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月光下的诗
储小雷(原作发表于《大洋时报》2020年6月)
诗言志,诗言情,实则这些都归抵于诗的本质。从古至今,有些诗人偏重于言志,如岳飞,杜甫等,有的诗人专注于抒情,如李商隐,纳兰性德诸诗者。也有的诗人两者结合得好的,如苏轼,陆放翁等诸先贤。到了新诗盛行的民国时期,抒情诗成大家者,当属徐志摩,戴望舒等前辈。至于以诗言志的比比皆是,其中又以郭沫若,艾青等为其中佼佼者。有些诗人也难以单一归类,像郭沫若的诗作就常有激情的爆发,但他的诗作总体大多是以现实为底蕴的。
燕紫的诗也一直尝试将两者相融揉和,所以在观赏她的诗作时,常常会感受到在她哪唯美,抒情的文字中,不经意间便奔涌出关注现实,关注人生的情怀。
她的情绪往往在炽热的喷薄中又切入现实的感叹,从而交集出一幅奇幻的复合画面,使观者在美的观赏中会骤然沉思,在飞扬的美感中会不经意掺入几抹沉重,完成了言志和抒情的复合而多维的过程。如:
《 听风》
“凛冽是一把尖刀
趁着倒抽的冷气,侵入肺腑
蚀骨,剥魂,只剩一具失去思考力的肉体
要么,从冷冻中苏醒
要么,永远蜷缩门内
这一天,或者这一生
哗啦啦的铜钱,凭空而来
也终将,随风而去”
燕紫的创作手法,很明显地看得出受到西方象征主义,尤其是意象派的影响。
不论是象征主义,还是延伸发展的意象派,实则都是“诗贵比兴”,明喻,暗喻的变异发展。由于语言表达的多样式,同样又要突破现实空间的某种限制.
我们可以看到,燕紫的诗作,大量运用了明喻,暗喻,隐喻这类手法,将对现实的感受曲笔地展现了出来,形成了一个源于心灵和思考,忠实于生活,巧思表达的一个独特诗意美的格局。
燕紫的诗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是她具有一种唯灵至上的宗教情怀,而且这种宗教情怀并不需要人间各种形式的偶像作中介,而是自我与天庭的心灵对话,自我救赎和精神皈依。
这使她放弃了对现实各种主体的膜拜,而将心灵置放于于超脱俗世的神明之中,同时她还试图将先知神明与现世众生展开诗翅的振动,互易主宾,表达着某些宗教的思辨和探寻,如她的诗作:
《我的躯体住着一位神明》
“听百鸟在树上交谈
——-等待狩猎的子弹击中出头的那只
等待先祖的魂灵发话,
等待超等智慧的降临,宣判或者赦免
等待一场相似或者无法预知的遭遇“
而燕紫对宗教的领悟,尤其是对佛教“空”的领悟,又真切地注释在她的诗作:
“然后,我一无所有地归来
看我一生动荡而和缓
看月光摇曳
在摇摆的时钟“
短短四行,写出了人生的悲凉处境:“一无所有”;有出世的观照:“看我一生动荡而和缓”,也有入世的态度:“归来”;最后又巧妙而准确地对应在月光和时钟的关系上。“月光摇曳”,是人类之外的目光和参照;“摇摆的时钟”是人类现实生活中的物件,也是抽象的时间,所对应的具体意象。
但这一切,都不妨碍她立足于现实生活,立足于知足平实的爱情人生:
“ 有个人曾为你心动
穿梭在另一个厨房
端出的菜肴热气腾腾
英俊的背影
遮不住温厚的笑容“
对比燕紫诗作中的厚重和灵动,诗人本人还相当年轻,就诗而论,相信在她未来的诗歌创作的艺术构思和文字锤炼方面,都会给我们带来新的惊喜。还是用燕紫的诗作结束此文吧:
‘’我属于这山峰
不想趟过浑浊的河流
不管是逆流
还是顺流。”
储小雷,笔名:楚雷,原为广东电视台编导、广州青年报副刊编辑。中国作协广东分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广东分会会员。为香港亚太商业网絡电视台总导演。89年来澳。曾在悉尼多家报刊任专栏作家。曾出版散文集《悉尼故事》,小说《寻踪时代》、《无可归依》,杂文合集《悉尼八怪》、诗集《大海的石像》。编导及撰文电视纪录片《澳大利亚天空下的华人》等。曾获全国、省、市等各项奖项,其中《悉尼故事》、《无可归依》、《大海的石像》收藏于中国国家图书馆及各大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