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上，雪莲花儿开
序
“宫口开全了。小张，你守在产妇旁边，我去开助产包啊。注意让她宫缩时做深呼吸，别老朝天大叫，往下使劲啊，就像拉屎一样！”助产士晓琳嘱咐护士小张。
一九九二年国庆节期间，刚刚从市里中心医院产科进修回科里值班的晓琳，她麻利地从操作间里找来消毒好备用的助产包，轻轻的一层一层的打开，一一将器械摆好，把无菌洞巾铺在产妇的会阴处。提前消毒过的会阴和大腿根处黄色的碘酊痕迹，非常清晰的表明产妇一切准备妥当，就等一阵阵宫缩加快加剧时，帮助产妇顺利娩出毛毛。
当助产士和护士们正全神贯注地观察产妇宫缩动态进展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地到了午饭开饭的时间。宫缩加剧的产妇发出撕裂般的吼叫声，一种特殊的疼痛让产妇无法忍受住不叫出声音来，她忘记了呼吸。身穿一次性接生服的晓琳，看到产妇满头大汗痛苦不堪的模样，连忙俯身在产妇的耳边说：“深呼吸，往下使劲啊，快了快了啊。”晓琳迅速地带上一次性消毒手套，动作很轻柔的将食指和中指插入产妇的肛门里，只见她轻锁柳叶眉，小心仔细地摸索着直肠内的括约肌外，她想要了解产妇的子宫口究竟开了几指几公分，准备找到宫口是否开全这一可靠的临产证据。
像小张说的宫口开全了。于是，晓琳赶紧脱下脏的手套换上另一副无菌消毒手套，再次轻柔地用食指和中指试探性地扩开产妇的阴道口。刚刚只有两分钟的光景，产妇的又一轮宫缩开始了，晓琳心里想太好了，产程进展顺利。这时的产妇已经是大汗淋漓，几乎是疼的痛不欲生。晓琳帮助她继续扩开阴道口，已经可以看见毛毛的播露出来的毛发了，黑黑的，夹杂着血性分泌物，看着很血腥却是一件令助产士兴奋的即将分娩的体征。播露是着冠的前奏啊，看来过不了半小时就该分娩了。晓琳心里暗自高兴着。
产房外面的走廊里，产妇家属们的踱步声，议论声，都是为了迎接一个小小的生命奏响了前奏的乐章。
“哇，哇，哇”妇产科病区远远地传来了清脆的新生婴儿毛毛啼哭的声音，非常嘹亮和有节律。当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产房和妇科病区时，产房外所有的相关的和不相关的人们全部都长舒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终于有了安稳儿幸福的着落，一霎那间人们紧张和紧绷的神经舒展开来，仿佛连脸上的皱纹都放松绽开来柔和了许多。
“男孩，还是女孩？”人们吵吵嚷嚷声又响起了。
“3400克。男毛毛。”忙碌中的晓琳把毛毛放在秤上称重量。
晓琳说完赶快把毛毛放在平台上，小心翼翼地用棉花球擦净毛毛身上白花花的脂肪后，用细软的棉纱布单包裹起来，然后递给正在观察产妇情况的小张。
“让我来吧，一会儿胎盘顺利娩出后第三产程就结束了。麻烦你抱着毛毛给她的家属看看，让值班护士登记出生时间再放到婴儿室里啊。”晓琳一点一点的交代给实习生小张。 “好，好的。我现在就抱给产妇先乐一乐。”小张开心的抱着毛毛，走到产床旁。
经历了六个小时产程顺利分娩的产妇，大汗淋漓，近乎虚脱状态，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她看上去非常的虚弱，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饱含着对新生宝宝的爱意。她静静地躺着，眼角的视线却随着小张的挪动而灵活移动。当她第一次看见出生婴儿裸露的肢体和头部时，高兴地笑了，眼角还有一滴亮晶晶的泪花。
事后，晓琳才得知产妇是驻藏部队某军官的家属，和其他的产妇不同，她的丈夫在她临盆阵痛的时候，一直坚持在青海某地野外驻训，暂时是回不来的。产妇顺利地分娩了，还是没有见到孩子爸爸的身影。目前，产妇和新生的毛毛一切顺利，晓琳终于完成了此次接生的任务。
此时的助产士晓琳，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刚刚帮助产妇分娩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接生，右手腕现在还有点酸胀疼痛。晓琳集中精力利索地检查完毕产妇胎盘的完整性，收拾妥当尿液粪便和血液混杂在一起的一盆混合液体，顾不上腥臭味顶头，继续把器械包里的无菌器械和使用过的器械一起放到了消毒液里浸泡。
产房的双开门突然被人拉开，一直在门外等候女儿的杜妈妈轻轻的召唤着：“晓琳！”杜妈妈亲切的呼唤声传到了晓琳的耳朵里，“哎！”晓琳听得真切，是自己的妈妈在叫自己的名字啊。她一边推着产妇一边答应着：“妈，你来了，我马上就好，马上啊！”
晓琳温柔的对躺在推车上的产妇说：“你还需要留在产房观察两小时，现在你可以喝点温水，如果肚子痛啊千万别紧张，那是分娩后子宫收缩的问题。我现在轻轻地给你揉一下子宫啊，帮助你的子宫收缩排除恶露，如果你觉的哪里不舒服，或者出血量增多，请你赶快通知我们啊。我妈妈来了，我去看一眼就回来陪你。”说完，她拍拍产妇的肩膀后转身出了产房的大门。
人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与亲人相聚时的快乐心情。晓琳看见杜妈妈的那一瞬间，赶紧脱下一次性接生服，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里。
“妈妈，我想死你啦啊！你怎么样了？”晓琳关心的问候杜妈妈，这时的杜妈妈拥抱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女儿，一时间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幕亲情团圆的景象。
护士小张看着看着，她的眼眶也禁不住湿润了许多。“杜阿姨啊，该吃中午饭了。我们一起来吃吧！”小张非常热情地招呼杜妈妈和晓琳一起坐下，一起吃中午盒饭便餐。
“好的，好的。来，我们大家一起吃，我这里还有买来的糖炒栗子呢！”杜妈妈看见女儿后，非常开心的从包里拿出还是热乎乎的栗子，整个产房的走廊上，有了饭菜飘香，空气中参和着栗子的特殊香味，人们一时忘记了这里是家还是病房。
晓琳一边品味着久违了的糖炒栗子，一边眼睛看着推车上的产妇，她提醒小张去给产妇喝点儿水。杜妈妈怜悯地望着，几乎忘记了吃饭。“妈，你快吃啊，吃完了我送你回我的宿舍看看。下午还有产妇分娩呢！因为今天有好几个已经静脉滴上了催产素了，所以我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啊。杜妈妈一听，心里真不是滋味，可是都已经来了，就不差半天了，有什么话等到晚上再说也不迟。于是，杜妈妈强装出一脸的笑容，连忙对着女儿说：“没事啊，你忙你的，吃完后我可以继续在这里等你的！你放心，我还不累。”
