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会有多少梦想随着岁月消逝;又有多少梦想在不经意中悄然重现。 而最是那一刻的重现,便叫人不禁轻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身处布村北区,对南区总有种不确切的陌生。 相隔不算太远的南北两地,由于无暇日日往来通行,似乎几分“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的遥遥。常常听说南区中餐厅比比皆是有如遍地花开,偶尔忍不住好奇心便也前去打探。 试过不少家,却总不觉有特别动人之处。有日约了孟刚老师和师母一起午餐, 在老师一路导航之下驱车到了位于高云路的 “我家食堂”,竟如梦幻。 一遍又一遍读着门上方四个红色大字“我家食堂”, 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梦想中的食堂啊, 究竟已经存在了多久?心底里,某个遥远零星淡忘的梦,已然辨不清了面目, 此时却幽幽然渐渐浮现,恰似那被释放了的蓝色精灵从久囚的神灯里冉冉升起….. 是了, 是该认得那个梦的, 那个从小到大伴随着自己行走的肉体悄然改变着面目却不曾改变过初衷的梦, 那个 —  食堂梦。

 

最早的“食堂味道“ 来自中学校园那个主要为住宿生服务的食堂。自己不是住宿生, 基本没什么机会品尝食堂饭菜。 只依稀记得曾有住宿生同学分享过些“食堂味”, 甚是美好,便总带着几分向往地羡慕着。儿时,饭菜总是别人家的香。 那食堂,自然是个大规模的“别人家”了, 里面那些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香, 便根深蒂固地留在了记忆里, 滋生出了更加无数倍的神奇,激发了无数倍的食欲, 在往后的岁月里渐渐酝酿成了某种情结的梦想, 浓浓地再也化不开了。

 

那个梦想被启蒙式地实现, 是在姐姐就读的厦门大学。 暑假随着姐姐住进那所“中国最美学府”, 随着姐姐天天从一排排凤凰花树下蹦蹦跳跳去食堂打饭菜, 无疑是小老鼠掉进了蜜罐的体验。 当年厦大勤业食堂和芙蓉食堂尚未有现在高大上的自助餐。 如今每每看到网络秀出种种琳琅满目的美食, 总有发挥不了想象力的困惑。 或许,限制想象力的, 正是儿时那固执的美好记忆, 固执到难以接受现代的变化。 但是无论如何变换,最美好的之一, 依然是那最朴素憨厚的馒头。 据说现在勤业版豪华午餐, 是沙茶面馒头油条外加免费汤。 那么,厦大的莘莘学子们是不是都胖了呢?

 

等上了大学后,才发现自己对姐姐的厦大那份深爱,竟远远超过对自己大学的热爱。无法解释清楚的时候,便对自己的大学唱起那首歌:“你到我身边, 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喔,她比你先到……”

大学校园第一个清晨,懵懵懂懂端着铁饭罐从女生宿舍楼走出来,悄悄按捺着新鲜忐忑的心情, 一步步尽量走出老练无所谓的姿态, 尾随某几个高年级的女生到了食堂。 排队的时候,茫茫然不知所措,打菜时该如何去称呼那扇窗户里各种饭菜的名堂呢?竖起耳朵伸长触须聚精会神听队伍最前方女生驾轻就熟口齿麻利的点菜,努力辨别那些随意轻细的发音…… 挪动着脚步随着队伍的缩短,心里渐渐打定了主意:“呆会好好记住前面女生点的菜名,轮到自己时照着背出来就行了。” 不挑食就可任意复制点菜呀。

大学四年, 食堂里那些菜, 足够经典且最值得记忆的,该数荔枝肉和上排了。毕业后 ,一切都慢慢在改变。 但是某一部分的自己,总好像痴痴地与记忆一起留在了校园: 自习, 睡觉,吃饭。 对!吃饭!食堂!

 

在厦工作十年,午餐依然追随食堂。单位没食堂就蹭朋友的食堂。爱不释口的是中行食堂和厦航食堂。 进了有食堂的单位自然幸福满满,全然不解冷落食堂美食外出觅餐的土豪同事。

 

到土澳后,食堂似乎只和孩子们的学校有关。

 

何曾想到呢?蓦然回首,竟有个“我家食堂”。长得酷似黄渤帅过黄渤的大厨老板掌勺的菜,看着亲切诱人, 入口幸福感动,下了肚还回味无穷。尝过难忘啊:锅包肉,凉拌鸭掌, 孜然羊肉, 地三鲜,肉包……

 

好开心地对老师说:今后,这儿就是“咱家食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