:“不行。”小龍女說:“你不說殿下心情很好嘛?”得樂急道:“一提治病就火,還是妳去”小龍女為難說:“我師父都為難,我如何能行?”得樂道:“太子好像很關心妳。”小龍女說:“太子真正關心的是我師父。”得樂道:“那倒是,還是等妳師父想辦法。”小龍女說:“我們一起去找師父。”得樂道:“我還得去照看殿下。”小龍女於是說:“好吧,我們各歸其主。”

蓮此時在沈府客廳正與沈嚴議事。

沈嚴多少有幾分無奈道:“觀世音,太子治病的事,多方努力,看來成效甚微,嘗試說服他,他只說沒什麼,病無需過慮。”蓮說:“沈大人,聽說,這兩日太子情緒有好轉是嗎?”沈嚴道:“這倒確實。”

蓮說:“沈大人,我們千萬不能放棄,為了打開太子的心結,勸說他服藥,只好試著讓善財出面,看能否獲得意想不到的奇效。”沈嚴問道:“善財?”蓮說:“此乃直指人心,以心換心。”沈嚴似懂非懂道:“嗯。”

夜晚的貴賓房內,異常安靜。得樂伺立在旁研墨,妙梁鋪紙案上,正在書寫:“民維邦本”的最後一筆。

妙梁感歎道:“落霞島小人窮,可是民風純樸,我在島上做點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們卻感恩戴德,哎,真是。”得樂道:“殿下,您回贈給他們的墨寶‘民維邦本’,他們一定欣喜異常,又會敲鑼打鼓帶回去高高掛起來。”妙梁道:“其實,民維邦本這四個字應該掛在每個當官的心上。”得樂道:“不少當官的只知道魚肉百姓。”

只聽門外善財的聲音:“善財求見太子殿下!”妙梁忙道:“是善財兄弟嗎,快請進來!”

善財進來就重重跪下在妙梁前面。

妙梁萬分尷尬道:“善財,如何這般見外,快快請起。”善財卻道:“善財有求殿下,殿下不答應,善財不能起來。”妙梁著急問道:“唉,什麼請求,你快說。”不想善財舊話重提說道:“恕我鬥膽問殿下一句,在落霞,您是否說過與善財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妙梁立刻回復道:“沒錯,我是說過,而且不止一次。”

善財故意道:“殿下貴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與一無名小輩稱兄道弟不感到有失身份,不感到後悔嗎?”妙梁慌得跑上前去,一定要扶起善財,一邊說:“善財兄弟,何出此言,叫妙梁聽來十分惶恐,是否妙梁何時何地,不小心得罪了善財兄弟,請講。”

善財堅持跪訴,不肯起身,妙梁只得扶著他的肩頭聽他敍說:“善財昨夜夢見爹娘,我爹依然一身官服,他清清楚楚對我說,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殿下既然認你做兄弟,殿下眼下有難,你定當全力相助,否則爹娘在九泉之下也將終日不安,說著潸然淚下。”

善財因勾起了對父母的懷念,真的煽哭不已,讓妙梁心情倍感沉重。

妙梁道:“陶大人、陶夫人,您二老在天有知,你們原諒了我對陶家所做的一切,認可我是善財的兄弟,妙梁在此叩請陶大人、陶夫人恕罪。”

善財邊哭邊說:“我哭醒過來思前想後,殿下眼前有難就是惡疾纏身,我既與殿下生死與共,決不能坐視不管,還望殿下看顧陶家兩代人的一片真誠,即刻就醫,早日康復。”

妙梁一聽說此,一時語塞,終於道出:“這——倒為難妙梁了,善財兄弟,不瞞你說,我患的是不治之症。”

善財言辭懇切地說:“師父告訴善財,殿下的病一定能夠根治,如果殿下執意不治,善財將無  以面對死去的父母,殿下也真正有負於他們的仁愛與寬容。”

妙梁非常痛苦地說:“妙梁真的無地自容。”

善財繼續請求道:“我善財以父母的名義,只求殿下答應一件事情,請喝下善財為殿下熬的第一碗治病的湯藥,陶氏一家願意看見太子殿下福壽安康,善財願意世上有一個知錯改錯、襟懷坦蕩,敢作敢為,愛國愛民的好太子,殿下請一定接受善財的誠心,父母在天之靈在看著他兒子今日的所作所為,他們會嘉許兒子能忠孝兩全。父母在天,請受孩兒拜謝。”

善財此時匍匐在地,額頭砸到地上“嘭嘭”響,慌得妙梁淚流滿面,無法回避,挽著善財雙手道:“妙梁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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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會友》第一四二期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archives/161 Sun, 17 Feb 2013 11:52:49 +0000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p=161 ●人到七十(上)                               傅金枝

●海斯廷斯1066年(二)                        薇薇

●超市                                         橋人

●我們這樣認識鄭和 (一)                      李蘊

●在歐洲乘火車                                 穆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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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軲轆體七絕                                   虎山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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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第三十三章  太子就醫(3)              何學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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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七十(上)                             傅金枝

糊裡糊塗地,七十歲了。

我生於壬午(馬)年臘月,可是按照如今世界通用的陽曆紀年,這已經是1943年(民國三十二年)元月了。

朋友戲稱我已經進入70後。而按著中國的傳統,我已是“古稀”老人了。

由於陰曆壬午年的絕大部分是在陽曆的1942年之內,所以我日後的表格中生日的這一欄,我一直填1942年,日期則按陰曆填寫。這也是當時人對出生年月普遍的處理方法。大概是在高中的後期,不知誰搞到一本萬年曆,上面有歷年陰曆、陽曆日期的對照表,這樣才查到陽曆我1943年的生日。

可與別人說起年齡,我還是願意以壬午馬年為准。這一則是因為在馬、羊之間,我更偏愛馬;二則是太太也是馬年出生,大我幾個月,實實在在的1942年。老家有句話,“女大一,不是妻”,意思是如果女比男大一歲,這夫妻便作不長久。為圖個吉利,我也願把我的年齡拔高一點 ,就與太太持平了。大概也由於我堅持與太太“同年”,所以儘管外面總有風風雨雨,家中也沒少了磕磕碰碰,也總算平平安安地走過來了。說起太太,最讓我不開心的事是我們兩人是大學同班的同學。男人都有愛吹牛的毛病,我也不能免俗。可一看旁邊就有一個清楚自己“老底”的人,弄得我一輩子也沒敢好好地自我吹噓一下。

到了這把年紀,雖然還沒蓋棺,也大概可以“論定”了。可這論定,誰給論定呢?小人物一個,在這世界上,有了你沒有人會覺得多你這個人,沒有你也不會有人覺得少了你這個人。這個世界上最拿著你當回事的大概還是只有你自己!平心靜氣的回憶一下自己走過的七十年,既沒有過五關、斬六將的輝煌,也沒有走麥城這樣的失誤,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中不溜丟。在這七十也不算太短的日子裡,我努力地尋找自己的閃光點,想給歷史,退一步想給自己的家族留下點值得回憶的東西,想了半天,竟然是一件也想不出來!

可也沒有白活!回憶我走過的七十年的歲月,最值得回味,最值得寫上一筆的不是自己所作所為,而是我所經歷的這個偉大的時代!我太幸運了,生長在了偉大而劇烈變革的時代。這是一個以前不曾有過,今後再也再也不會重複的時代。

四十年代末期到五十年代初期,過了一段恬淡、平和的田園生活。十幾畝地,一頭牛,父親、母親、我和妹妹、弟弟五口人。父親耕地,母親紡線。父親耕地的犁和秦漢時代的犁一般無二,母親紡線的紡車也與秦漢時代的紡車完全相同。這“一般無二”,這“完全相同”是我從《齊民要術》、《農政全書》中知道的,《天工開物》中的插圖也畫得清清楚楚。七十年代長安的兵馬俑出土,發現兵馬俑穿的鞋竟然是千層底的布鞋,鞋底用線繩納過,並且在腳掌和後跟的部位納得更加密實。當時的報刊大贊中國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可是就是不順便反省一下當代中國的落後。2000多年竟然是沒有什麼長進!

落後是落後,可日子過得也算舒心。喂口豬,十幾隻雞,肉蛋自己吃一點,大部分換錢,買日用品。餘糧可以賣些錢,母親紡出的“線穗子”也要換成錢。 窮是窮了點,可是從沒到了缺吃少穿的地步,日子過得也有滋有味。

那時農民也不必供養那麼多的父母官。當時的縣衙門僅一個大院,前門掛政府的牌子,後門掛縣委的牌子,一個院子僅幾排平房而已。最清楚當時我們鄉的“鄉政府”,僅三名工作人員,其中的兩人:鄉長和鄉支書還不脫產,僅一個鄉秘書是脫產幹部,也只管一些結婚登記之類的的事。這事我記得很准,因為這鄉支書便是本家的伯父傅德明,而鄉長是附近韓莊的馮書梧,而這鄉秘書是鄰村任樓的任鴻賓。任鴻賓大概還不到20歲,也很隨和,人們都叫他“鴻賓”,更有不少人開玩笑叫他“紅屄”。

大可不必擔心那時的社會治安狀況。政府的職能很弱,治安靠的是已經在中國延續了幾千年的社會倫理道德。那時人們也頗注重自己門戶的聲譽,如果行為不端,不僅丟了面子,甚至會影響到兒女的婚事。同村的人大都是同一個祖宗經過幾百年繁衍留下的後代,而村與村之間因為姻緣也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這些關係大到偷盜、犯罪,小到家庭的不和,鄰裡的糾紛都要過問。出現各種問題後,最終可以通過各種關係獲得解決。那些不拿工資的“調解員”們,恐怕比今天的政府的官員們更有威望,更有效率。

各種經濟活動按著那延續了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的固有方式進行著。人們進行各自的勞作,五天一個集市,那是人們進行貿易的地方。平日裡各種小販也走街串巷。各種不同的小販會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響:一聽到梆子的聲音便知道是買油鹽醬醋的;買小百貨的用手搖一種既帶小鼓又帶小羅的一種東西;賣盆賣碗的則直接敲打他的瓦盆。打鐵的,鋦盆鋦碗的,製作笤帚的……至今我還清楚地記得那些十分動聽的吆喝聲:“張好馬尾籮吆” ;“ 狗皮貓皮換鞭稍”;“搶剪子了,磨菜刀”……

不過這種田園牧歌式的生活很快有了改變。

2013年1月17日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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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斯廷斯1066年 (二)                        薇薇

法國諾曼第巴約小城有一座英軍公墓,埋葬著1944年6月6日D-Day諾曼地登陸中陣亡的4千名英國官兵,綠茵茵的草地上整整齊齊排列著白石碑,盡頭有座大理石長廊,上面刻著一行拉丁文“我們被征服者,解放了征服者的故土”。這行文字大有深意,它點明了兩段歷史,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巴約就是連接歷史的焦點。1066年諾曼第公爵威廉從巴約出兵渡過英吉利海峽征服了英國,1944年盟軍自諾曼地登陸,解放法國的第一座城市就是巴約。九百年過去了,英國盎格魯·撒克遜民眾對諾曼征服仍然耿耿於懷。

海濱小城海斯廷斯是近一千年來現代英國的起點,英國歷史上最著名、最重要的戰役——1066年海斯廷斯戰役發生在這裡。距城鎮六英里遠是當年的古戰場,一百英畝土地被辟為保留地,樹林環繞著一片綠野,繞行一周,以腳丈量,約略可感知到戰役的規模。高坡上有一壯觀的大教堂,1070年為紀念此次戰役而修建,被稱為“戰役寺院”。

來自法國的諾曼人其實是維京海盜的後裔,佔據諾曼第已有一百年,他們吸收了法國貴族文化,仍未失掉侵略的野性的和征服的激情。威廉是諾曼第公爵的私生子,綽號為“野種威廉”,他宣稱英格蘭國王“懺悔者愛德華”曾許諾他為王位繼承人,威廉確有英國王室直傳血脈。愛德華死前把王位傳給了其王后之兄長哈樂德,哈樂德不是王室直系血親。這激怒了好戰的威廉,他咆哮王位繼承人是違法的,這等行徑不能接受,於是率領七千騎兵開始了征服之戰。

10月14日在海斯廷斯,兩軍初次對壘。雙方人數相當,哈樂德軍隊全部是步兵,武器是斧頭和盾牌,諾曼軍由騎兵和長弓箭手組成,武器是長劍。英軍佔據高坡,諾曼軍從坡底向上進攻,戰事激烈,互有大量傷亡,打得難分勝負,廝殺長達10個小時,是中古時期最長的一次激戰。直到旁晚時分,英王哈樂德戰死,據說是箭射入眼睛而死,英軍軍心渙散,全線崩潰。哈樂德的屍體埋在哪裡無人知曉,只是在他墜落的地方有一方石碑以紀念。直至今天,每年海斯廷斯紀念日,“戰役寺院”都會收到來自世界各地的鮮花,人們仍在懷念哈樂德國王。在此戰場,每年10月14日左右都會有盛大的紀念活動吸引大量遊人觀看,眾人頂盔貫甲,分列兩軍廝殺,再現當年戰役情況。

海斯廷斯大捷後,征服者威廉一路燒殺洗劫,長驅直入抵達倫敦,聖誕日在倫敦西敏寺大教堂登基加冕,成為威廉一世。諾曼征服永久性地改變了英國的政治和文化。諾曼人帶來了法式城堡和歐洲大教堂,也帶來法國文化,法語成為正規語言,古英語淪為鄉間俚語,威廉一世取締了英格蘭王國“賢人會”,採用“貴族議會”,施行高效而強權的統治。

七千諾曼人開始統治兩百萬盎格魯·塞克遜人,不可能不遇到反抗。1069年北部起義,殺死了大約7百諾曼人,威廉一世親自率兵血洗約克一帶,無論是人還是牲畜,只要是活物全部屠殺,據傳說殺掉10萬民眾,死亡數字已無從考證,1086年的《全國土地財產調查書》中顯示,大屠殺17年之後,約克仍是荒蕪人煙。而1071年發生在伊利地區長達兩年的抵抗就是盎格魯·撒克遜人最後的抗爭了。

威廉一世沒收了全國土地重新分配,犒賞他的追隨者。保存在倫敦邱園國家檔案館的1086年《全國土地財產調查書》記載:20%的土地歸王室家族,55%分配給諾曼貴族,25%為教會擁有,5%屬於英國舊貴族。這個分配真是太“公平”了。

威廉一世的幼子亨利一世1100年登基後放棄了其父的“鐵拳統治”,重拾英國舊王朝的仁政,諾曼王室開始與英國舊王室通婚,讓英國王室的血脈重回王位,諾曼貴族也紛紛娶英國貴族女子為妻,諾曼人真正融入到英國盎格魯·撒克遜的血脈中。

在法國巴約諾曼征服博物館展出著珍貴的 “巴約掛毯”,70米長亞麻布上刺繡著海斯廷斯1066年戰役全景圖,完成於1070年代,是為諾曼征服歌功頌德的作品。英國朴茨茅斯諾曼地登陸紀念館展出一幅83米長的掛毯,刺繡著諾曼地登陸的歷史畫面。相差九百年的兩幅掛毯絕非巧合,盎格魯·撒克遜人執拗倔強、永不忘懷的性格真令人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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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                                                         橋人

超市絕對是都市生活必不可少的構件。超市環繞著你的住處,你未必會意識到生活有多麼方便。但如果一家也沒有的話,你大約就要想搬家的事情了。

它是城市文明的必然延伸,它象徵著物質的充盈和豐富。

走進一個大超市,你便如同置身於一片商品的海洋。它們那麼整齊地安坐在屬於各自的位置上,色彩斑斕甚至各具氣味,無聲無息而又彼此呼應。該有的都有,你哪怕什麼都不買,你也會油然而生出歡愉和踏實的感覺。

當然了,通常你會很自信地朝熟悉的貨架走去,毫不猶疑地將早就想好的東西放進購物車。那些你常吃的、常用的東西,應該是什麼牌子什麼形狀什麼顏色,你心中都有數。它們不會輕易改變的。

這些貨物都是從世界哪個角落來的,經過了多少人或機器的加工、多少道繁繁簡簡的工序才變成現在的樣子——你根本不用知道。每件商品,不論大小還是保存時間的長短,都從該來的地方來,到該去的地方去。沒人會在乎它們背後那漫長而具體的過程。

像很多其他的亞公共場所一樣,超市比較奇特的地方也在於,逛遊其中的人與人之間很少有言語的交流。人與人的關係被人與商品的關係替代了。

如果你能從某個高度俯視整個大超市,你一準會驚奇地發現,它是個同時有那麼多人遊走其間而彼此卻又那麼缺乏交流的場所。每個人似乎都很明確地在貨架與貨架之間的過道通行,相遇的刹那,他們的目光會有短暫的交匯,但馬上又各自轉向了各自的貨架。

不排除你在裡面碰到了一個朋友,兩人會打個招呼或拍拍肩膀。但通常也僅止於此,因為你們還得繼續搜尋你們各自的東西。要聊天得找個別的時間場合。在超市里再多說一兩句人也會變得尷尬——超市不是聊天的地方,逛超市的時間也不是聊天的時間嘛。

也同樣存在這樣的情況,情侶在超市里為了買某款商品不買另款商品而吵了起來,無聲或有聲的較量,別的人絲毫不察覺。小孩子賴在某個貨架前不動了,最後的結局要麼是被快樂地滿足要麼是被大人別的承諾所說服走。

指向人的關係在這兒被浸泡掉了,只剩下指向物的關係。人呢,成了超市的大背景,他們在不同貨架前的分佈密度,告訴著你某件商品有多麼熱銷或者多麼冷滯。人成了抽象的消費者,具體是誰已經不那麼重要。

超市的獨到之處還在於對時間的消隱。以前什麼人逛了這個超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貨架還是那麼多,還是那麼乾淨充盈,就像沒動過沒變過似的。每當你把手伸向你需要的商品時,它們就已經在那裡,你就像是第一個消費者、第一次在消費它們似的。每個商品都有保質期,但整個超市卻是常新的。

有些超市安裝了特大的監控攝像頭,你甚至都可以在裡面清晰地看到你自己。它反映了商家對人的某種複雜心理。在這種心理框架中,逛購者被進行了簡單分類,一類人非常歡迎,另一類人則除外。或者更直接點說,它暗示了某種消費的理想主義,即前來購物的人最好都是而且只是非常受歡迎的那類人。

如果說超市里存在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的話,這種發生在商家與消費者之間的無聲無息的交流可以算其中的一種。另外一種則更為幽隱有趣。

一款商品,明明可以標價為1.00,它會技巧性地標為0.99。對你而言,它幾乎沒有任何改變,但你就是很高興。你的內心被窺探和誘惑了——更別說一長串醒目的打折標識對你的吸引力了。

牛奶貨架與麵包貨架之間該插入幾行別的貨架也被清楚地計算著。你不會因為它們兩者沒擺在一起而讓你走了太遠而心生抱怨。當你由麵包走向牛奶或者由牛奶走向麵包的時候,你還完全可能對夾在其間的某個貨架上的商品產生了興趣。

不管在哪個地方,超市的格局和邏輯總是非常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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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樣認識鄭和                                 李蘊

(二)

鐵三角誕生

楊瀾沒有認為我有點不太嚴肅,立即召集會議並批准了我的“請戰”。作為製作總監,我手裡管著好多節目,但《鄭和》是我的重中之重。

我第一步就請了上海的朱大可先生做此片的撰稿人。我是在澳大利亞採訪時與朱大可認識的。他不高的身材,胖胖墩墩,肚子有點鼓,鼻子有點翹,可兩隻眼睛格外亮,只要一使勁就能看到你心裡。他上海華東師範畢業,在澳洲住了八年,回國沒多久就成了有名的“文化批評家”,這是他給自己的身份定位。那時他寫的書我必讀,他的演講我必聽。後來我知道他肚子大裡面盡是學問,他腦袋大裡面有的是思想。他的文筆風格獨特,思路清晰明快。

讓這樣的人為一部紀錄片撰稿有點“大材小用”,可剛回國的朱大可經濟也不寬裕,我要他的才華,他要我的稿費。

國內著名的《人物》雜誌 ​​曾採訪朱大可,問他最嚮往的是什麼,他回答說“自由”。朱大可喜歡《陽光》的創作氛圍,如果不按照他的思想意識去寫,給他再多的稿費他也不會幹的。

果然,對《鄭和》的人物定位,我們一拍即合。

楊瀾得知請朱大可做撰稿真是樂不可支。朱大可在國內的名氣已足以讓她放心了。這樣的撰稿人稿費肯定要超過一般人,楊瀾老闆問都不問。

接著我又開始物色編導。我採用了投標的方式。其實我心底已經有了目標,他是從江西農村來的吳石友,北師大影視專業畢業。平時沒人叫他真名,都叫他“石頭”。石頭的平頭讓他腦袋變得很圓,黑邊的圓眼鏡永遠架在他的圓鼻頭上,加上他平時處事也較圓滑所以總給我一個圓圓的感覺。他愛畫畫,他的畫我永遠看不懂;他對收藏古玩幾乎呈瘋狂狀。他為人滲透著農民的樸實,可在保護自己時不經意間也會流露出一點農民的狡黠和小精明。石頭非常喜愛做電視紀錄片,他把做紀錄片的人看成是有文化的人,可他自己常因為文稿中的不通順受到我們的調侃。石頭的最大特點是對畫面感覺好,有著超出一般編導的想像力。在眾編導水準和經驗都差不多的情況下,想像力就顯得非常重要,它是將來做三維動畫的一個重要素質。這是我當時推薦石頭的主要理由。石頭的後期剪接尤其了得,有著天生的節奏感並善於組織畫面結構,對音樂也有天生的感悟。

儘管如此我還是希望所有投標人都到台前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這樣也顯得公平。那天除了楊瀾幾乎所有與製作有關的大小頭目都來了。編導們一個個侃侃而談,毫不客氣地擺出他們各自強項。沒想到石頭在投標會上竟緊張得克克巴巴,吭吭哧哧,半天也沒聽明白他都說了些什麼。他知道自己說的啥也不是,急得頭上全是汗珠。我裝作非常平靜,心裡卻又憋氣又窩火。就在我幾乎絕望時,石頭在關鍵時刻竟拿出個“殺手鐧”,他用英國電影《哥倫布》的畫面剪接成一個七、八分鐘的小片子當場放給大家看。他選擇的鏡頭大氣,恢宏,氣勢磅礴,大浪滔天。他用彩虹抒情,用日出表現豪邁,再配上動人心魄的音樂,一下把在座的電視專家們全震住了。

“ 如果要我做《鄭和》,將來的畫面氣氛總體就是這個感覺。”

石頭那天說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話。

我長舒了口氣。

於是,我和朱大可,石頭,組成了《鄭和》片的“鐵三角”。

楊瀾一錘定音

按照以往的程式,先由朱大可寫一個初稿拋磚引玉,供大大小小的頭頭們討論,然後再綜合大家的意見進入正式撰稿。

在和朱大可討論框架時,我一點沒看出這位“文化批評家”有絲毫為難處。

熱愛“自由”的朱大可真是太自由了,他在初稿的一開頭講述完鄭和的出身後 , 便在鄭和進入皇宮怎樣被閹割上大作文章。他細緻地寫道:

“ 閹割由宮廷的職業刀手主持。在經過簡單的胡椒水消毒後,刀手用一把小型鐮刀割下陰莖和睪丸,將它們放入小布袋然後高高掛起,以求以後的步步高升。然後將一種氣味芳香的草藥敷在傷口上,以便消炎和減弱劇烈的疼痛。最後插入一根浸過白蠟的麥桿,以防止

尿道口被堵塞。少數人會死於術後的感染,大多數人則活了下來”。

講鄭和下西洋幹嘛非講閹割呀?還有什麼陰莖睾丸,腳本一開頭就遭到不少人的抵制。多數人認為鄭和的偉大在於他是航海家,紀錄片應表現他的智慧和英雄氣概,與閹割沒什麼關係!討論會上我解釋說,表現一個人物應從他的命運入手,鄭和少年被閹割晚年被罷官死時被葬於大海這些同他的偉大加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的人。 “鄭和是英雄”這是個概念,鄭和有成就也有痛苦這是人性。可有人還是堅持反對把鄭和定位於“悲劇英雄”,也不同意用一些篇幅去講明朝皇帝朱棣派鄭和七下西洋的真正目的,他們耽心這樣表現鄭和搞不好會降低鄭和的偉大,中國觀眾是不能接受的,央視也絕對不能播。我提醒說這部片子不在國內播而在美國,對方說一個作品為什麼不讓他在國內國外都能播。我說東西方文化是有差異的,最後爭論陷入僵局。

坐在一邊的朱大可始終一聲不吭。事後我埋怨他眼看我“舌戰群儒”也不幫我,他笑嘻嘻說有你一個人夠了。會上石頭坐在我旁邊只是重複一句話:“我同意李導意見”。可會後他叫苦不迭:這閹割我用什麼鏡頭呀?

其實在場的人誰也說了不算,最後要看楊瀾的態度。這就是公司做事的特點,老闆說了算。

楊瀾,她的良好的文化基礎,使她善於把社會學與電視文化結合起來;她採訪過成百上千的國內外名人和文化精英,熟悉和瞭解當今社會對人的不同體驗;她來自中國也去過世界許多國家,東西方文化的不同使她大開眼界。她愛電視更愛紀錄片,她希望她做的紀錄片應該有“陽光文化”的特點。

幾乎沒費甚麼周折,關於“悲劇英雄”的定位被通過了。朱大可藉鄭和對中國宦官制度的批判,得以實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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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洲乘火車 旅歐隨筆 (一)                           穆迅

踏上車站月臺,一面牆似的火車車廂堵在那裡,兩層,在明媚的陽光洗涮下,散發著悅目的淡綠或梅紅。車內窗明幾淨,不銹鋼扶手光可鑒人,座椅一抹的米色或淺藍,舒適如家。到站換乘另一列火車,同樣是二等車廂,灰塵蒙面,顏色暗淡,古董式的座椅微滲出黴味。車廂咣啷咣啷地搖擺,像個不耐煩的奶媽粗魯地搖晃著嬰兒車。怎麼有這等的反差?或許為了降低成本?只要“小車不倒,儘管推”?反正初次乘歐洲的火車感到它就這樣新舊並存。

也許你不知道下次乘的是那類火車,但它到達的時間和起步的時間卻是肯定的。德國的一位售票員曾經這樣安慰我們:“不要擔心我們的火車,它像鐘錶一樣準時。”

我們所乘坐的歐洲火車還有與中國不一樣的亮點,即對乘客的體貼。那些我們經過的大型火車站無一例外全是平地式的“T”型月臺,上下車,拖著行李就可以直通車站的出口或入口。不必像國內高山似的站樓,背負著重擔,登上拽下。

在旅途中我們還看見一種“奇怪”的車廂,進口處空出近四分之一的地方,像個貨運倉,邊上有一排收放座椅。開始我們以為是客貨混裝,沒想到,車停一小站,擁進來十數位旅客,老少皆有,人人推著輛自行車,立刻將“貨艙”擠滿。原來是給他們提供方便的。有了這幫乘客,車廂內頓時熱鬧起來,嘰哩哇啦聽不懂的德國鄉下話只能感受到語調的歡快。下站到了,車門一開,他們又前擁後擠地推車離開。接著又有幾輛自行車被推上來。真沒想到,物質豐裕的德國,自行車竟成了火車的座上客。反璞歸真?就像窮人吃膩了的南瓜、紅薯忽然搖身變成了現代人保健的佳餚一樣,德國火車也與時俱進。

所有的車站無論大小,都有自動售票機,火紅色或桔黃色,很搶眼。乘了幾次火車後便對它起了好奇,心癢癢忍不住想去試試。還好螢幕上有英文顯示,按照它的指令,七弄八弄終於從出票口掉下來一張車票。看著票上的價位,總覺得不踏實,機器可是鐵面無情,想省錢的人類心理,它不管。

抱著試試看的念頭,推門進了售票諮詢處。玻璃窗後坐著位胖大嫂,掃了眼我出示的車票,脫口就說:“哦,太貴了!你到他們公司售票處去換。”

轉幾個彎,在售票櫃檯前說明來由。淺金色長髮女郎看了看車票,點頭同意:“你的票是貴了。”說著劈裡啪啦一陣打鍵聲,機器裡又吐出一張車票。女郎連同退回的餘錢遞上來。我一看,好傢夥,便宜了一半多。

不是鐵路公司有“貓膩”,很可能是我操作自動售票機有誤,梅紅色的鐵盒子只會按照你的指令辦事,不會提醒你“還有更便宜的哦”。我建議初來乍到的旅客,還是找有血有肉的人辦事最好。否則就容易犯上面的誤會。

到櫃檯上買票也是一種歐洲人文旅遊。各個國家接待你的售票員神態不一,有熱情的,有冷面的,有靈活的,也有腦筋不轉彎的。

在義大利米蘭,接待我們的是位制服筆挺的老頭子,笑嘻嘻地問我到哪裡。義大利披薩味兒的英語,讓我這個半吊子英聯邦臣民費了好大力氣才弄明白他的意思。他倒不在意仍然耐心笑臉相迎。

等我列了一大串兒義大利城市的名字後,他自告奮勇說,乾脆一次辦妥,所有義大利旅遊的火車票我都包辦了,這樣既省錢又省力。

我喜出望外不假思索地答應了。老頭子一個站一個站地拉單子,蒼老的手指笨拙地在鍵盤上捅來捅去,好不容易他吐了口氣:“OK,get done!”我也如釋重負高興地說:“好,我要四個人的。”他一聽,一下癱在椅子上:“你為什麼不早說?”我想這很容易嘛,換個數字不就完了嗎?他卻不幹,非要從頭來。我只好等著他用老指頭再費勁地捅來捅去。終於他汗津津地抖動著車票遞上來。我內疚地連聲道:“謝謝,謝謝。”

德國的售票員大都鐵著個臉一副嚴肅神氣。不過別害怕,悶聲不響的德國人能鑽到你的心底。一陣忙活後,擺在你面前的車價單一定是你最滿意的,也是最便宜的。

福森是個德國邊陲小鎮,如果不是天鵝堡離她最近,沒人知道她在哪兒。整個鎮巴掌大,一不小心從東頭就走到了西頭。火車站在市中心,只有兩條鐵軌,還是個“無尾街”。推開車站的矮柵欄就像推開你家屋後的花園圍欄感覺一樣。月臺的右邊照例靠著一間候車室,單間,擺張乒乓球桌子勉強可以打一場。地是裸磚地,倒也平整。一頭開了個小鋪,賣些糖果、飲料、雜誌什麼的。另一頭只有一扇窗,現代感的平板大玻璃留一個小口。我們下了火車便到窗口打聽去瑞士的盧森怎樣走。老阿姨沒吱聲,低頭在鍵盤上又是一陣忙活,一會兒五張紙依次從印表機裡嘩啦嘩啦地竄出來。我拿著紙張細看:是去盧森的火車線路表,每張標明換車的時間和地點。

“怎麼?我們要倒五次車?”我愣了,三個小時的路程平均不到一小時就要換一次車,最短的一次,只坐十二分鐘,這分明是拖著行李上車,還沒站穩就要準備下車。要命的是誰能保證這五次倒車都能準時?只要一次沒趕趟,下面的班次就全泡湯了。因為最短的換車時間只有六分鐘。

看著我們一臉狐疑的表情,老阿姨還是面無笑容:“這是最便宜的路線了。”

“那要是萬一火車誤點呢?”我們問。

老阿姨依然無笑容,說了上面那句經典的話:“不要擔心我們的火車,它像鐘錶一樣準時。”

實踐證明,她老人家說得沒錯,五次倒車沒有一次誤點。火車準時得以“秒”計算。只有一次由於我的錯,鬧了一場有驚無險的小插曲。

下一站就是僅有六分鐘換車的城市到了,火車減慢了速度開始進站滑行。我緊張地透過視窗搜索月臺的名字……沒錯就是它!我急忙下令:帶好行李準備下車。車停,門開,我們四人衝鋒隊似地跳下車。身後的火車立馬關門揚長而去。

車站不大,空空蕩蕩,除了我們似乎沒人下車。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下錯站了?一個男子正坐在附近的靠椅上,我便趨前請教,他看了一眼我出示的車票,搖頭說:“你下錯站了。這兒是郊區站,你應該在市中心站下。”他指了一下站牌:“站名是一樣的,只不過市內站多了‘中心’兩字。”

我傻眼了,還有六分鐘呀!我怎麼能趕到市中心呢?完了,後面全亂了。

德國人繼續保持嚴肅,轉身指著另一車道的火車:“快上那輛車,它也是去市中心的。就要開了。”我們一聽,什麼也沒想,甩下“謝謝”兩字,急驚風地沖向那輛車廂口。

一分三十五秒後,我們到了市中心車站……

在歐洲乘火車非常方便,這是常乘中國火車的人所體驗不到的。哪怕犄角旮旯裡的小鎮沒准就有一條單軌送你到那裡。旅遊路線我建議你從義大利開始往北走,這樣你會感覺越來越好。義大利的火車陳舊且擁擠,常常客滿。不知是旅客還是跑單幫的,總有許多男女拖著數個大小箱子在過道裡擠來擠去。不事前預定座位,恐怕你得被迫和這些男女們不斷“擁抱”了。車內的廁所也是不堪入目,這倒使贓慣了的中國人心裡有點兒平衡——哼,歐洲不過也如此而已。

火車翻過阿爾俾斯山,你就可以松一口氣了。車乾淨了,人也少了,旅遊舒適多了。你會給歐洲印象留下一個完美的句號。

去歐洲自由行,又不想開車,還是乘火車吧。

2013/1/23  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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軲轆體七絕· 半世浮沉雨打萍                 虎山龍

其一

半世浮沉雨打萍, 為官栽倒夢才醒。

色錢黑幕誰人盛,卻話權高在位靈。

其二

官場又曝野歡腥, 半世浮沉雨打萍。

不怕情床成鬼傑,就憐韻事毀家庭。

其三

情愁愛恨人心別,借月懸鉤窗外節。

半世浮沉雨打萍, 平生對鏡常離孽。

其四

網絡瘋傳看客醒,榮華富貴又歸零。

今朝淫亂官中鑑, 半世浮沉雨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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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詩系在讀博士後常豔記事體小說《一朝忽覺京夢醒,半世浮沉雨打萍 —— 衣俊卿小 n 實錄》以及中國中央編譯局局長衣俊卿被免職後而作,本詩借用了標題中“半世浮沉雨打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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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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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第三十三章  太子就醫                    何學威

4、治病治心

蓮問他:“何出此言?”

妙梁卻道:“你剛才應該告訴我是兩種病,如果是一種病,那就只能是花柳病,又叫青樓病,你忘了從落霞到福海我也在抗疫,什麼是瘟疫,我也見得多,我的症狀和他們不一樣,我的紅塵知己拂雲死了,我也會死,你想瞞我,你怕我害怕,卻叫我天天喝那麼多無用的苦水下去,好欺騙我,欺騙別人,欺騙你自己,直到我死的那天為止,你會說,你盡責了,治不好,這是天意。”

蓮聽後非常難受,卻還是懇切地說:“殿下,我確實不想讓您知道您患的什麼病,可是殿下請相信我一定能治好殿下的病。”

妙梁道:“你現在叫我相信你,哼,只會死得更難受,你還不如讓我再好好多活幾天,作些想做的事情,我寧可累倒在病坊前,比喝一肚子苦水等死強。”

蓮差不多急得流下了眼淚,懇求道:“殿下,您真的不要如此,您的病真的能治好。”

妙梁打斷蓮的話道:“你不用多說了。”蓮已經近乎哀求地說:“殿下,請聽我這一次。”妙梁強制著控制自己的情緒道:“趁我現在還理智,還算對你禮貌,你趕緊出去。”

蓮難過地說:“殿下,你不能如此對待自己。”妙梁小聲喊道:“出去!”蓮喊道:“殿下。”妙梁大聲吼道:“出去!”

得樂沖了進來,蓮只好傷心地退了出去。

妙梁怒道:“你也滾!”

得樂進退兩難,退到門邊站著不動。

蓮回到自己客房,滿臉憂傷,默默無語。

等候在那裏的沈嚴,此時只能安慰道:“觀世音,難為妳了,是殿下心情不好所至,我真的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自暴自棄,聽之任之。”蓮非常慎重其事地說:“沈大人,你真的要明白,太子要不就醫,他撐不了多少時日,他的瘟病並非一般,更加致命,非抓緊治療不可,還得盡一切努力勸說他才行。”沈嚴也很嚴肅地回應道:“我們一起努力想辦法。”

蓮語重心長地說:“此病的病情常有反復,您能否在他病情穩定時,邀集您的文壇好友訪問他,談詩論畫,不經意之中,牽制他的情緒,讓他從悲觀絕望中掙脫出來,只要他肯繼續生活下去,我用藥治好他的病是有把握的,此層請沈大人放心,他要是真的已經服了三天藥,情況確實會大不一樣,可惜,殿下未能配合,滴藥未沾,以目前情勢,已經不能再耽誤了。”

沈嚴道:“觀世音思慮十分周詳,妳治太子的病是先治他的心。”蓮說:“哀莫大於心死,不先治他的心,我都無從下藥。”沈嚴道:“確實如此,那在下就按觀世音的意思去辦。”蓮再次提醒說:“真是刻不容緩了。”沈嚴道:“明天我就去。”蓮真心誠意說:“那就有勞沈大人。”沈嚴道:“此乃該我向您說的話。”

貴賓房內,得樂在門口探頭探腦。

妙梁喊道:“得樂!”得樂趕忙進來,跪倒在地稱道:“奴才在!”妙梁停頓片刻,心存不安地問道:“……我方才是否十分失禮?”

得樂裝不明白,反問道:“對誰?觀世音啊?”妙梁吼道:“別裝糊塗,照實說。”得樂立即說:“哦,奴才照實說,只差沒有叫他滾了。”

妙梁著急問道:“我說了‘滾’嗎?”得樂道:“說的是‘出去’,可口氣跟叫滾沒什麼差別。”妙梁氣得一抬腿,喊道:“滾——出去!”得樂往外走時嘟囔道:“奴才滾就是,滾就是出去,出去也是滾……”

得樂趕緊乖乖出去,只聽妙梁又喊:“回來!”