正说话儿的档口，小张和妇产科值班护士李晔推着一名待产的产妇进了产科病区，产科走廊里车轮摩擦水泥地的声音传入到晓琳和杜妈妈这里。杜妈妈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句话都不敢大声讲，一口气都不敢使劲喘地看着晓琳。
晓琳来不及和杜妈妈说什么，立身直奔产房大门。她推开产房大门，训练有素地换上新的一次性助产服，戴上一次性手套，站在产床旁准备接诊新的产妇。
走廊里只剩下了杜妈妈一个人。“肃静”两个字红的非常刺眼，杜妈妈不得不闭上疲倦酸涩的双目休息一会儿，想着与女儿即将返回老家地事情，不一会儿，她坐在走廊的长排椅上很快地睡着了。她实在是困极了，天不亮就马不停蹄的从北京出发到青海看望女儿，她全身疲惫体力透支。她入睡得很甜美很慈祥，齐耳的卷发在围脖里暖着脖颈，不一会儿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病区的午后，拥有阳光的照耀，还有宁静的等候。
夜幕悄悄地降临。妇产科病房终于有了安静的片刻。晓琳做完一天的产科值班工作，认真地将三个产妇和三个健康的毛毛各自的情况交待好，与下一值班的助产士莉莉一起巡视病房检查各个产妇产后恶露状况，一同仔细地核对每一名毛毛的姓名出生时间等等细节。当她走出妇产科病房大门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的妈咪在等她呢。“妈咪啊，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啦啊！”晓琳看见一直站在门外的杜妈妈，情不自禁地说道：“妈咪，我有东西送给你啊。我们一起回宿舍吧！”说完，她神秘地拉着杜妈妈的手，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一.鸡公山实战演习
月圆之夜，月亮高高地挂在深邃的天边。
信阳陆军学院89届学员们还在甜蜜睡梦之中, 忽闻紧急集合号角吹响了。
一九九一年三月五日凌晨3:10分。学员们素来闻鸡起舞，他们迅速起床打好战用背包下楼集合。
3:20分。全体战备人员和89届学员们一起从信阳陆军学院出发，沿着107国道向湖北广水进军。
破晓的黎明就在学员们的眼前。每一个人都忘记了沿路欣赏大自然的美景，他们大步流星地野外徒步行军。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大队伍到达了庙沟后各自按照区队分营分班找点。
8:30分。早饭完毕后大部队继续沿着鸡公山两侧，经武胜关按时抵达湖北广水。
全体学员们是第一次跟随各自的队长野外驻训，行军的疲乏与困倦显现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当队长们又一次的吹响军号声时，他们机械地按照早已拟定好的行军路线，排列整齐地沿着鸡公山东南向鸡公头前进。
鸡公山地带地形复杂，坡陵谷深，崎岖山路；植被茂密，人烟稀少，温差较大。学员们全体全天行军近68公里，他们全副武装穿行在山中的羊肠小道，坚毅顽强的军人必备素质支撑着每一位当今最可爱的年轻人。
尖刀班班长贺军，走在大队伍前面，他担任本次野外实战演练的开头先锋。
五年兵龄的贺军，只见他的双肩上背上比别的学员多了两杆枪，他一脸执着的信念和坚不可摧的顽强，跟随大队长率领着队伍坚持行走在大山的梦境中。汗水不停地顺着他的耳根颈部串串地往下滴淌，咸滋滋的汗水有时滴进他的眼睛里，一阵阵的刺痛酸痛令人无法正常承受。他摇摇头，顺便回身望望身后的大部队，他一边擦把汗水一边招呼着尖刀班学员们加紧赶路。
此时的贺军，只是感觉自己千万不能停顿下来，他没有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任何疑问，一味地勇猛直前攀登制高点——鸡公头。他暗地里告诉自己：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14:40分。鸡公山鸡公头最高点岩石上。
尖刀班全体学员们正在欢呼雀跃，胜利的喜悦洋溢在青春飞扬红润的脸上。
历时4个多小时的全副武装野外行军，真是铁打的战士们啊，他们汗流浃背地凭着坚定顽强的信念和意志，终于提前抵达本次训练目的地。
疲惫不堪的学员们，几乎全部瘫倒在坑坑洼洼满山都是山石的鸡头处，这里是最佳的临时休息的地方。蓝天，白云，青春，还有饥肠辘辘的肚腩在奏响胜利的乐章。
班长贺军和学员童文河慢慢的倾斜着身体，一步一步地卸载肩背上的军用背包和军用制式步枪。当贺军刚刚想把多余的一支步枪递给小童时，他突然感到一阵阵的眩晕恶心，眼前一片黑暗，他和步枪几乎同时倒在尖锐的石头旁。
战友们惊呼：“班长，班长，你怎么了；班长，班长，你醒醒啊！”小童惊呆了，刚刚还好好的贺军，怎么一霎那间就晕倒啦啊？
尖刀班组成员们平时训练有素，顾不上吵吵嚷嚷，急忙把贺军抬到稍微平整的地面上急救。
小童二话未说，赶紧揭开贺军的迷彩服衣领领扣，把他的头部摆向左侧，让呼吸道保持通畅。宏声拿着水壶想要给贺军嘴里灌点儿水，可是贺军此刻牙关紧闭丝毫没有喝的迹象。小童摸了摸贺军的脉搏，告诉急切想知道班长情况的学员们：班长的脉搏正常。
“啊呀，他的腿在流血！”宏声嚷嚷着叫道。
“快快快，谁那里有三角巾，来，快贡献出来啊。”小童催促着提醒着大家。“小刚，你去通知大队长，就说咱们班长晕倒摔伤了，需要急救车保障医生会诊送医院抢救啊！”小童一边吩咐身边的小刚向领导及时汇报险情，一边接过战友递来的三角巾熟练地为贺军的伤腿做临时急救包扎，然后用夹板固定，焦急地等待着山下的急救车和保障医师的到来。
贺军在晕倒的同时右腿碰撞到一块山石尖，不小心把腿给摔破了。当他慢慢的苏醒过来，看见战友们焦急的面容，他试着起身想站起来，可是右腿一阵剧痛使他放弃了念头。他只好忍住疼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安慰大家说：“哎，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这不是还在这吗？”他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亮给战友们看，他是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他倒下啦太难过而已。可是，连日以来的出谋划策组织这次野外训练，贺军已经是精力不足和体力提前消耗了许多，能够顺利完成这次训练已经是非常满意的答卷了。
当大队长张斌中校听到消息后，大步流星的跑步前进赶赴现场慰问贺军。在极度的疲倦下，可怜的贺军又痛又饿，他什么也没有表达对张大队长的感谢，昏昏沉沉的睡去了。耳边战友的安慰，身边小童的照料，还有金黄色的夕阳微照，他已经无力打开已经睁不开的眼睛看这幅美丽的画面。
二•普外病房的夜晚
实习生晓琳和带教护士许如林一起查房。她的带教是院里有名的许如林老师，文静秀气，温柔和蔼，正挺着怀孕六月胎儿的大肚子还在坚持上班.
