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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百合花 – 蓝湘随笔

永遠的百合花

我愛花,愛蘭花的淡雅清香,水仙的孤芳自傲,玫瑰的嬌嫩豔麗,杜鵑的恣情怒放。 而我心中最溫柔的角落,則永遠留給了雪白的百合花。

三十年前,我在美國愛荷華大學教書並攻讀學位。那個大學有個很好的傳統:每個外國留學生,只要你願意,學校都幫你配對一個美國家庭,一個經過大學審核的正派人家。 這些普通的美國人自願申請參加這個活動,熱情關懷幫助留學生。我的美國家庭的男主人 Heininger 博士,是大學附近一間教堂的牧師。他的太太 Mary,操勞著教會裡裡外外的事,是眾人口中的媽媽。 是他們帶我走進教堂,我在那兒第一次公開聆聽神的話語、放聲歡唱讚美詩。這,在我當時剛離開的中國大陸,是可能引來滅頂之災的。我雖然出生於一個基督徒家庭,但直到這時,才真正向上帝敞開了心扉。

到美國後不久,我認識了我的先生。 一年後,我們開始討論婚嫁。當時我倆都移居美國不久,積蓄有限。考慮到婚後新家的種種必要開支,我們必須精打細算,所以計劃就到婚姻登記處去登記結婚。我的牧師爸爸卻堅持:婚姻大事,要在神的殿堂裡、在天父的注視和祝福中完成。我只好把手頭拮据的實情相告。牧師慈祥地笑著說:“我們從不向自己的孩子收費。”

一聽說我們將在教堂舉辦婚禮,整個教會都為這事忙開了。婚禮當然將由牧師主持。師母擔當新娘媽媽的角色。他們的兒子 Jim 是大學學生儀仗隊隊長,儀表堂堂,是學校的名人,將 “屈尊”當婚禮中的引座員。 教會司琴開始在管風琴上練習我最喜歡的曲目;一位太太著手預備幫我們烘製一個三層的裱花蛋糕。Bob 和Charlotte 的女兒,不久前剛結婚,婚紗還在乾洗店裡。拿回來給我穿上,大小長短剛剛好,像是為我定做的。朋友們擔當我們的伴娘和伴郎。 Bob 將代替我父親把我領入教堂,交給我的丈夫。我親愛的妹妹,我們雙方唯一能到場的家人,將在婚禮上為我們背誦徐志摩的愛情詩。而婚禮結束後來賓們的飲食,都由教友、同事和同學們包辦預備了。

婚禮定在星期六舉行。週五下午,大家特地聚集一起,舉行一次“彩排”。我踏入宏偉莊嚴的教堂,心中充滿感激。然而,也有一絲惆悵:教堂裡沒有花。這事我們事先討論過:除了必不可少的花球和胸花,我們沒有買花佈置教堂的預算了。這時我開始後悔:無論怎樣,就算婚後要睡地板,也該把聖殿佈置得美麗溫馨啊。可是後悔已經太晚。星期五傍晚,花店都打烊了。

週六早上, Charlotte 趕來為我梳妝打扮,陪我來到教堂。剛一跨入前門,我精神一振: 我聞到了撲鼻的清香,是百合花!是真的嗎? 神真的為我們預備了鮮花? 我推開殿堂大門,不由得驚呆了: 我面對著一個白色花朵的海洋!教堂裡上上下下,從講壇到門口,從庭柱旁到座椅邊, 到處是盛開的白色百合花。我的熱淚奪眶而出。透過淚花,我仿佛看到身邊飛翔著一群天使。

後來我才知道,住在我們附近的一位教友老太太 Jane,從我妹妹那兒聽說了我們的事, 連夜把她花園裡的百合花全剪下,一早開車送來。我妹妹說,她來的時候,只見她車裡前座後座都是花,滿滿的花叢中露出她銀髮下的笑臉。

第二天我們去她家,看到滿院子的殘枝碎葉,回想她天天一早在花園裡的忙碌,我一句完整的感謝的話都說不出了。 Jane 笑著說,“我很高興我的花兒能做這件好事兒。我知道,我的花兒們也高興。”

三十年過去了,仁慈的 Jane 已經不在了。牧師和師母也已老邁。他們講了多年的澳洲之旅,不知還能不能實現。早年他們太忙,近年來他們走不動了。

三十年前的那天,那白色的花海和沁人的清香,在我心中形成了永遠的定格。這麼多年,我一直會時不時買一把白百合抱回家。而每當我看到它們,聞到它們,那些人那些事立刻又浮現眼前,耳邊又響起牧師爸爸常常說的話:“讓我們像神愛我們那樣去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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