得樂趕忙又進來跪倒在地道:“奴才在!”妙梁吩咐道:“去看看小龍女師父。”也不清楚得樂是否真不明白,他問道:“看她為何?”妙梁沒好氣道:“叫你去就去……”得樂道:“奴才就去。”妙梁低聲提醒道:“順便看看……”得樂明白回道:“小龍女師父的師父。”妙梁只說:“快去,快回。”

次日,沈園西廂廳內,高朋滿園,熱鬧非凡。沈嚴、大詩人謝衍、詩僧道弘、佛畫家費無級、書法家陳粲及其它名流若干聚集沈園。沈嚴忙著將妙梁太子介紹給各位新朋友。

沈嚴宣稱:“今日謝大人有新近佳作獻給各位。”眾人一致叫好。

謝衍吟道:“溯溪盡水涉,登嶺始山行;野曠沙岸淨,天高秋月明。”陳粲評道:“天然去雕琢,平實且空靈。”道弘贊道:“難得一個纖塵不染的境界。”

沈嚴告知道:“道弘師傅也有一首好詩。”

道弘卻道:“此為道中人的一首舊作,拿來共賞。”隨即念道:“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心地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費無極賞析道;“好一個‘退步原來是向前’只將人世的進退、成敗、得失說穿。”道弘卻道:“說穿不值半文錢。”

妙梁這時也參與一起評論道:“此首‘播秧詩’,‘只管耕耘,莫問收穫’之底蘊應為全詩主旨。”

陳粲接著告訴大家:“沈大人還有佳作奉獻給諸位。”沈嚴道:“今日我就助興,有剛刊印的一卷《禪心詩魂》奉送各位。”

沈嚴給聚會者每人分送一卷《禪心詩魂》,聚會者均在興致勃勃地談詩論畫。

沈嚴走到妙梁身邊道:“殿下,我為您引薦一位費大人,他可算是佛畫大師,殿下也愛繪畫,與之一起參詳如何?”妙梁高興道:“好,我不過也是愛好而已,正好向他討教。”沈嚴見妙梁情緒不錯,於是招呼費無極道:“無極兄,來,來,殿下想去您府上拜訪。”費無極過來道;“好,好,殿下若願去寒舍做客,乃鄙人無上榮光。”妙梁卻笑道:“妙梁是要登門拜師。”費無極道;“真是不敢當。”沈嚴連忙商定道:“那就一言為定,明日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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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會友》第一四一期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archives/159 Sun, 17 Feb 2013 11:51:11 +0000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p=159 ●無弦琴的傳說                                 張慧

●海斯廷斯1066年(一)                        薇薇

●致曼陀羅(3)                                橋人

●“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廢話                     傅金枝

●記步器與電紙書                               立言

●我們這樣認識鄭和 (一)                      李蘊

●美的朝聖 (續)                              穆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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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第三十三章  太子就醫(3)              何學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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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弦琴的傳說                                        張慧

每每聽友人提到欣賞音樂會之類的話題,就會忍不住心生羡慕。因為沒能擁有聆聽音樂的耳朵,所以每天生活在嘈雜的俗世之中,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俗人”。我說此話絕對不是謙虛,不通音律尚可釋懷,並不是人人都能成為音樂家的,可是連欣賞音樂的水準也沒有,確實讓我對自己非常失望。

兒時學習小提琴,別人的琴在一段時期後,都開始唱起歡快的歌。而我的小提琴,終其一生,只會“嗚嗚”垂泣。

雖然如此,當和老公一起移民新西蘭搬入自己的小家後,還是忍不住幻想過上“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的生活。

書倒是現成的,出國前,什麼都扔得下,唯有那些多年掏來的書怎麼也舍不下。所以大大小小裝了十幾箱,現在只要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他們或顰或笑,滿滿地佔據了整個書房。今年在海濤法師的全力支持下,又把家裡的學習房改建成了般若密書坊(一個小型圖書館),方便當地的漢語愛好者免費借閱。

可是對於“調素琴”,始終進展為零。《琴當序》中記載:“伏羲之琴,一弦,長七尺二寸。”桓譚《新論》中記載:“神農之琴以純絲為弦,刻桐木為琴。”傳說舜定琴為五弦,文王增一弦,武王伐紂又增一弦為七弦。我又該去覓一把怎樣的琴來圓自己的夢呢?我對自   己說:這絕對是人生中可遇不可求的。

今年七月結識了來自深圳的阿蘭,僅僅相識四個月,感覺上仿佛已經攜手走過了好幾個世紀。很想把這段情寫下來,可是每每動筆,都難以成文。這才發現越是熟悉的東西越是寫不出來,特別是這樣的宿世情緣,更不知該如何述諸筆墨。

十月底決定拋下所有的瑣事,徹底地給自己放一個假。藍天白雲下,我們的車飛快地行駛在大片遼闊的草場上,突然悟到些什麼。

熟悉的琴聲從天際彌漫開來,連綿不斷,仿佛似有似無實則無處不在。尋聲而去,操琴者竟然是阿蘭。因為不通音律,因為一心想要尋覓那把“素琴”,自然把所有的心思投注于阿蘭手中的那把琴上。不看也罷,一看之下發現竟然是一把“無弦琴”。

“無弦琴怎麼彈?”我問阿蘭。

阿蘭不語,流暢的琴聲像海浪一般湧過來,一波一波,起起伏伏。聽著聽著,完全消融在這片樂海之中,天地間仿佛什麼都沒有,只剩下這無盡的樂聲綿綿不絕。

“無弦之琴,慧者彈之。”聽不出那是誰的聲音。

車子來了個大轉彎,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和煦的夏日裡進入了夢鄉。

“無弦琴怎麼彈?”我問身邊聚精會神駕車的老公。

老公無語。

“無弦琴怎麼彈?”我問自己。

走遍奧克蘭文化遊的西餐禮儀活動隨著時刻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每隔兩周,古老的clevedon小鎮就會迎來一批興高采烈的華人朋友們。相對于洋人朋友,我們的華人朋友會表現得更加拘謹一些。可是鄭先生的參與,使我們的活動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飛躍。那是十二月十日的活動。洋人朋友們奉上茶或咖啡的時候,就預示著用餐將近尾聲。鄭先生要求講幾句話。

其實來參加活動的每一位朋友,在我們微笑握手的那一刻都會從心底升起一份對於Heather的感激之情。也許是語言的問題,在我看來更多是受中國文化含蓄表達的影響,朋友們除了說一連串的“Thank you”之外,就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象鄭先生這樣充滿深情地用簡短的英語來完整表達我們謝意的,還真是第一次。在場的每一位,無論是華人還是洋人都忍不住鼓起掌來。沒想到的是鄭先生在發言後,又從包裡拿出兩盒早已準備好的茶葉,作為禮物送給Heather。熱烈的掌聲再次響起在家庭中心。掌聲中,我仿佛聽到了“無弦琴”的天籟。

朋友們的熱情就像被點燃的火把,火焰不斷地向四周傳出光和熱。在長輩們的再三要求下,聖誕前最後一個星期三的上午,我代表華人組織了一次“洋人品嘗中國菜”的活動,地點還是在“家庭中心”。來自四川的祁阿姨,來自大連的張阿姨夫婦成為我們首批華人代表,中國傳統美食,出現在古老小鎮的洋人餐桌上。Heather也借此機會感謝越來越多參加到文化遊中來的洋人朋友。看著滿桌精美的中國點心,耳邊再次響起琴聲。

原來那把琴一直在身邊。

睿智的佛陀、慈愛的基督、當代的德蘭修女、眼前的Heather 、鄭先生、祁阿姨、張阿姨個個都是曲中高手。

不通音律的我終於敵不過誘惑,怯生生地伸出手指,撥動了一根“文化遊”的琴弦,卻聽不到一絲琴聲。

不知道是否是出於安慰,老公出現在我身後指點迷津“這種琴彈奏的曲聲,只有在迴響階段才能聽到”。

我乖乖地點頭,靜靜地等待樂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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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斯廷斯1066年 (一)                  薇薇

但凡海邊城鎮都是美麗的,海斯廷斯也不例外。英倫大地到此就是盡頭,翠綠色的田園風光突然轉換為茫茫一片蔚藍海岸,隔著多佛海峽與法國大陸遙遙相對,碧海藍天的景色相當怡人。鎮上有老城,蝸居在西坡谷地間,蜿蜒起伏的狹窄街巷上都是老房子,大多有幾百年歷史了,最老的可追溯到都鐸時代,兩層小樓山牆上黑白木條相間,最新的也是18世紀之前的磚瓦房,通街的老屋一間接一間緊貼在一起,因為山間坡地有限,彼此只能如此親密。一層樓面都是酒館食肆、花店、古董店、茶屋、雜貨鋪,起居在二層樓上,這裡的生活相當悠閒,有的是閒暇,有的是時間。

隔著海濱大道是舊碼頭,今日仍是漁民們出航的港口。沙灘並不無細沙,而是鵝卵石,大的好似雞蛋,小的就像鴿子蛋。岸邊停放十數艘小漁船,鵝卵石灘上晾曬著各種漁具,漁網、繩索、鋼絲、鉛錘,淩亂地堆放在一起。海灘邊有幾十間黢黑木屋,又高又窄,如同細杆般杵在那裡,外牆塗焦油以防海岸潮氣侵蝕,名為“漁網店”,實則是儲物屋,這些黑屋是海斯廷斯獨特的風景。

沿海濱大道東行是新城區,興建於維多利亞時代,最搶眼的是1872年開放的新碼頭,長長的棧道伸向海中280米,棧道上那座異國風情的建築明顯帶有海外殖民地色彩。沿街是一長排面海白色建築,多是酒店和高級公寓,與老城屋宇相比,無疑更時髦。海灘上遊人不多,三三兩兩,幾個孩子在岸邊蹚水,一位年輕女郎趴在灘石上一邊兒日光浴,一邊兒在讀小說,一對情侶並肩而坐,默默地望向大海,一夥亞洲遊客正忙著拍照留影。

維多利亞時期海濱度假熱潮蔚然成風,海斯廷斯曾紅火一時,1930年代達到鼎盛,此後黯然蕭條了。海斯廷斯一個多世紀以來的興衰不難理解,維多利亞時期工業革命使得城市人口急劇膨脹,重工業污染導致大都市骯髒不堪,海邊度假興起。二戰以後,國民迫切需要擺脫戰爭的陰影,輕鬆愉悅的生活是大眾的追求,棕色皮膚、健美身材成為新時尚,海斯廷斯趁機修建了許多康樂設施,有遊藝場、游泳館、海邊迷你高爾夫球場、水療館。

雖說英國是個四面臨海的島國,號稱有11萬英里海岸線,可大部分海灣只有白堊峭壁,海灘集中的南部沿岸,能親水娛樂的地方少之又少,海斯廷斯西部有海濱名勝貝克希爾和布萊頓。到了1950年代之後,民航班機已經普及,一般家庭也能負擔機票費用,大不列顛人開始海外旅遊,近處有南法蔚藍海岸的魅力,遠方有加勒比海、夏威夷、美國佛羅裡達的召喚,豔麗的陽光,溫暖的海水,細粉般的純白沙灘讓英國人真正領略了海濱度假的妙處,而本土海濱差之甚遠,英倫陰冷多雨,只有短暫的夏日適合海邊度假,海水仍是冰冷的,更不用提那鵝卵石海灘,走上去硌腳,躺在上面像按摩。

英國的海濱度假中心全面走向沒落,海斯廷斯遭受的打擊尤甚,既不能阻擋海外度假的潮流,也無力與南部其他海濱競爭,只能把昔日人潮如湧,歡聲笑語的勝景留在那些白髮老人的記憶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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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曼陀羅(3)                             橋人

“年輕人,你得有個明確的目標。”

這是C太太第一天見到你時所說的話。它就像個張牙舞爪的諷刺,點在你無所事事的平庸生活上。生活比較奇特的是,它本來挺好的啊,可一旦某個新的維度引入進來的時候,平衡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習慣就因此被打破了。這種打破是那樣地毫無徵兆無聲無息,讓你莫名地變得焦躁與不安,可你卻又沒有任何法子來應對它。

有時候你就在想,難道我有一天也要像那些每兩周來一趟、為留學生做英語寫作志願培訓的老頭老太太們一樣嗎?只有這樣才可以給平淡生活增添些意義和小驚喜?你才不願意變成這個樣子。而且怎麼說呢,他們似乎並不自知,反倒常常在你的耳邊聒噪,什麼與上了年紀的人交談可以增長智慧呢……你還得順著他們的話往下說。

窗臺上有院子裡灌木叢伸進來的長枝,上面白的、紫的花開敗了好多。無人料理的院子真是荒廢了。C太太與她的先生經營著自己的店鋪,早出晚歸地,根本沒有任何時間來打理院子。甚至連房間都是半年才收拾一次。你倒是想試試手的,可這不是你的房子院子。

“我絲毫也沒有浪費時間。剛開始想順著國內的職業方向讀個幼教。半年的時候,政策變了,對語言的要求提高了。我便果斷地換到西廚專業,兩年下來,差不多也就搞定了。”

人們願意與別人分享自己的成功經驗。倒不全是因為在分享的過程中可以獲得某種精神上的滿足感。可以複製的成功才更顯出它的意義啊——你寧願覺得這是種發自肺腑的好意。可是這番好意卻打破了你的寧靜。

“待兩年就回去?很多年輕人待了兩年主意就又改變了——那時再改變主意——多浪費時間和機遇啊。現在要想明白,找准個方向。”

是的,你當然憧憬有個好的生活。哪怕院子比C太太這個更小點都無所謂。你絕對可以把它整理得漂漂亮亮,一根雜草都不生。花要錯開季節栽培,常見的小果樹也可以來幾棵。可你做不到把自己喜歡的東西扔掉而去選個暫時的、工具性的方向。你下不了這麼大的決心。

C太太搖了搖頭。“等事情搞定之後,再撿回自己喜歡的東西去做啊,那時就沒有任何壓力了。我現在正打算把店給盤出去呢,然後去修個別的專業。”

天空中一架直升飛機飛過,螺旋槳的聲音貌似比平日的都要大些、急促些。幾秒鐘之後就轉過屋角不見了。傍晚各種鳥的叫聲真可以與清晨的相媲美。

你在週末去教教小孩子唱歌跳舞。是社區裡的文藝活動,與你的專業很相配,你也很喜歡這份工作——雖然它並不算一份正式的工作。你真的扔不下這些。最重要的是,除了這個你也真不知道自己還適合做什麼。

關鍵是在見到C太太之前,你覺得生活沒什麼不好啊。那些供人企羨的生活,你如果知道了當然會喜歡。可你似乎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座標中,並沒有什麼熱情去知道別的什麼生活啊。你覺得自己的生活還馬馬虎虎,每天有點小小的成就感和滿足感。現在C太太把另一種生活給描述出來了,而且還給出了看似可行的方案。你內心的平衡機制就被打破了,打破出一道裂縫,它像院子裡的荒草般在生長。

你猶疑了,你內心有點油然而生的空虛和失落。它是那樣讓你捉摸不定但又真實地幹擾著你的心緒。你覺得自己變成了空心的皮球,在地面上滾動。一個力作用在這邊,你就滾到那邊,一個力作用在那邊,你又滾回來。

“好好計畫計畫啦!”

窗臺上有只被困住的飛蠅。它開始還奮力地嗡嗡飛,卻被玻璃和窗紗束縛住了。它很焦慮地撞擊著,終於精疲力竭,停下了。它在檯子上慢慢地爬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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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廢話                傅金枝

連日來,《人民日報》掀起的對於流行在報刊上和領導人的講話中的各種官話、套話、大話的圍剿,得到了各報刊和眾多網民的積極相應。這些東西臭 ​​氣熏天,嚴重地污染了社會的語言和文化環境,早就該清理了。可一幫庸官庸吏既沒有作為,也說不出有創意、有水準的話來,只學來一些官話、套話在官場上混。於是這些官話、套話成了黨八股,像瘟疫一樣氾濫開來。

據《人民日報》披露,截至前天( 1 月 14 日),《人民日報》微博已被轉發 12266 次,評論 4380 條。新浪微博有關“官話套話”的信息一達 10 萬餘條。可見廣大人民忍受官話套話的精神折磨數十年,對這些語言垃圾是如何的討厭。

被廣大群眾“揪”出來的官話套話有“親自過問、現場指揮、從分肯定、高度評價、圓滿完成、正確領導、大力支持、統一思想、嚴肅對待、政治高度 …….. ”

分析這些官話、套話,大多是在改革開放的三十多年來被發明並氾濫開來的,並且這些爛玩意兒也確實噁心人。可一些年輕人並不知道,一些年老的人也許忘記了,改革開放前的三十年也有一種被某人“開發”出來,而後又被人爭相模仿的一種語言方式。這種語言方式遠比今天流行的官話套話水準更低,性質卻更為惡劣!

原文化部長王蒙為揭露、諷刺這種語言方式,套用這種文風編過一篇短文,登在 ​​《人民文學》 1983 年第 8 期上。在此轉錄如下:

“同志們,對於我們的工作,我們一定要肯定那些應該肯定的東西,同時一定要否定那些應該否定的東西。我們不能只知道肯定應該肯定的,卻不去否定應該否定的。也不能只去否定應該否定的,卻忘了去肯定應該肯定的。更不能去肯定應該否定的,而否定了應該肯定的。

“對於應該肯定的,該肯定 50% 就是肯定 50% ,該肯定 70% 的就是 70% ,該肯定 70% 的不要說成 71% ,也不要說成 69% 。同樣,該否定百分之 … … (以下洋洋灑灑,類推)

“同志們,我們一定要努力工作,就是說第一要努力,第二要工作,第三要努力工作。只努力而不工作不行,只工作而不努力也不行,既不工作又不努力更不行。只努力而不工作是抽象的努力,空洞的努力,無益或有害的努力 …… 只工作而不努力是蒼白的工作,無效的工作,名存實亡的工作。它可以出工不出力,它可以拖拖拉拉,它可以 ……

“這種努力工作應該是全心全意的,就是說,不是半心半意的,也不是三心二意的。這種努力工作應該貫穿我們的終生,就是說,僅僅努力工作一分鐘是不夠的,兩分鐘也是不夠的,三 ​​分鐘就夠了麼?不,親愛的同志們,三分鐘也不行,那麼一小時 …… 兩小時 …… 一天 …… 兩天 …… 不,我們要努力工作,也就是說終身努力工作。

“ …… 同時,也要吃飯。對於吃飯,第一一定要吃,第二不能從早到晚沒完沒了地吃,第三不能不吃。吃太多了會消化不良,吃得太少了會營養不夠,不吃,會餓死,而從早到晚沒完沒了地吃會影響工作和休息 …… ”

王蒙的這篇短文諷刺了當年氾濫的一種文風,這種文風的特點是洋洋灑灑、喋喋不休、口若懸河、漫無邊際,說的似乎全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顛撲不破”的“真理”,卻是十足的廢話!

如此說話的人總是唯我獨尊,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舍我其誰,自以為自己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也就將群 ​​眾將聽眾視為無物,當成白癡、阿斗。因此說話時也就總是居高臨下、 ​​泰山壓頂、盛氣淩人、飛揚跋扈。即使全是廢話,也要裝腔作勢、裝模作樣,拿出一副真理在握的樣子,臉不紅心不跳,講得煞有介事、語驚四座、滔滔不絕,還要以極其堅定的口氣一口咬定、不容分辯,並且要說得高屋建瓴、氣吞山河、振振有理、盛氣淩人,讓人覺得茅塞頓開、醍醐灌頂、無言以對!

聽這樣的講話,還不把人急死,氣死!

我僅告訴年輕的朋友,或是已經不年輕但是健忘的朋友,在圍剿官話套話的時候,千萬不要因為對現時文風的不滿而懷念“火紅的年代”。那時的情況與現在比起來,還要糟糕得多,惡劣得多!

2013 年 1 月 16 日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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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步器與電紙書                                  立言

2013年新年伊始,三人行欄目進入了第8個年頭。新年新事,在中國大陸度過了聖誕、新年,帶著對新的一年的憧憬,帶著對未來生活的期望,我又回到了奧克蘭。

這次回國,除了必要的工作、探親訪友以外,身體修整也是重要的一項。完成了“三人行359期”的寫作和《晨星》76期的編輯、出版,我2012年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就此不看電視不上網,吃睡以外,散步與讀書是“唯二”的娛樂。

作為聖誕和新年禮物,女兒孝敬了我一個計步器,一本電紙書。

我的工作是整天坐在電腦前,忙起來一天何止8小時,尤其是寫作,腦子一旦開動,停不停就由不得我,結果是腰酸背痛,視力受損,嚴重時看電腦螢幕金星萬點,一片模糊。女兒深知我的不得已和“不自覺”,送我計步器是要我將散步制度化、科學化,爭取每天1萬步,以制衡已經出現的高血壓、高血脂和腰肌勞損。散步帶上計步器,就像女兒的愛心時時監督在左右,不容我偷懶。

電紙書是女兒托朋友從美國帶回來的kindle最新版本,只有32開書本大小,又薄又輕,電子墨水技術,螢幕無輻射,不傷眼睛,一天可以從網上免費推送10本書,總共可以儲存1400多本書籍,還有網上的10萬多本書籍、雜誌可以任意閱讀流覽。我是一個嗜書如命,平時輕易不敢進書店的人,因為進去就出不來。移民海外,限於購買力和運輸的困難,過去買不到、買不起還有受制於航空公司的重量限制帶不回奧克蘭的書籍,現在一天天被我貪婪的盡數搜入囊中,不由得真正經歷了一回坐擁書城的狂喜,猶如窮措大搖身變成了億萬富姐。

“別太貪心了,你這‘書蟲’!”我警告著自己,“要想長久的享受讀書之樂,提高工作和生活品質,首先要保證有健康的身體!”

新的一年,我帶著計步器和電紙書回來了。面對著迫在眼前的新的工作,計畫中長篇寫作的啟動和自己卷佚浩繁的“藏書”,嘲笑著自己“野心”的同時,計步器給了我充足的信心。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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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樣認識鄭和                              李蘊
(一)

楊瀾的夢

2001 年,我在國內著名電視主持人楊瀾手下作製作總監。總監手下管著好幾個製片人,製片人手下管著好幾個電視編導,因此我不大不小也是個挺說了算的人物。

楊瀾是個很出色的女性。她不但漂亮,有著人人都能感受得到的非凡氣質,而且非常愛學習,記憶力又極好,性格溫和且善解人意。我總開玩笑說她把所有女人的優點都集中了。更突出的是她有著一般女人所沒有的抱負,總希望自己的人生能有聲有色。她在美國讀書時看到美國有個“歷史頻道”,沒有娛樂和影視劇節目,只播歷史、人文類的紀錄片。於是她有了一個夢,夢想在中國也搞這樣一個紀錄片頻道。

楊瀾是個很幸福的女性。她的丈夫吳征為了妻子的夢真是下了血本,投資上千萬辦起了這個頻道,任她的妻子在一張白紙上畫最美的圖畫。楊瀾為這個頻道取名《陽光衛視》。

於是,《陽光衛視》很快在香港開播。有從美國買來的紀錄片,有楊瀾自己主持的訪談節目,也有國內自己創作的紀錄片。我就被找去領著大家做自己的紀錄片。

光從國外買紀錄片是不夠的,從事金融事業的吳征想的比他妻子要多。除了 ​​往裡買也要往外賣,有買有賣才是公平的呀。於是他在楊瀾的夢裡加上一個理想的光環,想把中國的紀錄片賣到美國去。

吳征雖是做生意的骨子裡也是個文化人。他不知怎麼得知美國在中國感興趣的有三個人物,一個是孔子,一個是毛澤東,還有一個是七下西洋的鄭和。於是楊瀾下令《陽光衛視》先拍鄭和,播出目標不是央視而是美國。因為美國銷售紀錄片的價格是國內的好幾十倍。

這是第一部要打到國外去的紀錄片,也是《陽光衛視》把紀錄片作為國際商品的第一次嘗試。

還沒等我確定由誰來擔任《鄭和》一片的編導及它的創作班子,便得到消息說有一名 65 歲前英國潛艇指揮官凱文 . 孟席斯曾經在英國大不列顛博物館意外發現了一張 1459 年繪製的航海圖,圖中畫有中國的帆船。由此他進行了 14 年的研究,遍訪了 120 多個國家,用幾千個證據證明,是中國的航海家鄭和率領的船隊最先發現了新大陸。他寫了一本名叫《 1421 》的書。書中說, 600 年前中國有一位名叫鄭和的航海家,帶領世界上最大的艦隊七次跨洋遠航,他早於哥倫布 80 年,到過東南亞、西亞和非洲大陸。還到了美洲、澳洲,甚至到了南極。說鄭和失散的船隻還有漂到新西蘭的呢。

2002 年 3 月,全球各國媒體都報導了這本書的出版。

楊瀾以最快的速度將這本書送到了我手裡。書上已被她橫橫豎豎畫了好多道道。可惜是英文,我無法閱讀。可書上那些道道告訴我楊瀾對紀錄片《鄭和》勢在必得。

一年後台灣把這本書翻成了中文。

南京與孟席斯

很快我又得到消息,中國海洋學會竟把孟席斯先生從英國請到南京,與中國專家們座談。我二話沒說,臨時組織個攝製組奔赴南京,先把這個座談會搶下來再說。

孟席斯先生高大魁梧,面龐紅潤,一頭銀髮,身著一身黃色西服,配著深色領帶,站在投影螢幕前顯得自信而氣宇軒昂,一看就能讓人想像到他當潛艇船長的英姿。他不慌不忙,面對滿座的中國專家闡釋他書中的觀點。他指著一張圖說,這張航海圖在麥哲倫航海 100 年前就繪製出來了,圖中繪製出一些南極島嶼,繪製時間比歐洲人到達南極要早 400 年。而且這張圖還畫出了一些南美洲動物,究竟是什麼人到過南美洲?按時間推算只能是鄭和。

這時中國海洋測繪研究所高級工程師朱鑑秋站起來說,僅這一張圖不能說明是中國人繪的,因為它的標示方式跟中國的傳統標示方式有很大的差異。

孟席斯又說,像在南美洲,中國艦隊去過的很多地方,都發現有中國的雞。雞不會飛,也不會游泳,所以一定是有人把它帶過去的。

這時會場上發出輕微的笑聲。上海復旦大學歷史學教授樊樹志後來對我們說,這些都是揣測,揣測,沒有確切的證據,只是一點點捕風捉影的根據。

孟席斯沒有受中國專家的影響,繼續說,他發現,在鄭和艦隊去過的地方,從印地安人血液裡提取的一些 DNA 樣品,和中國的廣東人相同。他還說在加勒比海海底,至今有 9 艘中國的沉船殘骸,他發現了出土的壓船石和實物。他還說早在大航海時代在中國皇帝的動物園裡就有了袋鼠,而袋鼠是澳大利亞獨有的動物。

所有的故事都讓會場躁動不安。我好奇的有點傻了,它刺激了我的興趣。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 ____ 看來鄭和留給我們很多謎團,如果把片子拍成解謎的過程,我就不信他美國人不愛看。

交上請戰書

回到北京,一些關於明朝的歷史資料把我搞得迷迷糊糊,於是我通過朋友關係請當時轟動一時的《潛規則》作者吳思先生吃飯,他是專門研究明史的。那天他有個家人在住院,我便多點了兩個好菜讓他帶到醫院去。吳思先生雖然年輕卻有著大學者的氣質和派頭,我對他真心實意地畢躬畢敬。吳思似乎對鄭和的“謎”不甚動心,開口就問我“鄭和為什麼要七下西洋”?

是呀,為什麼,為什麼呀?我沒想過,於是我反問。

吳思說話聲音不大,卻讓當時的我感到震聾發饋:史書上記載,通過謀反和篡位獲得權力的明朝皇帝朱棣,始終為他的王位憂心忡忡,他必須向世界證明其統治的合法性,展示其至高無尚的權力。他一方面耗費巨資遷都北京,動用幾十萬民工建造中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皇宮和都城,另一方面他決心派一支強大的海軍開往各國,把已知和未知的小國都納入以中國為核心的屬國圈。

吳思還說,鄭和十幾歲被招到宮裡又被皇帝閹割成了宦官,作為男人他生命最重要的部分被換成皇帝賜與他的屈辱和自卑,他卻用一生的忠誠效忠於他的皇帝。他成功地完成了皇帝的使命,創造了世界航海史的輝煌,可是七下西洋的結果是幾乎所有老百姓都被迫提高稅金,全國有十三個省要向朝廷交納特產和珍品,僅白銀一項每年就花費 600 萬兩,銅錢大量外流,嚴重損耗國庫儲備。第六次遠征時國內物價漲了 300 倍,幾萬名官兵葬身海底,數不清的船隻在異國漂流。

吳思說完帶著飯盒匆匆走了,留下了我和我的思考。

如果按照小學教科書的教導,鄭和是個驚濤駭浪中的英雄。如果按照人性的血脈去體驗,鄭和是個“悲劇英雄”。今天讓鄭和重新走向世界,必須要有新的視點,絕不是解幾個“謎”就能玩起來的。

好在楊瀾的電視頻道在香港,楊瀾的播出目標在美國。這就是《陽光衛視》的魅力。

在國家電視台做了二十多年的電視編導拿了黨給予的那麼多獎勵的我,靈魂深處好像在接受一個挑戰,它喚起了自己平靜多年的興奮並有了創作此片的衝動。於是那天晚上我非常開心,因為我決定由我自己來做這部片子的“製片人”。製片人的作用,就是管起節目的定位和具體製作,管起創作中的所有細節。楊瀾是我們的老闆,我要對她負責。

《鄭和》因為是楊瀾的重點項目,所有製片人、撰稿人和編導都要由她親自過問。於是深更半夜我打開電腦,樂呵呵地給楊瀾寫了一份“請戰書”。

《鄭和》若要躋身於美國《歷史頻道》,竊以為應切忌民族主義與國家主義。幾十年來由國家電視台培養起來的電視人,很難擺脫這一思想模式的局限,而“陽光文化”具有超越這種思想模式的獨特優勢。幾年來本人在“陽光”哺育下茁壯成長,開始學會如何從個人化和全球化視角讀解和詮釋歷史人物,當然還很不成熟。好在本人周圍聚集了一批思想新銳、才華橫溢、激情澎湃的文化精英,還有經過多年磨煉年輕精幹的編導群體,必能擔當這一歷史重任。更何況本人天性好動,素來不安分守已,總是好大喜功,所以若把該項目交於本女子,吾將不亦樂乎!

李蘊頓首

2002 年 8 月 15 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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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朝聖(續)                               穆迅

經過文藝復興時期眾多藝術家們的努力探索,油畫這顆西方藝術幼苗開始茁壯成長。到了十六、十七世紀,西方科學技術的日臻完善,武裝了油畫繪畫的表現手法,光色的規律、透視的秘密、構圖的平衡、整體的掌控、人體的構造等繪畫理論都達到了空前的水準,油畫成熟了。

在義大利一個普通的教堂內,照例牆上,天花板佈滿了聖經油畫,雖古老卻也沒有什麼令人打起精神的地方,忽然角落裡一幅畫吸引了我們。畫裡的故事仍舊是聖經的情節,但他的繪畫表現卻是技高一籌,我們駐足細觀,不禁扼腕長歎!這簡直是大師水準!難道歷史又埋沒一位天才?嗟乎之餘,好奇的我們對照了此畫和其他畫的說明,才發現原來這幅聖經畫與教堂內所保存的其它畫有著時間的差別。那些古畫創作於文藝復興時期,而這幅畫卻創作於十七、八世紀,晚了幾百年,自然它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之所以舉這個例子,無非想說明,文藝復興時期固然有劃時代的珍品,但總體上說它還是處於油畫繪畫的幼稚時期,當然比不上以後繼承者們的水準。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歷史發展的常規。

在荷蘭的海牙市,一座小小古色古香的城堡建築內,存放了上百件文藝復興時期以後的油畫作品,不算是世界名著,卻也出手不凡,尤其偏房中那些微型小畫甚為驚羨。方寸的世界裡居然能演繹出民俗活劇來。廚房中的瓶壇瓦罐,婦人衣冠容貌,從窗外灑進的陽光,無不惟妙惟肖,好似定格的電影。

而十六、十七世紀的繪畫翹楚,我個人認為首推荷蘭畫家倫勃朗。在我參觀的各國一流博物館內幾乎都收藏他的畫作。站在倫勃朗的畫前,你可以感受到油畫的脫胎換骨。細膩毫無筆痕的古典畫法亦被他的大筆觸所取代。強烈光束的繪畫效果加深了畫面的空間感。畫裡的芸芸眾生臉上的那副活生生雙眼似乎會說話,真人樣的盯著你,直穿你的心扉。

在梵蒂岡博物館,長長的走廊兩邊佛龕似的排列著數不清的小間,展列著義大利以外的藝術家的畫作。太多了,一天內根本看不完,我只好快步行走,頭像撥郎鼓一樣左右流覽。忽然幾幅肖像畫吸引了我的視線,該是倫勃朗的畫吧?趨近細看,果然是他的作品,大筆觸,光束感,雙眼直盯著你。我品味著,欣賞著他那粗狂的筆調。房間的燈光較弱,細部不宜看清,我自然探頭貼近畫面,這個動作驚動了頭上的感應燈,它柔和地亮了起來。大師畫面的細部立刻一覽無遺。那一霎我驚呆了,放蕩不羈的筆觸魔幻似地細膩起來,臉部皺紋些微的變化,濃密的鬍鬚,甚至一絲不聽話的細須翹起來都栩栩如生。直視你的眼睛也就是用粗筆“撩”了幾下,瞳孔、眼球的高光好像都賦予了生命。要知道,倫勃朗不是用針尖大小的細筆描出來的,而是揮動寸把寬的大筆“撩”出來的。那筆上的每根毛似乎成了仙,按著大師的意圖乖乖地各司其職,勾畫出歎為觀止的細節。在倫勃朗的手裡,筆已不是有形的筆,它就是大師意念的延伸,自由輕鬆地在藝術世界裡駕馭。這才是藝術的神奇境界,他把西方油畫的完美推到了更新的極致。

那麼倫勃朗之後還有新的高峰嗎?法國巴黎“奧賽美術館”給了明確的答案,至少我這樣認為。“奧賽美術館”鎮館之寶在於那些十八、十九世紀印象派大師們的傑作,其中最令我驚愕不已的居然是我一直不以為然的雷諾瓦。他的代表作在人們印象裡多數停留於一群群士男淑女在樹蔭下飲酒作樂,一派淫靡懶散的遺風。肖像畫大都以女士為主,漂亮、白皙、迷人。那天在“奧賽美術館”我無意中發現一幅男子的肖像畫尤為出眾,漂亮的鬍鬚,半側臉高傲地斜視著你。掃了一眼作者注明,竟然是雷諾瓦。我便駐足細品。他是怎麼畫的?筆觸沒了,但又不是古典細膩的畫法,好像用一枝禿筆將顏料混多許調色油隨意在畫面上塗抹,薄薄的,沒有通常油畫的厚度感。它不象照片事無巨細包攬無遺,可人物卻出奇地豐滿。扁平的畫面裡處處蘊藏著立體的生命活力,有血有肉。若是倫勃朗的作品我還知道他是怎麼畫,而雷諾瓦,老實說我迷惑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看似簡單的平塗卻蘊含著那麼多的東西。我甚至懷疑:這是人畫的嗎?說真的,在倫勃朗的畫前,我還有躍躍欲試的狂妄——畫吧,沒準兒哪天我也能成為倫勃朗第二。但面對雷諾瓦,我絕望了,歇著去吧,別畫了,你永遠夠不著他。而且別以為就這幅畫絕了你的幻想,再看看他的那些美麗仕女畫,同樣讓你不知所云。我站在雷氏的美女面前滯呆了許久,直到服務員微笑地告示,閉館了,下次再來吧。我還是不知所云。

還記得上面我提到的精美畫冊欺騙了我一輩子嗎?此為一例。如果你手邊有雷諾瓦的畫冊,不妨翻開看看。他的美女畫極其平凡,只是漂亮而已,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可你在“奧賽美術館”看雷諾瓦,那就有“六宮粉黛無顏色”的感覺了。畫冊可以把粗制的畫作印刷得漂漂亮亮,也可以把絕世珍品糟蹋得面目全非。

我們遊歐洲最後的一整天是在巴黎盧浮宮度過的,也是流連到服務員一字排開將我們“趕”出宮外,留下了一絲地遺憾,晚上搭飛機飛往上海。

歐洲有著和中國一樣古老的文明,也有一樣的積澱。站在幾百年來依然如故的老城內,高大結實,刻花雕紋的石頭建築,夾著窄小弄堂般的街道,路面的鵝卵石整齊排列並閃著滑滑的幽光。古董樣的有軌電車依然兢兢業業,沿著堅實的路軌蜿蜒蛇行。幾個年輕職員文儒智雅,站在路邊手中撥弄著如今最先進的微型資訊電腦商討著。這就是歐洲,一個傳統與現代並存的歐洲,而且你不得不承認就像米開蘭哲羅的“創世紀”一樣,就是她孕育了現代世界的文明。

2013/1/14 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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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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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第三十三章  太子就醫              何學威

3、刻不容緩

妙梁躺臥床上,蓮走近床邊,仔細察看妙梁的面色,俯身聞其鼻息胃氣,然後坐下搭脈良久,複又站起身來反復察看妙梁的氣色,再次坐下號脈,沉吟之間,走過桌前提筆開方,沈嚴、得樂、善財都屏息以待。

蓮開完方子,交代說:“善財,你趕緊按此方先抓九付藥來。”善財接過方子,應承道:“就去。”沈嚴試探問道:“太子病要緊嗎?”蓮說:“刻不容緩,得抓緊治。”沈嚴又問:“也是瘟病?”蓮停了半刻,然後答道:“也是瘟病。”

得樂此時“撲嗵”一聲跪地道:“觀世音大師父,您一定要救救殿下,他就是為了救別人病倒的。”蓮安慰說:“我會竭盡全力救治殿下的。”得樂連磕幾個響頭道:“謝謝觀世音,謝謝大師父!”蓮說:“得樂起來,不用如此,此乃我應盡之責,你只照看好太子殿下按時服藥就是。”得樂起來,連聲道:“一定,一定。”蓮說:“沈大人,讓太子就在您這兒治療,我每天都會來府上,用藥後,三日之內應有明顯起色,沈大人不必過慮。”

沒等多久,蓮在沈府走道攔著抓藥回來的善財。

善財回復道:“師父,藥抓回來了。”蓮吩咐說:“給我,你即刻回同樂寺將小龍女叫來,我要她專司太子的用藥,好在現在寺廟裡病人一天天減少,我們會照顧得過來的。”善財關心道:“師父,您自己不要太辛苦。”蓮說:“師父知道,你快去吧,我在廚下等她。”

善財無可奈何走了,蓮提著藥也走了。

深夜,蓮帶著從同樂寺回來的小龍女一起進了妙梁住宿的貴賓房外間,小龍女手上端著一碗湯藥。

蓮說:“得樂,你一定伺候殿下按時按量服藥,不可疏忽,小龍女給得樂。”

小龍女將手中的湯藥遞給得樂。

得樂道:“奴才一定遵照觀世音大師父囑咐的辦。”蓮說:“你送進去,我們還去廚下收拾。”

在沈府走道裡,蓮邊走邊對小龍女說:“小龍女,妳留在沈府專門熬制太子的用藥,太子的藥以排毒為主,需猛火急熬,才出藥效,另外封口要嚴,只留氣眼,否則會跑了藥性。”

小龍女不明問道:“師父,這和在同樂寺的熬制方法不一樣,為何?太子得的不是瘟病?”蓮回答說:“太子得的此種瘟病更厲害一些,所以要用些猛藥,熬制之法自然也不一樣。”小龍女說:“哦,小龍女懂了。”蓮又叮囑說:“別人要是問起太子的病,妳也只說是瘟病便可,免得嚇著別人和太子自己。”乖巧的小龍女說:“小龍女知道,師父是為太子好。”

此時,得樂進去喚道:“太子殿下,請服藥。”妙梁問:“服什麼藥?”得樂答道:“方才觀世音來過,這是他開的藥方。”妙梁問道:“他在沈大人府上?”得樂回答道:“是啊。”

妙梁欠身起床,拿起得樂手中的湯藥聞聞,皺著眉頭道:“這藥味很苦,你去找些甜點來給我下藥。”得樂忙說:“好啊,我這就去。”

得樂剛離開房間,妙梁迅速端碗走到窗邊,推窗,將湯藥全部潑了出去,然後關窗,捏著空碗走回來。得樂一會端著一碟甜點進來。

妙梁喊道:“快拿來,好苦的藥。”

妙梁伸手抓住一塊甜點就吃。

得樂看看空碗,問道:“殿下的藥就喝下去了?”妙梁反問道:“還等你幫我喝不成?”得樂道:“趁熱喝了好。”妙梁道:“我這毛病,你還是無事少進來為好,待在門外,有事叫你。”得樂道:“殿下,得樂知道。”妙梁道:“將這空碗拿走。”得樂拿著空碗往外走,心想:“殿下今日倒是爽快。”

三日後的夜晚,蓮身背藥箱回到沈府客廳,沈嚴在恭候她。

蓮警惕問道:“沈大人在等我?殿下他好嗎?”沈嚴卻道:“觀世音,您來回兼顧實在辛苦。”蓮說:“但願殿下快點好起來。”沈嚴含混道:“自然是大家的心願,只是……”蓮說:“沈大人,請講。”

沈嚴停頓片刻,依然遲疑道:“……其實沒什麼,應該……”蓮接著說:“沈大人是想說服藥三日了,病況應該有所好轉才對是嗎?”沈嚴不好意思道:“沈某絕無懷疑觀世音醫術之意。”

蓮坦然說:“其實,沈大人觀察是對的,我自己也懷疑:不應如此。”沈嚴如釋重負道:“是嗎?”蓮說:“我今日會仔細診斷,看究竟癥結何在。”沈嚴道:“多謝觀世音。”

蓮隨即換上男裝來到貴賓房,直接詢問妙梁的病情道:“殿下服藥後,可好?”妙梁答道:“還好。”蓮要求說:“待我看看殿下的脈相。”妙梁道:“好。”

蓮一邊號脈,一邊察言觀色,妙梁早已被看得有些心虛。

蓮說:“有些話私下給殿下說說。”

妙粱橫一眼床頭的得樂,得樂乖乖走了出去。

蓮慎重問道:“殿下服了藥沒有?”妙梁道:“喝啦!”蓮問:“都喝啦?”妙梁道:“晝夜三次,寅時、午時、酉時。”蓮搖搖頭說:“殿下,您沒有說實話。”妙梁居然堅持道:“如實相告。”

蓮無容置疑地說:“這三日,您一滴湯藥也未喝進去。”妙梁一下急了,矢口否認道:“絕無此事。”

蓮卻說:“殿下,您想盡方法,瞞得過得樂的眼睛,可您瞞不過我的手,根據您的脈相,在下前天就可說此話,可昨天還沒敢說,今天就不得不說了,再不說就遲了。”

妙梁還想抵賴道:“不可能的事情,請觀世音再號本人的脈。”蓮見妙梁如此幼稚,忍住沒笑出來,只道:“無需再號。”妙梁竟然說:“重新號過後,我有話問你。”蓮乾脆答應說:“好。”

蓮重新為妙梁認真號脈。良久,號脈已畢。

妙梁問道:“觀世音,請問我有幾種病?”蓮答道:“就患一種病。”妙梁又問:“所患何病?”蓮答道:“疫病。”妙梁接著問道:“流行的瘟疫?”蓮答道:“不錯。”妙梁苦笑道:“你也不說實話。”蓮卻道:“確實是疫病。”妙梁道:“可它不是現在流行的瘟疫,它是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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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會友》第一四零期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archives/156 Sun, 17 Feb 2013 11:48:53 +0000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p=156
  • 理查和他的小店                               珂珂
  • 失憶                                         橋人
  • 聖誕聯歡會                                   李蘊
  • 美的朝聖                                     穆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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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憶秦娥  新西蘭九十裡海灘                     虎山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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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蓮》第三十三章  太子就醫(2)              何學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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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理和他的小店                                  珂珂

    我一踏入店門,隨著一陣清脆鳥鳴般的電鐘響起,只見眼前一位身材圓胖的老先生,肉肉的鼻樑上架著一幅老花眼鏡,他像招呼著一位老朋友那樣禮貌地笑著說:“隨便看看,今天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

    其實這是我第一次走入他的小店。

    從倫敦乘兩個多小時的火車就到了卡地夫(Cardiff),這裡是威爾斯郡的首都,著名的中世紀城堡Caerdydd Castell (Carstle) 那維多利亞時代的哥德式建築,好像正在以它那古樸雄姿向人們訴說著這裡的歷史。查理的小店就在Caerdydd Castell城堡旁邊的小巷中。

    這是一家專賣二手古舊貨的古董商店,昏昏暗暗的店內,林林總總,似乎別有乾坤。我並不是個收藏家,但在著名的景點旁這樣的小店中毫無目的尋覓、漫無目標的流連,也是我的喜好。比如,每拿到一件貨就先假定它是假貨,然後用排除法,去一一驗正其真偽,也是一種樂趣,雖然這本領在這裡似乎一點也派不出用場。

    一套50年代的玫瑰瓷器吸引了我的目光,雖然少了一個奶壺,但其它卻保存良好。對用家來說不會有甚麼問題,但是我想我不會用,我也不需要買,難道我想賣?我被我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趕緊急急忙忙地走出了這個商店,讓路邊的風吹吹我發熱的腦袋。

    可是,接下來我不管走到哪裡,不知是甚麼原因,我心裡總是惦念著那間小店。午飯後的街道清靜極了,似乎這小城中的人都在午睡,我不知不覺的又走進了這間小店。老人一如上次那樣,給人親切舒適的感覺。我很直接地告訴他其實我甚麼也不想買,就是想隨便看看。 他說:“沒關係,有需要時就招呼我一聲,我在後面還有些修補的活要急著做呢。"我似乎有些得寸進尺的問道:“我可以去看看你的修補工作嗎?"老人笑了:“跟我來"

    商店後面是一間光線充足的工作間,老人叫查理,這間小店是他爺爺和舅爺一起創立的,傳到他已經是第三代了。他們老幾輩的英國人對舊貨很有一種依戀情結,一般都不會隨便的丟掉或是毀掉家中的舊貨,因為一則老人們都曾經歷過窮困的日子,二則保留祖上的東西是他們的一種榮耀。雖然新一代已經有很多的人改變了生活方式,但也還有年輕人仍然有著這種情結。他告訴我做這種生意首先要喜歡,還要有足夠的技巧和能力,可惜他的下一輩並沒有人喜歡這種營生,慶幸的是孫子在大學主修的是藝術品的修補,他好希望他的孫子可以接他的班。

    查理在修理一把籐椅。我靜靜的看著他熟練的手在籐椅上七穿八插的。

    他說:“你從哪裡來呀?日本嗎?"