“来，晓琳, 过来看看这个护士一览表及守则。 今天改点了， 值小夜班是到午夜二点半了， 今晚要很忙碌， 带饭了吗？”许护士柔和地问道。晓琳急忙回了个甜甜的笑， 说：‘“没， 我等夜班饭时再买， 您甭担心我， 我谢谢您了。”接着她又俏皮地说道：“有活请让我先干， 您先歇会儿。” 她边说边眼瞅着许护士，心里想：今晚可别有重病号啊，我还没看完护理书呢。
她边祈祷边翻着护士交班记录本，许护士在忙着划体温单 怎么现在才划？奇怪，这不是办公室护士干的活吗？刚新入一个一级护理地急诊科转来地病号，可能是划他的体温单。
只见交班本上写着：贺军，男性，22岁，信阳陆军学院学员十二队区队长, 急诊科转入，急诊临床诊断：怀疑左胫骨骨折？金梅一算时间， 才入科半小时，她心想：怎么会摔成骨折呢？是训练摔的？还是打架？干活碰的？可能是年轻人热血沸腾不甘比别人差，打架的缘故才这样的，嗯，没事找事，讨厌！
许护士划完体温单后利索地收拾着桌上的病历和治疗本，护理本。许护士是位优秀的合格的护士，她不但关心和照顾病人，还经常与病人多接触，调整他们的情绪，这有利于心理健康，也能促进早日康复。晓琳跟着老师许护士学到了很多临床上的护理实践经验。
夜班查房的时间。晓琳带上住院患者的护理记录本走入了外一科病区。突然她一眼看见：七号病房门口站开一排一大群穿迷彩服的挂着学员牌的男孩子。她直接走进七病房。在室内日光的映照下，她看到了新入的病人，白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像白床单一样白，床周围站着几个身穿八七式制式夏常服的干部，映着整个房间都有点绿。这就是那个叫贺军的区队长喽？她心里想。
“护士， 他怎么还没醒。”有人连声问道，“什么时候醒来，我们很着急啊！”“护士小姐，麻烦您了，您辛苦了，请问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我们需不需要留下来陪他？”一名中尉军官轻声问。
看着那一副副焦急的面孔，晓琳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无可奈何，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她只能耐心地回复道：“等会儿吧，也许今晚能醒。我可以帮你们问问值班医生，但是你们人太多，别吵了，病房需要保持肃静，病人需要安静和休息啊!” 说完她转身出了七病房。真是有点不知所措的感受，什么病呀？带着疑问，她再次来到护士办公室的病历柜前，打开了病历夹，翻着看着医生的病人病史记录与诊断结果。
“晓琳，你忙得差不多了就过来和我一起吃夜班饭啊。今天我做的是麻元糍粑。”许护士和悦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哎，这就好。”晓琳一边回应着一边快速浏览着贺军的病历记录。啊呀，我刚才怎么会忘记给他测血压和脉搏？她顾不上去吃夜班饭，合上病历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第七病房。她利索地摊开血压计套，轻柔的将贺军的右胳膊伸进去。她一边心里默念着怎样测量血压的步骤，一边挤压着充气球，她全神贯注地盯着血压计里的水银飙升到200mmhg, 然后轻轻的松开充气球阀门，仔细的聆听听筒里传来的正常的脉搏跳动声音“收缩压o120mmhg”。
病房里四下静寂如无人状态，她身后站着的每一位官兵都屏住了呼吸声丝毫不敢影响到护士的监测。
晓琳继续听诊寻找下一个舒张压的数值。咚哒咚哒咚哒，嗵嗒嗵嗒嗵嗒，微弱与宏大的脉搏跳动的落差比较被晓华灵敏的扑捉到了，是“60mmhg”。她一只手完全松开了充气球，收起血压计后快速的在病历上记录下来贺军的血压数值。她的额头浸出了一丝汗渍，病人的舒张压是有点低啊。
这时，贺军的领导在旁边关心地问：“护士，他怎么样啊？血压正常吗？”
她抬起头表情轻松的说：“暂时还可以，请不要担心，我会马上汇报值班医生的。我们刚刚交接夜班，正在监测病人的生命体征，如果有任何紧急的事情，我们第一时间会马上通知你们的。请放心啊！”晓琳转过身来继续给贺军数脉搏跳动的次数。她边看着自己手表上的秒针边瞧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病人，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几乎没有血色。
病房门口传来许如林护士温柔的声音，”我来看看吧，他的生命指标都还正常吗？”
许护士挺着大肚子很轻巧的穿过人墙，来到了病床的近前。她边观测贺军的脸色边重新又监测了一次他的血压值。
许护士一边把听诊器挂到脖颈后，一边摇摇头，带着晓琳出了病房。她轻轻地对一头雾水的晓琳说：“麻烦你去叫值班医生来啊！病人血压非常低，目前是收缩压100mmhg–舒张压60mmhg。我们交班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因为他的输液液体马上就没有了，我看还是需要再开一瓶葡萄糖盐液补充他的血容量或者加一瓶706代血浆，否则他人还没有苏醒又喝不进任何的水和流质食物，恐怕是维持不了正常血压的。快去吧！”
许护士认真地交代完毕，转身回到病房跟贺军的领导和战友们交代：只允许留下两个人员照顾病人，其他的人员必须马上离开病房和走廊，可以选择换班轮流照顾病人，但是绝对不允许在病区大声喧哗。
“遵命，护士同志！”陆军学院十二队王刚大队长，他一脸严肃的向许护士致以崇高的军礼后，迅速命令手下的学员计划好轮流值班陪护任务。他又看了看依然躺在病床上没有苏醒的贺军，恋恋不舍地带上剩下的学员回了陆军学院。
夜色深深，众人全然不知深几许。大家拖着疲惫了整整24小时的躯体，一挨着制式硬硬的床板时，一时间鼾声四起，震耳欲聋，煞是一道军营最常见的见怪不怪的场景。而在病房里留下来陪护贺军的学员小童和张斌，却丝毫不敢倒头入睡，他们一心要等到班长贺军醒来后再休息。
病房里走廊外，一切都静悄悄的，仿佛除了值班的医务人员，病人们都进入了梦乡睡沉了。
小童看着躺着的贺军，心里有很多的歉意和感慨，要是自己体力好能够坚持扛枪走到底多好啊，那么贺军就不会累晕了啊。哎，都怪自己平时爱开小灶不好好练体能，现在这下可好了，贺军受伤后阅兵队领队谁来替换？他越想越发自责起来，几乎一夜不能成眠。
世间, 有一种亲情, 像亲人像亲兄弟一样亲。战友间，有一种友谊，是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会像亲人一样关心，爱护和帮助我们。尤其是当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陪在身边寸步不离，他宁愿把自己的时间无私奉献给可敬的战友。
三•男儿有泪不轻弹
病房里白色的床单，白色和天蓝色相间的房间，还有身边穿着绿色军装趴着睡觉的战友，当贺军苏醒过来的时候，他猛然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山上,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到底自己睡了多久，贺军自己也不清楚，他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发麻的身子，却发现自己的右腿好痛好痛，他这才想起了在登顶鸡公头发生的那一幕受伤事件。“怎么办？”贺军无奈地乖乖的躺下。他怕惊醒身边熟睡的战友，好像是小童啊，又是这个小家伙寸步不离的守着。贺军由衷地感谢小童的帮助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他静静地看着小童，安详的躺着，脑海里野外行军训练的场景，瞬间像放露天电影一样一幕幕回放着。
1991年的春天，春色满园绚丽绽放令人注目。济南军区信阳陆军学院，国家教委领导•解放军总部首长们以及军区领导等即将于七月一日莅临陆军学院进行检查工作和交流训练经验。
陆军学院院党委组织全院学员进行阅兵式•分列式•团体操•军体拳的表演训练，于是全院上下无一例外都投入到训练当中。此时，距离检阅时日已经进入倒计时第100天。
外一科病房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轻柔的碎步声。贺军强忍着腿上的剧痛，闭上苦涩的双目静静的躺在床上。“20床贺军”一个陌生的柔和的女声敲开了贺军的心窗，他忍不住睁开虚弱的双目，“你好吗？你终于苏醒啦，请问你是贺军吗？是的话，点一点头就行啊！”
原来是晓琳在做清晨早查房，只见她一边和贺军打声招呼一边准备给他侧体温和血压数值。
“20床，请你别介意啊，我的手有点凉，现在给你测个体温，很快的。然后监测你的血压情况。你知道吗？大家都盼着你早点醒过来呢！”晓琳说话的声音让贺军感到非常的温暖，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晓琳的手凉，只感觉到被人关心时的那种感动。
“咦，区队长，你终于醒来啦！”贺军床边的小童睡眼惺忪地张开双眼，脸上饱满的惊讶神态让晓琳和贺军感到非常的幽默。贺军连忙小声地对小童耳语：“我，我没事啊。”
“啊呀，你没事，你可是吓死俺啦！“小童赶紧站起身来对贺军说道。监测完毕血压的晓琳对贺军和小童说：‘20床，你的体温和血压都正常。我们一会儿就交接班了，今天白天你还有两瓶葡萄糖和能量合剂，也许还会有多一瓶葡萄糖盐液体，都是帮你及时补充能量和体力的。希望你好好休息多吃点流质的食物啊！有事请叫下一班的值班护士帮你。”
心存一丝感激之情的贺军连连点头应允并对晓琳回以道谢。
当她离开病房的时候，窗外已经破晓时分。她一回到治疗室，就开始了对床号摆液体配输液的工作。
一瓶瓶500毫升的液体整整齐齐的摆在配药台上，一盒盒安剖对号入行后，轻轻的用手掰开,她熟练地用注射器抽空安剖里的液体并且把它们注入到大瓶的葡萄糖液体里面。她小心翼翼的无菌操作着，生怕掰不好安剖被划伤手指，所以丝毫不敢分神，全神贯注的一点一点地完成配药工作。
清晨的一缕温馨的朝阳映射在治疗室的窗台上，驱走了夜的寒冷，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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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一二”护士节前夜
病房里的黎明静悄悄。
正在值班的实习生晓琳和杨畅，手里拿着朗诵稿一边沿着病区走廊，一边试着默记着。朗诵稿看起来很短，她们却非常认真的准备着。
当晓琳走到走廊的尽头慢慢的停了下来，她双手往后一背，好像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国际护士节的字眼。杨畅突然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快交接班的时刻。于是，两个人各自收好朗诵稿，分别回到实习科室进行夜班值班前的交接工作。
一直在病房里休养的信阳陆军学院学员贺军，请照顾他的战友小童扶着他下床看看窗外的风景。
整整一周他都没有下地行走了，他想试试自己的腿是否可以走路，但是主治医师讲过要等到两周后才可以安全下地拄拐行走。贺军性子很急，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够回到学院参加军训，与学员们战友们一起踢正步：一步一栋，一部两栋，脚着地臂不动踢腿换臂。一起迎军旗喊口号，扬我国威保家卫国。
一切都有最好的安排。小童心疼地安慰着自己的区队长，他一边搀扶着贺军下床一边小声地劝他尽量少走路别为了逞能个儿影响了骨裂伤口的愈合。尽管是外一科主任会诊时确定了X光片上显示的不是骨折而是骨裂，那也不能不听医生的医嘱提前下地啊。只见贺军坚毅儿英俊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地落在了他自己的病号服上，他还是坚持站在床边，他在想：如果真的不能行走，哪怕是让我站一会儿也行啊，就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20床，你在干嘛啊？”冷不丁的病房门口传来一声责备，恰好是贺军腿软站立不稳之时，小童赶快扶着贺军坐在病床边上，慢慢的慢慢的扶着他躺下。