    我最討厭人們將我認成日本人了,於是急忙說:“不,我是中國人。”

    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眼睛從老花鏡上面望著我說:“啊,中國人!"他沉默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甚麼,但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絲的警惕。

    查裡沉默了好一會兒,告訴我:“前兩年,有一位中國商人看中了這裡的生意,他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價錢,叫我將鋪頭讓給他。可是在交談中發現,這位先生每次來都一定要帶一個翻譯,自己並不會說英文,我雖然問他既然想在這裡做生意為甚麼不先學這裡的語言,他卻對此不肖一顧,還說我要買生意,還要買好幾間這樣的生意,然後開成連鎖店,營運在世界各地。我也曾問過他是否會修補這些舊貨,他說寄回中國後大把的人幫你修,不用自己動手。你看看他根本就不是為這裡的居民服務!他們還說要從中國進口一些仿製品,混雜在其它的貨品當中一其賣。我越聽就越火,這算是甚麼?這不是砸了我祖上的牌匾?我不會與這樣的人做交易。"

    查理說到這時,顯然還是很氣憤很激動,都有些氣喘吁吁了。

    查理指著他正在修理的籐椅說:“我知道從中國進口一把新的籐椅比將這把舊籐椅修補好要便宜很多,但這舊的籐椅是一把18世紀的舊籐椅,歷史不同,感受也不同,怎能相比?"

    我不好意思地向他說:“是呀,真是抱歉了。"我真的為我的同胞言行感到尷尬丟臉:國人從貧窮中迅速崛起,當中少不了急功近利的小人,不擇手段追求利益,假冒偽劣視為正品,欺騙顧客變成習慣,這種風氣不但荼毒中國國內的人民,連這個英倫小店中也吹到來了,其實,唯利是圖的奸商是對像查理這樣勤懇認真專業的商人的辛勤勞動的一種褻瀆。

    “不,不需要你來為他們道歉,我是個明事理的人,中國人各有不同,有人一身銅臭,有人是真心欣賞的。就好像我們英國人也有著不同。"查理說道。

    “我們這一間小店可以養三代人,我們從沒有念頭要連鎖,要面向全世界,我們只是需要心安,需要的是平凡。"我望著查理那已經老邁的臉龐,聽著他那與眾不同的平凡而獨到的見解,不由得在想:今日的中國人就沒有這種思想,明日的中國人可能也不會有這種平凡平淡的思想。

    現在的中國人好像人人都要迅速發達,要是有機會就……

    我歉疚的向查理告別,希望他的小店將代代相傳,勤勞認真專業的生活態度也永遠地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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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憶                                            橋人

    “可憐的老人,一輩子都未結婚,沒有孩子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但他卻常常跟我們聊起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還說自己的孩子每週末都過來看他。有個可愛的小孫子。但其實什麼都沒有。他連自己講過的事情都未必記得起來。跟誰說過,說過了多少次,他好像都未必記得。”

    我在這個地方住了近四十年了。這棟房子還是我自己一手蓋起來的。每隔四五年我會把屋頂重新整修一遍。去年才發現好像手腳不太便利了。眼睛也變得有些糟糕,醫生給的建議是不要再開車了。

    這使我的生活顯得很局促。幸虧我已經大體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十多年前我在這棟屋子裡送走了太太。我們常常討論誰先去見上帝誰後去——我並不信仰上帝,太太很相信——結果居然是她先走了。後來是我的姐姐,前年在她九十一歲生日前一天走了。也許是一百零一歲吧。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孩子曾經考慮過把我送到養老院去。倒不是因為他們經濟拮据,相反,他們生意現在做得相當大,而且我也從不花他們一分錢。他們是怕我寂寞。我不同意。我見過我姐姐在養老院的生活,和一群語無倫次的老頭老太太待在一起,不是變得更熱鬧,而是變得更寂寞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習慣了現在獨居的生活。我兒子週末會開車過來看我,給我帶點吃的東西。如果我想念我的小孫子了,我便會慢慢地走過去。他們家大約半個小時的步行距離。我走路還行。天氣好的時候,我常常去新林的商場——是的,這麼遠的距離,就當然得坐公車了。不管怎麼說,這完全證明我仍有足夠的能力獨自生活。我幾乎每週六都要把院子裡新冒出來的草修修齊。

    木舍灣的事情,除了我之外,大約也找不到幾個有發言權的人了。你知道的,我大半輩子都生活在這兒。年輕時我去過很多地方,愛爾蘭、澳大利亞,最後落腳在這兒。鄰居們我都認識。你們是這個房子裡的第三任鄰居了。前一任也是中國人。我們關係很好,互相幫忙修理院子。現在他們偶爾還過來看我,順帶些自家做的東西。

    這是他們和我的合影。這是他們的小孫子。這是他們女兒和女婿。他們是兩個很好的中國人,跟你們一樣。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一部分人來了一部分人走了。不可能永遠和熟悉的人在一塊。很多事情到最後只是由牽掛維持起來的。這樣就很好了。歡迎你們隨時來我家做客。

    年輕人真好,我也想跟他們那樣到處去走。可我走不動了。我像是被時間給囚禁了起來。這個囚室是可以伸縮變化的,越久活動範圍越是狹小。幾十年前還可以滿世界跑,二十年前就待在這個小島上了。現在連車都開不了了,只好成天待在木舍灣。

    透過房子的落地窗,我望向院子。夏天的草長得真快,聖誕樹上鮮紅明亮的花也開了,真是漂亮。幾個樹樁子冒在地面上。那是被我伐掉的大樹留下來的痕跡。大樹被我鋸斷劈開,柴禾足足夠我燒了十五個冬天。此刻靈巧的、笨拙的各種鳥兒在那上面休憩。多麼閒適的生活啊。

    “我們照顧他有十多年了。政府給的補貼。這麼大的養老院,別人沒幾天都要打掃一次,他卻讓我每兩周過來清潔他的房間。他與周圍的老人都沒什麼交流。他似乎徹底地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我們也不好打擾他。我們這兒是家多元化的養老院,有希臘人、日本人、中國人和本地老人,已經開了有四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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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誕聯歡會                                         李蘊

    女兒家今年剛搬到北區的一個農場。平日鄰居們都很少往來。耶誕節前夕,鄰居一位叫Blake的房主邀請所有的農場鄰居到他家聚會。他把邀請函放到每一家的信箱裡,結果12月9日那天有十三家老老小小都去了,他家門口排了長長一車隊,每部幾乎都是四輪驅動。

    我的女婿DIMA是俄羅斯人,那天他帶著他的父母,還有女兒和我,浩浩蕩蕩 走進了Blake家。我非常興奮,說是來過節,更多的是好奇。Blake家門口有三位一人高的聖誕老人向我們頻頻招手,高高的聖誕樹上掛滿了彩色燈泡。

    走進去才知道Blake家很大,一進門是一塊幾十平米的草地,各家老小圍著草地鋪上各色地毯席地而坐。有兩家大人小孩全戴著紅色白邊的聖誕帽。再往裡走是一條小河泡,被主人打理得很漂亮。水面佈滿了荷花,幾隻肥胖的鴨子在一邊休息,小河四周全是高大的樹,我在樹下人工修的小道繞河走了一圈,中間經過一小橋,就一直可以走到他家的陽臺上。

    主人在草地右邊搭了一個布棚,是給樂隊演奏用的。晚會開始前女主人抬出一個大箱子,裡面全是要唱歌的歌本。於是各家自己上前去領歌本,幾乎是人手一本。厚厚的歌本印滿了每首歌歌詞,一看就知道他們每年聖誕都舉行這樣的聚會。之後女主人又抬出一個大箱子,裡面全是各種打擊樂器,有三角鈴鐺,那是我小時候在北京幼稚園玩過的,有小搖錘,發出沙沙響聲。還有大小不同的鼓和鑔,所有的打擊樂器都能發出各種聲音。看來這些都是主人精心保存的。我實在想像不出這些樂器主人是怎樣收集起來的。樂器很快發完了,又是人手一個。我拿到了一個用鐵片做的嘩嘩響的樂器,叫不上它的名字。DIMA媽選了一個小鑔,只要歌一停她就來一下,聲音很大逗得大家一片歡笑,後來該著名樂器被DIMA搶過去了。

    因為是第一次參加農場的聚會,DIMA理解錯了,以為是BABIQU,他特地跑到市場買了不少香腸和肉。結果到那一看是各家吃各家的,許多家一到就在地毯上先吃起來。幸虧我們去前吃了點東西,否 則真要餓著了。這時DIMA急中生智,跑回家拿了兩瓶酒外加巧克力和小零食,我們總算也融進了吃的氛圍。

    天有些暗下來,晚會開始了,樂隊是兩位女士,一位彈風琴,一位吹長笛。女主人先問候了大家聖誕快樂後,音樂響起,所有的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幾乎 同時打開了歌本。前奏一響,大家就按照歌詞唱起來。這下我們可傻了,沒有一首歌我們會唱。熱情的DIMA媽不愧是開朗熱情的俄羅斯人,儘管不會唱也照著歌詞在那哼哼呀呀不知哼些什麼。DIMA爸既聽不懂歌也看不懂詞,就坐在一邊一口一口喝酒吃巧克力。Dima和女兒一邊看著大家唱一邊樂呵呵地竊竊私語,我就一邊品酒一邊用那個不知啥名的鐵片樂器為每一首曲子打拍子。我覺得每支歌都很好聽,有的輕快,有的優美,有的很抒情。好不容易碰到一首電影《音樂之聲》插曲,我和DIMA媽都會唱,可手忙腳亂找不到歌詞在哪頁。等找到歌詞時大家也唱完了,我們真是後悔得不行。

    我們右手隔壁那一家夫妻兩和兩個女兒唱得非常好,妻子幾乎不看歌本,所有歌她都會唱。她的嗓音應該是美聲唱法。男的雖然離不開歌本,但他的聲音很圓潤,我想像他們是不是通過唱歌認識的。聽他們家庭唱歌也是一種享受。

    唱了十幾首歌後,六十多歲熱情的女主人站到了草地中間,她的歌聲也很好聽。她把每個家庭都分組編成了號,我們是第六組。她指揮每個組輪流唱一段曲子,因為都是同樣的曲調,我們很快學會了。輪到我們唱時全家人都非常賣力,我扯開嗓門大聲喊。女兒說我把詞唱錯了,我說顧不了了有聲音就行。

    再後來是每個家庭自己唱,這下我們更傻了,DIMA緊張地幫我找到那歌的歌詞,可我們根本不會唱有歌詞有什麼用,眼看輪到我們了,我們五個人都一本正經地低著頭看著歌本張著嘴亂哼哼也不知都唱了些什麼。指揮一看我們這個家庭不會唱立即把手指向右手隔壁,隔壁一家瞬間接了過去拯救了我們。隔壁就這樣拯救了好幾家。

    不知不覺太陽在歌聲中慢慢告別走了,天有點涼了,主人宣佈說接下來自由活動大家可以喝咖啡還有茶,最重要的是觀賞她家的聖誕樹及院子裡五顏六色的燈火。真不好意思我們家真不像Blake家有這樣濃濃的節日氣氛。

    要回家了,我們雖然沒有盡情歌唱,但對溫馨的Blake家依依不捨。身邊每個家庭的大人小孩都向我們僅有的俄羅斯人和中國人打招呼,和我們說再見。我注意了一下那位彈風琴的樂手,她不年輕了但風韻依舊。她彈得很好,我在心裡默默地謝謝她。

    2012.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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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的朝聖                                                   穆迅

    在歐洲排隊現象很少見,林林總總的餐館或商店,令你有很多挑選的餘地,不必死等一個點兒。可是在某些地方卻是永遠的人流不息,長龍不已,不論假期或工作周,烈日或雨天,日出日落,統統一樣。這個地方就是那些著名的美術博物館。

    這次我們所拜訪過的博物館,如阿姆斯特丹的現代美術館、米蘭的格雷契修道院(存放達.芬奇的“最後的晚餐”地方,要提前一個月預約)、佛羅倫斯的美術學院博物館、烏費茨美術館、羅馬的梵蒂岡博物館、巴黎的奧賽美術館、盧浮宮等,無一例外,門口或說明書上均標明:排隊等待約一小時。他們沒有說謊,除了奧賽美術館的工作人員看見我們其中一“驢友”拄著拐杖,便領我們從特殊通道進入外。其他博物館均需耐心排隊一個多小時。

    川流不息的人群,代表著慕名者們的嚮往。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投入等盼煎熬的磨練,就是為了一生中能親眼目睹一下這千載難逢的稀世珍寶。我叫它為“美的朝聖”。

    不是嗎?虔誠的宗教信徒們甘願遭受九九八十一難,跋山涉水,終其一生,不就是為了見一眼“佛祖”降生或涅磐的地方?而我們這些也終其一生卻以丹青為伴的“美的信徒”不也是砸鍋賣鐵,湊足盤纏,大老遠地跑到那裡,為的就是站在大師們的作品前“頂禮膜拜”那短短的幾分鐘?

    我不是宗教徒,我無法理解和體驗到朝聖對他們靈魂洗滌能起多大的重生作用。可當我親眼面對了那些無價的傳世珍品,那些實實在在地由大師們一筆一筆創生的真品,那種藝術重生的感覺油然而起。這時,我才真正地明白什麼是西方之油畫。它的精美完全超乎我的想像,它的高深似乎推到了可望不可及的地步。她徹底地顛覆了我對油畫的界定和審美,此時我才意識到那些華豔無比的印刷品、畫冊著實地欺騙了我一輩子。

    歐洲的博物館博大精深,多數展品陳列在古老、結實、宏大的巨石建構的大廈裡,展品與建築融為一體,非常和諧。大理石牆面的長廊裡,一尊尊雕像依牆排列,望不到盡頭。無心的流覽,你會被某一件塑像所吸引。哦,似曾相識,應該是“海盜”(注一)吧,美院附中時畫過,只是眼前的“海盜”有更多的細節,面頰的鬍鬚更清晰。當然了,模子翻到美院附中,已不知“N”次拷貝,早就模糊一片了。

    畫都“藏”在房間內,有最先進的設備保護。歐洲博物館內的油畫多如江中之鯽,這是我沒想到的。畫技之拙劣也是沒想到的。看得出,歐洲油畫和中國畫相比還算是個年輕的藝術種類。

    中世紀時期,強大的宗教勢力壓抑著人們的個性展示,基督耶穌、聖瑪麗亞永遠是畫中的主角。超脫的聖人沒有喜怒哀樂,千篇一律繃著個臉。我不否認千千萬萬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聖像也有優秀的作品,就像中國廟宇裡的泥菩薩一樣。可這些刻板的畫像恐怕實用的震懾多於藝術的享受。直到十三、十四世紀歐洲的人文主義開始抬頭,油畫才重獲新生。藝術家們力求將偶像人性化,讓他們如世俗的凡人一樣擁有柴米油鹽。

    這是一個新課題,人的表情怎麼畫?人的動態怎麼畫?聖人的天堂是沒有風景的,而人間大地多姿多彩,如何表現?藝術家只能重新探索。所以,那個時期的油畫充斥著現代人能察覺到的嬰兒學步痕跡。即使那些大師們,如提香、波提切利、拉斐爾等佼佼者,你還是從那傳世的作品中嗅出隱隱的稚拙味來。

    同一時代的米開蘭哲羅是我此次朝聖中最敬佩的藝術家之一。仰望梵蒂岡西斯羅小教堂的拱頂,“創世紀”的巨作震撼所有的人,行外人感歎他對藝術的犧牲精神,除開畫的精美,光是整年整日仰頭面對頂壁作畫,也就令常人嘖嘖不已。而我的驚奇在於,站在地面仰望畫作足有一二十米的高度,這是很少有人如此欣賞畫的。第一,畫的細節會被模糊。第二,畫的整體性缺陷將一覽無遺。米開蘭哲羅的“創世紀”沒有。他的細節你可以看得很清楚,而整體性卻是那個時代的楷模。畫畫的人都曉得,在鼻尖將要碰到畫面的距離去創作巨幅壁畫,整體性是個不可逾越的障礙。唯一辦法就是退得遠遠地審視。米開蘭哲羅是站在一二十米高架上,仰頭畫的。他如何保持畫面的整體性?難道他每畫一筆就要爬上爬下?“創世紀”的整體性是那樣的完美,他是怎樣把握地呢?我站在西思羅教堂拱頂的下方久久地仰望大師的巨作,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唯一可以圓說的只能用“天才”二字了!

    再用那個時期的大量宮廷畫作比襯,奢華無比的宮廷內,處處有幾乎占滿整個牆面的巨幅油畫,炫耀著皇族們的豐功偉績。近看那頭盔、花、馬蹄、衣飾、那叫精美,幾乎亂真。可是你只要稍微退後幾步,流覽整個畫面,整體性的陋習暴露無遺,畫面亂紛紛優如噪雜的自由集市攪得人們視線眼花繚亂,分不清哪裡是主體,哪裡是你要表現的中心。我不知道是畫家不懂繪畫的基本道理,還是昧著畫家的良心,去迎合“市儈”皇族低俗的心理?反正與米開蘭哲羅的偉大藝術相比差距太遠。

    (未完,待續)

    注一:“海盜”真名為“塞內卡”,古羅馬著名的悲劇作家,哲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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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憶秦娥·新西蘭九十裡海灘                虎山龍

    灘長列,驅車競速心舒悅。心舒悅,風濤拍岸,浪歡情洩。

    一眸遐景天涯絕,胸懷古道先人轍。先人轍,荒蕪塵色,趣收丘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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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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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第三十三章  太子就醫             何學威

    2、福海情深

    妙梁去福海的請求很快傳到了九畹齋。

    莊王問道:“七弟,你們看妙梁的事情如何辦為好,寡人為此真是心力交瘁。”妙仁道:“妙梁這兩日精神好一些,既然他堅持要去福海,我看就讓他去吧,這比他不肯見人,將自己困在太子宮裏還強一些,王兄以為呢?”莊王思慮道:“是否要考慮廢立之事?”妙仁躊躇片刻答道:“王兄,微臣以為還可緩一步,還是慢慢想法勸他就醫,祈願太子早日康復。”莊王歎口氣道:“現今,也只好如此,這叫盡人事,聽天命。”妙仁道:“王兄,您就說同意太子專司抗疫之事,實際讓他出去散散心吧。”莊王滿臉沮喪道:“讓他去吧,染上此病,他時日無多,我也心灰意冷了。”

    妙梁太子要去福海的消息,七王爺妙仁即刻告訴了桃葉。桃葉稟告主子後,碧姬交代道:“記著提醒,我明日要親自去送送他,太子現在是不廢自廢了。”

    似乎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妙梁在客廳裏詢問得樂道:“該收拾的東西都準備齊備了嗎?”得樂回復道:“回殿下,都備齊了。辰時啟程,王后娘娘、大公主、二公主都說要來送您。”妙梁告知道:“得樂,提到卯時出發,我不要任何人送。父王、母后、碧妃娘娘、七王爺處,我都辭過行了,我想走得安靜點。”得樂答道:“奴才明白。”

    次日卯時,天剛濛濛亮,主僕二人就已靜悄悄地離開了王宮,策馬並行在去往福海的官道上。

    清晨,福海同樂寺藥圃裏,小龍女正在低頭採集藥圃中栽種的藥材。沈嚴信步來到藥圃前停住,靜靜地看著小龍女采藥。小龍女猛抬頭看見沈嚴正全神關注地望著她,嚇了一大跳。

    小龍女有些驚慌地說:“……沈大人,您好。”沈嚴關切問道:“嚇著妳啦?”小龍女說:“沒有。”沈嚴抱歉道:“我看妳用心采藥,沒敢打攪,反而……”小龍女說:“師父說您的病全好了,可以回府了。”沈嚴道:“我就是特意來謝妳的。”小龍女反問道:“謝我?”

    沈嚴真誠謝道:“謝謝妳精心的照料,才使我好得如此之快。”小龍女說:“那是師父的醫術高,其實沈大人的病在府上就好得差不多了,您非要來同樂寺,怕您再感染,我們只好跟您準備單人客房。”沈嚴道:“原想徹底隔離,想不到反給你們添了麻煩,真抱歉,我倒真捨不得離開同樂寺,要不是聽說太子殿下又要回福海,我真想再住一陣子。”

    小龍女說:“我看您是最安心住在同樂寺的病人,等瘟疫過了,您就搬來廟裏吧。”沈嚴笑道:“好主意,沈嚴給小龍女也留一間如何?”小龍女說:“寺廟太冷清,小龍女不喜歡。”沈嚴道:“對,對,妳師父現在哪裡?”小龍女說:“她在香積廚,等我的藥材,我得走了。”

    蓮此時走來催促道:“小龍女,快送藥材去,啊,沈大人在此。”小龍女即刻說:“師父,小龍女這就去。”

    小龍女趕忙跑了。

    沈嚴卻請求道:“觀世音請留步。”蓮正要告知說:“沈大人,您已康復,今日可以回府了。”沈嚴回復道:“為此正要多謝觀世音的悉心醫治,抗疫的成效才會如此卓越。”蓮說:“沒有朝廷的及時通令,沒有軍民的協同合作,僅僅一二人努力是難以奏效的。”沈嚴關切地問道:“同樂寺的病員,眼下是出的多,進的少,不知瘟疫何時可得遏制?”

    蓮很有把握地說:“如果人員的流動得到控制,此次瘟疫無需太長時間應該可以遏制。”沈嚴道:“太子殿下已經離開王城,今日我即回府接他,他聽到此消息應該十分高興。”蓮說:“太子殿下前番規勸近萬民眾返回福海,實在是一大功德,我倒真要好好謝他。”

    沈嚴進一步問道:“如果福海的病人全部治癒,觀世音依然帶小龍女回落霞嗎?”蓮卻說:“不知沈大人有何想法?”沈嚴自責道:“沈某是想告訴觀世音,久久的遺書我已一遍又一遍地讀過,沈某自知罪孽深重,懊悔莫及。”蓮說:“沈大人應該知道家庭的離異乃人生極大的不幸和苦難,而其中女人所承受的不幸和苦難相較猶多。” 沈嚴不無憂慮道:“為此,小龍女會記恨我一輩子,不肯原諒嗎?”

    蓮說:“久久姑娘難得的是叫小龍女記住人生的苦難,卻不要學會恨,而是學會愛,她是想讓別人包括她心愛的女兒不再經歷同樣的苦難,學會愛人,才知己所勿欲勿施於人。”沈嚴問道:“她會寬恕我?”蓮說:“慈孝之心,人皆有之,小龍女是個資質很好的孩子,可她年紀還小,假以時日,她不會不接納一個真正關愛她的親人。”

    沈嚴道:“我知道她現在離不開妳,妳就是她的親人。”蓮說:“沈大人,放心,我身為她的師父,會教她如何做一個既有愛心又有孝心的女兒。”沈嚴連忙道:“沈某放心,沈某明白,沈某先回去了,容後再陪太子來寺廟拜訪觀世音。”蓮說:“恕不遠送,請還帶些湯藥回府調理。”沈嚴拱手道:“多謝觀世音。”

    時近黃昏,沈嚴來到客廳,檢視迎候太子殿下的準備事宜。

    管家稟告道:“沈老爺,為太子殿下洗塵的酒菜已經備好。”沈嚴道:“再等等,應該要到了。”又過了半個時辰,管家道:“沈老爺,日已西沉,您看——”沈嚴道:“再等等,就會到了。”

    僕人進來掌燈。

    沈嚴這時有些沉不住氣,自忖道:“為何還未到,該不會出什麼事情?”此時門子來報:“老爺,殿下的轎子已經到了門口。”沈嚴喊道:“好,我這就去迎接。”門子一邊跟著走,一邊道:“只是——”沈嚴問道:“只是什麼——”門子答曰:“老爺,您自己去看吧。”

    沈府大門,幾個漢子正從轎子裏將妙梁抬出來。

    沈嚴迎上前去問道:“殿下怎麼啦?啊?”只見得樂哭訴道:“從王城出來,還好好的,路過一間病坊,太子殿下他硬要進去。親自發派朝廷佈施的藥,領藥的人又多,他整整站了三個時辰,就,就,就倒下啦——”沈嚴吩咐道:“快送殿下到貴賓房去,然後,你趕緊去同樂寺跑一趟,將觀世音請來,就說太子殿下病得厲害。”得樂道:“奴才安頓好就去。”

    夜晚,得樂從同樂寺回來不久,蓮便與善財一起來到貴賓房。蓮因在妙梁面前一直沒有暴露女兒身,為診治方便,她特意換回了男裝

    沈嚴連忙迎上前謝道:“有勞觀世音了。”蓮急著問:“殿下在裏面?”沈嚴應道:“嗯。”蓮便說:“待我進去看看。”隨即急忙往裡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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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文會友》第一三九期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archives/153 Sun, 17 Feb 2013 11:45:57 +0000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p=153 散文小说

    • 可爱的鸟儿 劉   興
    • 致曼陀罗(2) 橋   人
    • 新西兰的“怪”也不怪 李   蕴
    • 印度人阿姆齊 珂 珂
    • 水乡梦呓——古镇甪直 立 言
    • 諾獎——不可承受之重 大 衛王

    诗词篇

    • 词二首 李 青
    • 词三首 虎山龙

    小說連載

    • 《蓮》第三十二章 仁者愛人 5、抗疫策論 何學威

    糾錯:上期題頭珂珂文應為:《導遊海倫》

    可爱的鸟儿

    刘兴

    十月初,偶然发现鸟儿在屋外的煤气热水器上筑了个巢。

    我忙让女儿看,她说鸟窝会影响热水器散热,就把它拿下来,谁知第二天又看见它们把底层的泥基础已经铺好了,显然又想筑巢,我忙把基础扒掉。

    但我感觉这对鸟儿急着产蛋,这把来弄去也不是办法,那就帮帮它们吧。于是,我就在离热水器一米远的雨水管上绑了个塑料花盆,在里边填上干草做成窝状,想让它们在里边产卵。哪知鸟儿并不领情,第三次照旧在热水器上把窝筑起来,看到时,鸟巢业已成型。这时,我就再不忍心毁掉它了,只好由它们去吧!

    这样一对小生灵为了传宗接代,执着地在它们自己选择的最佳场所一而再再而三地筑巢产蛋,繁衍后代,实在太感人太可爱了。

    从这对鸟儿筑巢的选址上,我觉得它们真是太聪明了。挂在屋外的热水器离地面两公尺,猫是绝对上不去的,安全有了保障;热水器开火的时候散发的热量,像个孵化器的小温床,有助于鸟蛋孵化,再看这个鸟巢的结构:底层先贴了一公分厚的泥层,而且非常粘,绝不是普通水和泥土混合成的,很可能是它们分泌的唾液和土混合的,泥层上是一层柴草然后又是一层泥,在这层泥上才编织出一个椭圆型碗状的巢,看起来精致美观、坚固而舒适。纽西兰四季多风,几乎每天都有大小不等的溜墙风,但鸟巢却稳稳当当地摆在热水器上。

    可喜的是到了第五天,窝里出现了三个青灰色有褐色麻点的比麻雀蛋大但比鹌鹑蛋稍小的蛋,十分可爱,我赶忙招呼女儿给它们拍了照片。

    纽西兰真是鸟类和小动物的天堂,所有小生命都得到周到的保护,动物和人和谐相处,各种鸟儿自由自在地飞翔、觅食、繁衍后代。清晨,悦耳的鸟儿的叫声把你叫醒,再加上姹紫嫣红的各种盛开的花朵,把纽西兰装扮成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记得小外孙上小学的时候去公园玩,他坐在条椅上,手里捧着一捧面包渣,举起手引来一群鸽子落在他的手臂、肩膀甚至脑袋上。在他上幼儿园的时候,一天晚上,院子里跑进来一只小刺猬,女儿说咱们找个箱子把它养起来让孩子玩吧,小外孙却说:“让它回家找它妈妈吧,它想它妈妈了。”一听孩子这么说,我们就让孩子在院子里和小刺猬玩儿了一会儿,就让它优哉游哉地爬出院子了,回它的窝了。估计它的窝就在院子附近。

    我们全家经常会提着面包去鸭子湖喂鸭子和黑天鹅,记得有一次碰到一个从国内来的旅游团,有人看到这么多的鸭子和天鹅就大声喊嚷着:”呀!这么肥的鸭子,逮一只烤了吃一定很香!”天啊!这些人无时无刻忘不了吃,而且什么都敢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除了不吃四条腿的桌子,饿极了估计连两条腿的同类也敢吃!前几天看到一则消息说国内某省出现了残杀飞经该地的候鸟,包括国家保护的稀有鸟类,每天该地的市场都会出现多达十几吨被捕杀的鸟儿被人贩卖,被人烹食。人怎么能这样?!穷时以此果腹,怎么今天日子好了也是这么个赶尽杀绝的吃法?这叫我不禁想起上世纪六十年代陕西三门峡库区农建十四师/团有个猎杀鱼雁连,战士们春夏季驾着小船在渭河打渔,秋季扑打飞经的大雁。他们打雁有一套技术:入秋后,南飞过冬的雁群要在渭河两岸做短暂停息,晚上就站在离岸不远的浅水中休息。休息前要有一头大雁伸着脖子瞪着眼在雁群变站岗放哨,其他大雁就把头弯下了埋在翅膀里睡觉。一有什么响动,放哨的大雁就呱呱大叫,群雁忙把头从翅膀下抽出来,抬起头巡视,若有威胁靠近,就展翅飞翔天空。猎雁队的战士根据大雁这种习性,就在傍晚带着木棍埋伏在河边小木船内,等夜深时推船靠近雁群。靠近雁群时有人故意把河水搅动几下,发出轻微的哗哗声,放哨雁一听,连声呼叫,其他雁忙抬起头观察,但没有发现威胁,都又把头埋在翅膀下睡了。一会儿又有人把水轻轻拨几下,放哨雁又叫起来,连着四五次,雁群发怒了,以为是放哨的大雁在戏弄它们,就对放哨的雁群起而攻之,可怜的尽职尽责的放哨雁被雁群啄的头颈鲜血淋漓。雁群又都气愤地睡了,这时水声又响了,放哨雁再也不敢叫了,捕雁者就摸到埋头大睡的雁群跟前,抡起大木棒照着大雁头部打下去,可怜的大雁一个一个顿成了棒下鬼。

    当时我听到兵团干部介绍这种猎雁法时真是不寒而栗。

    扯远了,再说在我们家产蛋的鸟儿吧。

    两周后,我发现雏鸟出壳了,粉嫩嫩的四只黄嘴雏鸟挤在窝里,我站在梯子上看它们,它们以为是父母喂食来了,都把头抬起张着黄嘴等着给它们饲食。此后,我和女儿每天抽空在院子里给它们挖蚯蚓,摆在盘子里,老鸟就啄去蚯蚓喂雏鸟。雏鸟一天天长大了,有一天我发现在守窝的老鸟胸部下只伸出来三只小鸟头,等大鸟飞出去觅食时,搬来梯子上去一看,只有三只雏鸟了。它们都长出了绒绒的羽毛,另一只却不知哪儿去了,也许窝空间太小被挤死了,也许被挤出窝掉下地被猫吃了,反正从此少了一只,唉。

    又过了一个星期,女儿看见老鸟带雏鸟飞出窝了,但雏鸟只能飞很近的距离。眼看着它们的翅膀变硬了,就再也不进窝了。夜晚栖息在离窝不远的树枝上过夜。几天后我发现两只大鸟领着两只黄嘴雏鸟在院子里觅食,另一只已不知去向,也许又被邻居家的猫给吃掉了。

    就这样,老鸟辛辛苦苦一场,最后成活了二分之一的后代,我心里稍感欣慰。

    到现在也不知道鸟儿的品种。这种鸟雄黑雌褐,比麻雀大但比鸽子小,和画眉差不多,好像是椋鸟的一种,究竟是什么椋鸟,说不上,但,我天天能看到它们。

    致曼陀罗2

    橋人

    圣诞的狂欢如果不是因为常常走向失控,对我而言,还算可以忍受的事情。

    两年前,我在新市的火车站旁边盘下了一间小的杂货铺。此前,我作为该店的唯一雇员在这儿工作了近三年。老板娘把身份弄到手之后就将生意出售,干自己喜欢的营生去了。我四处借贷把这间小店给买下来。也许我对这份工作产生了点感情,又或者不是。

    圣诞来临的时候,让我有点烦恼。倒不是因为大家都出去游乐,生意清淡。相反,年末的生意可能会更热闹好做些——以至于这段时间,我常常觉得自己需要请个帮手。烦恼是因为它会打乱我的习惯。

    新市是个繁荣的商业住宅区,里面几乎汇集了除皇后街之外本市最齐全的商品。通往市区的城际铁路、西线和南线的铁路刚好在这里交汇,每天上下班的通勤者都要经过我的小店门口。

    我习惯每天早上七点钟到店里,打开店门迎客,早班的列车便敲打着铁轨来了。它的声音并不嘈杂,而是清晰有节奏感,有时候我觉得简直就是音乐。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对它百听不厌的原因。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这种声音往往意味着我的顾客的到来。

    来我店里的那些顾客几乎都是些熟客。我喜欢跟他们打个招呼问声好。若是有哪些天不见了某个顾客,我便觉得失落。等他又如往常般冒出来时,我便觉得生活又像往常般踏实。这也许是种习惯性洁癖,习惯了某样的事情,哪怕有略微的改变都无法忍受。

    我只习惯为熟人服务。一年之中除了圣诞节,进我店的人我几乎都叫得出名字。圣诞特殊就特殊在,距离新市不远的中央公园每年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露天音乐节,吸引了几乎全市的大人小孩前来。我的店就是晚会散场之后的人流分流口。我当然希望我的店顾客盈门,但有一点可能和其他杂货店主不一样,我不太喜欢生面孔,生面孔让我紧张。

    中央公园距离我的店子大约一刻钟的步行距离,但圣诞音乐晚会我是从未到现场去看过的。因为我得在店里待着。晚上七点半开始,那时天依然是亮的,灿烂的夕阳把台子上的明星和道具都染成金黄色。隔这么远,我还是可以从店里听到低音炮发出的震撼混响。虽然略显小气,久违的烟花也会偶然地燃上几束。

    晚会开始之后,我便从架子上拿下一瓶教堂路的白葡萄酒,靠在收银柜的椅子上慢慢地喝。我在靠近天花板的货架上腾出了小块空间,装了台迷你型电视。节目就锁定在晚会的现场直播上。

    不是我喜欢看那些穿着热裤的伴舞或者迷醉于某种歇斯底里的唱腔。相比很多百无聊赖打发清闲时光的方式而言,把腿翘起来搭在柜台上看看节目,算是个不坏的选择。而且我得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散场,要做点准备。

    谢尔顿警官常常在这个时候踱进店里来聊天。他在新市待了十年,我认识他也快五年了。他曾经与一个日本女人结婚,后来无法忍受彼此的习惯,离了,此后一直未再婚。他走进店时,警棍悬在腰带上,另一端晃荡在膝盖处。

    “嘿,老朋友!”