贺军定睛一看，原来是护士晓琳来查房了。
贺军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阵阵温暖的感觉。自从他此次腿部受伤住院以来，最开心的就是陪伴他的是最好的战友，再就是几乎每天都能够见上一面两面的护士晓琳。她的温柔体贴，她的音容笑貌，还有她的那份认真做事的可爱劲儿，都在贺军的心里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20床，今天你好点了呀，下周一定执行医生的医嘱让你练习下地行走，在这之前你没有医嘱是只能卧床休息。知道吗？听明白啦？”晓琳一脸的和蔼和轻柔的话语，贺军听得入耳又入心，感到非常暖心，他连连点头表示服从命令。贺军身旁的小童却忍不住傻傻地笑出声来，“嘿嘿嘿”。
“就你会笑啊。快，请你帮我看看贺军昨天晚上的尿量有多少？拜托你了”她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和一丝难为情。
小童一声“遵命”赶快俯身查看尿壶里的尿量，当他看清楚之后告诉晓梅记录下来，又起身到厕所里倒掉贺军的夜尿。
其实，晓琳心里很是感激小童，她什么都没有表达，只是在离开病房的时候告诉贺军和小童下个月有庆祝“五一二护士节”的文艺汇演节目表演，欢迎两位一起去观看。晓琳匆匆忙忙的离去了，留给贺军和小童一串串美好的回忆。
贺军半躺在病床上，装模作样地翻看着读者杂志，这是晓琳送来的阅读刊物，也是他从高中时就喜欢阅读的杂志。其实，他无心翻看，心里早已经被她的音容笑貌占据了，他多么希望自己赶快恢复，他多么盼望着去参加观看文艺汇演，当然他最盼望的还是及时归队参加阅兵训练。
小童坐在床旁，一脸的茫然，他看不懂贺军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文章让他沉思许久不作声？
“咦，地上怎么会有纸片啊？”这时，小童突然发现病房水泥地上，不知何时飘落了一张纸，好像上面还有字迹。小童连忙起身捡起来这张纸，他快速的浏览着，开心的笑了，然后他递给贺军看。
“这是致护士节的诗歌啊！”“贺军？你在想什么？”小童忍不住问道。“你快看看啊？下周，就是五一二护士节了。”贺军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手边的这张纸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写着：致国际护士节！这不是自己写给护士晓琳的吗？
“今天，是你的节日/祝贺，喜庆，致意/你是春天的太阳/你是冬天的火把/温暖着千万病人的心。”
“你轻轻的话语/给了病人力量/你甜甜的微笑/给予病人安慰/你是人类健康的卫士/你是人间幸福的希望之光”
“今天，是你的节日/愿美丽的百灵/为你唱一首最美最甜的歌。”
贺军自己浏览了一遍，情不自禁的笑了。小童将一切看在眼里，比以前的不确定心思转变成心里有数了许多。可是，昨天大队长刚刚通知他，让他转告贺军有关于区队要内定方队领队。
当他把这个内部消息转达给贺军时“现在大家都希望你能被选上啊，我回去上课时一定投你的一票！”
“真滴？”贺军仿佛从梦境中惊醒，他连忙问道：“咱们大队长怎么说？不是内定是我吗？嗨，都是我不小心啊，谁知道会摔在石头上，虽然没有骨折却也要休息两个月。满打满算的话，也许阅兵前我能够赶回去，但是，是否能够胜任方队领队就不好说了。咱们区队优秀的学员有很多啊，对了，小童，你快归队吧，呵呵，好好训练替我领一次阅兵方队。你肯定能行的！”
小童微笑地说：“好的，没问题。但是你现在要休养好，乖乖滴别再动什么歪心眼老想着自己能行，可千万别趁着我不在的时候随便下地，万一出个什么闪失怎么交代？”这一番亲密战友苦口婆心的劝说，彻底让贺军安心休养在榻不再逞能了。
伤痛有时磨练人的意志,有时让人不得不接受和学会面对现实……为了未来更好地发挥军人的优良作风和顺利参加阅兵式训练，贺军忍下所有的泪水和焦躁情绪，一心听从晓琳和小童的劝告, 安心休养，期待着自己很快就恢复正常返回院校。
当一天又一天的时光悄悄的流逝着，贺军看着手边的杂志睡意全无。他很想写点什么，可是些什么好呢？写给谁呢？远方的父母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千万不要写信透露出实情，这样他们会担心和牵挂的。于是，贺军展开纸张，拿起一支铅笔随意的写作着……
午后，阳光明媚，病房里有了温暖的感觉。贺军笔下的文字也有了很多感情色彩！究竟写了些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知晓，是写给护士晓琳的一首诗！他写完后轻轻地折叠成一颗心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夹在读者杂志里面。他想等护士金梅来查房时再递给她。
床旁的桌子上，小童离开之前倒的水已经凉了，贺军毫不介意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干渴的喉咙里正需要水的滋润，就像他心胸中对爱情的渴盼一样，他盼望着有一个人走入他的世界，他渴望着这位佳人知晓他的心思。
当夜幕降临时，贺军从睡梦中醒来，战友张斌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碗筷，都干净利落地摆放在桌子上。
“班长你醒了？快吃饭吧！一会儿我给你晓琳护士送来的护士节节目单！”张斌开心的笑着汇报给贺军听。
她来过了？贺军听了心里一惊，我岂不是错过了见她一面？他无心吃晚饭，看着节目单，一心想浏览找到是否有她的节目表演呢？护士节的节目单上有刘娜的“让我们荡起双桨”歌舞表演，有马晓燕华晓琳王楠等实习生们的“校园集体健美操表演”，还有艳芬的独唱“雪绒花”以及晓琳和杨畅护士的诗歌朗诵等等节目。贺军高兴极了，但是他仔细想想好像是去不了啊？
“张斌？麻烦你帮我问问我的主治医生，看看我在五•一二那天是否能去看现场表演啊？”贺军嘱托张斌去问问。