    他总要慢慢地踱到你跟前才与你打招呼。中年发胖的身材显出些迟缓。他烟酒不沾,但每天都会到我店里来买一盒乐天牌口香糖,然后倒进嘴里几颗大嚼起来。我真不知道他要以什么样的频率去嚼,才能在一天的时间里嚼没这么一盒。

    平日他在五点就可以收拾回去。但圣诞音乐晚会使得他的工作时间几乎延长了六个小时。这天他得执勤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能脱下警服。

    我是从谢尔顿警官口中知道一些未曾在电视新闻中报道的消息的。比如帮派斗殴,晚会现场的绑架、抢劫和强奸等等事情。好像整个城市一年来的恩恩怨怨都等在这天解决。一群醉醺醺的年轻人吆喝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倾向于相信谢尔顿的描述——虽然描述经常有夸大的嫌疑——因为我真见过发生在我店门口的事故。那是去年的事情了。之后城际铁路线的新市段被封锁停运了一天。少了上下班汹涌的人流,小店真是门可罗雀。

    这是我很不愿意看到的景象。我不在乎一天的生意,但我不习惯没有客人的感觉。我不习惯熟悉的朋友不见了,一天都显得漫长。对我而言,这就像看到大量生面孔一样让人难受。

    有一年,好大一群醉醺醺的年轻人挤进我的店里来,一窝蜂地拿东西,然后又挤出去,汇入到外面散会时的汹涌人流中去了。偌大货架呼啦空了大半架子。谢尔顿警官也束手无策。

    是的,圣诞的各种狂欢活动,在新市,如果没有什么失控的事情,就真是上好的事情了。圣诞就像个仪式性的时间,每逢岁末,我常常盘算着怎样开始新的一年,比方换个别的什么职业去做做,以便克服自己这个奇怪的习惯。

    可都五年过去了,我还守着自己的小店。在这一点上,我的确可以与谢尔顿警官称得上朋友,他在新市一待就待了十年。

    新西兰的也不怪

    李蕴

    每次回國,親朋好友總要你請我我也請你,找各種由頭聚在一起。飯桌上大家海闊天空什麼都聊,碰杯之餘總有人讓我說說新西蘭。他們限定我說,你不要說那裏怎麼美,也不要說那裏的民主和福利,他們在網上都能查到。他們要聽有趣的,奇怪的,在中國沒有的小事情。

    這好像是個既簡單又不太容易回答的問題。於是我抿了口紅酒,吃了口菜,端起架子一本正經地說,你們別吵吵聽我道來:

    這一,新西蘭不管是行人還是汽車都要給鴨子讓路;大家聽了頻頻點頭,表示充分理解。 這二,在新西蘭釣到的魚必須放回去,眾人表示不解。我解釋說,是不夠規定尺寸的魚釣到後要放回去。

    這三,進公園需買票的就在你胳臂上扣個圖章。開始大家愣然,然後哈哈大笑。

    第四,街上沒有掃大街的。眾人驚奇。那麼靠什麼讓街道保持乾淨呢?有人問。

    是呀,靠什麼呢?我剛到奧克蘭也曾經為此困惑。於是我想到了雨水。

    第五,我說,我女兒家在農場,我們喝的是雨水。話音剛落,響起一片噓聲,沒有人相信。我說千真萬確,由屋簷負責把雨水送進兩個大罐,再由泵把水送進自來水管。我說家裏連篩檢程式都沒安。所有人都認為這太不可思議,於是我打開手機,把拍下的大罐給他們看,他們還是半信半疑。

    這第六麼,我說,新西蘭燒熱水特別快。大家幾乎同聲問:為什麼?我說,電壓高唄。

    第七,新西蘭人平日很悠閒,做事不緊不慢。可有兩點他們特別快,一是開車特別快,他們從小就學開車,特熟練;二是說英語特快,你聽懂聽不懂他不管,說完揚長而去。

    第八,我接著說,新西蘭人喜歡光腳走路,說是離地氣近。新西蘭雨水多,可沒有人愛打傘,說是離天近。有人插話說,雨水乾淨澆一下也沒關係。

    這第九嘛 ,我說,新西蘭所有學校沒有圍牆,圖書館隨便進。然後我問大家,那麼中國的學校和機關單位為什麼都要用牆圍起來呢?沒有人回答。

    第十,新西蘭沒有傳達室,也沒有保安。此時好一會兒眾人無語。

    至於第十一嘛 ,我說,新西蘭沒有戶口。

    沉默。

    還有,如果有人在家裏打小孩或婦女,警察得到舉報會把他抓起來。如果是移民不小心把狗關在家裏,就可能被譴送回國。

    此時所有人都用眼睛瞪著我。

    最後我說,在新西蘭你是無權抓小偷的,只能向警察報警。如果你打了小偷,你將會被判為犯罪。

    此時所有人臉上只剩下無限困惑。

    印度人阿姆齊

    珂珂

    短暫的路途休息,我信步街頭,這裏是薩爾斯堡德和德國交界的邊陲小鎮貝希特斯加登。

    為躲避陽光,我駐足在一家旅遊品商店,從書架上翻到了一本介紹當地的小冊子。

    書籍在手,隨手翻動。從它裝禎的陳舊式樣,到泛黃的紙張,都可以看出這是本舊版本的介紹當地風土人情的旅遊指南。

    書,很有些年頭,翻動中竟抖落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煙塵。

    小冊子圖文並茂,看得出當時的小鎮風情和我剛看到的很有些不一樣,這不免讓我好奇,我想更深入地瞭解當地,包括它的歷史。

    只是遺憾的是這裏面全是德文,我不由自主地嘆口氣,將書又放回了原處。

    店主人走過來了,從黑黑的膚色看這是位印度老闆。

    印度人和中國人一樣也是滿世界瘋跑,哪里都能碰見。

    只見他發黑的嘴唇動一下,一串英語就像一串兔子從草窩裏跑過。我聽出來了,他的名字叫阿姆齊。阿姆齊笑著招呼完問我:“為甚麼要看舊版呢?這裡有這麼多的新版介紹書。"

    他邊說邊用黝黑敦實的手遞給我幾本印刷精美的小冊子。

    我笑笑,禮貌地用英語謝絕:“那些書都是在講這裏的山,這裡的水是多麼的美,但沒有介紹說這裡曾是納粹的發源地,我想看歷史。"

    “看歷史?”阿姆齊驚訝的眼睛在近視鏡片後頭盯著我,眼白翻了好幾下,大概他第一次碰見來這裏尋找歷史的中國遊客。

    阿姆齊終忍不住了:“難道你們的民族在旅遊途中也不閑著,也要翻看歷史嗎?過去的何不讓它過去,人總要向前看,不是嗎?"

    他也許根本不明白我不同於旅遊大巴士上下來的中國遊客所不具有的休閒和自由,當然也就更無從瞭解赤壁懷古般的旅遊對某些中國人的審美情趣具有多麼大的誘惑力。

    我有我的習慣,他有他的原則,不能相互理解,看來我得教教他關於歷史和旅遊的關係學了。

    我和阿姆齊就在他這個小店展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辯論,辯著辯著,阿姆齊索性朝裏屋喊一聲他兒子的名字,應聲小阿姆齊出來,阿姆齊叫他的兒子幫他看店,轉過身紳士的說:不介意我們去旁邊咖啡館喝杯咖啡嗎?那樣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我想他可能在這小鎮裏憋悶壞了,捉住個人就想和人理論一番。

    當我們在他店旁的咖啡館外涼棚裏坐下,阿姆齊便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他的英語流利但有口音,我需要十分專注方能跟上他舌頭吐嚕著的音節。

    阿姆齊說當年他和太太在印度大學主修德文,他以為移民到德國後就可以和當地人毫無障礙的溝通,可沒想到30年前他們來到德國後,卻發現他和這裡的人總是格格不入,無論怎麼努力他們也融不進當地的社區生活,他的心裏倍覺孤獨。

    我不由得笑了,看來印度人和中國人病都差不多,到哪都水土不服。

    阿姆齊看我笑也跟著笑,白白的牙齒在黑紅的嘴唇襯托下尤顯得潔白,只是他的笑容有些凝遲。

    他們在當地生活後才知道光會講德文是遠遠不夠的,德國人生性拘謹,不喜歡和人打招呼,也不熱情,保持著固有的朋友圈,因此他們很難交上朋友。為此阿姆齊忿忿想:不就是一戰敗國嗎?你們德國人有甚麼可高傲的?"

    阿姆齊一家就住在這個小鎮的東頭,風景如畫的阿爾卑斯山腳下,清澈的河水,秀麗的山脈,一年四季分明的氣候,似乎應該讓好多人羨慕,但他們生活的特別孤獨。

    是啊,離鄉背井的在異國他鄉打拼生活,那種感受我還是理解的。

    微風輕輕拂面,我同情專注地望著阿姆齊那黑呦呦的臉龐,靜靜聽著他的故事。

    其實有時候,不用說只做個聽眾也好。

    咖啡館外的陽光如水銀瀉地,街心的小廣場邊的花朵,在烈日下收斂起平常的嬌豔,似乎含羞待放;對面櫛比鱗次的日爾曼民族風格的小木屋,被一片鮮花盛開的花槽簇擁著,和廣場的花兒呼應著,那麼的娟秀優雅,又那麼的相得益彰。

    似乎這些美麗和諧與當時的阿姆齊格格不入。阿姆齊不理解也不適應,家

    庭中更出現了矛盾。

    移居他鄉的印度人也有著自己的生活圈子,不論在哪都保持著大家庭模式,像他們這樣一個小家庭移民到歐洲小鎮真是非常的少。但過往的生活習慣無時不在地影響著他們。在這裏他們買不到常吃的香料,以致所有香料都要自己種,收穫,曬乾,收藏;他們也買不到民族服裝,這些衣服也要自己縫製;這裏還沒有他們可以就餐的地方,以致這些年來,他們從來也沒有在外面用過餐;更沒有他們可以祈禱的寺廟,以寄託他們的精神生活。每天,他們只好對著印度方位祈禱,久而久之,他太太忍不住了,吵著要搬去大城市住。印度的家裏人通過電話也不停地給他們施加壓力,可倔強的阿姆齊不想逃兵一樣逃回去。

    “逃兵”阿姆齊嘴裏咀嚼著這個單詞時,象咀嚼著一塊牛皮糖。他的眼中同時透露出了一種不服輸的堅定。

    我抽離目光,極目望遠,藍天下的阿爾卑斯山,冰雪融化,匯成山下那藍綠交錯的湖泊,遠遠望去,個個湖泊清澈見底,沿著湖岸,彎彎曲曲的道路,逶迤在霧靄裏。遠山重疊,錯落有緻,綿延不斷,在九月金秋彩色斑斕的薰染下,這裏到處都蘊含著無比的秀美和壯麗。

    阿姆齊的四個孩子陸續上了小學和中學,最艱難的五年過去了,他們漸漸地和當地人有些接近了起來,彼此間的隔閡也在慢慢地消融中。

    一天,一位老人來到他的小店。老人腿腳不聽使喚,店中狹小的空間怎麼也無法進入,阿姆齊便拿個凳子讓老人在門口坐下。老人說他想買一份生日禮物給自己的孫子,阿姆齊熱情地將商品逐一拿到老人的座位前讓他挑選。

    老人選了一陣,甚麼也沒買就走了。看著老人孤獨痀僂的背影,肩膀一抽一抽的似在哭泣。為甚麼呢?阿姆齊不由得心裏一陣悲涼。

    第二天老人又來了,自顧自坐在門口的小凳上,阿姆齊尊敬地和他打了聲招呼,老人甚麼話也沒有說,只點點頭,獨自坐在那裡看著店中出出入入的客人。阿姆齊的孩子放學了,小傢夥們朝老人叫了一聲:“爺爺",老人聽後,微笑著走了。

    那以後每天老人都會來小店門口坐著,似乎就在等阿姆齊的孩子們叫他的那聲“爺爺"。

    就這樣持續了半個多月,阿姆齊對老人的來歷也感到好奇,向周圍鄰居一打聽,阿姆齊大吃一驚。

    鄰居說:“你不知道嗎?他可是大名鼎鼎阿道夫的姪子呀!"雖然阿姆齊知道這裡曾是當年納粹的發源地,傳說中的希特勒“故居"就在山坡上的草叢中,雖未留下片壁殘瓦,可希特勒、墨索里尼在這裏生活過,那還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只是能遇到著名納粹頭子的家人,阿姆齊還是不敢想像。

    可眼前老人孤獨伶仃,看他善良的笑容,完全想像不到他和納粹頭子會有些什麼瓜葛。

    阿姆齊一如既往,熱情地招呼老人,老人也一直堅持著每天都到阿姆齊的小店坐一會兒。

    有客人時,老人渾濁的眼睛,盯望著進進出出的客人,沒有客人時,老人就直直地盯望著遠山。

    “也許他會想起當年党衛軍時代他們家族裏的奢華生活吧。”

    見我好奇他的這一段經歷,阿姆齊的敍述會放緩,甚至還加了一些個人的感想。

    “只不過當時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接下來對他父輩的罪惡清算,這陰霾卻整整彌漫了他整個一生,這對他也太不公平了!你們中國人有沒有這樣的問題?” 阿姆齊轉頭問我。

    我們中國人?父債子償?在我們那兒,他能活到現在都成問題,我想說。

    可我得顧忌我們的民族面子,因此,我沒有回答阿姆齊。

    日子久了,阿姆齊把老人當家人當長輩,悉心照料他。

    老人有一個禮拜沒來,阿姆齊便有些擔心,第二天,阿姆齊收到了一封葬禮通知,原來老人去世了。葬禮上阿姆齊才知道了老人的真實姓名,更意外地是老人將自己的全部財產送給了阿姆齊。他在遺囑裏說,因為阿姆齊一家人帶給了他人生路上最後日子裏的親情。

    阿姆齊悲傷中整理老人的遺物,他發現,最多的竟是老人出於對家族的罪孽感而寫給世人道歉信的底稿。可憐的老人一輩子都活在他父輩暴行的陰影下,活在深深的內疚之中。

    我知道在德國人心裡,二次世界大戰不應該是“過去式",那種教訓和懺悔刻骨銘心,就像這生命垂暮的老人,那七十年前晦暗的歷史儘管過去,可仍然會鉛一般壓在心裏直至生命結束。

    阿姆齊說。“如今在這地方已無人願意談起往事。因為,德國人的後代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向全世界人真心地道歉了。"

    噢,這也許是阿姆齊對我朔望歷史的旅遊做出的回答?

    只是阿姆齊他不明白德國的後代今天已經完全清楚祖上七十年前對世界做了些甚麼,真心懺悔了,可亞洲的戰敗國至今仍理直氣壯,他們還不懺悔,他們……

    我想和阿姆齊繼續聊聊這個話題。

    只是,在這裏?和印度人談我們的糾結處?還有他們八竿子夠不著的戰敗國?有無必要?

    算啦,還是看看美景吧,瞧!這兒的景色多麼美麗!

    水乡梦呓——古镇甪直

    立言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初冬的冷雨如雾如晦,小桥流水人家的甪(音陆)直,远远看去真的如梦如幻——如果再拿去那些成串的大红灯笼就更好了。

    一条清溪蜿蜒,两岸人家参差枕河而居,粉墙黛瓦,雕花窗酃,俏灵灵指向天空的檐角,最宜月色朦胧中遐思。有人就有桥,拱桥、平桥、双桥、姐妹桥、半步桥……甪直号称“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七十二半桥”,名不虚传。

    江南古镇,自有丰厚的人文底蕴。镇内的千年古刹——保圣寺建于公元503年,寺内唐代塑圣杨惠之手塑的9尊泥罗汉更称国宝——原来的塑像是18罗汉,1500多年的岁月风雨,只有这9尊孑遗,供人瞻仰了。殿堂里很暗,塑圣栩栩如生的神来之笔看来影影绰绰,9尊罗汉的脸怎么看都是灰蒙蒙的尴尬,可惜了。

    寺后的古园在细雨中尽显沧桑,两棵千年古银杏,一雌一雄遥遥相对,树上树下碎金斑驳。两树之间夹着小小一池清波,名曰“斗鸭池”,池上玲珑两架小虹桥,直通池中的清风亭。此亭为唐代诗人陆龟蒙所建,翘檐歇山瓦顶,四角各三根暗红抱柱,黄墙、雕花牖窗,秀丽古雅。陆一生清贫,虽一度做过苏州、湖州刺史的幕僚,终不耐官场龌龊,退隐故里,开斗鸭池,栽银杏树,筑清风亭,躬耕陇亩。“素花多蒙别艳欺,此花端合在瑶池;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陆龟蒙的《白莲》诗,应该是他的自喻。他的墓庐,就在亭后不远处,因陆字甫里,因而镇北有“甫里塘”,应是相邻们为纪念他而命名,进而甫里又成为比甪直更早的地名。陆龟蒙大概不会想到,星移斗转,千年转瞬间,斗鸭池畔的诗酒流连,清风明月,竟成为只可凭吊不可复得,羡煞后人的奢侈,今夕何夕,想栽一朵白莲,也无法觅得一泓净水了。

    文脉总是承先启后的。清风亭右,有现代教育家叶圣陶墓,园内的几处青砖瓦舍,是他早年执教的县立高等小学。甪直镇上的万盛米行,是据他的名篇《多收了三五斗》中的原型“万恒成米行”改建的,这个短篇因被收入高中语文课本而为一代人所熟知。冒着霏霏冷雨,跨过石桥,踏着暗苔夹道的石板路走去。沿河三间敞厅大门,接出的瓦顶雨棚一直延伸到卸米的河埠头,一道白粉墙,上书一个大大的墨黑“米“字。几只平顶木船泊在岸边,几位摇船妇女梳着髻髻头,扎浅蓝包头巾,系瞩裙围腰,坐在雨棚里边嗑瓜子边聊天,并不急着招揽生意。河边的农家菜馆老板娘告诉我,冬天是淡季,春秋两季桌子要沿河摆,等吃饭的还要排上十几人。看来“多收了三五斗”是绝对不止了。

    甪直古镇位于苏州东南50里的阳澄湖滨,北接吴淞江,水系发达,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了。甪直一词源于传说中的瑞兽“甪端”,巡察路经此地,见这里水清人秀,就此长住,故而甪直有史以来,没有战乱,没有旱涝灾害,人们丰衣足食。

    沿河的街巷已经都开发旅游商品经营。好在店铺都开在旧宅中,没有高楼广厦,没有霓虹灯,也没有大声揽客的嘈杂。熟食铺子里红烧蹄膀色泽金红,远近驰名的“甫里鸭”黄黄的泛着油亮;大妈们精心揉着米粉,小巧的青团,粉嫩的梅花糕、海棠糕装点着核桃、青梅,古朴可爱;油炸臭豆腐刚出锅,正大冒热气;做龙须糖的小贩竟然将麦芽糖拉成像麻绳般手臂粗的一股,足有三尺长……

    踏着窄窄的石板路,穿过下了木排门的一座座旧宅,心中一直为甪直庆幸——它不如周庄名气大,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游客,那么多的商业污染。庆幸这里的执政者有文化有眼光,在保留的基础上开发,没有将古镇改建得面目全非。甪直的居民们也就没有被游客搅扰得太过,他们依然在河埠头洗涮着盆罐,河畔的阁楼上依然飘出饭菜香,河里游船上的船娘慢慢摇着橹,微笑着与客人闲话……

    冬季的冷雨如吟如诉,在悄悄的讲述着一个逝去的古镇的梦境……

    在这个喧嚣的拜金的社会,有梦,总还是好的。

    諾獎——不可承受之重

    ——大衛王

    這兩天莫言家鄉高密改高興了。

    早前兒,這塊高粱地裏戳過驢屁股,後來在自己一部作品裏托生成一頭大叫驢的莫言,頂著一頭高梁花兒,背著褡褳到斯德哥爾摩朝聖去了。

    媒體將莫言行程中的每一個細節都不厭其煩地向全國人民介紹,據說連他領獎時穿的燕尾服也爆了光。

    真想像不出頂著一頭高梁花兒的莫老兄,穿著燕尾服用一口山東英語,按黨組織交代的注意事項,演練了無數遍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背著演講稿時。相信,這背後凝聚多少代國人心血,中國作家從此站起來了的一刻,恐怕看了能讓人人噴出鼻血。

    這些日子,莫言過去三十年河東時住的破屋、和媳婦睡過的爛炕,他家養驢的牲口圈,甚至他家種的蘿蔔地,都成了記者訪客遊客們爭先參拜,一睹輝煌並肆意踐踏的地方。

    有遊客舉著剛從莫言家蘿蔔地裏偷著拔出的蘿蔔,激動地嘴唇哆嗦著邊跑邊喊:“這可是莫言家的蘿蔔呵!”

    一對母女遠道而來,母親拔根蘿蔔叫女兒趕緊吃下肚:“閨女,聽話啊,吃了好來年咱也能得個諾貝爾!”

    據說,老管家(莫言原姓)明清年間,祖上有人中過探花,只是“現今個探花算個鳥!莫言這個獎可比狀元還金貴!”村人如是說。

    聽說高密在打造“中國文學聖地,萬畝紅高粱園區”的主體思路上狠下工夫,正準備先砸下6、7個億再說。

    山東省其他領導也正琢磨著看怎樣把代表中華文化祖脈地的山東,此前提出的標誌性口號再上一個臺階,從“一山一水一聖人”是否改為“一山一水一聖人一文豪”?

    各路出版商紛紛出動,賣斷了檔的莫言作品後,印刷廠開足馬力日夜加工爭取趕印出更多莫言作品,力爭早上市早收益。網上現成收藏有莫言書的讀者,特別有簽名的書已喊價破萬。有人收藏了百餘本,這時見此情景悔青了腸子:“早知道,俺至少應該收藏五千本呐!”

    相信,趕明個莫言打道回府衣錦還鄉時把在斯德哥爾摩簽字的筆拿來拍賣,趕上這波行情,拍它個百八十萬,恐怕一點磕巴都不打!

    有作家歎息,莫言好運氣啊,諾獎砸腦門上,整個人就鍍了一層金,實實成了一塊金疙瘩!

    莫言聞聽笑了:俺得了諾獎身價倍增是不假,可俺爹俺老婆闺女,哥嫂侄女外甥,七姑八姨,同學戰友領導親朋街坊鄰居甚至俺的男女粉絲他們得吃飯拉屎,他們得在一個龐大的非公平的社會里生活,俺也得看上頭眼色不是?法蘭克福書展上組織說集體退席以示抗議,俺就只能退席,退了席俺才能有今天的好光景!俺不退席,俺有幾個膽?俺只好在現體制下作品裏托生頭大叫驢和它周旋,只有這樣俺才能吃香的喝辣的啊!

    有看官歎息,文人好命嗄,莫言好運氣嗄,下輩子老子也托生個作家嗄。

    看到這裏,作家聞聽笑了:以為俺好命啊,自古文人多賤命!在咱地界儿混,要想混出個人樣兒,不膀靠大樹不掖著良心不虛頭八腦讓俺如何出人頭地榮華富貴養情人包二奶?

    這不前些日子,西頭賢亮張二哥家養了五個二奶,工資沒按時發,結果二奶就造反了,把俺這和常人一般的傢夥什兒硬擺網上一通亮曬,讓大夥指著脊樑罵俺:瞧!作家這是個嘛玩意兒?

    這,容易嗎?!作家也是人不是?作家也要生存,要功成名就,甚至想被推舉為領導幹部,這都是正常願望不是?只有這樣逐利附炎俺才能名利雙收不是?俺的臉面才能上CCTV,世界擺譜,才能作品一面世就大發,才能在社會上獲得各種資源,在家鄉或嘛地方建起自己的文學館、紀念館,使自己名垂青史不是?俺要想大樹底下好乘涼,那就得弓著脊樑污泥裏打滾。讓俺對底層社會生活中違反人性的行為提出點批評揭露是可以的,但叛逆到鞭撻社會本質的地步,你讓俺如何做?想砸俺的飯碗還是腦殼?

    見到此,西方佬們笑了:都說中國人難對付,俺只一個獎,他們就上了套。這不,一個莫言來了,萬千個莫言在屁股後頭跟著。大夥就認這個卯,可俺這獎學問大了去了!只一個自由和人性,獎給你,拿著就是個刺蝟,紮手不說還紮心。你得打破千百年的枷鎖,不來一次深刻的社會變革都由不得你!信不?套用你們一句老話,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词二首

    李青

    点绛唇

    参观奥克兰葡萄园及其酿酒

    种植年年,葡萄春色农场主。

    藤丝牵处,行行黏飞絮。

    纽国群山,一景长亭墅。

    葡萄露,世间飞渡,东西南北誉。

    2011.11.13

    减字木兰花

    贺橄榄球世界杯冠军

    全黑勇士,奔走绿茵全战场。

    神速肩隨,斜线风传又突围。

    欢声震地,三四万人争战气。

    纽国神威,赢得锦标第一归。

    词三首

    虎山龙

    其一、千秋歲·雷鳴閃電

    雷鳴閃電,百鳥驚空旋。雲躁湧,天顏變。疾風催驟雨,高瀑飛花濺。茫野嘆,肥羊群望愁佳饌。

    雨過晴虹絢,鴛鷺同飛戀。盡興悅,傾情羨。斜陽尋趣戲,光影迷離現。源溯理,自然景象陰陽鏈。

    其二、青玉案·幽林深處

    幽林靚影清新駐,野兔躍、花香吐。

    翡翠珍珠斜掛樹,鳥鳴溪奏,蝶歡蜂舞,雲彩藍天渡。

    此情此景勾詩悟,韻筆生花向天訴。

    晝月悠悠懸宇附,伴蕭隨笛,滿懷心緒,如夢仙居處。

    其三、淡黃柳·孤雁哀飛陌

    寒侵葉落,孤雁哀飛陌。捻斷殘雲驚秫魄。

    閱盡千山萬壑,憐笑紅塵嗜刀戟。

    喜悲易,身傷苦神脈,福生渡、禍當克。

    醉花香、最是花蜂色。醉在浮生,懶分清濁。生貴身心健奕

    《蓮》第三十二章 仁者愛人

    何學威

    5抗疫策論

    次日大殿之上,黃門安大聲宣佈:“策論已必!”

    莊王道:“呈上來!”

    黃門安先去左邊案上將妙梁的卷子呈上,然後去右邊取妙權的卷子。

    妙梁答卷的黃色題本上顯現 “《抗疫策》”的字樣。莊王拿起妙梁的文章,雙眉緊鎖,一臉不悅扔下。

    莊王接著拿起妙權的答卷,然後念道:“《富國策》,嗯——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富國之策,在於獎勵農耕,故此須圖匱于豐年,防儉於寬逸,節用儲蓄,以備凶災。然則儲蓄從何而來,不務天時則財不生,不務地利則倉廩不盈,不違農時,穀不可勝食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強本而節用,則天不能貧;養備而動時,則天不能病,修道而不貳,則天不能禍。”

    莊王念到此時不禁大聲道:“好!”

    大殿上下跟著一片喝彩叫好之聲喊道:“好,好,真是富國強民的宏論。”

    翁孟鶴議論道:“妙權王子真是少年英才,竟有如此真知灼見,可喜可賀,大王洪福齊天,社稷前程似錦。”

    此時大殿外雕欄旁,碧姬站在那裏翹首以待,桃葉匆匆跑來。

    碧姬急忙問道:“大殿上情形如何?”桃葉連忙稟報:“妙權王子的《富國策》大受大王青睞,眾口一詞都說好,他應對也從容自如,眾臣稱他不愧是少年英才。”碧姬興奮不已道:“哦,那太子呢?”桃葉答道:“不知道,他寫的是什麼《抗疫策》。”碧姬鄙夷道:“《抗疫策》?莫名其妙,再去打聽。”

    大殿上,莊王將妙梁的文章扔給他自己,說道:“這是什麼策論,你自己念吧。”妙梁展開手中的文章,緩緩道來:“妙梁做的《抗疫策》,不是一篇華麗的文章,實為一本務實的奏章。君臣皆知,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然則普天之下,民之憂樂何在?長年征戰,民不聊生,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凶年之後必有瘟疫流行,加之物候異常,戾氣已肇於福海一帶,千人染疾,百人已亡,蔓延之勢已成,抗疫之戰在即。”

    朝廷之上眾臣一片譁然:“有如此嚴重嗎?”、“福海已經送來奏章,確實如此。”“聽說其他縣府也有疫情。”、“這可如何是好?”

    莊王大聲喊道:“肅靜!”

    朝廷之上一時鴉雀無聲。

    妙梁接著念道:“秦漢以來,每逢立夏和起伏,朝廷和民間都要舉行盛大的驅疫活動。預防在前,所謂良醫者,常治無病之病,故無病;聖人者,常治無患之患,故無患,此其一;《易經·兌卦》九四爻辭說:‘介疾有喜。’介,就是隔離。落霞之抗疫經驗,嚴格隔離,是防止疫病行之有效的良方,朝臣家有染疫者,身雖無疾,一月不得入宮,此其二;朝廷立即授命要員專任抗疫之責,組織巡診,無償施藥,建病坊,設醫館,各地疫情直接呈報朝廷,如有隱瞞不報者,嚴加懲處,此其三。惻隱足以為仁,而仁不止於惻隱,抗疫仁政源自愛民惻隱之心,仁者愛人,仁者無敵。”

    任永賢第一個發聲讚賞道:“太子殿下的《抗疫策》,想不到真是一篇切中時弊的施仁上策。”莊王問道:“眾卿以為如何?”眾臣附和道:“回大王,太子策論乃當務之急。”翁夢鶴正想開口發表點異議:“臣以為——”

    黃門安插言宣稱:“五城兵馬司鄭常有緊急奏報!”莊王大聲道:“宣他上殿!”鄭常上殿急報:“鄭常有十萬火急情報要奏明大王!”莊王道:“快講!”鄭常奏道:“福海上萬疫區民眾為避瘟疫正往王城方向逃離,守備士兵無以舉措,請大王明示!”莊王大驚道:“什麼?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妙梁立刻跪請道:“父王,必須阻止疫區民眾的盲流,立即派兵擋住他們,勿使疫情擴散。”莊王當機立斷道:“事已至此,就照太子的意思辦,任永賢。”任永賢應道:“臣在。”莊王吩咐道:“將《抗疫策》拿去,略加潤色,作朝廷文告通令全國。”任永賢答道:“遵旨。”

    翁夢鶴望著任永賢,心想:“想不到,這次反倒讓他露臉了。”

    妙梁道:“兒臣還有一請求。”莊王道:“快說!”妙梁請求道:“兒臣請求為朝廷專任抗疫之職,與鄭常一起立刻趕往福海安撫民眾。”莊王道:“有文告下達,鄭常前往,你就不用去了。”妙梁堅持己見道:“父王,兒臣還是希望親往,此間婦孺必定居多,動用軍隊乃不得已而為之,但又不能傷害一人,地方要協同軍隊,妥為安頓民眾,同時免費施以湯藥,及時預防救治,太醫院理應有人同行,頭緒繁多,還是有兒臣前去壓陣為好。”

    莊王聽後馬上回復道:“准奏,但你平息事態後,務必在三日內趕回朝廷複命,不得延誤,無暇手諭,拿寡人的尚方寶劍去,代父王令行禁止。”

    莊王將尚方寶劍雙手交給妙梁。妙梁單跪雙手接劍大聲稱道:“遵命,謝父王!”妙權央求道:“父王,妙權願意陪太子哥哥一同前去!”妙梁道:“妙權弟弟,你年紀還小就不要去了。”莊王也道:“算了吧,你不宜前去。”鄭常道:“太子殿下,申時東門見。”妙梁道:“父王,兒臣告辭了!”莊王道:“好自為之,多加保重。”妙梁拱手道:“諸位,告辭了!”眾臣齊道:“殿下保重!”

    桃葉來到大殿外雕欄旁,稟告道:“娘娘,廷試結束了,太子殿下走馬上任為欽命抗疫大臣,要立即赴瘟疫流行的福海。”碧姬不以為然道:“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弄不好命都送掉,自找的,怨誰呢?”

    王城東門外,鄭常的人馬已經在城門口整裝待發,妙梁和得樂驅馬趕了過來,這時,百樂坊的媽媽突然橫在前面,攔住了妙梁的去路。

    本期編輯: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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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文會友》第一三八期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archives/150 Sun, 17 Feb 2013 11:42:48 +0000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p=150 散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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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魚牙兒 ( 3 ) 大 衛王

    詩詞篇

    • 詞三首 李 青
    • 詩三首 袁養震
    • 詩一首 虎山龍

    小說連載

    • ●《蓮》第三十二章 仁者愛人 4、兄弟應試 何學威

    注:137期傅金枝文题头应为《白酒的疯狂》,特此纠正。


    聖誕印象

    橋人

    走在街上,已經頗有點聖誕氣息。

    現在還是十二月初呀,那些暗示著聖誕的元素就慢慢冒出來了。紅色的帽子、綠色的樹枝,大大小小的裝飾品和禮品盒。逛進哪家門店,沒個聖誕專區或專櫃什麼的,就會讓人有些奇怪的感覺。細心點的話,你還可以在街上一馳而過的敞篷車上看到露出尖尖的聖誕樹。在中國,離春節還有一兩個月,大家就開始購置年貨了。可以理解。

    聖誕禮物很有意思。一塊小糖果都能送人,好好包裝一下就行。女生紮頭髮用的橡皮圈卷成一朵花狀,也是送人的好禮物。相框、巧克力、沐浴用品、酒杯,等等等等,就更不必說了。與中國人逢年過節送的禮物相比,這兒花樣更多,送來送去也沒有太大的壓力。

    十一月底開始就陸續有聖誕遊行。

    隆重一點的,幾乎傾城而出,熱鬧的場面毫不亞於橄欖球世界盃賽。騎獨輪車或踩高蹺的藝人,巨大的可以飄蕩前行的氣球,蹬著極小自行車的丑角。人們通過把自己變得高大或者渺小——利用這樣的反差——來實現某種神聖感。

    當然也更是娛樂的大雜燴,而且是商業化很濃的狂歡。很明顯,聖誕遊行的狂歡意義已經大於起源時的宗教意義——雖然在很多細節上仍可以看出對起源時意義的顧及。比如作為煞尾的駕著馴鹿的聖誕老人,張著翅膀、飄飄然的天使。

    哥特式的花車,是暗夜的驚悚,墓碑、僵屍與幽靈,玩兒的就是心跳。蜘蛛俠和內褲外穿的超人也來了。員警開道,市長大人揮舞著大手向市民致禮。但政治在這兒也僅是陪襯,絲毫掩飾不住商業滲透的庸常氣息。

    商業機構整合了各種政治、文化、宗教資源,以贊助的形式把自己的招牌給包裝出來。對於廣大觀眾來說,誰包裝誰愛誰誰,誰在乎呢,開心就好。

    路邊擠滿了折疊椅、小板凳以及郊外野餐用的坐墊。戴著太陽鏡的大人彼此開心地交談著,小孩子扯著藍色、橙色氣球跑來跑去。來晚了的人,只好踮著腳尖、伸長脖子順著人群的腦袋縫隙往前看。坐在大人脖子上的嬰孩見到巨大的氣球飄過來了,就歡快地拍自己的小手或者拍大人的腦門。

    小一點的,比方社區裏的遊行,就顯得更有參與性。跳蹦床,玩攀岩,乘小火車,鑽充氣城堡,在臉上彩繪,模擬釣魚,坐聖誕老人腿上拍合影。小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

    別致點的專案——比方,有人站在水桶下麵,水桶下的機關連著一個標靶,小孩只要把皮球扔中標靶、啟動機關,水桶的水就傾泄而下淋得下麵的人一頭一身——長長的隊伍就排起來了。真難為了那個站在下麵淋了一上午水的先生,他的聖誕帽都貼在臉上了。

    十二月一整月都是屬於孩子們的節日,大人為小孩服務,取悅他們。而且樂於取悅他們。寫在聖誕許願樹上面的條條款款,大人都得好好將其兌現。孩子們一覺醒來,襪子裏就得塞滿各種禮物。

    誰說不是呢。連公共圖書館都吊掛著銀絲彩帶、壘著漂亮可愛的書了。

    採買貨物自然是過聖誕的一部分。大小商場早已虛位以待,各種促銷戰略也都蠢蠢欲動。有點人情味的還是大集市。一年一度的聖誕集市,往往能吸引方圓幾十裏居民的光顧。在中小學校的操場上,擺滿了各色商品和臨時遊樂設施。戶外樂隊賣力地表演各種爵士、鄉村和搖滾。跳舞者也來了。經過大半個上午,大人們能挑選到物美價廉的商品,小孩子們則玩得興猶未盡。

    對紐西蘭人而言,耶誕節沒有雪呢。人們便模擬點帶雪的景致,諸如假馴鹿拉著假雪橇、城堡上落了逼真的皚皚白雪。只是人們哈不出白色的熱氣來,腳上也熱得無法穿雪地鞋。大自然中,樹兒綠花兒紅的,活脫是夏日的景象。

    真到耶誕節,諾大的城市便又一次空了。這回當然不是擁到街道去看什麼大遊行或者擠著去購什麼物,而是各自帶著家小、朋友到海邊沙灘享受假日去了。

    導遊海倫

    今天天氣好晴朗.

    海倫登上旅遊大巴,就大聲的介紹說:“我,英國人,在薩爾斯堡這裡上學,這份導遊工作是我勤工儉學的副業。"

    我們靜靜地望著她。

    海倫圓面孔上一雙大大眼睛,活潑灰藍的眼睛上,長長的睫毛彎彎地卷起一絲嫵媚,豐潤的嘴唇和她爽朗的笑容,處處洋溢著熟女的風采。

    只是她的這身服裝有點不怎麼合體,將她那圓潤的身材卷裹得緊緊繃繃,使人禁不住擔心她的上衣扣夠不夠結實?

    大夥等待著她下面的介紹,沒想到她突然唱了起來:“Doe, a deer, a female deer……”。

    頓一下,人們才反應過來了,開始跟著唱:“Ray, a drop of golden sun…… ”。我也被歡樂的氣氛感染,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合唱:“Me, a name I call myself…… ”。

    巴士司機響亮地鳴了兩聲笛,這載著來自世界各地團友的大巴士就準點出發了。

    我們旅行團,除了美加英澳第一語言是英文的國家遊客外,就是歐盟各國的遊客,亞洲客人大概只有一對印度夫婦和我。大家來自於世界各地,一起參加這有著明確主題的《音樂之聲》旅行團。(The Sound of Music—One day trip)。

    導遊海倫一出場,就直奔了主題。

    不知哪位大師說過:“音樂是世界通用語言"。果真如此,大家唱的旋律一樣,但歌詞五花八門,真是一個調八種詞,和聲部份更亂。我竭力唱出中國風的努力卻被淹沒在一片異域風情裡。但大家目的明確,那就是追隨40多年前風靡世界的美國好萊塢(荷裏活)電影《音樂之聲》香港譯作《仙樂飄飄處處聞》(The Sound of Music)的腳步,懷揣夢想,在現實的世界中,在它的故鄉來一次腳踏實地的音樂圓夢之旅。

    海倫當然瞭解大家的心情,一路上高歌不停: Far, a long, long way to run……,"海倫的嗓音渾圓,一入耳就知道她受過專業訓練。

    旅途中趁她休息嗓子時,我和坐在旁邊的她一聊天,果然她是“莫紮特音樂學院"的學生,專業水準可想而知。

    後邊的遊客似乎和我一樣,也被這性格開朗的英倫姑娘迷住了,紛紛加入了我們的話題。

    海倫說她兩年前第一次踏上薩爾斯堡這個小城的土地,就猶如被施了魔法一樣,她完全被這裡的音樂氣氛迷住了,她說等將來讀完書,她一定要留下來,就在這裡開展她的歌唱生涯。

    看來《音樂之聲》不只是一個女主角,後面會有一群瑪利亞跟著的。

    有人大聲嚷嚷:“是不是愛上了這裡的帥哥啦?"海倫聞言,爽朗的笑了。

    看得出她愛上了這裡,不僅僅是因為這裡是莫紮特的故鄉,而是這裏的一草一木,這裏的風土人情,這裡的山山水水間,也許真有一位英俊的“上校"在等她也說不定呢。

    巴士乘著秋風,在林蔭道上穿行,窗外的歐陸風景格外迷人。海倫不忘身份,沿途熱情介紹著電影和實景間關係的花絮:

    “你們看!"忽然海倫用手指著窗外叫道:“那座山,就是上校和瑪利亞帶領著孩子們逃走的山脈,可是事實上那山的背後是德國,不是電影中所說的中立國瑞士。"

    她做了一個很滑稽的表情,引得大家轟然大笑。

    是啊!電影裡的角色如果好不容易翻過了山,卻一頭撞進德國人的懷抱,那,這電影也就太沒勁兒啦。

    海倫告訴聽得津津有味的我們:“這部劇是根據瑪利亞所寫自傳改編的,一開始只是在本地的戲院演出,後來被好萊塢(荷裏活)導演看中並買下版權,然後進行修改,修改後叫瑪利亞審閱。瑪利亞一開始不同意新改編的劇本,事情僵持不下。最後聽說好萊塢製作公司為此付了680萬美金,終於解決了紛爭。"

    680萬美金?!即使在當前也不是個小數字呵,換成人民幣,得,1X6、35…何況40多年前, 大家不由得在私底下竊竊私語。

    旁邊的印度夫婦顯然算不過帳,急忙拿起蘋果手機計算,大概匯率複雜,兩人竟小聲爭辯了幾句。

    “看,這就是你們的特拉普上校的房子。"車一停,海倫歡快的告訴大家。

    那對印度夫婦聞聽,趕緊收起手機,大家一起落車。

    “我們的‘特拉普‘?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們的‘特拉普’……”看著一眾急切參拜上校特拉普故居的金銀髮族的身影,我隨後嘟囔了一句。

    上校家的房子在陽光下散發出和諧的反光。現在這裡是歐洲城堡飯店,遊客止步,大家只能站在湖邊欣賞它的風采。電影的拍攝實際並不是用上校家真實的房子,而是電影製作公司自己出資在湖邊蓋了另一棟房子,但電影中的主要場景都是在這裡拍攝的。望著這棟古樸的建築,上校一家,特別是他的那些可愛的孩子在這裏生活的情境一一在眼前呈現,似乎同時那美麗音樂也在耳邊回響著。

    海布倫宮的宮殿前面的這座白色亭子,大家都很熟悉,海倫即興拉了一位來自澳洲的小夥子,兩人即興表演起來。

    “I am 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 ……”這段上校的大女兒和男友的對唱讓海倫表演得維妙維肖.

    我們一眾圍成一圈,看著她的表演,不由得沉浸其裡,大家跟隨著哼唱起來,優美的歌聲在這典雅的廊柱間排徊。

    歌聲不但讓周圍其他旅行者駐步,還引來了樹上鳥兒的和鳴。

    回到巴士,海倫更顯精神,一段:“I have confidence in sunshine! I have confidence in rain! I have confidence that spring will come again……”脫口秀出。然後,她睜大了灰藍如海的眼睛,長長睫毛閃動:“誰能告訴我,這段歌是在甚麼時候出現的?"

    後面一位大鬍子遊客聞聲舉手,大聲嚷道:“是瑪利亞出了修道院時唱的。"

    海倫聞言笑了,笑聲宛如銀鈴。

    顯然,大鬍子當年帥哥時也是《音樂之聲》的鐵桿粉絲,當然,這裡每一個人都鐵,幾乎“鐵板一塊",要不然也不會鐵了心般地追隨瑪利亞來到這裡。

    “我們的下一站就是修道院 (Nonnberg Convent)",眾人聞聽,歡快地鼓起掌來。

    修道院那紅色的洋蔥頭屋頂可以使人一眼望去就能辨認出來,海倫說:真實的瑪利亞就是生活在這個自西元714年修建的修道院中,電影也是實景拍攝的。

    我急忙伸出手指,摸摸修道院那斑駁的石牆,大石頭硬硬梆梆、冰冰涼涼。一想到崇尚自由活潑可愛的瑪利亞,就曾生活在這個陰森的古堡裡,我的心頭不由得一股涼意襲來。

    接著我們來到了聖吉爾岡與沃夫岡湖畔,這裡是當年電影裡得瑪利亞和上校的孩子們生活開始後的幾場重頭戲的拍攝地。海倫為了重現當年,她用她那得天獨厚的嗓音,演唱了好幾段電影中的插曲。

    我們團中各年齡段的人,彷彿一下子回到當年,紛紛假扮年輕的孩童,返老還童似的隨著歌聲手拉手圍著海倫,就像當年的孩子們圍著瑪利亞般歡樂地又蹦又跳。

    大鬍子忘乎所以,歡笑的眼淚都晃出了眼眶。

    大家深深陶醉在當年的劇情之中。

    顯然我們東方人沒有他們放縱自己的能力,畢竟中國人比較含蓄,要像他們人前那般人前瘋癲,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我被人拉著蹦跳了兩下就退出了圈外,我還是想欣賞,欣賞他們的文化,欣賞他們的藝術,還有,欣賞他們的性格。

    和他們相比,好象與生懼來,我們的文化太過自斂。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能改變我們骨子裏的東西,象他們般,縱情山水中能真正地釋放自己。

    海倫就像一個揮舞著魔術棒的人,使整個團都充滿了活力。

    我在想,如果身邊有一個這樣的朋友,一定充滿陽光和笑聲。

    我參加過許多的旅行團,生平第一次遇見海倫這樣的導遊,她能把大家全部帶入角色,好像一場大型舞臺劇的演出,每一個遊客都參演其中,每一位角色都在盡力的演好自己。

    我緩步走到美麗的湖邊,湖水清澈得連水下得水草都清晰可見,湖面風平浪靜,倒映著美麗多彩的帆船。我不禁感嘆著,這裡就是莫紮特在歐洲巡演後說得他最喜愛的地方,他的姐姐安娜據說當年也住在這裡,終老湖旁。

    Mondsee Wedding Church 是上校和瑪利亞結婚的教堂,粉紅色的外牆絕對是吸引著遊客的腳步,人們紛紛走入教堂,原來教堂裏外的佈置是一個色調──粉紅色!

    海倫當仁不讓,在教堂前面的廣場上領頭高歌唱起了“結婚進行曲",悠揚的樂曲,迴蕩在一色的粉紅的氛圍中,讓人覺得好溫馨好浪漫。

    小鎮真的好安靜,漫步其中,好像步入童話世界。

    在一座古樸的露天咖啡館裡,我們安坐下來,咖啡濃鬱的香氣在寧靜中瀰漫,竟讓人忘了歸處,也忘了身處何地。

    環目四望,這裏的那些尖尖的哥特式房屋,層次分明,色彩斑斕的散落在原野上,映襯著那遠山上初秋殘存的積雪,別有一番風味。也許這些刺向藍天的屋頂,像是指向著天堂,上帝更多的厚愛,便降臨在這裏了。

    再登上巴士時,大家眼前一亮。原來海倫換了裝束,她換上了合身的奧地利民族服飾,墨綠色和黑白色相配,非常的和諧美麗,人看上去頓時苗條了許多。

    回程的路上,海倫柔聲唱道:“….so long farewell auf widersehen, good night….”大家和聲著Good bye, good bye….”忘記了太陽已經西綴。

    窗外,太陽落在了那座山頭的頂尖上,眼看就要墮落。

    唉!再好的歌劇,再好的電影,也有曲終人散的時候,想像中,我竟然感傷起來。

    離別終於來臨,大家依依不捨。

    我擁抱了海倫,大家都上前一一擁抱這個愛唱愛笑的給大家帶來無窮歡樂的英倫姑娘。

    我看到大鬍子鬆開懷抱時,抹一把淚水的手上亮晶晶的。

    結束了《音樂之聲》探訪之旅,晚上躺在床上,海倫甜美的歌聲,柔柔的仍在耳畔回響。

    今夜,讓我在夢中和上校特拉普一家不期而遇吧……

    再品豆汁兒

    立言

    老舍先生說過,“不會喝豆汁兒,就算不上北京人。”於是豆汁兒聲名遠播,不管是不是北京人,但凡到了北京的,都慕名想嘗一嘗豆汁兒的滋味。

    2012年11月回到北京,與妹妹一起遊覽從未謀面的重建的前門商業街。時近中午,見到街邊有“老北京風味炸醬麵”的招牌,不覺停下腳步。“爆肚、豆汁兒、炸灌腸、驢打滾……”都是老北京小吃,令萬裏歸來的故人食指大動——嚮往的並不是味道,是對舊京小吃代表的那個時代那種文化的眷戀。

    電梯直通三樓,餐廳大門是雕花月洞仿紅木的落地罩,沿牆一排高背靠椅的火車座,也有中式圓桌,或零座或小聚都很相宜。妹妹要我點菜:“你是研究北京民俗的,我對這些小吃基本沒印象。”

    先點了一碟爆肚兒,是傳統的水爆肚兒,火候正好,脆韌適口,麻醬蒜泥味道也正宗,自己澆上辣椒油,可惜香菜給得少了些。

    接著上來的是豆汁兒,還配著切得細細的水芥絲和炸焦圈兒。“我從來沒喝過豆汁兒,”妹妹好奇的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沒什麼難喝,但也絕不好喝。”我也嘗了一口,味道是差得太遠了!可能是為了迎合遊客,這豆汁兒兌了太多的水,淡了許多,酸味和那豆類發酵後特有的餿腐味都不夠沖,何況還不夠熱,總算還有回味後的那股甜。咬了一口焦圈兒,配上幾絲鹹菜細細嚼著,卻怎麼也品不出豆汁兒的味道了。

    豆汁兒是是粉坊製作粉絲、澱粉的下腳料,原本是喂豬的,後來卻成為舊京小吃的王牌。綠豆磨成粉漿,沉澱下來的是澱粉,濾去渣滓的漿汁經發酵後就是豆汁兒。豆汁兒的吃法主要有兩種,一種是煮熱直接喝,另一種是加上陳倉老米熬粥,叫豆汁兒粥。

    賣豆汁兒分生熟。生豆汁兒都是顧客買回去自己熬,熟豆汁兒多在市場、廟會上設攤,也有小販挑著豆汁兒挑子沿街叫賣的。我初嘗豆汁兒是1990年代在蒲黃榆沿街的豆汁兒攤上,這攤子很像舊京民俗所描述的那樣:長條案上鋪著毛藍布,大玻璃罩子裏擺著盛鹹菜的大白瓷盤,有切得極細的水芥絲、八寶醬菜、芝麻辣菜……還有芝麻燒餅、焦圈兒。案子旁有口大鐵鍋,灰綠色略稠的豆汁兒在鍋裏慢慢翻滾著,冒出一股酸臭味……令我想起了老舍,想起了梁實秋、梅蘭芳……懷著對那個時代的追憶我坐下了,端起燙手的豆汁兒碗,第一口差點沒吐出來,那股又酸又餿的味道,實在難以下嚥。趕緊咬了一大口焦圈兒,又挑了幾絲拌了辣椒油的水芥絲,接著第二口,第三口,慢慢的感覺到一股回味的甘甜,直到喝完,我絲毫沒覺得美味,也不想再試第二次。看來我的確算不上真正的北京人——真正的老北京沒有不愛喝豆汁兒的,就像梁實秋先生,他對喝豆汁兒的描寫可謂酣暢淋漓:“豆汁兒之妙,一在酸,酸中帶餿腐的怪味。二在燙,只能吸溜吸溜的喝,不能大口猛灌。三在鹹菜的辣,辣得舌尖發麻。越辣越喝,越喝越燙,最後是滿頭大汗。我小時候在夏天喝豆汁兒,是先脫光脊樑,然後才喝,等到汗落再穿上衣服。”

    後來又喝過幾次豆汁兒,始終沒覺得好喝,但是適應了那股酸、餿、熱、辣的獨特風味,的確沒有別的食物可以類比。

    豆汁兒身價不高,卻是雅俗共賞,有史料為證:乾隆十八年(1753),有人上奏本稱:“近日新興豆汁一物,已派伊立布檢查,是否清潔可飲,如無不潔之物,著蘊布募豆汁匠二三名,派在禦膳房當差。”於是,源於民間的豆汁成了宮廷的禦膳。每年舊曆九月至次年立夏後5天,清宮禦、壽兩膳房都要制做豆汁兒,供帝后妃嬪享用。在民間,豆汁兒的主顧更不分貴賤,凡穿戴體面者在廟會上吃“灌腸”或“羊霜腸”,往往會被人恥笑,唯獨喝豆汁兒則不足為恥。

    大巧若朴,大雅近俗。舊京文化的雅俗兩級——宮廷廟堂與市井胡同,同樣異彩紛呈。豆汁兒的崛起京城,與八旗子弟遊手好閒,寅吃卯糧有絕大的關係。老北京素有“北京的豆汁兒,旗人的命根兒”的口碑。特別是晚清到民國,價格極賤的豆汁兒加上玉米麵、剁碎的白菜幫熬粥,是斷了俸祿——百姓稱之為“鐵杆莊稼”的旗人數九寒天救命的恩物。至於豆汁兒供奉宮廷皇室,帝后不過是偶爾一嘗而已,但“鷹死不落架”的旗人們卻大大渲染——連皇帝都愛這一口兒呢,就此掩飾了自己窮到以豆汁兒果腹的寒酸。

    如今豆汁兒進了現代化的商業街,要讓慕名而來的遊客接受,味道今非昔比是自然的。我們喝到的,只能說是老北京豆汁兒的拷貝,而且是兌水的、價格不菲的,那老北京豆汁兒的真正的滋味,如同已經被拆毀的前門甕城和五牌樓,也許只能在記憶中去追尋了。

    愛德華時代的美男子

    薇薇

    法國是藝術聖地,巴黎被譽為“浪漫之都”,法國女子尤其是巴黎女郎向來是以風情著名的,她們絕對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可不知何故,法國並不出美男,那些大銀幕小銀屏上的法國男星大多演技尚可,也不乏詼諧幽默,卻偏偏沒有漂亮的外型,在巴黎也絕難看到英俊的男子,倒是又精靈又飄逸,又莊重又慧黠,又有本地風雅又具異國情調的美麗女子隨處可見,佔據了遊人的雙眼。

    英國恰恰相反,英國螢幕上擁有一整隊花樣美男,並且永不絕斷,雖然日後他們往往星運平平,少有機遇躋身於好萊塢大牌明星之列。在倫敦看到美男子的概率相當高,在大街上迎面就可能撞見俊朗的面容,在地鐵站又會瞥見玉樹臨風,在大百貨商場那青春美貌就站在櫃檯裏,比演藝界的明星還更好看幾分,不可能更美了,算得上絕世姿容,真是不可思議。

    英國的男演員一旦出現在以愛德華時代為背景的電影電視劇中就是美上加美,愛德華時代雖然是繼維多利亞時代後的一個短暫時期,但那是一段歌舞昇平非常美麗繁榮的時光,英國人熱愛傳統又緬懷過去,所以描寫那個時代的影視尤其多。

    愛德華時代的美男子統統都有秀美的腰身和挺拔的身姿,那種類似阿波羅的優美體型。他們面容俊朗,豐神秀逸,並不濃密的柔軟頭髮在飽滿的天庭上自然地微卷著。他們的目光清澈又柔和,流露出一種耐人尋味的情思。他們的微笑溫暖又親切,還是保持某些隱約的距離。他們談吐文雅,舉止彬彬有禮,是英國貴族的完美標本。他們風度翩翩,不愧為謙謙君子溫文如玉。他們行為神態高貴自然,毫無矯揉造作之氣。他們渾身散發著青春的風采,但是沒有張狂魯莽的意味。他們的聲音悅耳動聽,是字正腔圓的貴族口音。他們身上具有濃濃的書卷氣,是富有教養的內涵,富有文化的情趣。

    愛德華時代是男子服裝最好看的時期,一天之中,要根據不同場合多次更換衣著,講究之極。那西裝三件套,純黑的燕尾服,純白的襯衫,高高的硬領,白色的領結,做工精細的背心上什麼飾物也沒有。服裝總是纖長合度,面料高檔,完美地勾勒出英挺的體態和瀟灑的風度。

    愛德華時代的美男子是造物主的偏愛,是特別加工的出品。

    魚牙兒

    (電影文學)大衛王

    3

    音樂

    朝霞靚麗,旭日東升。

    一架巨大的747飛機自紅日中央飛來,慢慢放大,接著騰空而落。

    清晨,遠處山巒起伏在層層霧靄中,近處,低窪処的坡底樹木也漂浮在霧紗上。

    同一首音樂,一輛大巴在新西蘭如畫原野裏行進。

    大巴稍後靠窗的位子坐著一位三十多嵗的華裔男子,男子眺望著遠處美景陷入沉思。

    中國

    “媽媽,媽媽”

    一個十二三嵗瘦弱高挑的戴紅領巾的小男孩,蹦綳跳跳喊叫著從院子裏跑進來,院子依然是當年安教授被批鬥的院子,門也一如既往。

    “瀟瀟家走了,蔡叔叔說他們移民到新西蘭去,新西蘭在哪裏啊?”男孩仰面,一臉純真的疑惑。

    新西蘭

    歡快旋律中,白雲藍天,金沙碧浪。

    晨光斜射下山坡起伏,溝壑嶙峋,綠草如茵,牛羊遍地。

    一輛越野吉普在山區高速路上疾駛。

    中國城市,現代高層建築格子居室。

    “你們離了?”

    “離了。”

    “那你還囘那裏?”

    “不了,我不囘澳大利亞了,我要去新西蘭,在那裏我已經申請了一個讀博學位。”

    “新西蘭?你爸爸當年很嚮往的地方,他說過那裏的毛利民族……咦?我想起來了,當年你爸爸曾留下個東西還有文稿,當時拆遷老房子,我拿回來了,我找出來你帶走……

    新西蘭

    大巴上男子(戴維)把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摩挲著一顆玉白的魚牙,凝視著車窗玻璃上的幻影。

    “……這顆魚牙你爸說當時出土時有兩個鏽在一起,被他硬掰開了。另一個卻不見了,他懷疑可能是被你蔡叔叔拿走了。他們兩個都是歷史學傢喬翰笙的學生,文革中你爸爸堅持學術研究反被他誣陷……唉,過去事不提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離婚了還得離開原來的地方,到新的地方去闖世界,那就把這顆魚牙帶上吧。你爸曾說它有霛氣,我雖不信可還有一點希望。”

    安母邊說邊拿起魚牙:“魚牙啊魚牙,你若真有靈氣就佑護我的兒子吧……”

    大巴車裏,戴維吻一下魚牙。

    戴維拿出手機,在香奈兒的名字上遲疑了一下,又撥了另一個電話:“大康,早晨你怎麽沒來車站,説好了一塊去的……

    蹲厠的大康,盥洗台一邊正充電的手機突然響起,大康手忙腳亂抓過來: “喂,哎呀,手機沒電,這不起晚了不是……”

    衛生間門被推開,一位蓬頭穿睡衣的女孩:“快點呀!”說完扭臀回去了。

    大康提著褲頭:“哎,哎,不說了,不是小麗,是……哎呀,好了,你一人去吧,祝你考察有新收穫啊。”

    掛了手機,大康:“丫的,看我怎麽收拾你!”跳著腳跑進臥室。

    臥室裏男女歡叫。

    賓士越野吉普車裏,CD燈閃爍,音樂和緩悠揚。

    前排正開車的男士,右手食指在方向盤上打著拍子,左手在車座夾縫摸索著。

    後邊座位年輕的姑娘伸手到前坐中間的盒子裏,拿出墨鏡遞給前邊開車的男士。

    “還是香奈兒懂得爸爸心思。”後座另一位中國話說得不十分標準的女士,優雅笑著說。

    “那是啊,沒有白養二十幾年呐!就這,最近跟我彆扭著呢,接你時硬拽她上車的,有時候啊,氣你要死,有時啊,又……”

    男士一手把握方向,一手戴上墨鏡,沖後視鏡裏那位漂亮的女士笑笑。

    音樂聲裏:

    疾駛的大巴,車窗掠過一群鹿群,鹿群悠然自得。

    鹿群中一頭碩壯雄鹿傲慢地擡起頭來,高揚鹿角,傲視著山道上轉彎消失的大巴。

    車外景色轉車內。

    “……所以香奈兒是我們的募捐大使,她一來我們籌款就順利多了。”雅子由衷說。

    “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女兒是父親的前世情人’,前世欠著她的!當然還有一句‘女兒是爸爸的貼心棉衣。”

    “不是棉衣是棉襖兒”

    香奈兒糾正。

    “對,對,是棉襖兒,是棉襖……”

    疾駛的越野吉普,車窗掠過牧場,牧場許多駝羊,昂頭向來往車輛張望著。(未完待續)

    詞二首

    一剪梅

    又中秋

    陋室高臺眼界寬。朝望青山,暮望青山。

    一輪明月亮蒼穹。天又湛藍,水又湛藍。

    何日還鄉人月圓?一種相思,兩處情牽。

    幾回秋夢與君歡。夢裏團圓,難了心源!

    水調歌頭

    重遊羅托魯雅市(Rotorua)

    此景曾留照,初結貴城情。

    魚鵝隱處,煙霧點綴恰相應。

    今日重遊寶地,又飲羅雅湖水,逐浪到春亭。

    風卷湖邊樹,懷遠納東溟。

    賞彩池,觀地熱,歎奔騰。

    雲煙一色,問何方似此崢嶸!

    千山密林雲舞,秋色迷人歸路,好景萬方寧。

    處處迎佳畫,遙看萬山青。

    鷓鴣天

    與深圳高慧曉丶藍立新夫婦游奧克蘭最高伊甸山火山口

    紐國相攜出外遊,異邦景色數金秋。

    幸欣暮歲多情趣,莫道人生少自由。

    觀美景,俯深坑,火山山口覽勝遊。

    誰教歲歲中秋夜,兩處沉吟隔兩洲。

    詩三首

    袁養震

    春遊
    假日郊遊雲海間,林茂草肥牛羊閒。

    道旁枯木三千歲,蒸氣絞車一百年。
    水湧沙灘卷白浪,風舉紙鳶上青天。

    碼頭垂釣空手回,海邊湯池泡溫泉。

    釣魚

    浮動碼頭隨浪湧,四歲小孫學釣翁,

    持竿靜坐神專注,釣出三條又放生。

    聖誕樹浴火重生

    古木十人抱,枝斷幹黑焦,

    浴火又重生,花紅枝葉茂。 

    巫山一段·厚黑衣承

    /虎山

    理想天天貪癮日日增。

    唯官至上巧高升,厚黑衣承!

    表面,明鬥興

    追名利最心阻把

    《蓮》第三十二章 仁者愛人

    何學威

    4、兄弟應試

    莊王不屑一顧道:“異端邪說。”妙梁卻堅持道:“不然,此次瘟疫最開始出現在落霞,就是方才提到的觀世音,他組織民眾,自己救治,僅僅在初期死了七人,染病者全部獲救,現在島上剛剛解除疫警,福海又傳出惡訊,朝廷應該出面組織救治。”莊王居然說道:“自救有效,讓他們自救好了。”妙梁沒想到父王如此冷漠,於是喊道:“父王!”莊王道:“你不要我行我素了,父王要你蹈距循規做好太子,你知道父王為何一直寬容你,沒有責罰你?”

    妙梁道:“父王是為了給孩兒改過的機會。”莊王道:“知道就好,父王從小對你寄予厚望,你是嫡王子,你是儲君,宗廟社稷的繼承人,你不要自毀前程,你不要令父王失望。十天后,寡人要安排一場廷試,應試者就是你和妙權,有書面策論,也有口頭應對,父王與要臣主考,文武百官都來觀考,你好自為之,妙權年紀雖小,可勤奮好學,聰敏過人,不可掉以輕心,輸于王弟,你這太子就不好說話了。”妙梁不理解道:“父王,為何要在此瘟疫肆虐,社稷有難之時,進行此種毫無意義的廷試呢?這分明是舍本求末,誤國誤民啊。”

    莊王訓示道:“你作為王位繼承人,沉溺酒色,奢談枝節,才是舍本求末,誤國誤民,至於福海的瘟疫,孤王下道指令,叫地方負責即是,無需朝廷幹預,也無需你操心,好好給父王準備廷試,去吧!”妙梁無奈道:“此時此刻,孩兒無心準備。”莊王生氣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要主次不分。”

    妙梁跪下請求道:“父王,孩兒懇請您收回陳命!”莊王卻道:“孤意已決,毋庸多言。”妙梁憋足勁稟告道:“好,孩兒去準備,不用十天,三天即可。”莊王便道:“好,三天能應試更好。”妙梁不想多言了,於是道:“孩兒告退。”

    與此同時,妙權也早在認真備考。碧妃宮的女主人隔簾看著妙權在埋頭攻書,他身旁案頭上的書籍堆得像小山一樣,妙權對面坐著一位先生在悉心指點。

    桃葉進來稟報道:“娘娘,翁大人求見。”碧姬道:“快請進。”翁夢鶴進來道:“翁夢鶴給娘娘請安。”碧姬道:“翁大人請坐。”翁夢鶴還未坐定,便諂媚道:“娘娘,翁夢鶴又給妙權王子請了一位先生,專攻策論的,文筆好得很。”碧姬高興道:“好,好,多謝翁大人鼎立相助。”翁夢鶴道:“這是翁某分內之事,娘娘何必言謝。”

    碧姬慎重其事道:“此次廷試,雖說大王的初衷是要將太子督促上去,我們家妙權不過是個陪襯,但是萬一太子比下來了,豈不是給妙權一個露臉顯示的機會,所以有勞翁大人了。”翁夢鶴誇道:“妙權王子一向勤于攻讀,聰敏過人,恭謙禮讓,大有王者風範,在朝廷之中口碑極好。”碧姬非常願意聽到說妙權的好話,於是得意道:“是嗎,翁大人過獎了。”

    翁夢鶴進一步道:“此次廷試,妙權王子奪魁,翁夢鶴等都不會感到意外,視為情理之中。”碧姬道:“翁大人為何如此評判,太子殿下文采資質也很不錯,決不應輸於妙權。”翁夢鶴老練世故,於是道:“太子殿下的事情就不好妄加評論了,但願他對得起太子的名位。”

    碧姬笑道:“翁大人,碧姬心領神會您的芹意。”翁夢鶴似乎勝券在握道:“娘娘,翁某給您請的這位喬先生是有名的大儒,應對時離不開四書五經,孔孟之道,有他悉心指點,口試便有把握;明日來的邵先生輔導王子的策論,任永賢從來都是些迂腐之論,太子也超不出他老師,筆試也可望勝出。”

    碧姬道:“廷試之後,再去翁丞相府上致謝。”翁夢鶴惶恐道:“不敢,不敢,娘娘,翁某先行告退。”碧姬吩咐道:“翁大人走好,桃葉送送翁大人。”碧姬目送翁夢鶴。翁夢鶴對桃葉道:“……真的不必。”碧姬竊笑。桃葉送客轉回來,碧姬鄙夷道:“一個利慾薰心的小人——妳們可盯緊了太子宮的動靜?”桃葉道:“回娘娘,太子殿下回宮後,每夜都去了百樂坊。”碧姬驚異道:“是嗎,他胸有成竹呢,還是自暴自棄?”

    桃葉看著主子,也無答案。

    百樂坊雅室內,燭光通明。妙梁靠近身旁的拂雲。

    拂雲對妙梁幽幽地說:“太子殿下,你以後再也不要上我這兒來。”說著便哭了起來,妙梁為之一邊拭淚一邊問道:“妳不喜歡我啦?”拂雲說:“不是。”妙梁問道:“那何出此言?”拂雲為難地說:“我這兒不乾淨,殿下你以後還是少到這種地方來。”

    妙梁站起身來,不高興地問道:“妳告訴我,哪兒乾淨,我該到哪兒去?”拂雲溫柔而小聲地說:“我是為了你好。”妙梁在紅塵知己面前,毫無保留地敞開自己的襟懷道:“我知道妳為我好,可王宮內外我到哪兒去找可以聽我傾訴的人?……母后無端被逐出王宮,去了西山,福海瘟疫橫行,父王卻叫我安下心來,準備廷試,……我懷揣觀世音給我的建言,就像是一團火,燃燒著我的身心,叫我日夜不得安寧。”

    拂雲看著妙梁來回走動,他越說越興奮道:“不行,明天我要將這團火燒到朝堂之上,讓廷試變成廷議,將這份建言變成我的《抗疫策》,對,就如此辦,妳說,好不好?”拂雲說:“殿下心中能裝著黎民百姓的疾苦自然是好。”妙梁動情道:“百姓真苦,苦不堪言,此次落霞之行,我是親見親聞。”

    拂雲感概地說:“殿下此次回來,身上好像多了些什麼。”妙梁認真道:“身為一國太子的責任和使命吧,這是從未有過的。”拂雲說:“看到您這麼振作,拂雲真的感到非常高興,妙善的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十分欣慰。”

    妙梁突然望著頭的上方一個地方,陷入沉思,一時無語。

    拂雲明白妙梁此時此刻的心情,於是提醒說:“殿下,明日有廷試,您還是早點回宮歇息吧。”妙梁方才收回神思,說道:“對,趁今夜,我趕緊將我的《抗疫策》寫出來。”

    拂雲無限欣賞地看著妙梁,妙梁緊緊握著拂雲的雙手道:“我有時真希望自己不是太子,可以無憂無慮,無所顧忌地陪伴著妳。”拂雲不無感慨地說:“可您畢竟是太子……”

    王城鬧市夜晚,雨後空無一人,水窪遍地。妙梁策馬飛奔而去,水花四濺,後面馬上的得樂沖進水花中……

    本期編輯:大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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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文會友》第一三七期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archives/146 Sun, 17 Feb 2013 11:38:50 +0000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p=146 散文篇

    • 在納魯阿瓦希亞 橋   人
    • 英倫玫瑰與法蘭西精靈 薇 薇
    • 奧地利火車上遇帥哥 珂 珂
    • 天街新顏——重逛前門 立 言
    • “出身”與“表現” 傅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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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魚牙兒 ( 2 ) 大 衛王
    • 詩三首 袁養震

    小說連載

    • 《蓮》第三十二章 仁者愛人 3、做回本真 何學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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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納魯阿瓦希亞

    橋人

    四百多公里長的懷卡托河,在這裏已經變得相當安靜,河畔依依垂柳。

    車賓士在一號高速路上,經過亨特利大概十多分鐘,就進入了納魯阿瓦希亞。旁邊的陶皮裏山,對懷卡托毛利部落而言是神聖而又偉岸的,那裏安息著部落的先祖、酋長和國王。

    進入老陶皮裏路時,就有青草氣息撲面而來。蒼老的楊樹像巨大的傘,稀稀疏疏的幾棵,就能把整個草地給覆蓋上。沿著懷卡托河延展的老陶皮裏路,就像一張大弓架,指向西邊和北邊的哈卡裏馬塔風景保護區。

    酋長級人物開門歡迎,一根似乎象徵權力的拐杖指天指地,其嘴中念念有詞。沒有英文翻譯。因此,其表情顯得煞是威嚴。當然這程式就像哈卡戰舞,在今日是友善意多於敵意。

    他們唱一首毛利歌歡迎我們。我們回唱了一首毛利歌答謝他們。

    愛並非借新近之物傳下來,

    而是由先祖傳下來的;

    土地以及它帶來的福祉,

    也是由先祖傳下來的;

    信仰、希望和愛,

    都是由先祖傳下來的。

    這首歌的旋律,很有民歌的風格。它呼應了一則古老的毛利諺語:食物乃人之血液,但人的福祉關鍵在土地。和很多其他毛利歌類似,最後都會落腳到信仰、希望和愛。

    他們於是又回唱了一首,並用毛利碰鼻禮來迎接我們。

    部落文明自然是由先祖傳下來的,但毛利文化在紐西蘭的位置是越來越尷尬。看今天的毛利文,都幾乎以拉丁化。不知道這是應該高興的事情還是應該悲傷的事情。

    會堂上掛放的先輩們肖像,暗示著萬般輝煌俱成往事。那些多年中殘酷的與自然與侵入者的鬥爭,都幻化為雕塑,供人瞻仰、憑弔。

    這個安靜的小山坡,建築朝向東北,難道是與遙遠的作為先祖來源的島嶼作某種聯繫嗎?簷柱上海洋色彩濃鬱的浮雕也在暗示著這層意思?

    晚飯之後到坡下散步。一個小小的人工湖,有兩位毛利老兄在釣魚。木板鋪就、鋼鐵作架的橋通向開闊的草地。順著兩道車軲轆印走去,西下的夕陽,有金色的餘暉。無名的小花開在無邊的草甸上,讓人湧起淡淡的憂傷。

    草地盡頭又是一座同樣格局的橋,下麵是灌木叢。車印通向了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房前停了一輛車。我們不想探究它的秘密,就回來。

    回時暮靄四沉,遠處懷卡托河邊的哈卡裏馬塔山,鬱青而高大。

    一個下午,我們終於來到了懷卡托河畔。河隱藏在灌木與喬木混雜的林子裏。

    我們走向它的時候,是下午,夕陽光仍在樹梢的當兒。

    有毛利人家在往大卡車上裝貨物。我們得到了確認,河就在北邊。

    它實際上是那麼近,問路之後再走幾步就可以看到樹林縫隙中的水影了。那麼無聲無息、毫不張揚的流淌著。讓人靜穆。

    兩岸的樹木伸向水面,如果有艘船就好了,我心想。

    河水不像想像的那麼澄澈,但已經很清澈了。

    有水妖般深黝的水草在微微地動著——那麼地不動聲色,就像靜止一般。

    一座部分延伸進河面的橋,沒有護欄沒有頂棚。透過漏格子的橋面,能看到水靜靜流動的樣子。

    哪怕有個小筏子也好,我心想。

    六點多鐘的清晨,鳥雀早已經叫過一輪了。

    我透過落地窗望向哈卡裏馬塔山,向陽處是暖金色,背陰的地方則是黛青色。山腰以下被一層濃濃淡淡的霧籠罩著。

    乳白色霧帶,精靈般飄蕩,系在群山之腰。

    底下的無邊的草地上,是黑色的牛,灰色的牛,黑白色相間的牛。它們散落一地,似乎絲毫不為這人間美色所打動。

    太陽再升高一點,霧機靈地與此同時又帶點害羞地,飄蕩到新的晨陰處。

    它,似乎在與太陽在捉著調皮的迷藏……

    英倫玫瑰與法蘭西精靈

    薇薇

    世界之大,到處都有美女,常常被提起是:熱情如火的西班牙女郎,性感奔放的義大利姑娘,金髮碧眼身材高挑的北歐佳麗,在選美比賽中屢屢奪冠的委內瑞拉小姐,還有印度西施,甚至韓國的人工美女。世界之上定有許多最貨真價實的美貌,最令人讚歎不止的姿容,環肥燕瘦,花入各眼,孰優孰劣,豈能比較?

    英國的電影和電視劇中美女如雲,她們可能永遠也無緣躋身於好萊塢大牌影星之列,她們的名字常常混雜在一大堆配角演員名單中,她們的演技不錯可命中註定不能光芒四射,唯獨她們的美貌如天邊的彩虹一般讓人賞心悅目,為英國影視平添姿彩。英國的美女大多有一張嬌嫩嫵媚的鵝蛋臉,有的面頰略嫌稍長,偏偏增添了幾分特別的魅力。她們的面色皎潔如山茶花,額頭豐潤飽滿,淡粉的雙頰像古典玫瑰一般,挺直秀麗的鼻樑是古希臘式的,碧眼秋水般閃著神秘的光,嫣紅的雙唇似帶著露水的草莓一樣嬌豔欲滴。她們的肌膚雪花般白皙,她們窈窕的身姿難描難述,個個都有天鵝般的欣長脖頸,雙肩線條優美動人。不過,再美麗的眉眼,再標緻的臉蛋如果沒有顯露出內心的思想和情感,沒有時光賦予的特定氣質,那一切的美麗不就如塑膠花一樣呆板,泥塑一般無生命力嗎?

    英國美女多是優美典雅的淑女,她們的出眾之處就在於其複雜獨特的氣質。良好的學識和一流的修養使英國美女深具知性之美,她們舉止過於得體內斂,很難表現內心的激情;她們女人味十足,但矜持自重,不會敞開心扉;她們唇邊掛著溫柔親切的微笑,可透出一絲揶揄;她們的目光深邃迷人,卻閃著絲絲涼意;她們的動作嫺靜,眼睛很少顧盼流離;她們的嬌豔嫵媚蒙上了一層又莊重又神秘的面紗,更能引人遐思;她們從來拒絕展現自己靈魂的深處,心弦只有特定的手才能撥動。她們是英倫玫瑰,怎麼看都是高貴的。

    法國美女骨骼纖巧,面容精緻細膩,她們的美不在於漂亮的臉蛋和無可挑剔的五官,而在於超脫凡俗的氣韻,是由容貌、身段、言談、態度、舉止、神情構成的那麼迷人的一種天然風韻。法國女子毫不慎重,因此極之浪漫;她們穿著看似隨意,實則非常藝術;她們常常心血來潮,有變換無窮的情趣;她們楚楚動人,每每顧盼生姿;她們率性風騷,卻有天真無邪可愛的孩子氣;她們善於賣弄風情,往往靈魂質樸純真;她們不管年齡幾何,身為幾子之母,永遠保持少女的氣質;她們骨子裏浪漫多情,仿佛為愛情而生,所有的過失都不是她們的錯誤,所有的隱衷都可得到諒解。法國美女是墜入凡間的精靈,一半兒在天上,一半兒在地上。

    茱麗葉·比諾什是具有國際聲譽的法國大牌影星,她是法國美女的傑出代表。比諾什儘管沒有閉月羞花、傾城傾國的美貌,也不再年輕,但她真是很美,她美得不可思議。她的目光非常清澈,卻述說著一切故事,那清澈是歲月沉澱之後的純淨,那複雜是生命萃取過後折射出來的千般光彩。她總帶著那麼一縷憂鬱,總有些許疏離感,豐富的內涵和外延使她的美麗朦朧又深邃。

    被法國人譽為“永遠的至愛”的索菲·瑪索是另一位法國大明星,她是永遠的美女,顛倒眾生,已從影幾十年,歲月算什麼,被索菲·瑪索的纖纖玉手輕輕一揮,就不知所蹤了,她永遠保持少女般的清純和恬靜,魔力無法抵擋。

    等到陽光普照,霧便徹底消失了。

    奧地利火車上遇帥哥

    珂珂

    小時候起,我就對書上畫報上所看到的奧地利非常迷戀。

    那聖誕節時被白雪覆蓋夢幻般的美麗小鎮,春天穿著美麗民族服飾的姑娘,夏天滿山盛開的花朵,秋天原野上的各色斑斕 ,這些總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吸引著我。

    我們這次旅行是乘火車前往薩爾斯堡。隨著火車有節奏的韻律欣賞著沿途夢幻般的景色,我忍不住拿起相機對著窗外一通亂拍。

    窗外,一個又一個別緻的小院村落快速地在眼前閃過,在歐洲這樣的遊歷非常愜意,氣候宜人,白雲,碧空,遠山。

    這時, 車廂廂房的玻璃門被打開了, 一個很陽光的青年很有禮貌的在門口問,他是否可以與我們同坐這個車廂?

    我用眼睛掃了他一眼,這是一位很帥氣的小夥子。

    我的頭略略頓了頓:“當然可以。"就又開始擺弄那不太聽話的相機了。

    青年很安靜,他身著墨綠色細毛線織成的毛背心,裡面有一件淡綠色的襯衫,和他那雙像綠寶石似的眼睛非常相襯。他看我擺弄著相機捕捉景色很不理想,似乎纳闷我怎麼可以從高速奔馳的火車上清晰照到窗外那一閃而過的風光?

    他看著看著實在忍不住了:“鐵路邊的風景其實很一般,不如下一站你們和我一起下車,我家鄉的風景那可比這好多啦。"

    我們驚訝的一起抬眼望著他,帥哥那會說話的綠眼睛裏透出了真誠,沒有一絲的虛情假意。

    這樣的邀請真讓人喜出望外,我們正愁沒能有機會近距離瞭解這裡的民風呢。按奈住自己的表情,定了定神,我和兒子用中文商量了一下,臨時決定:中途下車。

    年輕人說他叫托馬斯,在維也納大學讀書,是學藝術史的碩士生,近距離看著那深綠眼睛,原來綠眼睛竟可以綠得如此動人,深邃處綠似海水,閃爍著智慧、機智和熱情。當他知道我們來自中國時,用著帶有德語口音的英文說:“和中國五千年的歷史相比,奧地利的歷史就短了很多了。"

    “奧地利有記載的歷史是從西元前400年的諾裏孔王國開始。"他看我們對他的國家如此嚮往,便生動地向我們介紹著奧地利的歷史、人文和藝術。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奧地利的歷史居然有那麼的曲折,聽他娓娓動聽的介紹我不禁暗暗讚歎,原來這個小國已有2400多年的歷史。奧地利在西元前15年就曾被羅馬人占領,中世紀早期的移民使這裡逐漸日爾曼化,並使這裏的基督教得以普及。哈布斯堡王朝從13世紀起, 統治這裡已經600年之久。18世紀是奧地利最輝煌的時期, 那時的奧地利得到空前擴張,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哈布斯堡王朝終於崩潰。1815年成立了以奧地利為首的德意志聯邦。

    1866年因戰敗而使聯邦解散。1867又與匈牙利一起成立了奧匈帝國長達40年左右。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曾被德軍佔領吞併,二戰後又被蘇美英法四國所占領有十年之久,直至1955年占領軍才撤出,從此獲得獨立。

    現今的奧地利有著永久的中立法,不參加任何軍事同盟,不允許在其領土上設立外國軍事基地。

    從他滔滔不絕的言談中,看得出托馬斯很為自己的國家驕傲。

    這位陽光般的小夥子為我們的在旅途增添了樂趣,也使我們更加深了對奧地利的認識,也是我第一次感到旅行中也可以與第一次相識的人相處得如此舒適與和諧。

    說著話,托馬斯的家鄉梅克鎮到了,我們一起走下了火車。托馬斯說:“我家住在多瑙河的旁邊,從這裡穿出去就是個葡萄園,葡萄園的……"

    “多瑙河?"我精神一振,縈繞心中多年揮之不去浪漫的‘藍色多瑙河情結’這時開始發酵了。

    “我怎麼沒看到河呀?"“多瑙河有多寬?"“現在河上還有沒有那種可以過夜的遊船……"一連串的問題,我脫口而出。

    托馬斯一時都不知道應該先回答我哪一個問題,看著這張和兒子大不多的,充滿青春氣息的臉,我明白了他並不是我們那個時代的人,對中國人的“藍色多瑙河情結"更無從認識,我的問題一定他不理解。說著走著, 前方初秋的田野映入眼簾,金黃的,火紅的,藍紫的,翠綠的色彩撲面而來,如古典的油畫般層次分明。那散佈在小山坡上色彩斑斕的各式住宅、庭院,以及花團族擁的小店,美麗得宛若賀卡的畫面,我的腳步不由得放慢,只任手中相機“卡查” “卡查”聲響不斷。

    見我探頭探腦,仍在到處找尋多瑙河的影子,托馬斯笑著安慰我:“別著急,再轉一個彎就可以看見多瑙河了。"

    一聽說嚮往已久的多瑙河就在眼前,性急的我顧不得許多,將我的相機交給了托馬斯,就順著他指的方向跑去。

    哇!看見了,一拐彎,多瑙河還真的現身了!久違的多瑙河,你從多少中國人的夢中流淌過呵!