看着班长一脸的渴望，张斌感觉有点纳闷了，班长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还这么温柔地说话，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张斌赶紧说：“班长你交给我去办吧！我现在就去问啊。”张斌说完后顾不上饥肠辘辘，一路小跑跑到医生值班室，可是办公室只有值夜班的赵燕护士和医生张继昌在。他只好很沮丧地返回了病房。
“没事没事，那就多休息几天吧！不能去就不去，好好养着，赶紧参与阅兵训练才是我最想做的！”贺军真心实意地对张斌说。
“来，快来吃晚饭吧，饭都凉了！快来啊！”贺军招呼着战友一起吃晚饭。饭菜香味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贺军一心扑在了学院的训练中，日夜思念的军营现在是怎样热火朝天的景象啊？他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远方，一时间病房里鸦雀无声，只有碗筷的交流声在房间里作响……
五•相约南湾水库
世间走得最快的是总是快乐的时光。一晃就是阳光灿烂的六月天。
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的晓琳，坐在一五四医院图书馆里埋头写作。同学艳芬约定好的时间到了，哎呀，怎么办呀？她正犹豫不决之中，低头看看手表又看看桌子上的论文，心里实在是不想错过艳芬的约定–去南湾水库游玩。
晓琳一边哼着歌儿：“战友们哪，洗军装哪，洗军装，泡沫飞到她脸上，她脸上……”一边一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地跑到医院大门口附近。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晓琳，是你吗？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晓琳定睛一看，原来是外一科病号贺军，是陆院高材生，他在这里干嘛呢？啊呀，上次他给自己的诗歌还没有回复。
贺军很高兴在即将离开医院的时候，碰见一直非常想见的人。他仿佛很迫切地希望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见贺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 他一边对羞答答的晓琳说:“这是我写的，是送给你的信。最近刚刚得知你转科了，迟到的祝福。”他一边看着晓琳那美丽的双眼，想要扑捉到瞳孔里似有情却又很飘渺的神情。
不经意间，贺军发现金梅身后还有一个女孩站着。“你好贺军，你这是？是准备出院了吗？太好了呀！最近我一直忙着写论文，轮转完外一科又去了妇产科，马不停蹄地实习，真不好意思啦！”晓琳一脸的歉意说道。
她接过贺军递来的信件，接着解释说：“你的那首诗我收到了。谢谢你，非常喜欢“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晓琳丝毫没有觉察到身后有人，她礼貌地顿了顿接着说：“有空我会与你一起分享我创作的作品啊！可能会发表在后勤文艺或者解放军报上啊。”“但是啊，今天我和艳芬约定好的去南湾水库划船了，你多多保重自己，我们后会有期！再见吧！”晓琳说完，脸红扑扑的转身想要走，一转身看见艳芬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有点不自然的微笑着对艳芬说：“啊呀，现在临近毕业了，你也这么开心啊。”
她们手牵着手与贺军道别的瞬间，晓琳一脸甜甜的笑容，贺军眼中的一线不舍神情，艳芬统统收入心里。她想也许贺军是来跟金梅道别的，看来他蛮喜欢我们妹妹的，有戏啊。
六月的南湾水库，风景很美。鸟岛上哦，一群群可爱的叽叽喳喳等待着新客来访。摇着船桨的艳芬问晓琳说：“你最近怎么人影都看不见了？是不是和谁啊出去玩了耍朋友没？”
晓琳听了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忌湖水中央有人听见她们的对话。“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在忙着写论文啊！而且我的基础差，需要花费时间去多查阅资料啊，根本没有时间去玩呢！最近在妇产科学到了很多知识，是书本里学不到的啊……助产士老护士叫我接生，而且我们学会了仔细辨别什么是拨露和着冠的区别，还有伤口的缝合呢！”她说完非常自信了自豪地笑了。
艳芬很是羡慕地说：“真好啊！真的是比较幸运啊，有时老护士都不让实习生上手的。你是比较聪明的孩子！”
两个美丽可人的女孩子品尝着自己带来的太阳牌锅巴等等零食，悠闲自得地一边享受明媚的阳光，一边开心地互相交流着各自最近的经历和感受。
“可是我累的一塌糊涂，好几个月都没有来例假了。”晓琳突然爆料说道。“停经？”艳芬划着船桨的手松开了，一脸紧张地问妹妹：“你真的没事吧？你妈妈知道吗？这可是咱们女孩子最重要的事情！”
“看病？我老妈眼睛患眼底栓塞正在治疗，我的事情她已经知晓，可能一下子上火了，她说这个月就来看我的！”
“妈妈让我去看老中医，我去了啊，说是什么气滞血瘀型闭经。西医妇科医生也看了说是，神经性厌食造成的闭经。现在我在吃中药，可苦了，嗨！”
艳芬从与晓琳的交流中得知了她的病情。她非常喜欢晓琳的开朗活泼，非常佩服她十七岁花季少女的年龄就在工作岗位上践行白衣天使的职责！可是，万万没想到她近来的身体状况不佳……“晓琳妹妹，你妈妈何时来我们一起去接她好吗？”艳芬关怀倍至的问到。
“好啊好啊！”晓琳望着停在湖中央的小船和对岸不远的鸟岛，连声应允。
“等我毕业以后再治疗也行的，妈妈出差工作很忙，她还得治病，否则眼睛不保会瞎掉的。我等她忙过了这一段时间后再看病也不迟！”
“现在我自己一边吃中药，一边买红枣吃。咱们集体宿舍也不让自己开灶做饭只能去食堂打饭，所以还是急不得，等回家后会好得快一些。”晓琳自言自语说道。
十七岁的晓琳很懂事非常独立，令姐姐艳芬感动不已，她轻轻地拥抱着惹人爱怜的晓琳。两个人飘荡在湖中央，成为午后湖里的一道温馨的风景！
南湾水库出奇的宁静。没有人去打扰她们，只有她们自己的爱心在涌动着，交流着，直到夕阳西下时，她们才想起回家的返程。
六．恢复健康的白衣天使
聪明过人的艳芬，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说服晓琳，并且带上晓琳跑到中医科挂了妇科专家号。经过孙杨医师细致的问诊和把脉，小小年纪的她被孙杨医师诊断为“气滞血瘀”型闭经三个月。看过病之后，孙杨医师建议她口服汤药治疗疾病，他试着让晓琳放松心情，尽量多吃些红枣和小米粥。晓琳在孙杨医师耐心而有爱心的说服下，乖乖地开始按时服用中药。
一五四中心医院是济南军区的一所重点医疗中心医院。在医院里工作，进修和实习的医务人员，都享受免费的中药汤药的煎制。金梅每天一下班，就飞奔到中药房的煎药室，和白药师一起煎熬自己服用的汤药。
有时，白药师在等待熬药的空闲时间里，经常跟金梅聊天，聊家乡聊童年聊美食，每当聊到白白松软的地瓜干时，都会引得金梅口水欲滴馋的她几乎想回家了。有时，白药师苦口婆心地让金梅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总是熬夜啊，不要总是不按时吃饭啊，不要跟风减肥啊，不要这不要那的。晓琳认真地真的听到心里去了！在她的眼里，白药师仿佛就是自己的妈妈一样和蔼可亲，却又有一点点儿的不同，她是那么地做事严谨，她是那么地温柔待人。白药师就是晓琳的爱心天使。她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晓琳，她传递着一份无私的爱给了素不相识的晓琳。这种发自内心的一种大爱，影响了晓琳的一生。在未来的白衣天使之路上，晓琳带着这种大爱，尽心尽力地为生病的基层官兵服务，兢兢业业地完成各项医疗服务任务。在孙杨医师和白药师的诊疗和熬制汤药的帮助下，晓琳很快地恢复了健康。
与此同时，西医妇科王主任也听闻此事，亲自出诊为晓琳做B超和诊断。由于B超影像学显示：卵巢功能萎缩，王主任意味深长地对一脸茫然的她说：“姑娘啊，你必须听我的，要好好调理一下啊！”平素坚强的晓琳，此时不得不听从王主任的话，她的脑海里还记得上生理课是老师讲过的卵巢功能，如果卵巢萎缩了，那岂不是将来没有生育的能力？
王主任静静地坐在办公椅子上，她仔细地察言观色，发现晓琳是非常焦虑状态下的状况。于是，临床经验丰富的王主任和蔼地跟晓琳说：“最近实习到哪一科了？你要注意好好休息啊，平时多锻炼身体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现在，我给你开处方。”说完，王主任用笔站着蓝黑墨水，在处方签上写下了两种西药。写完之后，她慢慢地一一向晓琳解释说：“我给你开了调理月经的西药，一种是口服的乙菧雌芬，一种是注射用的黄体酮。这是目前最好的月经周期的治疗方案。”
晓琳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里感觉有一些怕怕的。可是，看着和蔼面容而又非常专业的王主任这么认真这么详细地给自己解释治疗方案内容，她终于从心里接受了王主任的治疗。只是，自己还有一些中药汤剂还没有服完，那怎么办呢？于是，她弱弱地小声问王主任：“请问王主任，我那些中药怎么办？还继续服吗？”“哈，是这样啊，原来你一脸的紧张是因为中药的事情。好的，我知道了，等你服完最后的几副中药汤药，我们就正式开始月经周期的治疗。”
“不过，你能够回想一下，你是何时来的最后一次月经？最好是准确的日期啊”王主任一边翻看日历，一边问晓琳。
晓琳听了，仔细回想着停经是哪一天？她突然想起自己是从济南军区军医学校出发来到信阳的时候，正好是月经结束的第二天，那不就是1991年的2月2日！！！于是，她轻松愉快地告诉王主任“我记得是2月1日刚来完最后一次月经。”
“啊，好的。我知道了。现在是六月5日，那么我们就从这个月10日开始做月经周期的治疗，好吗？”
“等你服完中药就开始治疗了啊！那么，我们设定28 天一个生理周期啊。”王主任打开一张信签纸，认真地在纸上画下晓琳的生理周期日期，晓琳自觉地向王主任身边靠了靠，低下头认真地看着。
“调理月经周期的治疗方案是：在这28天里，头5天，每天注射一针黄体酮：后21天哪，每天口服一片乙菧雌芬。”王主任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晓琳，当她看到晓琳能够完全理解的时候，她继续解释到：“我们在这28天月经周期常规治疗结束后，留三天给你自己啊，你要密切观察自己的月经是否和往常一样正常来潮了。第一个月没有来，没关系的，要留点儿时间给自己的身体补足低水平状态的雌激素。然后，我们继续执行下一个月经周期的常规治疗，好吗？今天，我就先解释到这儿了。我叫号了啊。下一个外面的病人近来吧！”
当晓琳收好了王主任给开的处方，跟王主任道谢后离开了妇科专家门诊。只见妇科专家门诊外面的长廊里，坐满了病人和病人家属。晓琳心存感激，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楼下西药房划价取药。在等待拿药的间隙，她的心里有一股股暖意涌上了心头，真是太感激王主任了，自己一定要按时打药按时服药啊！希望赶紧调理好再去感谢尊敬的王主任！
此时，晓琳妈妈正在同仁医院看眼科，她在专科医师等的建议下紧急做高压氧治疗和激素治疗。杜妈妈被查出来左眼底静脉硬化，左眼视力已经几乎看不清一米以外的人和物，她非常努力地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康复起来。可是，由于跑供销的原因，陪客户喝酒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杜妈妈。如果拒绝喝酒，聚苯乙烯的订单就拿不到，怎么办？那就必须继续喝下去啊！一杯三两三的北京二锅头，愣是硬着头皮干下去，别说是女性的胃肠受不了，连大老爷们她们也招架不住天天那么喝啊！杜妈妈不想让女儿晓琳知道这些生病的原因和细节，她一个人承担吧。
从烟台始发进京的特快列车，晚上十一点正点准时启动了。“呜，呜……”杜妈妈坐在最下面的硬卧卧铺上想着心事，眼睛生疼，她忍不住辛酸，任眼泪流淌。那一年的春天，很不太平……
七．金色年华毕业季
1991年的初夏，一切事物仿佛都在尝试着适应新的季节的更替。这一年的人们，都在似乎不太平坦非常坎坷的道路上奔波着。这就是最为平常的人生！