    從山上高處望去,多瑙河並不很寬,緩緩的河流迂迴與山間,銀色的河水在陽光下閃爍著,冷豔而優雅,這就是小約翰·施特勞斯的多瑙河哦,那著名的樂章頓時在我腦海裏回響。回頭瞭望,艷麗秋色下,兒子身著紅色衣服,帥哥身著綠色襯衫,秋陽下,好一幅美麗的畫面哦!只是遺憾手中沒有了像機。

    我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取景的方框,就將這幅畫面永遠地攝入我的腦海之中了。

    很快到了托馬斯家住的小村落,村落的主色調是綠色,從建築物到人們的服飾,從裝飾品到姑娘頭上的蝴蝶結,從老婦人的圍裙到咖啡館的簷棚,各種的綠色配搭成型,顯得那樣的優雅,那樣的協調,那樣的獨具品味,難怪托馬斯的裝束讓人過目難忘。

    在村口的露天咖啡屋裏我們請托馬斯一起喝咖啡。

    托馬斯用本地語言和店主寒暄著,可能是這裡的中國遊客不多的緣故,店主對我們非常的友善。

    喝著咖啡托馬斯說得更加神采飛揚,他說這座老咖啡屋在他出生前就已經存在了,這裡的咖啡很出名。怪不得咖啡店看上去古老雅致而富有詩意,店內店外都布滿了各式的鮮花,看得出主人非常的熱愛生活。

    可愛的托馬斯說他也很嚮往中國,他說他等到工作賺錢之後,一定要去中國旅遊。由於我們是他在奧地利見到的唯一“自由行"的中國人。他還說他希望能去中國游時也能是一個“自由行"的遊客。

    我們對望一眼,邀請他的話語說不出口了。

    從咖啡店出來,托馬斯還邀請我們再去他的家坐坐,可我們還要繼續前往薩爾斯堡,因為那裏已預訂好了酒店時間,我們不得不和托馬斯道謝並和這個美麗優雅古老的小村落說聲再見了!

    村口,托馬斯向我們揮手,回望這建在俊美山巒中寧靜河畔此刻色彩斑斕的小村落,和在這裡生活的如托馬斯一樣純樸陽光的人們,這古樸的美一下子沁入心田,我被深深陶醉了。

    天街新顏——重逛前門

    立言

    前門一條街重建了。北京從清代就有“窮崇文,破宣武”的惡噱,現在終於成了歷史。正逢“十八大“閉幕這天,和妹妹一起重逛前門。

    前門大街始建於580年前明成祖朱棣營造北京城,是明清歷代皇帝天壇祭天、南苑狩獵、南下出巡必經的禦路,原名為正陽門大街,清中期已是“貨如山積,酒榭歌樓,歡呼酣飲,恒日不休”,乾隆皇帝題詩“麗日和風調玉律,彩幡花勝耀天街”,因此得“天街”之美譽。清朝內城是八旗駐防區,漢、回等各族臣民只能居住在外城,即今二環路以外。元明清三代帝都,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正陽門大街以及東西兩側縱橫交錯的胡同,不僅是北京中軸線的重要構成,而且是舊京建築、商賈、會館、梨園與市井文化集大成的所在,廊坊頭條、二條、大柵欄、鮮魚口、門框胡同、糧食店街……一直延伸到天橋,每一處地名,都曾孕育著一方繁華興衰,都有著述說不盡的故事。

    走過修葺一新的前門箭樓,赫然見一座金碧交輝的牌樓——是了,這就是我從未見過的正陽橋牌樓的複製。建于明朝正統年間的正陽橋牌樓,五間六柱五樓式,是京城最大的牌樓,與正陽門城樓、甕城與箭樓——即俗稱的“前門樓子”合為統一的一組建築,矗立在紫禁城、大清門(明代稱大明門)前,盡顯皇家威嚴。這座牌樓屢經兵燹火災,最慘重的一次是1900年的庚子之變,義和團縱火燒毀前門外老德記藥房,正陽門前一片火海,這座牌樓也未能倖免,雖又經重建,最後於1955年在學習蘇聯建設現代化城市的規劃中被徹底拆除。它巍峨的身影一直定格在歷史照片和老北京人的記憶中,歷經半個多世紀,終於按原來的樣式重建于原址,于後輩晚生與眾多的海外遊客,總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新建的步行街,據說是依照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風貌,沒有懸念的是以現代商業為主打。一座座中西合璧、挑簷筒瓦灰磚牆的老建築從水泥、大理石貼面中被重新剝離出來,凸顯其百年滄桑,見證著曾經的蘊藉厚重。舊京老字型大小紛紛以新面孔亮相:大北照相館、月盛齋清真牛羊肉、慶林春茶莊、都一處燒賣、全聚德烤鴨店……其中以全聚德修繕得最為氣派:門臉是重簷廡殿頂的牌樓式樣,金字招牌也是天青地的鬧龍金匾——很納悶什麼時候全聚德烤鴨和皇家沾上了邊兒?倒是毗鄰的“都一處”燒賣相傳乾隆私訪時光臨過,那塊禦筆親書的匾額毀于文革,如今老店重張,怎能不借重這位文采風流的真龍天子呢,他的塑像就站在店門口招徠顧客,真有點替這位皇帝抱屈。記憶中這裏的燒賣分豬肉與三鮮兩種,還有小米粥佐餐,價格實惠,味道也還算不錯,現在一定今非昔比了。

    越往南走,世界品牌的名店、銀行越多,老街重建,整舊如新,白石禦路兩側,落地玻璃大窗裏華燈溢彩,樓宇間有電滾梯上下,再加上大門前的花壇花架,青花瓷的街燈,仿古建築加高檔商業,是時下城市流行文化的最佳範本。

    走到珠市口大街十字路口,隔街相望,珠市口教堂還保留在原地,這座教堂文革後成為崇文區業餘大學,後來又改作綢布店,上世紀九十年代,我曾在這裏參加聖詩班的事奉,聖誕夜禮拜的一曲《聖善夜》獨唱,激情澎湃,至今還是我的保留曲目……“當當當”——思緒紛繁之際,一輛有軌電遊覽車緩緩開來,提醒我“天街”重遊到此為止了。

    \重建的前門大街,與上海新天地,廣州上下九一樣,都是以重現當地典型的建築風貌,打造現代的商業、旅遊新區,也是當今世界文化潮流。重建總比湮沒好,只是抱殘守缺如我,總在琳琅滿目的商品中固執的尋覓著過去的燈紅酒綠,市井風情,總是想起林徽因當年悲憤中的斷言:“以後你們重建的充其量也是個假古董!”

    白酒的瘋狂

    傅金枝

    本文的題目以及下面打引號的一段,都引自2012年11月7日的《新京報》。該報由《光明日報》主管,是一份有官方色彩的報紙,想來消息不會有假。

    “Wind統計顯示,14家白酒類上市公司今年前三季度共實現營業總收入807.5億元,同比增長43.1%;實現淨利潤297.6億元,同比增長88.65%。其中,茅臺、五糧液兩家白酒企業淨利潤之和為182.22億元。同期A股市場43家家電企業淨利潤合計為157.18億元,同比增長2.32%。白酒兩巨頭前三季度淨利超過43家家電企業淨利總和。”

    茅臺、五糧液兩家酒廠的淨利潤竟然超出A股市場43家家電企業的利潤總和!更何況家電行業中還包括像海爾、美的、長虹這些巨無霸企業。

    見到這則消息,竟然嚇了筆者一個筋斗!難道深圳、上海、青島這些國際有名的大城市中最大、最現代化的企業,還遠遠地不如一個位於中國最落後的貴州省的一個很偏僻的懷仁縣的一個偏遠的小鎮茅臺鎮的一家酒廠?

    據說高檔的茅臺、五糧液每瓶的價格已到了近2000元的水準,更有些5年或者更陳的陳酒,價格到了一萬元以上甚至幾十萬元。高檔酒賣到如此的價位,這利潤能不高嗎?

    是什麼因素支撐了中國高檔酒類的令人乍舌的價位,是什麼因素導致了高檔酒類的畸形繁榮?

    是腐敗!

    中國人民是世界上最為節儉的人民,何以人們都如此如癡如醉地消費起高檔白酒來了呢?難道他們真地甘心掏出他們的血汗錢來,花上2000千元買那一仰脖就吞進肚裏,之後一泡尿就排出體外的高檔的茅臺、五糧液?

    原來喝高檔酒的人並不買酒,買高檔酒的人也並不喝酒。那麼高檔酒都是誰人掏錢買的呢?高檔酒的消費者和買單者之間如此荒誕的錯位現像是如何形成的呢?

    買高檔酒的一個情況是公款消費,掏的是公家的錢。其實公家的錢也是老百姓的錢。這些自稱是公僕的官老爺們把老百姓的錢,就這樣大大方方地,其實是恬不知恥地買高檔酒消費了。

    買高檔酒的第二種情況是民眾自己掏錢,買來後不是自己喝,而是孝敬官老爺。過年過節,提著瓶茅臺、五糧液到官員那裏走動走動,積累點感情,以求日後辦事方便。到真正有大事要辦需要掏大錢時,才不至於讓人覺著是臨時抱佛腳,太過唐突。白酒因此成了平頭百姓平時拿來聯絡感情,孝敬父母官最常用的媒介物。

    官場的腐敗造就了高檔白酒的市場,造就了高檔白酒市場的畸形繁榮,造就了高檔白酒市場令人乍舌的高價!

    “白酒的瘋狂”所折射的是“腐敗的瘋狂”。這就像是光頭上的蝨子,誰都看得清楚,誰都明白的事。其實政府在向人民展示其反腐的政績時,大可不必展示抓了多少貪官,破了多少貪腐的大案,只要到商場裏看一看高檔酒的價格,即可一目了然,最清楚不過地反映出政府反腐工作的成效。高檔白酒的價格,比任何誇誇其談的報告,比任何讓人眼花繚亂的數字,都能更為準確,更為直接地反映出政府和社會廉潔的指數。

    建議就將茅臺和五糧液的價格作為衡量中國政府和社會廉潔度的指數。

    2000元以上:極度腐敗;

    1500——2000:嚴重腐敗;

    1000——1500:相當腐敗;

    700——1000:輕度腐敗;

    500——700;基本廉潔;

    500元以下:廉潔。

    2012年11月24日於奧克蘭

    魚牙兒

    電影劇本

    ——大衛王

    (   2   )

    片名:魚牙兒(暫名,或英語:鯤齒)

    一片漆黑。

    畫外音加跳動字幕:文革期間,中原大學歷史考古係教授安子厚從修水利工地被破壞的殷商遺址中意外尋得了兩枚有甲骨圖文符號的魚牙……

    黑暗中,隱隱約約兩個人影在拉扯爭執。

    “我給你說了我-沒-見!”

    “那怎麽不見了一個?這宿舍裏就你看過這東西,你不能走!你得給我說清楚!”

    “你別拉我,告訴你安子厚,你就等我去校革委會揭發你吧!”

    “你!蔡文安!……”

    咚咚咚跑走的腳步聲。

    黑暗裏,隱出一個破舊的窗櫺。

    外面,兩片窗玻璃上有左右對視的兩個紅色毛澤東戴軍帽版刻拓印側面頭像。背後是糊滿了整個窗戶的報紙。

    左面毛澤東臉部背後報紙上,一點點出現一個手指摳的破洞。

    一隻眼睛露出來,定定地從破洞裏看著前方。

    外面街景蕭瑟,文革大字報鋪天蓋地。

    墻邊的大字報一角人名打上紅叉的‘打倒XXX!油炸XXX!’的標語被風卷起。

    眼睛從洞口不見了。

    屋裏,窗外昏暗光線下的書桌前。

    消瘦的戴眼鏡男性的背影從窗戶上下來再慢慢坐下。

    男子背心処臟稀稀的到處都是破洞。

    男子在桌前忙碌。

    “……就是它呵,當時挖溝,老鄉一鎬頭下去,就刨出來還打在我腿上。一共倆個被土粘在一塊,好像塊土疙瘩。我看見這塊土疙瘩就覺得這是個寶貝,果不其然,我把它一掰開,嘖嘖……”

    “只是,另一顆沒了。”男子沉思著說。

    “小蔡沒拿誰能拿?他看見我掰開的,也看見我揣兜裏帶回的,怎麽不是他?唉!算了,當時這些陶片全被老鄉們隨便就這麽扔了,他們哪知道這都是些研究中華古代文明的寶貝啊!”

    話外女音: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可要當心啊……

    “……一看這也是個有生命的東西啊。你想想魚沒了牙還在。我覺得呀,這魚牙就是有靈性。你說它爲什麽偏偏被老鄉扔我身上?幹嗎是我把它掰開?這分明就是在提醒我,我能為它做點什麽。對不對啊素芬?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

    男人抿口水,杯子放一邊,轉過臉得意的笑笑。

    隱約鍋臺上忙碌的女性身影。

    戴眼鏡男子正面,滄桑疲憊。

    男子鼻樑上的鏡腿關節処卷裹著發黑的白膠布。

    “這是顆什麽魚的牙?這符號又代表什麽呢?”男子推推鼻樑上的近視眼鏡,湊近魚牙仔細觀看。

    手裏魚牙狀的東西被手指摩挲,

    魚牙特寫:斑紋累累的魚牙一面扁平,一個甲骨圖文‘子’字外刻有三道清晰的圓弧痕。

    男子回頭:“我見過當年喬翰笙老師珍藏的照片,那是他抗戰回國前去靠近南極的島國新西蘭考察時拍的,當地毛利人的首飾工具神廟甚至臉上刻的花紋和這確有幾分相象。莊子《逍遙遊》就說,越人文身呵……

    “哎,謝謝啊素芬,小心!懷孕了可別累著……”

    女性手端暖壺過來,往茶杯注水,熱氣裊裊……

    “……莊子提到的‘斷發文身’的越人就是當時閩粵浙的少數族裔,他們後來應該有一條自閩粵向東南方向輻射的遷徙路綫。當然這也只是一種推設。歷史畢竟是用實物説話,但大膽推理也是一種方向。沿著這條路綫考察應該會有收穫的。可惜現在我啥也幹不了,只能把想法寫出來,等以後了,唉!”男子將文稿從抽斗拿出,翻看著。

    隱約飯桌前忙碌盛飯的女性身影。

    “吃飯吧。”

    “哎哎。”男子應聲將魚牙小心地放在稿紙上。

    窗外高音喇叭傳來雄赳赳的歌聲:拿起筆來做刀槍,我們一起鬥黑幫,若是他們敢反抗,一定把它消滅光……

    吃飯的一對男女對望一下,男子趕快跑到窗戶上在洞口処向外張望。

    鏗鏘歌聲中,遠處,一隊紅衛兵正押解幾個破衣爛衫鬍子巴茬表面文文弱弱的人。

    口號聲中,他們脖子掛著打著大紅叉的牌子在遊街示衆。

    黑洞洞的屋裏,窗戶上觀望的人回身趕緊收拾桌上東西。

    男子動作慌亂,將陶片魚牙等放在稿紙裏卷裹。

    粗燥的手指快速將一遝稿紙卷到最後,停頓一下。

    稿紙上《南太平洋波利尼西亞族裔與中華民族淵源關係之推論》清楚顯露。

    隔壁傳來“咚咚咚”的砸門聲。

    男子快速捲動。

    卷完稿紙,放進抽斗,似覺不妥,又起身跑到墻邊立著的碗櫥邊俯下身子。

    女人過來幫忙,被男子拉到一邊:“你別動,小心身子!”

    男子用力搬開櫥櫃。

    櫥櫃後邊漏出剝落的石灰墻皮。

    隔壁“咣噹”一聲,門被撞開的聲音和打罵聲傳來,墻皮石灰抖抖落落。

    男子趕緊回身把抽斗的東西拿出,跑過來。

    手指點著先從上再從左數了數,落在一塊紅磚上。

    紅磚被抽出,男子雙手不停地往裏塞東西,塞好後小心地把這半截長條橫磚復位。

    男子推好碗櫥,快速將碗櫥的碗筷扶正。

    畫外女音:子厚,聽,他們來了!

    “咚咚咚” 砸門聲起。

    “記住啊,上七左十二啊,”

    “安子厚!”門咣噹一聲應聲而開。

    闖進來的幾個紅衛兵,把稍稍發愣的男子一把揪住,寫著“打倒反動學術權威安子厚”的大紙牌不由分説掛在男子被壓下的脖頸上。

    粗鐵絲窩進肉裏,男子眼鏡被粗暴地撞掉:“我的眼鏡,我的眼鏡……”

    人被押出去了,一隻黃解放鞋狠狠踩在眼鏡上,眼鏡碎裂了。

    門外口號響起:“打倒反動學術權威安子厚”“打倒走白專道路的安子厚!“徹底批判安子厚……”

    畫外音:從此安子厚再也沒有回來。(待續)

    詩三首

    袁養震

    蝦園

    大河奔流林木盛,晴空陣雨飛彩虹。

    地熱發電騰雲霧,樂園戲童鑽鐵洞。
    青少騎車噴清泉,溫水養蝦樂釣翁。

    熱水泡腳精神爽,餐館海鮮宴親朋。

    滑雪場

    火山高插白雲端,大雪乘風落山澗。

    平斜雪面覆絨被,陡峭岩壁圍周邊。
    纜車上下送客流,滑板左右走蛇彎。

    前撲後繼是新秀,花樣翻新顯老練。

    春遊

    假日郊遊雲海間,林茂草肥牛羊閒。

    道旁枯木三千歲,蒸氣絞車一百年。
    水湧沙灘卷白浪,風舉紙鳶上青天。

    碼頭垂釣空手回,海邊湯池泡溫泉。

    《蓮》第三十二章 仁者愛人

    何學威

    3、做回本真

    妙梁連夜兼程趕回王城,直奔西山白雀寺,照顧王后日常起居的獨眼師太正領著妙梁行走在寺廟外廊裏。

    妙梁急切問道:“母后一向可好?”師太答道:“一向還好。”妙梁詫異道:“沒有生病?”師太卻道:“也許有些思慮成疾吧,見著太子殿下回來,她會神清氣爽的。”

    在大殿外羅漢松下,王后遠遠望著妙梁迎了過來,妙梁上前跪下稱道:“母后,孩兒給您請安。”

    王后上前一步拿著妙梁的手,牽他起來,心疼地說道:“看去清瘦了許多,也黑了不少。”妙梁道:“在外面看見陽光的時候比宮內多很多,自然會黑一些,也就顯得瘦一點,母后身體可好?”王后道:“前幾日抱恙,現在好多了。”妙梁怪道:“快報謊稱您重病在身,孩兒一路憂心忡忡。”王后卻道:“他們怎敢謊報,是為娘叫他如此說的,怕你延擱回宮——不想,害孩兒擔憂了。”

    妙梁高興道:“母后平安就好,只是不知母後為何要如此倉促將孩兒召回來?”王后道:“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妙梁道:“您說,孩兒聽著。”王后提議道:“娘倆走走。”

    妙梁攙扶著王後邊走邊說:“好。”王后於是道:“你不會忘記這次離宮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吧?”妙梁道:“孩兒怎會忘記,因私祭妙善,獲罪于父王,母后因此被放逐到了西山。”王后點頭道:“記得就好。”

    妙梁道:“孩兒怎會忘記母后為著孩兒所遭受的苦難和不公的待遇,您從小就護著我,到現在依然如故,為此,您沒有少受父王的責罰,孩兒深感內疚,無以為報。”王后道:“為娘對自身受責罰倒不放在心上,我憂慮的是你的前途。”妙梁寬慰道:“母后無需多慮。”

    王后道:“你知道在王宮生存的法則就是‘子以母貴,母以子貴’,母親的尊貴受損必然連累兒子,母后擔心這種責罰動搖太子的地位。”妙梁道:“不會,父王應該是一時氣惱,他會接您回宮的。”王后告知道:“我急著要你回宮,是聽說,父王等你回來,要舉行廷試。”

    妙梁反問道:“廷試?”王后接著告知道:“就你和妙權參加,名義上是檢查督促你們的學業,我擔心有人想‘廢長立少,廢嫡立庶’,有人既覬覦著王后的位置,更想謀得太子儲君未來國王的寶座,你長期離宮十分不利。”妙梁問道:“您說的是——”王后道:“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已處心積慮多日了。”妙梁為人忠厚老實,他道:“我和妙權手足情深,勝似嫡親,不會發生令人不快的事情。”王后卻道:“傻孩子,這種事情由不得你們,你們常常是宮廷權力爭鬥棋局中的一顆棋子,任人擺佈,還不自覺。”

    妙梁道:“母后,孩兒真的遲鈍於宮中的權術,厭棄歷朝的爭鬥,孩兒只想何日何時做回本真的自我,愛我所愛,做我所做,這次我在落霞島上親眼看到一對恩愛夫妻,因妻子和剛出世的孩子一道感染瘟疫而去世,丈夫因此而瘋了,大悲之餘,孩兒有感于貧賤夫妻,可以為情而瘋,至純至真,孩兒生在帝王之家,想真愛不得,豈不是不如一介平民。”

    王后道:“你又犯傻了,別人是希望生在富貴人家而不得,你能出生在王宮,是前世的造化,你天生就不屬於你自己,你屬於王室,屬於國家,屬於臣民,至尊至貴。”妙梁反問道:“什麼時候,我屬於我自己?母后,您告訴孩兒。”王后告知道:“沒有,只有當你服從於王室、國家和臣民時,你才能找到你自己,你作為儲君,肩上的責任高於一切。”妙梁道:“母后,這將是孩兒的不幸,我一出生就註定了這種不幸。”王后不解道:“這如何叫不幸呢,這是福分,你……”

    妙梁不再想繼續這樣的話題,於是他道:“您長住宮中,在寺廟一定很不習慣。”王后道:“還好,我每天在拜懺堂念經,山上空氣清新,常出來走走。”妙梁道:“在這兒沒有蘭花可種,您一定很牽掛。”王后笑道:“真還被你猜中了,我來寺廟後,常常想起蘭圃,後來,我叫他們搬運了不少到寺廟來,現在這兒也差不多有一個像樣子的花圃了,走,去看看。”妙梁道:“好啊,此次回來,還有一件要事要向父王呈報。”

    王后緊張問道:“何事?”妙梁道:“現在,瘟疫蔓延,其勢洶洶,先在落霞,現在福海,忘了告訴您,沈嚴也染上了。”王后道:“啊,要緊嗎?”妙梁道:“及時用藥後,已快痊癒。”王后此時才問道:“你是否還未晉見父王?”妙梁道:“心中焦急,直接來了西山。”

    王后道:“這是不合禮數的,父王要得知,又要不高興,趕快回王宮去,你還是要維護好父子君臣關係,他一直是看重你的,要保太子之位,全仰仗於他,你知道嗎?”妙梁道:“孩兒知道,母后,那我去了,您自己保重,孩兒一定要設法接您儘快回宮。”王后囑咐道:“孩子,快去吧,多長幾個心眼,別太輕易相信別人。”

    妙梁依母后之言,即刻返回宮中,到九畹齋給父王請安。莊王手中拿著書卷,妙梁走了進來,跪下道:“兒臣給父王請安。”莊王道:“起來吧,你此次外出時間不短了,可也有些長進?”妙梁如實道來:“孩兒得到的教訓倒是不少。”莊王道:“聽叔王說了,你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一直在尋找陶大人的後代,那個叫什麼?”妙梁答道:“善財。”莊王又問:“找著沒有?”妙梁高興道:“非但找著了,還成了莫逆之交。”

    莊王讚賞道:“能化敵為友,消弭仇恨,這倒不易。”妙梁:“父王繆誇了,無人指點謎津,也難奏效。”莊王問道:“是何高人?”妙梁告知道:“此人叫觀世音。”莊王道:“觀世音,一個深藏玄機的名字。”妙梁道:“提起觀世音,兒臣有一要事向父王稟報?”莊王道:“何事?”

    妙梁稟告道:“福海一帶,疫情嚴重,孩兒離開時,已經有近千人染病,近百人死亡,必須採取緊急措施,否則蔓延全國,就不可收拾了。”莊王卻道:“瘟疫是天災,自古以來,哪朝哪代都有發生,奪去性命無數,這是王權無能為力的,只有祈求上蒼蔭庇。”妙梁引用王充的話想說服父王:“父王,《論衡》有言:‘天地之有水旱,猶人之有疾病也,疾病不可以自行去除,水旱不可以祈禱消弭’。”

    我的新西蘭文壇好友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發展,大批的華人湧入美麗的新西蘭。有去經商貿易的,有去打工獻技的,有去留學深造的,有去探親旅遊的。。。。。。人數累達十幾萬餘。華人的與日俱增,給新西蘭社會注入了活力。各種華人協會、華人商會、華人藝術聯合會、華人留學生聯合會等等,猶如雨後春筍,紛露崢嶸。新西蘭華文作家協會(簡稱紐華作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由於她的突出貢獻,受到了當地政府的歡迎,更得到了中國駐新西蘭大使館、奧克蘭總領事館的關懷。有幸的是,我在新西蘭探親期間,很快瞭解和融入了這個組織,並成了當中的一位骨幹成員。

    我剛到奧克蘭不久,出於對“天堂之鄉”的新鮮感,即興寫了兩首詩歌寄到《華頁報》華文作協的“以文會友”專欄,沒想到第二天就予以發表。接著,我的詩歌、散文不斷在華頁上發表。一天,作協理事、專欄編輯盛女士發郵件給我,邀請我參加作協的活動,並向我介紹了作協的會長冼錦燕女士。冼錦燕何許人也?出於好奇和崇拜,我查找了網上資料,打聽了先來的老鄉。不查不問不知道,瞭解之後嚇一跳!原來她是一位新西蘭的大名人:英國女皇榮譽勳章獲得者、新西蘭太平紳士的光榮稱號之外,還有新西蘭婦女聯合會會長、中華文化藝術聯合會主席、華人作家協會會長等一系列頭銜,其光環讓人耀眼奪目。當然,這還沒包括後來的大洋洲華文作家協會會長、國際傑人會紐西蘭總會總會長等新職。

    當時冼錦燕女士正回中國大陸觀光,她回來後就通知我去列席作協理事會議,但因我人生地不熟幾次都沒有參加。後來我的一首詩歌獲得了“元宵徵文比賽”優勝獎,頒獎會上我見到了冼錦燕。她不高微胖的身材,休閒樸素的裝束,和藹微笑的面容,一下子就拉近了我和她的距離。她對我也一見如故,並主動和我合影留念。此後作協的每次活動都請我參加,使我受寵若驚。去年七月,冼會長回香港原籍省親,臨走前一再向我交待,一定要多寫文章給作協專欄,保證咱們園地的興旺。那兒的華文報紙是免費發放閱讀,作者也沒有稿酬,投稿全憑自覺。我謹尊會長的指示,在三個月的時間內幾乎每週都有兩篇文章發表。冼會長回來後,我由列席變成了正式理事。

    冼錦燕會長的最大功績,是使作協走出了低谷和困境,帶來了欣欣向榮的美好局面。走過十六年的風風雨雨,歷經十一屆理事會的灌溉培育,特別是本屆冼錦燕女士嘔心瀝血的打理,讓紐西蘭華人作協的面貌煥然一新。冼會長以她超強的公關能力,不遺餘力地弘揚中華文化的執著精神,視作協如家,愛人才如命,壯大了創作隊伍,擴充和鞏固了文學陣地,使紐西蘭的華文創作出現了滿園春色。虎年2月28日,大洋洲華文作家協會第三屆會員代表大會暨大洋洲論壇將在奧克蘭隆重召開,紐國華文作協第五屆元宵徵文比賽頒獎典禮亦同時舉行,洋洲各國作家高談闊論,獲獎作者佳作閃耀,中國文藝界嘉賓代表祝賀,領事館文化領事致詞,會議紅紅火火,氣氛喜氣洋洋。心情無比激動之下,我當即賦詩一首祝賀之:

    紐國歡慶福虎年,

    元宵佳節喜事連。

    勁作累累獲嘉獎,

    作家濟濟擺論壇。

    神系華夏心澎湃,

    身在洋洲意昂然。

    同胞攜手共揮筆,

    虎年華文更鮮豔。

    冼錦燕會長的凝聚能力、組織能量,來源於她高尚的人格魅力。後來我參加了冼會長的六十歲生日宴會,使我親眼看到了她友交四海的人緣。與會者從大奧克蘭地區主席、奧克蘭市長、國家議會會員,到各行各界的普通朋友;從紐國的文學巨匠,到一般的文學愛好者,真乃高朋滿座,盛況空前。這都是冼錦燕女士平時一貫“低調做人、以誠對人、寬以待人、老實為人”的結果。我感動至極,上臺連續朗誦了兩首詩作:

    (一)

    白雲之鄉金牛年,

    華人文壇春滿園。

    國色天香牡丹俏,

    百鳥鳴飛燕領先。

    (二)

    六十誕辰心花放,

    滿目文苑皆輝煌。

    以文會友友四海,

    以心治會會芬芳。

    中華文化傳天涯,

    神州洋洲架橋梁。

    華人之傑巾幗秀,

    錦燕展翅永翱翔。

    虎年三月27日,紐西蘭華人作家協會召開會員大會,認真聽取了現任會長冼錦燕女士的工作報告,大家一致讚賞作協的工作。然而,冼會長決定“激流勇退”,要求不再擔任會長職務。在再三勸說無效的情況下,改選了新的作協領導班子。組建了以大衛。王為首的新的理事會,敝人也“濫竽充數”當上了副會長。為了更好地繼往開來,大會一致推選冼錦燕女士為紐西蘭華人作協名譽會長,由其將新理事會扶上馬、送一程。

    新任作協會長大衛。王,是我的另一位好友。他名叫王平,祖籍山東,生長在關中,既有黃土高原漢子的粗曠,又有齊魯人的豪爽;他是奧克蘭一名攝影藝術家,事業蒸蒸日上;他是一位快產、多產作家,才藝雙全的多面手,寫長篇如行雲流水,寫短篇信手拈來,已出版三部文學專著,還有一身不露山水的人物國畫絕藝呢;他心直口快,裏表如一,人如其文,文如其人,說話不藏不掖,一針見血,思想一潭清水,一望到底;他不會外語,但外國朋友卻不少。他常說:作協要務實,他的天職就是出作品、出人才;不涉足政治派別,不搞小團體,中外朋友都要交,海外華人是一家;要和諧、要團結、要同舟共濟,不搞“窩裏鬥”。理事們完全同意他的觀點。有了這種大度的胸懷和識大局、顧整體的思想,作協工作沒有搞不好的理由。

    使我最難忘的一件事,是大衛。王帶領我們眾理事拜會中國駐奧克蘭總領事館。是日,天下著毛毛細雨,黎代總領事、龍文化領事親切接見了我們。大家推心置腹,暢所欲言,氣氛融洽,親情洋溢,語重心長,信任有加,賓主互為感動。更使海外文壇赤子大有回家的溫暖。感動之餘,賦詩一首:

    白雲之都雨紛紛,

    海外赤子回家門。

    通脈連心一席話,

    親情湧動共沾襟。

    現在,紐華作協打開了更廣闊的天地。有了使領館的關懷,有了華僑實業家的贊助,作協如虎添翼。大衛。王主編的作協代表作《碧海拾貝》剛出版發行,受到社會一致好評。沒想到敝人也有幾篇拙作“魚目混珠”其中。

    沒有綠葉,紅花不豔;沒有配角,主角不炫。紐華作協是個“藏龍臥虎”的寶地,是個“眾星捧月”的亮空群體。

    副會長黃甯,是兩屆會長的得力助手。他年富力強,有膽有識,是奧大的高材生,新西蘭碩士生、博士生學生會會長。他在完成博士生研究課題的繁重任務之餘,還要盡心盡力搞好作協的工作。他還是一位出色的節目主持人,純正的普通話,找不出一點“河南腔”的痕跡,每次作協的重大活動都有他如魚得水的表演。現在他已畢業回國,在北京發展。

    新任副會長穆迅先生,一見其人就知他為人厚道,具有學者風度。表面看似寧靜,內心波瀾壯闊,原來他早就是一位有造詣的漫畫家,又能寫出一篇篇引人入勝的好散文。

    新任理事傅金枝先生,兼畫家和作家的雙重身份,為人熱情洋溢,注重友情,具有北方人的豪情大度;新任青年理事王瑋、楊揚,都是在讀的大學留學生,他們尊重前輩,為人謙遜,是文學新秀;香港老作家、理事林慧曾,作協秘書、管家施聘賢等,都在為作協默默耕耘。理事們為作協的發展起到了助瓦添薪的作用。

    還有一位“無名英雄”我不得不提,他就是久負盛名的南太井蛙先生。此人身材魁梧,性格直爽,閱歷深厚,見多識廣,在國內當過兵,在國外任過《斐濟日報》總編。他見地深刻,筆鋒犀利,是一位多產的作家,撰寫的有關新西蘭人文歷史、風土民情的“重頭”文章,廣受歡迎。本來他是會長、副會長的人選之一,但他執意要求只做工作、不進理事會。大家決定:今後作協的一切重要會議都請他參加,凡是重大決策他都要參與。實際上他成了“編外理事”和“義務高參”,作協的《以文會友》專欄,大多由他編輯。

    我回國已經很長時間了,但文友們的音容笑貌時刻在我腦海裏浮現,他們的文章在每期發給我的電子版《以文會友》裏頻頻可見。人走茶未涼,友誼情更長,下麵就將我寫的《致紐華作協同仁兄弟》的一首古風詩,作為本文的結尾:

    雲鄉帆都追夢新,

    天涯海角遇知音。

    舞文弄墨樂對樂,

    吟歌賦詩心照心。

    兄弟友誼深似海,

    人間真情重千金。

    身返故里神依舊,

    遙望大洋憶同仁。

    ]]>
    《以文會友》第一三六期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archives/144 Sun, 17 Feb 2013 11:35:30 +0000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p=144 散文小說

    • 温莎小镇 薇 薇
    • 老李和哑妹 (小说) 珂 珂
    • 樱之魂——走近川端康成 立 言
    • 习老弟,大胆地干!           傅金枝
    • 克拉克先生二三事 橋   人
    • 文藝女青年的小青春(小說) 李愫生

    电影文学剧本

    • 鱼牙儿 大衛王

    诗词篇

    • 词二首 智  樂
    • 七絕一首 虎山龍
    • 詩三首 袁養震

    小說連載

    • 《蓮》第三十二章 仁者愛人 2、父女重逢 何學威

    温莎小

    薇薇

    温莎小镇沾了英国皇室的贵气,无论四季都多成群结队的游人,如遇到节日庆典,那更是熙熙攘攘地热闹。从镇南端一望无际、绿色弥漫的温莎大公园到镇北面绵长舒缓,天鹅悠游的泰晤士河,镶嵌南北其间的就是英国千年历史、文化与古迹。温莎堡盘踞在镇中央高坡上:她俯视全镇,令人印象深刻,但绝不惊魂动魄;她为全镇景观限定内涵,可并不独占全局;她以四围石墙画出自己的界限,又与小镇和谐地融汇一起。

    温莎堡大门外是纵横交错的鹅卵石街道,漂亮的街边店铺距离皇室城堡只有一步之遥。高街上俊秀的市政厅1690年由建筑大师克里斯托弗·雷恩爵士设计完成,是温莎市民们喜爱的结婚之地,2005年查尔斯王子与卡米拉在此成婚。方方正正的市政厅陪衬着细细窄窄、歪歪扭扭的“斜屋茶室”,以惊人的角度倾斜着,差不多歪倒在市政厅身上,茶屋吸引了大批忙于拍照的游客。茶屋所在内街是一条英伦最短小街巷,全长51英尺10英寸,相当迷你,以乔治三世的妻子夏洛特王后冠名。

    高街上尽是都铎王朝、乔治王朝以及维多利亚时代的房屋,其中一栋建筑据传说是莎士比亚喜剧《温莎的风流娘们》的发源地,温莎镇的两位平民太太捉弄奚落了贪婪好色的老爵士,剧情风趣幽默,莎翁的悲剧惹人泪水涟涟,喜剧又让人笑声不断。而另一栋号称为查理二世最钟爱情妇内尔·格温(1650-1687年)的住宅,内尔那像玫瑰花般娇艳的美貌、鲜草莓般美味的风情,蛊惑人心的全裸画像曾风靡伦敦。

    夏季是旅游旺季,每天都有大受欢迎的皇家卫兵换岗仪式表演,全身制服,头戴桶状黑皮毛高帽子的温莎禁卫军从高街列队行进,直到街尽头的维多利亚时代女王塑像前举行换岗仪式。泰晤士河岸边塞满历史悠久的小酒馆,独特迷人的咖啡店,拥有头牌大厨的旅店,花样百出、行销各种小商品的店铺,他们通常作观光客的生意。走过泰晤士河上的温莎桥,来到赫赫声名的伊顿公学。

    温莎堡是温莎镇的王冠,伊顿公学是王冠上的明珠。1440年亨利六世建立了伊顿公学,其后在剑桥创建国王学院,伊顿公学的学生直接升入国王学院继续深造。伊顿古堡般的建筑和绅士般的校服是游客的拍照目标,黑色燕尾服、白衬衣、圆领结、黑马甲和细条纹长裤,如此贵族式校服让游人大开眼界、赞叹不已。五百多年校龄的伊顿公学算得上世界上最有名的私立中学,伊顿公学的私家湖泊——多尼胡是2012年伦敦奥运会水上赛艇和皮划艇比赛之地,实况转播里那些高空俯摄镜头无疑已将伊顿之美传遍世界八方。

    出温莎堡后门有4800英亩的温莎大公园,沿着三英里榆林长道,直走到雪坡,顶端有座乔治三世的骑马雕像,被当地人称为“铜马”,坡顶视野极佳:温莎堡巍然盘踞,城堡脚下栖息着温莎镇,温莎大公园碧草连天,鹿群如画,古树深邃,林木茂密;蜿蜒曲折的跑马道,波平如镜的人工湖泊,正式非正式的花园,依稀可辨;如诗如画地散布着牧场林地,村庄农舍颇具装饰效果地点缀其间。温莎镇距离伦敦20多英里,在雪坡上可以看到伦敦市中心的高楼,希斯罗机场的飞机起飞降落,对此,美国的游客曾经抱怨:英国王室太笨了,怎么把王室行宫建在了飞机场旁边?

    老李和啞妹(小說)

    珂珂

    巍巍太行山的深谷中,有個被一株巨大古槐濃蔭環抱的小村落.。

    村裏老李是個熱心腸,從年輕時開始,誰家的門壞了、窗爛了、羊跑了、雞丟了、人病了,凡村中的大事小事瑣碎事,大家都來找他解決。

    當年老李還是小李時,就這樣熱心。但在他娘李嬸眼裏,有點木訥的他,埋頭在村裏村外忙著,卻一直連個相好的姑娘也沒有。李嬸便一直埋怨他,每天除了幫人就是幫人,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沒能放在心上。

    其實,那時的老李一表人才,高高瘦瘦的個子黑黑俊俊的臉,笑起來臉上還有個淺淺的酒窩。村裏人流傳著他和同村的漂亮姑娘芳妹相好。背著家人,倆人還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悄悄地約會著。

    有一天芳妹的同學回村了,這位小學時不怎麼地的同學,這時可和芳妹天差地遠。人家嫁到了大城市,回村來穿著好看的衣裳不說,頭髮還飄逸著淡淡的洗發水的香味兒,讓人聞了頭直暈旋;同學的手指戴的金戒指和脖頸上套的金項鏈,明晃晃的直晃人眼。手裏還提著那麼一大堆買給父母兄弟的禮品……

    這一切一切羨慕得芳妹眼睛都綠了。想想自己長相不差,怎能甘落人後?看來要嫁人就得嫁到城裏去,嫁個有錢人,自己才能也象這位同學一樣穿紅戴金的。

    看到同學衣錦還鄉後,當天芳妹就開始疏遠了小李,接著就托人給自己在城裏找婆家。再後來芳妹的一位遠房表姐給她介紹了一個縣城的男人,比芳妹大了十幾歲,她頭也不回地跟那男人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芳妹離開時,有人見到小李在村口依著那株班駁樹皮的老槐,一連幾天張望著芳妹離家的路一句話都不說。

    經此事後,他再也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動過心思。

    日子飛一樣過去了,轉眼間附近村中可以和他年紀相配的姑娘都成了別人的媳婦,他卻落了單,小李也變成了老李。

    冬日清冽幽寒,灰白的天空下青石高崖蒼涼瀰漫,光禿禿的老槐樹幹上僅存著幾片殘葉,在寒風中瑟縮著,天地間呼嘯著淒然的風聲。

    一個大雪封山的日子,一位年輕的女人倒在了老槐樹下。

    她被凍壞了,皮膚紫一塊黑一塊。風雪中,只見這衣衫單薄的女人不住的哆嗦。老李不由分說將她抱進了自己屋裏,並冒雪叫來衛生站的人給這可憐的女人吊上鹽水和葡萄糖。但,女人發起了高燒,神智也開始不清楚了。

    他娘李嬸見這女人模樣十分憐惜,整日整夜和老李輪流守護在她身旁。三天三夜過後,女人開始退燒,漸漸地醒了過來。她卷縮在土炕的一角,睜著驚恐的大眼望著眾人,懷裏緊緊抱著的被子不停地瑟瑟發抖。李嬸走過去,上前拉住她凍壞了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女人漸漸安靜了下來。這才看清,她原來是個蠻清秀的女子。

    可憐的女人就這樣在這裏住了下來,和李嬸作伴,幫前幫後的很能幹。看的出這是個勤快人,不但針線活做得好,還能做一手好飯菜,但卻沒有人聽過她開口講過一句話。

    她不開口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從哪兒來,有沒有家人了。久而久之,大家才知道原來她是個聾啞人。由於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大家都叫她啞妹。

    自從家中有了啞妹,李嬸打心眼裏開心,不僅家中多了個主要勞動力,家務事也讓啞妹打理得井井有條。老李嘴上不說,心裏也喜歡的緊。每次到鎮子趕集,總是第一買啞妹的護膚膏,第二買啞妹的花頭繩,然後才是家裏需要的其他物件兒

    冬天過去,春天腳跟腳來了。

    啞妹的凍瘡痊癒了,小模樣也越長越漂亮,而且越來越能幹,老李看在眼裡,樂在心裏。

    一晃兩年過去, 村裏有人看出老李的心思:“老李呀,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啞妹也不錯,雖然不知她的來歷,但這些日子住下來還覺得人蠻不錯,你要不要和她圓個房?”

    李嬸更是打心眼裏中意啞妹:“兒子啊,啞妹又懂事又顧家的,有她做媳婦,早點生個一男半女的,我這當媽的就算立時蹬腿去見閻王爺了也沒留下啥遺憾的了。”

    老李何嘗沒有自己的想法?啞妹出現在身邊,就像傳說中的七仙女下凡。老李想著想著,就有些心頭發麻腿肚子發軟。

    他真想去問問村口的老槐樹:俺真有董永那樣的好福氣?

    耐不住眾人說合,啞妹含羞答應了。老李更不用說,就像是懷裏打天上掉下個大燒餅。

    婚禮很簡樸,啞妹沒有戶口辦不來結婚證,這倒省了聘金聘禮,更不用舟車勞頓,由於李家一貫厚道,幫忙的人多,因此婚禮熱鬧非凡。凡老李和李嬸曾經相幫過的人都前來恭賀,農家小院裏喜酒桌擺出了一大溜。

    歡樂溢滿了整個山村,連村頭的老槐樹也湊著喜興地開出了一樹香噴噴的花朵兒。

    婚後的小倆口恩愛非常,啞妹對老李那個關心周到,讓全村人男人看紅了眼。

    一年後啞妹為老李生了個閨女,再一年啞妹又生了個兒子,一兒一女抱懷裏,老李樂得嘴都合不攏啦。

    就在這時,老李的“初戀” 芳妹回到了村中。原來那如花似玉水靈靈的姑娘,現在竟憔悴的讓人認不出當年的模樣了。

    芳妹一出現在鄉親們中間,大夥就背地裡議論紛紛。傳聞中芳妹嫁的那個男人根本不是個正經東西,吃喝嫖賭,五毒俱全,把芳妹轉手倒賣了好幾次。就是人常說的“放鴿子”。後來聽說這傢夥被公安收拾了,芳妹才好不容易逃回來。

    芳妹離開這些年,村中有了巨大的變化。村裏引進了經濟作物,滿山遍野的蔬果林木。村裏還辦了小加工廠,加工乾果,製作果酒果醋,女人們還將藤枝編成果籃運出山外。大夥雖不是大富大貴,但小日子都過得很舒坦。而負責統籌這一切的正是擔任了村長的老李。

    芳妹回來時,在村口老槐樹下曾遇到過老李。

    老李依然像當年那樣高高大大,身板結實而健壯。只不同的是歲月磨礪出了更多的成熟和幹練。

    快步走過芳妹身旁的老李,竟沒有認出芳妹來。芳妹甚至還怯生生小聲“哎”了一聲,不知道她當時聲音太小還是怎的,老李象沒聽見般走過去了。

    望著這個曾經深愛過她的男人漸漸遠去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芳妹心裏象打翻了醬醋瓶般酸楚難表。

    而後芳妹趁沒人時偷偷來到李家,躲在樹後偷窺著在小院裏的一切。

    她看到的圖景讓她悔青了腸子,如同錐子在紮心一般。

    啞妹一邊背著兒子一邊照顧著還走不穩的女兒,收工的老李一回到院裏,就接過啞妹背上的孩子,將兒子拋來拋去,逗的孩子咯咯地笑,女兒也撲過來爭著要爸爸抱。

    “好,都抱。”老李一把將妻兒全攬在懷裏。

    眼前溫馨美滿的一切,本來應該屬於我的!芳妹嫉妒得眼裏冒血。

    如今孤伶伶的她腦海裏不斷地放映著她和老李當年相戀的情形,她甚至幻想老李對她的癡情是不會改變的。

    “如果啞妹不在,老李一定會回到我身旁的!”她咬著牙,沖著老槐樹恨恨的喊。

    此後芳妹開始打探啞妹的來歷。一位在公安局裏當協管員的朋友,在她塞了幾條好煙後,幫她查找了幾年前附近縣城的失蹤人口資料,終在大山另外一邊的臨縣失蹤人口中找到了啞妹的訊息。

    原來啞妹是山那邊村裏一戶人家的媳婦,在大風雪中走迷了路,不知怎麼就來到這邊的村口。那家人找她找了一段時間後,認定她在大山中凍死了,所以放棄了找尋,做了衣冠塚,算是給了啞妹個交代。

    啞妹的身世揭曉了,啞妹姓張名萍,16歲那年,父親收了錢將她賣給個大她20歲的人當媳婦,為的是換錢回來給啞妹哥哥娶媳婦。為了將她賣個好價錢,父親隱瞞了她是啞巴。而恰恰這成了她在夫家飽受欺淩的理由。啞妹的男人,一喝酒就暴打啞妹,婆婆稍不如意就掐她擰她用炭火燙她,在家暴肆虐下,啞妹遍體麟傷。

    對生活絕望心如止水的啞妹,從此開始賞試不斷地逃亡,但每次跑後被抓回來,都被全家人輪流暴打,然後是再次的逃亡。

    那年喝醉酒的男人一腳踢在她肚子上,孩子小產了。身子還沒復原的啞妹又被婆婆逼著在冰冷的河裏去洗衣服。啞妹趁機又逃跑了。大山裏跑迷了路昏了過去,等她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被好心人救了。

    因逃亡而昏倒在村口大槐樹下的啞妹,得到了老李母子的悉心照料。從此後啞妹再不想離開這裏了,為此她不得不隱瞞自己的身世,以便在這裡平靜地生活下去。

    芳妹得知了這一切喜上心頭,她如獲至寶連夜趕往啞妹逃跑的夫家,告訴那家人啞妹還活著,就在山那頭大槐樹村東頭的老李家。

    聞訊,那家人趕快來這邊接人了。

    面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啞妹法律上的丈夫,老李驚呆了。他沒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有這般淒涼悲慘的過去。老李緊緊地摟住啞妹,不肯放開。

    談判開始了,老李答應只要能留住啞妹,所有的財產都可以拿走,房子傢俱……

    但,沒有用……

    沒辦法守護住自己的女人,老李心碎了。

    啞妹被人拉走了,孩子們霎時間沒有了娘,一下子老李就好像被人掏空了肝肺,李嬸更亂了手腳,愁雲慘霧籠罩在村落上空,老李頓時老了十歲。

    芳妹以為自己的機會終於到手,就想方設法去靠近老李,還虛情假意地關心啞妹的一雙兒女。但老李總是黑著臉把她趕出去,李嬸對她也沒有好臉色。

    全村人知道啞妹是被芳妹所害,一個個見了芳妹,都好像是在躲瘟疫般躲著她。

    想起回村第一眼見到老李時,他那令人愛慕的笑臉,和看見老李現在行屍走肉般的背影,芳妹孤獨地坐在村頭的老槐樹下,她在問自己:親手破壞了這個幸福的家,我的追求錯了嗎?

    老槐樹似乎聽見了她問,嘎嘎冷笑著。

    起風了,風凜凜的。

    不久,村裡得到消息,啞妹又失蹤了,這次啞妹逃進山快一個月了,夫家又派人到老李家來找人,而這邊也沒她的消息。

    聞訊,老李二話不說,拿起牆上掛的籮筐扁擔,挑著一雙日夜哭要媽媽的兒女進了山。

    太行山的山,山連著山,雲繞著雲……

    大山裏,挑著兒女的老李,呼喚的回聲淒涼而幽遠:“啞妹,等等我……。

    老李向大山深處走去……

    從此,老李沒有回來。

    後來,有人傳說看到老李和啞妹在大山深處生活,也有人說,在中國南方的一個城市裏見到過他們,一家人幸福地生活著。

    那年冬天,芳妹吊死在了村口的老槐樹上。

    樱之魂——走近川端康成

    立言

    整理杂物,随身笔记本中落下了一朵樱花——是今年樱花盛开时节,在One Tree Hii 山脚下拾取的,那时一阵清风,浅绯红色缤纷的花雨悠然飘落……这是单瓣粉红的吉野樱,日本樱花中最多最普遍的品种,如今走向了世界,即使在这南太平洋的岛国,我们也得一睹芳容。

    看到樱花就会想到皑皑白雪的富士山,想到和服和日本料理,想到川端康成。他的《伊豆的舞女》、《雪国》将大和民族精神与文化美学演绎到了一个后生难以企及的高峰。樱花是川端康成的最爱,樱花在他的作品中美到极致,是生命与激情,是诗意与牺牲,是经历短暂灿烂后循即凋谢的壮烈,是慨然回归大地时的不污不染,飘逸洒脱……是日本民族所崇尚的大和精神的象征。

    川端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他号称“参加葬礼最多和搬家最多的人”。幼年父母双亡,少年失去祖父母和姐姐,青年失恋……他笔下的故事,充溢着生命短暂,芳华易逝的哀物哀人。他追寻传统,追寻美,足迹踏遍日本、中国的东北——那时称“满洲”、以及西欧各国,然而上世纪前半叶军国主义横行,战火燃遍欧亚,恰似摧折樱花的狂风骤雨。战后人们精神空虚,道德沦落,物欲横流脱胎了商业社会的拜金文化,行过万里路的川端,发现自己越来越孤独,他发现了美,用尽平生心血去演绎了美,却已经没有人来与他分享美了。他自嘲地说自己是一个“无赖闲人”。

    人们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川端获诺贝尔文学奖后的自杀——功成名就、名利双收,大可吃定一辈子,到处旅游、演讲,签名、出书、生荣死哀……然而川端就是川端。获奖并没有让他受宠若惊,反而残忍的将他宁静遁世的生活撕开:骤然逼近的百多名记者,对他生活隐私的放大的好奇,不得不出席的应酬,不得不说的浮言,还有那无所不在的压力……他生气,他愤怒,他反抗,但是无用。

    深深的孤寂,理想的失落,疾病的缠累,现实丑陋的进逼……深谙佛教禅宗的川端,终于飘逸洒脱地循着“生——灭——生”的轮回,以涅磐挥别这个世界。

    1972年4月16日黄昏,川端康成获奖3年后,在他的工作室里含煤气管自杀,享年73岁,留给家人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散步去了。”

    那时,正当是樱花飘落的时节。

    习老弟,大胆地干!

    傅金枝

    十八大开完了,锦涛下课了。看来锦涛这次是裸退,不打算搞“垂帘”那一套了。

    锦涛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在位十年,后面一个大扁脸婆,在那儿指手画脚,在那儿牵制着他,难那!十年的媳妇刚刚熬成婆,可这回锦涛竟然全身而退,不当婆婆,这是锦涛开明的地方,这也是中国政治的一大进步!

    这十年最大的特点就是稳定。稳定是好事,只有稳定才有发展。可维稳的成本越来越高,有人说如今维稳的成本比整个国防预算还要高。不知这话是真是假,不过这话“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信”。可不稳的因素就像滔滔洪水,光靠加高堤坝是不行的,那样反而是越来越危险,一旦洪水冲破堤坝,那就是大灾难了。正确的办法是疏导,让洪水顺流入海,也就建立不起压头,也就兴不起波浪,自然而然也就安全了。

    这两种办法就是两种道路了。一种是左的办法:领袖是绝对的权威,主宰社会生活的一切,对不同的意见,砸烂狗头,坚决镇压。这条道路走了30多年,可把人民害苦了,把国家也给害苦了!还有一条道路就是发扬民主,让人民当家作主,让人民监督,让人民说话,甚至让人民发点牢骚,甚至骂娘。改革开放,就是走的这条路。可这条路走得并不顺当,就是因为左的东西没有被肃清,还不时地出来捣乱!

    现在活跃在政坛的官二代,还有活跃在经济领域发了大财的官二代,得到了社会各阶层的普遍嫉恨。可人们对你却寄予厚望,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么?这一方面是看着你为人憨厚,说话做事实在、朴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的父亲了。你父亲一辈子为人正派,在那样险恶的阶级斗争年代,宁可坐穿牢底,也不做违心的事。“我这辈子就从来没犯过左的错误”,这就是你父亲,到现在还受到人民无比尊敬的习仲勋对自己一生的总结。这句义薄云天、铿锵有力的话,当年的人有几个人敢于说出口来?也可见你的父亲对于祸害了中国几十年的左的东西是如何的憎恶!

    你是习仲勋的儿子,相信你会记住这句话,不犯左的错误,不搞左的一套!

    可你既然做到了这个位置,既然锦涛不当婆婆,大你就大胆地干吧,时间不饶人那!

    可是有人给你设限啦,什么国情啦,什么不能这样啦,不能那样啦。可我突然想起了当年流行的一些话,叫做“真理是没有国界的”,“真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我还记得1917年苏联革命成功,才过了两三年,一些人也不问一问苏联的这套东西适合不适合中国的国情,就按着苏联的一套,甚至在苏联老大哥的直接指挥下干起来了。解放后更是全盘照搬苏联的一套,那时谁敢问一声:苏联的一套适合中国的国情么?

    其实并不是苏联的一套不适合中国的国情,苏联那一套连苏联的国情也不适合,最后是连苏联人自己都把这套玩艺儿丢掉了。我倒相信“真理是没有国界的”这一说法,尽管各国的情况有差别,但都受到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的制约。对的总是对的,放到哪儿也是对的。

    习老弟呀,大胆干吧!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也别听我胡说八道!

    克拉克先生二三事

    桥人

    1

    克拉克先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中国通。

    他的新书《中国的青年文化:从红卫兵到网民》,巧妙地选取一九六八、一九八八和二OO八三个有特殊意义的年份,研究跨度达到六十年,被史景迁评价为“一本具有原创性和启发性的书。”值得说一句的是,史景迁的名字很有意思,景仰司马迁也,史先生在史学上也的确造诣很深,人称十六世纪以来最有名的汉学家之一,代表作是《寻找近代中国》。

    但我读克拉克的新书仍没有太多的感觉。可能我个人不太喜欢过于零碎的研究,尤其是关于互联网文化的,我喜欢能够再深化、升华成比较系统、简单的道理的。克拉克先生花了不少篇幅谈网络文学、网络语言,里面的确有许多真知灼见,但在进一步理论化上似乎停住脚了。这不是说他没有理论化的能力,相反他有很强的理论概括能力,比如在分析文化大革命期间青年人的反抗上——通常的研究都是一提文化大革命的青年,似乎他们都是铁板一块追随革命领袖的——就体现出来了。可为什么他没充分使用这种能力呢?

    我想这可能与克拉克先生的个人习惯有关。许多与他比较熟悉的同事和朋友都倾向于认为,他讨厌理论化的东西。记得有一次我跟他聊天,他好像也强调过这个研究习惯。在这本书里,我就很少看到他引用别人的研究,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引用最原始的期刊、报纸文章。

    这又可能与历史研究和文化研究的差别有关,历史学似乎更强调把事实摆出来,道理就任人评述去吧。但换句话来说,任何事实一旦摆出来,不就暗藏道理么?摆哪些事实、怎么摆这些事实,都是暗藏着道理的。

    不管怎么说,我非常佩服他的文献运用特别是归纳上。他真的是非常了解中国文化甚至网络文化的。尤其值得学习的是他善于把微观的文化现象放进大的历史背景去考察,将之与时代的特征、文化的趋势联系起来了。

    2

    系里定期有些讲座,是老师们近期研究的展示。亚洲研究系常和我们系合办——这是在情理之中的,许多做亚州研究的人都是在做亚洲媒体或者文化研究——这样就常常会听到一些比较新鲜也比较到位的关于中国的研究。

    这次克拉克先生分析了姜文电影中样板戏《红色娘子军》桥段的解构性应用,角度不可谓不独特。克拉克先生由文革研究起家,在分析很多关于当代中国政治文化的现象时都会追溯到文革去。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思路,它似乎与中国学者徐友渔认为的“当代中国的很多研究都无法绕开文革”有本质上的相同之处。

    《红色娘子军》的电影是一九六一年由谢晋导演的,曾经红极一时。十年后根据革命文艺的思路被改编成了舞台芭蕾舞。同样对文革极为热衷和痴迷的姜文在很多电影中或讽刺或模仿地运用了《红色娘子军》的音乐或造型元素,散见其《阳光灿烂的日子(1995)》与《太阳照常升起(2007)》中。

    正如克拉克先生所分析的那样,姜文对样板戏《红色娘子军》的解构,是通过对它的叙事手法进行模仿来实现的。系统地去运用这种手法,的确能收到非常戏谑而又无可奈何的效果。姜文很熟悉这套模式,毋庸置疑,他对文革的个人解读,整体上是批判的、否定的,他借助的是对《红色娘子军》这个文革符号的“反向利用”来实现的。

    但通过模仿来瓦解的修辞方式往往存在一个深刻的危险,这也正是我对这个讲座的疑问:正如克拉克先生自己所指出来的,文革时代的《红色娘子军》体现了性的暗示,而姜文把这种性暗示又发挥到了新的高度。虽然存在后者对前者的批判和否定,但两者在本质上可能恰恰是相通的——都是男性对女性的赤裸裸的凝视和消费。

    这对我的个人启发则是,借由“创造性引用”既有文本的方式去解构那些那本,非常危险的情况是,到最后可能自己也绕进那个逻辑去了,成为同一个范畴内的事情。如果从这个意义上去看反讽,它恰恰可能不是对所讽刺现象的否定,而是更深层次的、骨子里的肯定。

    文藝女青年的小青春(小說)

    李愫生

    張小呆是個文藝女青年,滿口文藝範兒。有人說,現在的文青都做作、矯情,既自卑又自戀。張小呆在青春期的時候就中了它的毒了,或多或少為了那些難以名狀的憂鬱和哀愁,揮散不去。她說,這樣的人生才有哲理和詩意啊。

    其實,張小呆從小到大都是那種典型的乖乖女,沒有過早戀,沒有過掛科,後來還讀了研究生。她的初戀,還是讀研究生以後,還是暗戀,後來,人家出國了。那個男孩和她一樣,充滿了文藝氣質。張小呆生活上雖然有點小邋遢,但內心裡卻是有點“精神潔癖”。她不喜歡用手機外放歌曲的人,不喜歡頭髮梳得光溜溜的人,不喜歡穿得像推銷員的人,不喜歡從不去看話劇、歌劇、音樂劇的人,不喜歡用山寨產品、 A貨的人,不喜歡運動服搭配皮鞋的人,不喜歡聽不懂星座的人……所以,張小呆悲劇了。研究生畢業,工作好幾年了,張小呆還單著。父母上火,親友著急,逼著她重返戀愛的江湖。但是,張小呆很難接受“相親”,那也太不文藝了。

    張小呆一邊幻想著有個像《大話西遊》裡孫悟空那樣的英雄,踏著七彩祥雲來接她,一邊無可奈何地開始了她的相親。張小呆每次都滿懷期望,每次又抱憾而歸。不是她看不上對方,就是對方看不上她。張小呆認為相親地點約在KFC或沙縣小吃非常不妥,而那個胖子就是把她約在了KFC ;還有一個富二代,渾身戴滿了金項鍊、金戒指,整一個暴發戶,張小呆鬱悶至極,你不知道銀飾才是文青們最好的朋友嗎?還有一個,聊起愛好時,他喜歡聽《月亮之上》、《兩隻蝴蝶》、《那一夜》、《 2002年的第一場雪》等歌曲,張小呆認為和此人絕對沒有聊下去的必要;張小呆認為,除了工作,人還應該有些別的興趣愛好,比如:潛水、攝影、淘蝶,或者讀《小團圓》、《民主的細節》……可是,離譜的是,有一個相親對像是公務員,他的愛好就是吃飯、睡覺,張小呆要抓狂了。

    張小呆一直相信自己腹有詩書氣自華,喜歡素面朝天,相信會遇見她的羅密歐。張小呆遇見一個IT男,也是別人介紹。他們先留了QQ號碼,在QQ上他們聊得 ​​非常開心。從大衛芬奇,到三國殺,到多郎、達明一派、約翰·馬爾科維奇,到環遊世界的夢想,到三毛曾呆過的撒哈拉沙漠…… IT男統統也是,完美的合拍啊。終於熬到見面,他們飯吃的賓主盡歡。回到家,張小呆對家人講了他們的相處,父母聽了非常高興。母親把她收藏了許久的給張小呆的嫁妝都拿出來,興奮地憧憬起張小呆未來婚後的幸福生活。然而,接下來的三天裡, IT男消失了。給他的手機發短信,沒人理, QQ上不斷呼叫,沒人理。這男人就像大海裡的一滴露珠,蒸發啦!後來他給張小呆發來一條短信:我們有很多相同之處,和你相處的時光也非常愉快,但是我對你穿衣服的品位實在不敢苟同,所以不好意思,我們還是做好朋友吧!

    啊!什麼叫“對你穿衣服的品位實在不敢苟同!?”她不就是穿了一個大格格襯衫、下面穿著條lee的磨白牛仔褲、蹬著雙大洞洞鞋嗎!多麼文藝啊!什麼男人!偽文青!

    張小呆為了盡快找到她的白馬王子,讓家人放心,開始降低自己的擇偶要求。用她家裏人的話說,文藝能當飯吃嗎,窮講究,還是日子重要。好,她忍。張小呆向時尚達人請教,擯棄了原來的小清新路線,開始走都市知性女性路線。逛了一天商場,張小呆一邊臭美地在鏡子前照來照去,一邊內心極度渴望著下一次的相親,哼哼,臭男人們,來吧,跪倒在姐的羊毛裙下麵來吧!

    果然,由親友的鄰居的同事牽線,又給張小呆介紹了一個在世界500強企業工作的帥哥。她急急忙忙穿著新買的衣服上了戰場。這次的約會地點定在了張小呆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她到時候這名帥哥已經等候多時了。這次見面讓張小呆終身難忘,在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她分明看到了有一種奇異的光芒從這哥們眼睛後面發射出來!可是,張小呆的文藝本質終究沒忍住,最後還是問了一個事關青春、事關文藝但就不事關愛情的問題:你說青春殘酷不殘酷?

    魚牙兒

    電影文学

    ——大衛王

    庄子曰:北溟有鱼,其名曰鲲。

    (上  集)

    紐約唐人街,一家華人酒楼,門外醒目菜牌上彩筆大書:本店正宗粤式招牌菜,特聘顶级大师叶麦康主理——魚翅湯。

    櫥窗玻璃映出來來往往的人群,一對衣著紅色中式服裝的老年夫妇走近。

    一只蒼老的手拉開旁邊豪華玻璃的門把手:“(粵語)还是這裡啦。”

    門開,脚步进入,一個華麗無比的玻璃展臺赫然迎面而立,玻璃柜里展示着一只超级大鱼翅。

    兩個華裔儿童在玻璃對面朝展櫃裏的魚翅指指點點:“(英語或粤语)這只鯊魚有這麽大”“不對!要,這-麽-大!”

    男孩子說著,玻璃外用胖胖手指空中比劃著一條碩大的鯊魚。

    玻璃幻影中,远处似乎真有一支胖大的鯊魚游來,背鰭一晃,燈光下就只剩下了這支碩大的魚翅伫立在展櫃裏。

    “(粵語),你們兩個小鬼頭,魚翅湯沒得你們份啦……”

    酒楼里食客众多,热闹非常。

    老年華人和一幫朋友大啖着魚翅湯,高聲高語,讚不絕口。(此處加幾句畫外音为純正粵語)

    東京銀座,一家日本餐館店内,墙壁上挂满了精美的鲸鱼油画、版画、印象派水彩画。餐橱里一盘盘精致的小碟整齐排开,上面盛着一小块红肉,以保鲜纸裹着,摆在那里揽客。

    点餐台上竖着一尊精美的鲸鱼雕塑。

    餐台旁牆壁卦式電話下,店老闆下巴夹著话筒,邊打電話邊分配餐盒里的鲸肉給侍者。

    “這是五號餐桌的芝士焗鲸鱼”

    扭頭對電話:“(日語)快點送貨來,客人有意見啦!”

    加工廠老闆拿開電話話筒,看著間隔玻璃外忙亂肢解冰凍鯨魚肉的血腥場面,拉開窗探身用日語罵一句:“他媽的!”

    電話裏聲音大起來:“你說什麽!我們有合約的,要我告你嗎?”

    肉頭老闆點頭哈腰“好!好!馬上送過去!”

    餐館裏,一位優雅的女士用勺子喝湯。然後邊用勺子撥弄碗中紅肉邊對手機說:“(日語)這麽說你不能陪我吃飯了?這兒的鯨魚刺身好吃極了!”

    日式拉門外,一位拿手机的男士背對著屋裏:“對不起,今天夫人也做的鯨魚飯,對不起了!”

    餐桌上正埋頭吃飯的兩個孩子擡頭看看母親,母親也擡眼看看男士的背影,又垂下頭將一塊鯨魚肉夾在小兒子的碗裏。

    北京王府井,华灯璀璨,一家粵式餐館靠窗位置的一對情侶,男的用嘴幫女的吹著碗中的湯。

    “……這裡的魚翅做的那才叫地道,据我們老总說,那是超一流水平,.據説大廚是從香港《粤翅樓》请來的,手藝那叫高,來,喝口桂花鱼翅湯。”

    女孩在忙著手中的平板電腦。

    “不嘛!我要看看張靚影他們在巴黎蜜月度的咋樣。嘿!你快看呀!他們發過來視頻啦!这是什麽呀?”

    中午,冬日寒风料峭,遠處巴黎埃菲爾鐵塔,近处熙攘的街頭廣場。

    搖晃的視頻裏廣場一角有人抗議,围观者众。

    视屏里有頭上戴鯊魚頭飾,背部凃紅顔料的女性裸體匍匐在地,背上一魚鰭狀物被一男性裸體者把握,男子弓步做持刀切割動作。

    周围橫七竪八的裸體者倒地作痛苦狀。有鯨魚有鯊魚有海豚裝飾,他們身上写有:別再屠殺我們!

    红字血淋淋的。

    擁擠圍觀的人群外,一男一女兩名華裔青年相偎著,女孩抓緊脖領,探頭朝里看一眼竟冷的打個寒噤。

    男子一只手挽著穿紅色羽絨衣的女孩腰部,一只手高舉手機視頻,不一會兒手痠。

    換手時熒屏倒轉,女孩双手哈气,搓搓手后用兩只手推舉著男子的手。

    北京,餐桌上的熒屏忽地倒轉過來,人影跟著晃動,漸漸畫面穩定下來。

    女孩忙把平板電腦旋轉過來,男孩也湊過身來,熒屏焦點集中在躺倒的身軀和她們身上的字。

    男孩皺眉,嘴裏念道:“(英語)別屠殺我們!這,說誰呢?”

    兩人看看魚翅湯,面面相覷。

    遲疑片刻,女孩推開湯碗:“咱們就,別喝這湯了吧……”

    海底蔚藍,生機無限。

    跳躍水泡処,水光迷蒙。一個碩大的身影慢慢游來,一只牛鯊和幾只小鯊魚悠悠蕩蕩。

    水中生物紛紛躲避。

    一只小鯊魚在海底一片混沌処停了下來。

    水流漸清,海底沙礫礁石縱橫処,掩掩映映,一艘斑駁腐爛的古老沉船,黑乎乎長滿了海蠣,一只琵琶魚急忙躲進木船幫陰影的沙礫中掩埋了自己。

    小鯊魚若無其事游來,停頓,突然發力朝砂礫撲打,海底頓時一片混沌。

    近景処一個圓球狀物被甩了出來。

    一切清靜,魚類不見蹤跡。凹凸不平的沙礫外,一個被抛出的陶罐和幾片碗狀陶片,上邊隱約有不規則的捲曲古代象形圖案。

    一枚半邊片狀魚牙在沙礫中突現,镜头漸近,赫然一個刻鑿的甲骨图案在魚牙的頂端顯露。

    這時,海底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搖晃中,遠處光怪陸離的海水裏,剛剛那條碩大的鯊魚掙扎著被拖走,頂上有巨大的陰影籠罩海底,接著一片漆黑。(未完待续)

    诗词篇

    虞美人

    讀《浮生六記》 智樂

    (清. 沈复著朱奇志校譯點批中國青年出版社 2009 1 月版)

    《浮生六記》真奇趣,沈復驚人語。閨房記樂意綿

    悅記閒情逸致,浪游談。

    坎坷記述憂愁,記歷中山聚。養生雲記道先賢,

    若夢浮生之事,記心田。

    憶秦娥

    讀《寫作諺語俏皮話格言大全》

    (林慶昭編台北出色文化事業出版社2007 10 月版)

    說諺語,俏皮話妙新奇趣。新奇趣,

    歇後語巧,名人名句。

    格言俗語尋佳去,賢文增廣先賢敘。先賢敘,

    警言妙句,恭賀之語。

    ·車過奧

    虎山

    南北飛橋車輛梭,居高傲艇舟多。

    中心景全收下,鷗鷺雙雙展翅歌

    詩三首

    袁養震

    羅托路亞
    雙湖日照飄紫煙,地熱管湧升霧團。

    空中纜車觀山水,湖上鵝鷗繞畫船。
    青山秘藏紅木林,博物館展毛利篇,

    泉勝地宜療養,幽雅清麗脫塵寰。

    陶波湖

    火山口中匯百川,濤波萬頃揚白帆。

    大河飛瀑挾風雷,險灘激流漂舟船。
    湖中游艇釣虹鱒,林邊漫步望雪山。

    地熱發電亮城鄉,溫池戲蝦享美餐。

    庫克灘

    風和日麗逢聖誕,全家驅車游海灘。

    挖沙築城打泉井,揮槳破浪劃舟船。

    汐退岸邊撿鮮貝,潮漲水上揮釣竿,

    樂登青山摘新果,喜在農舍做美餐

    《蓮》第三十二章 仁者愛人

    何學威

    2、父女重逢

    沈严心头为之一震,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心想:“她就是久久的女儿,我们的孩子!”于是又问道:“妳母亲留下什么东西给妳吗?”小龙女说:“有啊,一封在衣服上写的血书,一面手鼓。”沈严紧张问道:“血书,在何处?”小龙女答道:“我师父收着。”沈严又问:“手鼓呢?”小龙女动情地说:“我收着,天天拿着玩,看着它就想起亲娘。”沈严道:“妳能让我看妳的手鼓吗?”小龙女高兴地说:“能,我总是带着它的,就在我房里,我去拿。”

    小龙女转身跑了出去,沈严神情仿佛,心想:“是上苍的责罚还是观世音的有意安排:让被抛弃的女儿来伺候她生病的父亲,不是抢救及时,她真就成了我的送终人。”小龙女拿着手鼓很快又跑进房里,对沈严说:“给你看!”

    沈严接过手鼓,仔细端详,不禁喃喃低语:“是久久那只——”思绪蓦然回到了多少年前大漠那一夜……

    沈严沉思半日,问道:“妳会敲手鼓吗?”小龙女说:“会,我娘从小教我的,我还会跳,你看。”小龙女接过手鼓边敲边跳了起来,先摇动手鼓几回合,然后放开稚嫩的嗓子唱起了《折杨柳歌》:

    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

    蹀座吹长笛,愁杀行客儿。

    沈严痛苦地看着小龙女的表演,五味杂陈,突然大叫一声昏倒在床边。

    小龙女吓得丢下手中的手鼓,奔到床边,焦急喊道:“快来人呐!沈大人晕倒了!”

    当夜,莲从沈严处探视回到客房,小龙女迎上去问道:“师父,沈大人要紧吗?”莲告知说:“不碍事,可能是病后虚弱。”小龙女还存后怕说:“他当时样子很吓人。”莲问道:“他是否问妳的话了?”小龙女回答说:“是啊,他问了我家里的人。”莲又问:“妳什么都告诉他了?”小龙女说:“是啊,他还问到我娘留下什么东西,我拿了手鼓,去敲给他看,结果他就晕倒了,师父,他是否不能听手鼓声?”

    莲略有所思说:“也许……”小龙女有些难过说:“他又不告诉我,否则我就不会敲了。”莲安慰说:“小龙女,不是妳的错,是他生病的缘故。”小龙女说:“但愿沈大人快点好起来。”莲说:“他很快就会好的。”小龙女高兴地说:“真的,我再也不在这儿敲手鼓了,免得他又晕倒。”

    莲抚摸小龙女的头,陷入片刻沉思,然后问道:“小龙女,要是有一天妳父亲突然从大漠回来了,妳能认他吗?”小龙女茫然地说:“我不知道。”莲又问:“要是他想和妳在一起,你到他那儿去,和师父分开好吗?”小龙女闻言伤心大哭起来说:“小龙女不要和妳分开,一辈子也不要和妳分开!”莲忙说:“师父是说着玩的。”

    小龙女怪道:“师父,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不想要我了?”莲说:“不,不是,好,好,永不分开。”小龙女破涕为笑说:“真的?师父和我还有善财哥哥永不分开。”莲说:“对,我们三人永不分开。”

    善财伸头进来,笑嘻嘻问道:“和谁永不分开?”小龙女高兴地对刚进来的善财说:“和你啊!”善财道:“我们师徒三人谁也不会离开谁。师父,告示一出,第一批病人就送来了,还有连夜往寺庙抬的,到明早,约摸会有百来人。”莲说:“不要等明日,我们现在就赶过去,每寸光阴都是性命。”

    小龙女央求说:“我要去!”莲爽快地说:“好,妳也去吧。”善财道:“走啊!”

    妙梁出现在房门口,告知莲说:“观世音,我要赶回王城,方才快马来报:王后病重。”

    莲一惊,脱口说道:“哦!不会蔓延如此之快吧?”妙梁道:“但愿她染的不是瘟疫,她人在西山白雀寺。”

    莲又问:“王后去寺庙多久了?”妙梁答曰:“我离开王城当天。”莲稍微宽心地说:“寺庙远离市井,人员往来稀少,应该不会染疾。”妙梁道:“可能是痼疾重犯。”莲还是非常关切地说:“殿下还是赶快启程。”妙梁却道:“此地抗疫刚刚开始。”

    莲说:“殿下放心,第一批病人已经送到同乐寺,我们正准备赶去,立即救治。”妙梁道:“一切拜托观世音了,母后若无事,我即赶回来。”莲接着说:“好,放心去吧,殿下,我担心蔓延成全国性大面积瘟疫,抽空写有一建言在此,你带回宫中,也许用得上。”

    莲递给妙梁一帛卷,妙梁收好,谢道:“多谢,我去沈严处告辞后便连夜启程。”莲说:“我们也走。”

    妙梁离开莲的客房后,旋即来到沈严卧室。

    妙梁向沈严辞行道:“我连夜启程了。”沈严不安道:“大王是要我陪你一起回去的。”妙梁安慰道:“你安心静养,痊愈了再去王城。”沈严欲言又止道:“殿下——”妙梁问道:“为何?”沈严含糊道:“我找到久久——”妙梁听后,一惊道:“久久?那个你抛弃的胡女?”

    沈严告知道:“久久死啦,久久的孩子还活着。”妙梁又问:“在哪里?”沈严答道:“就在沈府里。”妙梁追着又问:“是谁?”沈严回答道:“小龙女。”妙梁一时不敢相信,世事如此巧合,于是问道:“你说是观世音身边的小龙女?”沈严答道:“一点不错,千真万确是她,她亲口告诉我她娘是久久,她留下了她生前随身带着的手鼓,敲起鼓来,就和久久一模一样。”

    妙梁问道:“你打算认她?”沈严如实答道:“我想认她,可我又没有颜面认她。”妙梁问道:“观世音知道此事吗?”沈严道:“我想他已经知道。”妙梁建言道:“你去和他说吧。”沈严认真道:“我真想认她——”

    两人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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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文會友》第一三五期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archives/141 Sun, 17 Feb 2013 11:31:30 +0000 http://qcwriters.com/home/ywhy/?p=141 小說散文篇

    • 阿 巧 (小说) 珂 珂
    • “出身”與“表現” 傅金枝
    • 糕點憶舊“京八件” 立 言
    • 說反抗 橋   人
    • 異國他鄉話鄉音 大衛 王
    • 詩三首 袁養震

    小說連載

    • 《蓮》第三十二章 仁者愛人 1、回春妙手 何學威

    (小說)

    珂珂

    阿巧是我同室病友,她不識字。

    這個年齡,文盲在香港、在今天、在我們同齡人中已十分鮮見。

    我剛進病房,醫生轉身一走,阿巧就和我答話,問長問短,十分熱情。

    她見我,插著管子打著點滴的手還拿本書讀,或拿張報看,她很羡慕。

    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 我要手中沒有書報, 她就會主動和我聊天。

    她說有生以來打心眼裏喜歡有文化的人:“看你讀書看報象啃豬腳,那樣有滋味,真讓人羡慕!還是有文化好呵,我當年……唉!”

    阿巧欲言又止。

    我放下書報,見我好奇看著她,阿巧歎口氣,於是,我知道了她的故事。

    阿巧生長在福建農村,自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親親生的。

    養父母結婚五、六年卻一直沒有孩子,就托人找來阿巧收養。阿巧的親生父母是客家人,不喜歡女孩子,所以一看生下個賠錢貨就順勢將阿巧給了人。沒想阿巧來不到兩年,養母就懷了孕,竟一口氣連生了六個孩子。當然,阿巧不可能再受寵,小小年紀就成了養母的幫手,無論洗衣做飯看孩子,下地耕種掙工分,她都是家中的強勞力。她雖然羨慕弟妹們有學上,可阿巧很懂事,從沒有開口和養父母說過她想上學的話,因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早起晚睡沒日沒夜,沉重的勞動練就了阿巧超強的體力和忍耐力。大約因為基因不同,十四歲時阿巧就長得比養父還高。後來,甚至比村中一般男人們還強壯能幹。

    當年豆蔻年華的阿巧,鵝蛋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黑黑粗粗的長辮子,誰看了都說阿巧好靚,像樣板戲《紅燈記》中的李鐵梅。

    在那個勞動光榮的年代裏,阿巧早早成了村裏的婦女隊長。健康、勤勞、幹練的阿巧,吸引了村中眾多男孩子的目光。

    這時,村裏來了幾位知青,命運由此鋪開了另一條道路。

    城裏人歷來金貴,小夥子們弱不禁風,農活偏是些力氣活,沒有力氣,知青們先開始都被安排和婦女隊一起耕作。就這樣他們仍覺得吃力。知青中一位又瘦又小,還帶著一付深度近視眼鏡的青年叫阿坤,手無搏雞力不說還笨手苯腳,幹活不是把秧苗損壞,就是把農具損壞,要不然把自己的胳臂腳弄傷,阿坤便成了生產隊裏常被點名批評的對象。

    一開始,阿巧也埋怨阿坤拖後腿,但看他儘管努力仍總是被人抱怨欺負,阿巧便心裏生出同情。

    狹義心腸的阿巧漸漸地開始暗暗説明阿坤。總是第一個完成耕作的阿巧,每每悄悄在阿坤的田埂裏,由尾端低著頭幫阿坤趕活路。

    知青點輪阿坤擔水,阿坤縮著瘦小身子,雙手抱著扁擔一副苦臉的樣子讓阿巧看在眼裏難受在心裏。再瞧阿坤一路前仰後合,水桶秋千樣直打腳後跟,一桶水擔回去只剩下了桶底,阿巧二話不說搶過了阿坤的扁擔。

    從此,知青宿舍的水幾乎被阿巧全包了下來。

    阿巧覺得這是舉手之勞,但她不知道,那在阿坤的眼裏有多麼的難能可貴。

    阿坤是印尼華僑,在印尼排華的勢力衝擊下,原本家境殷實的阿坤家卻失去財產,阿坤和家人一起逃難到中國。一貧如洗的家再加上海外關係,這在當時階級鬥爭年代,阿坤家如從狼嘴逃進了虎窩。

    窩裏鬥使人人在劫難逃,阿坤更成了被欺淩的對象。一家人戰戰兢兢勉強度日,直到阿坤隨大溜上山下鄉,成了到農村投胎換骨改造思想的“知識青年”大軍中的一員。

    在這艱難的歲月裏,阿坤的記憶裏從沒有哪一個人向他和家人主動伸出過援助之手,而今天卻有一雙靈巧有力的手,不容爭辯地伸過來。

    這雙手不光有力,還,溫暖。

    阿坤滿臉寫著感激,可就是沒能吐出一句感謝的話來。

    猶豫了許多天,阿坤紅著臉終對阿巧說:“我真沒用,總要你幫忙……"

    望著阿坤那真誠感激的眼睛裏流瀉出異樣的光芒,阿巧紅撲撲的臉蛋兒竟有些發燙了。

    儘管有父母弟妹,阿巧也少有關愛。無論在外耕作,還是在家幹活,一切一切都好象那是她應該做的,從沒有人會因為她的努力而感激過她,可阿坤不一樣,感激寫在了臉上。

    阿巧不挪步子,她在等著阿坤說話,城裏人說話聲和廣播一樣好聽。

    阿坤接著說:“我來接受鍛鍊,真的不能總讓你這樣幫我……別人會說閒話,也許……”“也許什麼?”

    “也許會……會連累你……”

    阿巧爽朗的大笑起來。

    “連累?我怕你連累?!哈哈……”阿巧笑著的眼睛象天上彎彎的月牙兒。

    遠道有人走過,阿巧止了笑:“就算今天不是幫你也會幫別人的。"說完,阿巧眸子亮亮盯看了阿坤一眼。

    從此,兩人熟絡了,總帶著陽光般笑容的阿巧,用自己的滿腔熱情去溫暖融化這平日鬱鬱寡歡的小知青。

    阿坤知道阿巧不識字,要主動教她。阿巧便要阿坤教她先寫“毛、主、席、共、產、黨、”

    “為什麼?”阿坤問

    “冇他們唔有你們。”阿巧答。

    阿坤心說那是不假,沒他們哪能有自己的今天?!

    阿巧其他的都不會寫,如今還能用筷頭劃拉這幾個字。

    讀書寫字是阿巧從小的夢想,她在心裏感激命運帶給她這位文縐縐戴眼鏡的青年。帶著這份感激,不知疲倦的阿巧成為知青點的常客。天還沒亮就幹活,幫自己家做完家務,就去臨近知青點去幫忙洗洗衣服整理房間,當然幫最多的還是阿坤。

    知青們有事都會第一時間去找阿巧。他們教阿巧唱歌,悄悄的唱明面上不許唱的歌,象<莫斯科郊外的夜晚><卡秋莎>等,優美的旋律把阿巧迷住了。

    農村人結婚早,阿巧到年齡了,村裏村外前來提親的還真不少。像阿巧這麼能幹的姑娘現時可是非常的搶手。養父母雖然知道阿巧到了嫁人的時候,可她要一走,家裡的擔子就更重了,所以阿巧不急,他們倒也不催。

    不是阿巧心裏不急,是她覺得時候還沒到,她在等阿坤說話。儘管她性情爽朗,可阿巧知道這種事女孩子不能先說話。

    阿坤心裏喜歡阿巧,一天不見阿巧,心裏就跟貓抓一樣,可他不敢說出口。這時政策規定,知青要是在農村結了婚,就不能回城了。所以阿坤心裏猶豫,阿巧也明白這些,大家都沒有向前邁多一步。

    一天村部突然接到上級通知,金門蔣匪幫的氣球將會帶著傳單隨風飄向這裏,凡聽從命令撿到了上繳會獎勵工分口糧。全村人聽說無不歡欣鼓舞,一窩蜂般向遠處的海邊跑去,大家鉚勁去揀拾這些敵人的宣傳品以換回更多的工分口糧。

    知青們一聽說不用下地耕作還有工分也跑去湊熱鬧,知青點裏就阿坤沒去。

    阿坤說看家便在屋裏看書,實際阿坤在等人。看著看著阿坤都要打瞌睡了,終盼來門外熟悉的腳步聲,阿坤趕忙做勢半躺在床閉著眼,不時抖動一下眼皮,用眼角的餘光,掃描著稀稀梭梭熟悉的身影。

    這紅撲撲的手腕伸過來了,阿坤竟有些急不可耐。

    阿巧伸手拿起了阿坤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阿巧進門見阿坤睡著,就輕手輕腳地在屋裡忙著,閒不住的她想趁其他的人不在,幫忙洗洗髒衣服。她看見阿坤有一件外套搭在椅子上,拿起來準備去洗,一摸兜裡有個筆記本,就拿出來用手撫摩了一下滑滑的塑膠皮面,然後輕輕的放在了阿坤的桌子上。

    阿坤睜開眼,突然發聲:“你不看看本子裡寫的是甚麼嗎?"

    這一問嚇了阿巧一跳。

    阿巧嘴唇嘟起:“明知道人家不認識字,還取笑人。"阿巧徉裝生氣。

    阿坤急忙抬身,拿過日記本,翻開頁面:“這裡面可全都記錄著你對我的好呢。"阿巧聞聲一時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應對。

    阿坤拉過阿巧:“今晚沒人咱們出去走走好嗎?"

    於是,他們有了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吻。

    月光在田埂,影子一步一挪。阿巧的心一直提在了嗓子眼兒,阿坤在耳邊到底說了些甚麼,她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聽見。

    只聽得最後阿坤說要帶她走,她傻傻問:“廈門嗎?"

    阿坤說:“不,去我要去的地方。"

    阿坤要去哪里,阿巧不知道,反正那些日子就見阿坤在忙著打理行裝。

    原來阿坤已申請了赴港探親,那時出國探親剛剛有些解凍,阿坤香港的親戚與家人聯繫上了。阿坤想要帶心愛的人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方。

    阿坤的申請被批准了,他成了那個年代首批可以走出國境的人。離別時阿坤信誓旦旦,說他一定會回來和接阿巧的,阿巧抹一把淚水點點頭。

    可阿坤一走好久沒有音訊,阿巧傷心了。但她也明白自己不應該這樣,像阿坤那樣有文化會外語的人走出了農村走出了中國會面對些什麼阿橋不可想像。但回想到阿坤曾給了自己那麼美好的愛情,人生已經足夠,如果再有更多想法,那只能是奢望了。

    其實阿坤並沒有忘記阿巧。他在香港第一年必須住滿才能獲取回港證,否則他就不能再回香港了。他想過寫信告訴阿巧,可他知阿巧不識字。阿巧接到信一定會求別人幫忙看,這樣就一定會被他人知道信的內容。這年代很多的人並不像阿巧般單純善良,靠揭發別人落井下石謀求上位的人太多了。於是為免節外生枝,阿坤不得不忍著思念,狠下心硬熬了整整一年。

    村裏人知道阿巧戀著阿坤,見阿坤一去沒了蹤影,阿巧原來燦爛的臉上從此沒了笑容,只知道一天到晚拼命的幹活,村裏就有人笑話說:“阿巧呀,別傻了,人家阿坤出了國,哪裡還會回來娶妳這農村的傻姑娘呀?"

    阿巧聞言,人前咬緊嘴唇不發一語,人後咬緊衣襟淚流滿面。

    那年的秋天,突然阿坤回到了村裡。一路聽說奔跑到村口的阿巧,一看到阿坤瘦小而熟悉的身影,眼睛裏一下子溢滿了淚花兒。

    不久,他們結婚了,阿巧也批准去香港定居了。

    在新界他們做起了小生意,阿坤對阿巧說:“以前你幫我,現在我來照顧你。你不會廣東話,不識字,就在家中做家務吧。"

    阿巧便留在家裏,除了洗衣做飯其他不用操心。一年後她生了兒子,第二年又一個,當第三年再一個兒子降臨時,他們的小日子便象十五的燈籠般紅紅火火。

    阿坤在外忙,阿巧在家忙,一家人其樂融融。

    阿坤的生意做得很不錯,一家人的收入漸漸豐厚起來。日子好了阿巧更惦記家裏。

    定期阿巧會寄些錢給她的養父母和弟弟妹妹,家鄉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也和她攀親認戚,連多年沒有任何聯繫的親生父母也找了來,阿巧他們熱情招待,力所能及地支援著他們。

    日子過得很快,在他們的小兒子4歲時阿坤覺著不舒服去看醫生,一檢查居然是肝癌晚期,當時阿巧還沒搞清楚到底是哪一部分肝癌,阿坤就去世了。

    阿坤突然離世,對阿巧來講就等於塌了天,面臨的問題連哭泣的時間都沒有。阿坤的生意完全接不上手,她既不會講廣東話,又不識中文字,她只得將生意轉手賣了,她得繼續為孩子打拼。

    三個孩子等著吃飯,阿巧拿出了當年咬牙苦幹的勁頭,

    一根布帶將小兒子綁在背上去餐館洗碗碟,就這樣熬了兩年,直到小兒子上了小學。

    沙田第一城落成,她毅然一人包了4棟樓的清潔。每天早上5點就開工,一直幹到下午才有機會吃上一頓飯,這一幹就幹了20多年,三個兒子均已長大成人,她卻病了。

    這次住院開刀,是她人生中難得的一次休息。

    幾個月後,我們出了院。

    有一天我透過銀行的大櫥窗,突然看見阿巧正在股票機那裡緊張的摁來摁去。我擔心她那半輩子辛辛苦苦勞動掙來的錢化為烏有,不由分說地進去就將她拽了出來。

    “妳都不會看公司的名冊,更不會看業績報告,妳怎能去買股票?"我大聲呵叱道。

    阿巧卻笑:“我會摁號碼!"

    真被她搞到啞口無言。

    “賠了怎麼辦?"我急急嚷。

    “幹甚麼老想著陪呀?當然是想賺了。"

    見我眉頭緊鎖,阿巧忙擼擼頭髮收住笑:“我買得好少,賠了我就做大閘蟹唄。"

    “近來身體還好嗎?"我松了心,關切地問。

    “開心過好每一分鐘,怎麼樣?比妳過好每一天還短好多噢。哈哈……"

    阿巧笑了,笑的好開心。

    陽光從高樓玻璃牆面反射下來,映照著這張飽經風霜卻樂觀豁達的臉,同時映照的還有阿巧額頭那一縷迎風舞動頑強倔強的華髮。

    我在想,什麼困難能壓跨她?

    “出身”與“表現”

    ——有感於十八大換屆

    傅金枝

    十八大即將結束了,中國的新一代的領袖人物也即將出臺亮相了。

    中國的歷史也將因此翻開新的一頁。在這張目前還沒有任何字跡的白紙上,應該怎樣地書寫,寫上些什麼樣的內容,那就看新一代領導人的智慧了。

    在文革初期,曾經有一番很著名的辯論,辯論的題目是“應該注重出身還是應該注重表現”。一方的主角是北京工業大學的譚力夫,他的父親是最高檢察院的副院長譚政文。他提出一個極其擂人的口號,叫做“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還有個橫批,叫做“基本如此”。另一方的主角是個右派的兒子,當時是一個年方24歲的年輕工人,叫遇羅克。他不同意譚力夫的“血統論”,主張“重在表現”。

    孰是孰非,當然現在是了然了。可是在那極其荒誕的年代,譚力夫所主張的那種極其荒誕的“理論”,竟然是大行其道;而遇羅克,那個很有才華又很有正義感的小青年,以“反革命罪”被處以死刑了。與遇羅克同歲的譚力夫,後來雖然也受了些挫折,最後在為官的路上走得也還算是順風順雨,退休前官至北京故宮博物院黨委書記兼副院長。不過他早就不叫“譚力夫”,而改名“譚斌”了。

    對於“出身”與“表現”,當然是應該“重在表現”。早年共產黨內的領袖,像毛澤東、周恩來等,出身不好的大有人在,不照樣幹革命?即使是“犯過錯誤”的共產黨的領導人,陳獨秀、瞿秋白、李立三、博古、王明,不管犯過什麼樣的路線錯誤,但都是一條鐵錚錚的好漢!唯一的一個工人出身的總書記向忠發,一被捕便立刻成為可恥的叛徒。工人、貧下中農出身者,流氓無賴有的是。一個人的路畢竟是自己來走,歷史是自己來寫。

    其實重表現不重出身這樣一個原則,早在古代就已經懂得並已經實行了。大家還記得大禹治水的故事吧,那可是4000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全國鬧大水,水患竟連續20餘年不退,嚴重地威脅到人民生命財產的安全。開始治水的總頭領是鯀,他採用堵截的辦法,治了9年,結果水患不除反愈演愈烈。帝堯為懲治他治水失誤將他處死。之後又由鯀的兒子禹治水,禹用疏導的辦法,開挖河道,導水入海,再經13年,終於將水患根除。你想當年治水的總頭領,也是一個大官員了,禹何以取得這個地位呢?肯定不是因為他的老子鯀,鯀剛剛因治水失誤獲罪被殺,沒罪及禹就不錯了,怎麼還會讓他擔當重任?顯然是禹總結了乃父失敗的教訓,提出了一套合理的治水方案,並得到了堯的認可。如果帝堯是一個“唯出身”論者,而禹也跳不出老爹的框框,不敢大膽變革,還有“大禹治水成功”那段歷史的佳話嗎?

    其實爹是爹,兒是兒,爹的榮耀兒不去繼承,爹的錯誤兒有勇氣予以改正,這才是為子之道!

    反過來也是一樣,兒的事情自有兒去做主,爹不要去干涉。退下來就徹底退下來,那張老臉就不要再在人前晃來晃去!這才是為父之道!

    一個人是如此,一個政權也是如此。

    一個政權的合法性,不在於你是繼承了什麼人的香火,更在於你這個新的領導集體有一個怎樣的綱領,是不是在人民普遍關注的重大問題上不回避,不退縮,迎難而上,大膽作為。要用自己的一套治國方略和全新的氣象,來贏得人心,贏得人民的衷心擁戴,這樣自然也就有了更大更實在的合法性。

    筆者與胡錦濤、溫家寶是同齡人,又都在1965年大學畢業。我們這代人,所受的教育及畢業後所經歷的殘酷的“階級鬥爭”現實,註定了我們這代人沒有什麼思想,也不可能有什麼作為。就以我老人家為例,在批劉少奇時,在無情地糟蹋劉少奇的同時,還必須不停地以林副主席為榜樣;到批林時,又要不斷地向江青同志學習,向江青同志致敬;直到批江青時,又絕不能考慮“世上絕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句最高指示還是不是真理。從批鄧到擁護鄧小平整頓,到再次批判鄧小平右傾翻案,再到擁護鄧小平改革開放,腦袋必須像風車一樣,隨著政治形勢的變化而不停地轉來轉去。好在黨極其寬宏大量,不怕你的腦袋轉來轉去,也不在意你今天打自己的左臉,明天又打自己的右臉,只要能跟著党轉就成,就不咎既往,得到党的信任。事後自己也常捫心自問:我怎麼就這麼個德行,我還是我不是?可一看周圍的人全是這麼個德行,心裏也就坦然了。當年統治者太強大了,領袖太有權威了,鬥爭也太殘酷了。保守、聽話、不敢質疑、循規蹈矩、得過且過、不犯錯誤,成了我們這代人做人做事最重要的信條和準則。

    我不敢對胡溫有絲毫的責備。說句實在話,胡、溫確實是我們這代人的佼佼者。在他們任上,實現了中國經濟連續十年的高速成長,這是很了不起的成績。儘管維穩的成本很高,社會總還算基本安定。交出這份成績單,也是勉為其難了。

    不過我更寄希望于習近平、李克強這代人。他們這代人,既讀了書本上大量的廢話和謊言,也目睹了最底層的真實與黑暗。他們的人生閱歷更豐富,所受的挫折更多,所受到的教育也更深刻,對是與非,良與善也有更深刻的理解。相信他們這代人要比我們那代人更英明,更有社會責任心,也更有變革的勇氣!

    盼望著習近平、李克強們,以大無畏的勇氣和智慧,開創出中華民族的新紀元!

    糕點憶舊“京八件”

    立言

    又回故都,已是寒風陣陣的初冬,因公務在身,那記憶中的五壇八廟、萬壽山、昆明湖、太液池、瓊華島……都不及瞻顧,倒是無意中逛超市買些零星物品,發現了久違的“京八件”糕點專櫃,不由得心頭一喜,如同見到多年不通音問的老友,顧不得一向忌油忌糖,玫瑰酥、棗泥酥、牛舌餅……這樣那樣的買了一大包,到家立刻泡上新買的“吳裕泰”茉莉花茶,一嘗舊京風味。

    “京八件”是京式糕點中最具特色的傳統產品,又分大、小“八件”,指八種形狀、口味不同的酥餅,刻有福、祿、壽、喜等吉祥字樣,常用八個盤子擺成各種圖案,所以稱為“京八件”。有清一代,“京八件”一直是皇室、貴族、仕宦、平民用於祭祀、供奉及典禮的食品,也用於探親訪友往來饋贈。

    北京是元、明、清三代都城,漢、蒙、滿、回各族民眾都將各自的餐飲民俗文化以及製作糕點的技藝融匯到京味糕點中來。漢族自南京遷都帶來了南味糕點,蒙古族草原特色的奶皮子、奶卷、乳酪,滿族的薩其馬、滿洲餑餑,匯總成京味糕點的特色,大致分為硬皮、奶皮和酥皮三大類。所謂“皮”,是指用來包裹玫瑰、棗泥、桂花白糖、五仁等各種餡心的麵粉做的外皮,其中酥皮較為常用,是用油與水和麵,漢族俗稱“大教”的習慣用豬油,滿蒙糕點喜用奶油,而回族則多用麻油。

    “京八件”來源於清代皇宮禦膳房的糕點“大八件”,清宮及貴族府邸主要用於祭神、祭祖等各種祭祀和婚喪壽慶典禮的“餑餑桌子”——滿洲旗人稱糕點為“餑餑”,就是用寬2尺,長3尺的描金彩繪的矮桌,上擺24個高腳銅盤,銅盤裏擺各式糕點共200多塊,最低也要摞3層,最高能摞21層,無論是祭祀還是做禮品都很壯觀。末代國舅郭布羅 潤麒先生對我講過,當年他的姐姐婉容被選為皇后,大婚入宮前,宮廷舉行“大征”禮,就是古代民間的“送聘禮”,給他家送來鵝、羊、酒和“餑餑桌子”。他年幼淘氣,偷偷掰開桌子上的“餑餑”,發現那些“餑餑”都是泥做的,不知是當時宮廷經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還是太監舞弊,將真“餑餑”替換了。

    老北京人多禮,平時拜訪親友,節慶互相饋贈,糕點是大宗。舊時經營糕點的餑餑鋪都掛朱漆描金帶流蘇的“幌子”,上寫“滿漢餑餑”、“南味糕點”。包裹糕點要內襯油紙,外面再用紅綠紙包成四方見棱,很是喜慶漂亮。如果是用於禮品,餑餑鋪裏專有特製彩印的長方形硬紙盒,大紅大綠,裝滿糕點後再覆之以印有店鋪字型大小的大紅紙箋,叫“餑餑匣子”。一個紙匣通常能裝5市斤糕點,講面子的北京人還要裝得盒蓋拱起,再講究些的要裝兩盒,摞著紮起來,才算派頭十足。

    紙盒漂亮固然重要,盒子裏糕點的品質就更重要。“京八件”酥皮居多,屬“細點心”,通常在“餑餑匣子”裏還要搭配幾樣價值相對較低的“粗點心”——核桃酥、槽子糕(即雞蛋糕,因其輕、體積大,相對價格就便宜)、蜜麻花之類,一般不超過三分之一就不“掉價”。細點心會留下用於主人自饗或款客,粗點心多賞賜給下人,“餑餑匣子”裏的粗點心多了,送禮者的面子自然也就大打折扣。

    許多舊京人家,喜用“京八件”當早飯及正餐間的零點,吃時必用細瓷蓋碗沏上茉莉花茶,細嚼慢嚥的方不失大家風範。《紅樓夢》中寫李紈餓了,到王熙鳳房裏討點心吃,平兒沏上茶,用託盤端來各式糕點請李紈享用,就是這種習俗。金易先生的《宮女談往錄》,記載了一位元老宮女講述沒落的滿族旗丁“吃大餑餑”的醜態:晚清的旗人多數“寅吃卯糧”,一關了餉銀,先到“餑餑鋪”裏買“大餑餑”解饞,買完包好一定要剩兩塊給他嘗嘗,實際是“擺譜兒”,誇身份,擺闊氣——站在店堂的臺階上,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右手把買好的點心包兒舉起來,和帽沿齊著,為的是給過路的行人瞧。左手拇指在下,食指在上,掐著這塊大餑餑,餘下的三個指頭紮撒著。脖子伸得老長,頭歪著,斜著嘴來咬這塊點心,生怕點心渣子掉下來髒了衣服……

    歲月荏苒,隨著舊京繁華的湮沒,京味文化也成了平民百姓的奢侈。如今四合院已是超級富豪們的“會所”,“京八件”能重新回到北京人的生活中,已是幸事了。

    說反抗

    橋人

    歷史上,顯在的反抗的案例可謂數不勝數。當然這些廣為關注的例子,大多是社會政治領域的事情。普通一點的是,對主流價值觀的抵抗與挑戰,更為激烈的則是革命。激進的革命運動,今日是比較少見了。多見的是平和的社會抵抗運動。

    很多人都認為反抗是件壞事。它看起來的確也比順從更像壞事。它製造一些破壞性,會損壞很多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所以若說改革與改良也是反抗的話,哪怕它很溫和,它也會遭到很多保守派的抵制。

    但反抗似乎也有積極的層面。這種積極面逐漸被人們所認識到。

    研究東南亞農民運動的詹姆斯·斯科特在其許多著作中分析了農民的微觀反抗。比方農民們心照不宣地磨磨洋工,開開小差,或者把地主的農具故意使勁用壞掉。有時也可能偷點糧食回家。他還把民間特定的流言蜚語、對俠盜文化的消費和想像,都看作是儀式性的反抗行為。這無疑是非常有創建性的。反抗的意義,由單純的物質追求拓展到了精神醒悟。而後者正是更為根本的意識形態層面的抵制活動。

    寫作《日常生活實踐》的蜜雪兒·德·塞托則把分析目光投向了現代工薪階層(當然包括都市白領)的“假髮”反抗行為,其特點是佔用工作時間去做點個人私事。比方開公司的車順路送自己的小孩上學,在辦公室玩會兒臉書。“工作和娛樂之間不再存在明顯的差異,兩者相互同化,重複出現並且彼此鞏固。”

    諸如此類的研究,極大地發掘了在統治領域、規範體系中,通常意義上被壓迫的、弱勢的一方是如何同時具備某種能動性的。這樣的反抗活動,無疑給被統治者帶來了繼續生活的樂趣和動力。統治的殘酷性,似乎被這種全新的自下而上的抵抗給分解了。

    不過必須提請大家注意的是,對於來自體系的對於自下而上的反抗的容忍,可能更多的是修辭意義上的行為。因為溫和的反抗運動,可能並不意味著社會的動盪不安,反倒意味著某種動態的穩定性。

    當然這種可能性是有條件的。這種條件就是所謂的自我糾錯體系,亦或動態的回饋和反應機制。問題出現了,人們逐漸反抗了,體系於是重新調整並重新制度化。只要體系具有足夠的效能和積極性,反抗者不但不是體系穩定的敵人,反倒成為了它的共謀者。

    反抗的共謀作用可以這樣理解。適當的反抗,有助於把體系積累下來的問題給警示放大出來以便體系作出調整,此其一。其二,持續不斷的束縛和壓抑,導致的是更為激烈的社會反抗。而在正常的反抗過程中,社會的不滿和壓抑得到了釋放。最為顯著的是,來自體系的對於反抗的研究和逐漸開明的包容態度,欺騙了反抗者,使得他們認為反抗給自己帶來了自我實現的錯覺和虛幻的成就感。可實際上上,他們卻在為體系的完善服務。

    沒有反抗,一潭死水,體系容易慢慢地腐朽下去。從統治的藝術來看,適當地把反抗的空間留給被統治者,而在可控的範圍內對其睜隻眼閉只眼,不愧為一種隱蔽的高級策略。

    就斯科特和德·塞托的研究而言,若認為他們是徹底的左派,肯定有些一廂情願。在西方的很多理論體系中,很多看似非常民粹、非常底層主義的理念,大約都具有這類隱藏的欺騙性。它們很難解釋底層的現實,而只是給底層、草根的頭上加上了光環。

    但這樣的光環卻是多麼的不值一提。

    異國他鄉說鄉音

    ——大衛王

    任何人都有鄉音,如同娃娃生下來屁股蛋子上的胎記,走哪帶哪,一輩子都甩不脫。

    鄰居一天到晚照面,照面總得打聲招呼,洋人鄰居你若問他吃了沒?他還以為你請他吃飯,所以儘管嗓子眼兒癢癢也憋著不敢問,只好將這聲問候招呼著華人鄰居。

    日前,見老華剛想問吃了沒?結果老華率先開了口:哎,有新電影看不?你老家的故事。

    啥?

    《白鹿原》,最新的。

    一聽說是新上映的《白鹿原》,老家的電影,特別是發生在我們那兒的故事,心裏就癢癢。

    “我們那兒”是普通話,用純正關中方言得說:“栽我地”。

    這仨字要粗聲粗氣,一字下滑才是正宗口音。

    於是,趕緊到老華家考盤,趕緊回家打開自家電腦,老家的黃土地還真就顯現在眼前啦。

    現如今真趕上了好時光,電腦資訊那叫個快。

    想當年要看個電影真叫難!娃娃盼日頭盼月亮,直等到哪天太陽突然在東邊灞原落到灞河裏,才盼來了電影隊來放場電影給大夥解解饞。

    老鄉們早七手八腳在附近的單位院子空地,挖坑填土立兩根馬尾松杆子,其上高高張掛塊大白布,電影場子就算布好了局,沁等著一掛牛車吱啞啞不知從哪拉來了磕碰掉漆皮的放映機。

    燈光下大夥巴巴望著,梳小分頭的電影放映員手忙腳亂,在燈光和眾目睽睽下忙著倒片子。娃娃們早停了打鬧,仰著小腦袋,吸著小鼻涕,瞅著,等著。

    好容易,都快等到瞌睡蟲爬來,小腦瓜磕地了,電影才開了場,唉,又是老掉牙的《小兵張嘎》。

    可今個不同了,電影幾乎同步在世界各地上映,甚至中國電影有的還在試映就已經盜版漫天飛了。也不知老華什麼神通,《白鹿原》電影的海報才剛剛露臉沒幾天,他手中就有了電影拷貝,我老人家也沾光可以看看家鄉的片子了。

    老華還說,這電影裏的人全說的是老陝話。我一聽說更想看了,趕忙打開電影,果不其然,電影裏的人一張嘴,個個都是黃土沫子噴來,嗆得我嗓子直冒煙。。

    嘿!不管是過去演《駱駝祥子》時說一口北京老腔的張豐毅,老飾演硬漢的劉威,還有在《瘋狂的石頭》裏一口四川家鄉話的郭濤,甚至連“謀女郎” 張雨綺這次主演的風騷婆姨田小娥,這些角色個個拿腔拿調地撇著關中口音。

    這倒是個新鮮事兒,關中方言除了在以往的電影或電視劇裏作為某一角色的噱頭和鋪墊,偶爾會微露秦聲外,整場電影以關中方言飾演,我還是頭次看到,怪不得老華一見我就趕緊推薦這部電影。

    影片情節實在乏善可陳,特別將“亂性”作為人性的最高層界予以褒揚,符合了近年來中國文學藝術總的發展趨勢外,還將革命攪和其中,時不時地由主角讚美兩句,讓人有如鯁在喉之感。但挑大拇哥得說一句中肯的話,攝影元素和主要人物的表演還是比較到位的,他們基本將當地風土人情詮釋了出來,讓沒到過關中的觀眾通過電影语言,能明白地感受到不同的地域風情。

    只是這些主角都是外地人,儘管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而且電影導演肯定將當地人聘去為每一位主角口口示範,但由於電影演員畢竟不是本地人,說話“醋溜”的厲害,讓本地人一聽就馬腳百出。

    “醋溜”是個本地人說普通話說不到位的形容詞。

    往往本地人特別是幹部或教師喜歡拿腔拿調地用普通話面對大眾講話,他自我陶醉自認不凡,殊不知讓有普通話基礎的聽眾聽了感到直喇耳朵,讓人心裏毛茬茬的。

    語言這東西作不得假,即使出門再遠,一旦小時侯奠定了基礎,鄉音抵定難於改,就象电影里主角(張豐毅饰演)叫鹿三“三哥”一聽就非本地人。

    “哥”這個字關中本地人說時視對話環境而改音,象電影裏張豐毅飾演的角色拄拐去找鹿三時,叫聲一定是上揚音而非下滑音。甚至電影裏還出現“叔”的稱謂,這在土語裏也很彆扭。叔在關中是用於對外來人的稱謂,本家稱“爸”,幾爸即幾叔,過了渭河往北,幾叔又成了幾大。

    “大”即爸,這在關中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沒有變化。到是這聲熟悉的呼喚,貫穿了電影始終,讓關中人異國他鄉聞其聲而感念其裏久矣。

    關中即秦地,秦人厚道與虛妄,熱情與薄情,老實與狡獪,怕事與彪悍雜陳其中,自古多少風痕霜跡就掩埋這深厚的黃土層裏。

    陳忠實老钁撅了一把,撅出了個《白鹿原》,不知後人會否撅出更多的灞上秋色?

    鄉黨老陳筆下的白鹿原其實就是灞原,也就是劉邦去吃項羽霸王餐的“那疙瘩地方”。

    灞河經終南山饒過西安城東,而灞河東邊就是史記所載的“灞上”。當年項羽陳兵於此北望阿房宮,劉邦老謀深算大著膽子趕了一頓鴻門宴。想當年,劉邦這淮南梆子和項羽這湖南侉子還就瞅准了這塊黃土地,互相置換了角色,從此留下這以弱變強的歷史陳跡。

    當初,要是項羽豹眼環睜,狠著心一刀攮過……

    哎呀呀!看著看著竟瞌睡了過去,頭磕在電腦上一下醒了過來

    雞叫了?天亮了?灞原的日頭又落灞河裏了?

    眼見著電影裏的鹿三豹眼環睜,一根鐵矛戳過來,不對呀,這不叫‘矛子’當地人叫瞄子呀?就如同當地人把鍋鏟子叫鐵絲一樣。

    我對電影的對白心裏直糾結。

    只是,這要糾的錯實在太多。即便如此,下次見了老華還得問他:嘿,老兄,還有‘俄’那兒的電影麼?

    詩三首,

    袁養震

    觀遊行
    臨近聖誕雨初晴,皇后大街觀遊行。

    公司廣告懸天掛,僑協橫幅舉半空。
    農場彩車展牛鹿,超市氣球飛象龍。

    舞蹈體操展英姿,鼓樂風笛震耳鳴。

    木屋天使高翹醜,聖誕老人送福情。

    表演隨意隊鬆散,自發觀眾盈笑聲。

    一樹山

    林道曲折上山巔,居高俯視奧克蘭。

    島嶼大洋極目眺,別墅廣廈近眼瞰。
    海灣圍抱千帆靚,樹木遮蔭百花鮮。

    山頂一樹遭砍伐,獨留尖碑望洋嘆。

    遊皇后鎮

    白雲藍天雨兼晴,碧水蒼天披彩虹。

    園中玫瑰染楓葉,坡上纜車攀青峰。

    峽谷漂流撿奇石,瓦湖泛舟學釣翁。

    兒孫攜遊皇后鎮,親家笑談不虛行。

    《蓮》第三十二章 仁者愛人

    何學威

    1、回春妙手

    落霞島村頭旗杆上的繩索在風中飄蕩,瘋和尚將繩索拉下來,從上面取下一根黑色的布條,再慢慢升上去,繩索上紅色布條依然是七條,黑色的布條還剩一根。

    瘋和尚念著:“南無阿彌陀佛……”

    隔離庫房內已經空空蕩蕩,一張簡易床上躺著一個病人,蓮守在病床邊。

    蓮說:“阿公,您過兩日就可回家了。”阿公感激道:“嗯,好,我死裏逃生,觀世音,謝謝你啊!”

    阿公說著眼裏噙滿淚水。善財走了過來,蓮望著他。

    善財道:“師父,妳去歇息一會,我來替妳。島上的瘟神快送完了。”蓮沉思說:“不知金三家的人是否都平安?得設法去打聽一下。”善財道:“過兩日,我去吧。”蓮祈願說:“但願平安無事。”

    兩日後,落霞海灘邊,蓮帶著小龍女與善財一起邊走邊交談。

    蓮吩咐道:“你此去,只需找到太子殿下,瞭解是否已經截留金三家的人。”善財道:“徒兒明白。”小龍女說:“善財哥哥早點回來。”善財道:“我一定快去快回。”蓮叮囑說:“乘的是小船,一路當心。”善財道:“師父放心。”

    他們往海邊走去,忽見一隻大船迎面駛了過來。

    善財道:“為何來了一隻大船,應該來自福海。”蓮說:“走,看看去。”

    遠遠望去,一人身著白衣背負荊條跪在船頭,他身後整條船隻就如同一隻“孝船”,白幡飄飄。跪著的人抬起頭來,原來是妙梁。得樂來到船頭,試圖扶起妙梁,妙梁不肯起來。

    妙梁道:“不要管我!”得樂道:“殿下,已經到了!”

    妙梁依然跪著,得樂此時已經清楚看到岸上的人,於是揮手致意,高喊:“觀世音,是殿下來了!”岸上善財呼應問道:“是得樂嗎?”得樂喊道:“是我,請觀世音登船說話!”蓮說:“為何殿下來此?情況不妙。”善財道:“我們乘小船過去!”

    蓮帶著小龍女和善財一起乘上小船,向大船靠近。蓮帶著小龍女和善財登上大船,得樂帶他們來到船頭,妙梁依舊跪著迎接觀世音並謝罪道:“妙梁截攔瘟疫病源不力,特親自前來向觀世音負荊請罪!”

    蓮說:“殿下,不必如此自責,快請起,告訴我目前疫情如何?”得樂在旁道:“殿下從福海開船起,一直跪在船頭不肯起來。”蓮說:“何至如此,善財快扶殿下起來。”

    善財扶妙梁站起身來,妙梁告知道:“金三避開我們眼目,藏匿在他岳父賭場,找到他們時,金三父子已經雙雙喪命,瘟疫卻在幾日內迅速擴散,福海已經有成百人染病,幾十人死亡。沈嚴昨日也臥病在床,蔓延之勢不可遏制,特來求助觀世音。”

    蓮滿臉憂慮地說:“想不到,情勢如此嚴峻,落霞已經平穩,得趕快赴福海救治。”妙梁聲淚俱下道:“妙梁又成了千古罪人,百身莫贖。船艙裏還帶來了生命垂危的十位病人,望觀世音施救,看能否起死回生。”蓮說:“哦,善財與小龍女趕快回島要應大人組織人將全部庫存的藥材搬上船來,我們一邊在海上緊急施救,一邊要儘快啟程趕赴福海,我先下去看看,其餘人不要下艙。”

    蓮用布巾系在頭上,擋住口鼻,然後下艙。妙梁學著蓮的做法,也用布巾系在頭上,擋住口鼻,跟著下艙。

    得樂著急喊道:“殿下!”

    當日酉牌時分,沈府迎來了從落霞過來的客人,妙梁在客廳陪著蓮、應康、善財還有小龍女一起喝茶議事。

    妙梁贊道:“想不到船上生命垂危的十位病人,一半康復,一半好轉了,觀世音你真有起死回春之妙手。”蓮說:“也需靠對症下藥,這倒使我想到,海上空氣流通,也許對治此類瘟病有益,莫若漁民染病的,就在船上救治,太子你乘過的那條大船能否徵用作為海上流動醫館。”妙梁道:“只要觀世音不嫌棄,再徵用兩條也無妨。”

    蓮說:“暫用一條船夠了,我倒不希望流動醫館裏人滿為患。”應康道:“陸地上染病的就不要挪到海上,就在寺廟集中救治。”蓮說:“我已拜見過同樂寺的住持道弘大師,他欣然同意在廟裏集中就診,也可以省去我們許多開銷。”應康道:“還是觀世音考慮周全,早已有了安排。”蓮說:“我們要縣衙出個安民告示,明早開始就將病患者全部送往同樂寺集中,有勞太子殿下去縣衙跑一趟,我和應大人、善財去寺廟請道弘大師安排病員住的地方。”

    小龍女一聽沒她的事,急得問道:“那我做什麼?”蓮笑著說:“真是,忘了小龍女,妳留在府裏,伺候沈大人服藥,記得時辰、劑量嗎?”小龍女快速說道:“記得,卯時、午時、酉時,卯時三碗、午時兩碗、酉時一碗。他不是好多了嗎,還是讓別人伺候吧,我要和你去寺廟。”蓮說:“寺廟人手不夠,以後少不了妳,聽話,先安心在此,讓沈大人早日康復。”小龍女勉強答道:“嗯。”善財笑道:“還是小龍女乖。”蓮說:“我們走吧,抓緊辦事。”

    大家即刻分頭行動 。

    小龍女依照師父的吩咐,手捧湯藥走進沈嚴臥室,沈嚴躺臥床上。

    小龍女近前,輕聲說:“沈大人,請用藥。”沈嚴問道:“為何每次勞煩妳送藥來?”小龍女說:“是師父交待的。”沈嚴問道:“觀世音是妳的師父?”小龍女說:“觀世音是我師父,也是我的親人。”

    沈嚴從床上起身道:“我自己坐起來喝——妳幾歲了?”小龍女答道:“十二。”沈嚴問道:“妳母親呢?”小龍女淒然地說:“她不在了。”沈嚴又問:“那妳父親呢?”小龍女答道:“聽母親說,他去了很遠很遠叫大漠的地方,很難回來。”沈嚴反問道:“大漠?”小龍女應道:“嗯。”沈嚴問:“妳見過妳的父親嗎?”小龍女說:“沒有,我出世時,他就離開了,再也沒有回過。”沈嚴緊張追問道:“那妳母親叫什麼?”

    小龍女告知說:“別人都叫她龍女,阿婆奶奶叫她久久。”沈嚴一聽久久這個久違的名字,手一抖落,湯藥都潑了出來,於是反問,又像自語道:“久久?”小龍女關心問道:“沈大人,還好嗎,我再為你熬一碗來。”沈嚴眼睛盯著小龍女怔怔地看著,心不在焉答道:“不用——我已差不多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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