一直准备毕业论文为了早些顺利完成论文写作和答辩，晓琳夜以继日地努力着。希望能够在毕业前见上最后一面的贺军寄给她的信也几乎忘记了看。信件开启的确是非常迟了。
在八九届护理实习生实习完毕，各自从不同城市返回济南军区高等卫生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期间，晓琳收拾物品的时候，才看见信中的内容，是贺军讲述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贺军在信笺上写道：“一个未名岛上生活着一对夫妇，他们的家就建在岛上的一棵树边。夫妇两个人相依为命，上帝没有恩赐给他们一男半女，丈夫靠着每天出海打渔为生计，可是常年的海上生活占据了他生命的一大部分，他与妻子相依为伴的时日非常的短暂。他们彼此苦苦思念着对方，那无尽的期待与等待，让两个人像是背负了沉重的十字架。为了解脱无形的负荷，夫妇两个人创造了一种心灵交流的方式：每次当他出海打渔，妻子都会收到他的信息，无论是他漂流到海上的哪一方！每日的旭日东升，两个人几乎同时面对着同一方向做心灵与心灵的交谈。每月五日之夜，夫妇两个人遥望天空的皓月，真诚地交流到子夜。除非某一天的海上起了风暴下起了骤雨••••••
这是一封用蓝黑墨水认真书写的一封信，里面的故事写得也是非常真挚感人。她看完后更加沉默无语。她明白了贺军这封信的用意，原来自己被蒙在了鼓里，究竟贺军是要表达什么心思，聪明过人的她已经知晓。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首贺军写过的诗歌：春天来了。从南到北，从北到南，早春的故乡，已是百花齐放。美丽的南湾水库，已经百鸟争鸣。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跃起，引人向上，四射光芒，那是人间永久的和平之光。异地他乡，幸遇知己，心中充满无限春光。贺军创作的诗歌，非常感人。那是他送给护士晓琳的一首抒情诗歌，在他离开一五四医院返回信阳陆军学院的前一天，他写下了这首他自己的情诗。她记忆力超群，几乎能够背诵下来。
此刻，她出神地望着军校宿舍的窗外，蓝蓝的天空里，隐隐约约地飘来神秘的未知的朵朵祥云。可是，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是为什么自己的思维奔逸至遥远的他方。也许是生命中的重要事物吧，偶尔是会在瞬间浮现，偶尔突然消逝无踪影。
一箱箱的行李包，几乎堆满了集体宿舍的各个角落。她疲惫不堪地爬上自己的上铺，塞上自己的耳机听听美国乡村音乐，让紧张的神经和劳累了几天的身体好好休息。她很快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在梦里，自己站在军校的大礼堂舞台上，激情昂扬地朗诵着“青春小语”；在宿舍里，她和马晓燕高歌一曲张雨生“我的未
来不是梦”，你是不是像我一样在太阳底下低头，留着汗水默默地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落，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是不是像我一样整天忙着追求，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随美妙的歌声放飞自己的美好青春年华；在梦里，所有的寂寞和孤独，随着春潮一浪一浪尽情地奔涌。她不想再被熟悉的军号声惊醒，脆弱的神经痛到使用杜冷丁也不会解决问题。
天色已近黄昏时刻，宿舍里的班副马晓燕和班员们，都小心翼翼地各自收拾自己的行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八班班长周锦总觉得隔壁宿舍的晓琳她有种希望别人给她关怀的需求，昨天看见晓琳从陈校长办公楼里慢慢地走出来后，一个人径自跑到大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的心事重重让周锦班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周锦在给晓琳的留言册里深情地对晓琳说: “我们从全国各地走到军校彼此相识，我们一同经历了春夏秋冬，我们一起收获了春华秋实，请相信未来，我们的明天会更好！。我喜欢你写的诗歌，我喜欢你写的英文，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爱你的周锦姐姐”
两年以后，周锦和晓琳在南京国际关系学院又重逢了。命运总是临幸有准备的人们，两个有缘的姐妹在英语进修班再次同班学习，又作了一次情同手足的上下铺的姐妹。
日夜思念晓琳的贺军，历经四年的学习和实践他从信阳陆军学院顺利的毕业了。在他背好行囊和战友们一起奔赴进藏的火车上时，他的思绪再也不能自控！两行男儿不轻弹的热泪，悄悄地顺着他自己的脸颊流淌。自己的爱人她在哪里？她早已经分配到了莱阳！何时才能成行去看望她呢？
人生有梦，人生有情。人们往往是还没有心里准备好迎接的一段真实的恋情，仿佛在错过中失去了很多爱的美好体验。
就在贺军思念年轻而单纯的晓琳时，她已经在莱阳二十六野战军的驻地中心医院开始了自己新的工作和生活。她却并不觉得爱情是自己生活的必不可缺的东西。然而，谁会弄明白青春期荷尔蒙分泌的浓度，谁会控制住渴望爱情时情绪的激昂，谁会理解每一份缘里那份轻柔的叹息？
这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也是每个人必修的课程。错过的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一旦错过，就失去了欣赏和享受它的机会！两个人的擦肩而过，也许是给彼此一个更好的机会，各自遇见更加适合自己的另一半。在彼此青春年少的光阴里，她们都会迎来更光明的未来！
八．辛勤工作与诗情画意
业余时间是人们最好的休息时光。擅长利用好业余时间的人们，在她们喜欢的领域里都会创造出一些与众不同的成绩。
值完夜班，晓琳在业余时间里写了一些思念自己母亲的诗歌。她也经常回忆起在一四五医院实习的时候，一个人跑到医院后山的谭山包上一边嗑着奶油瓜子，一边望着山后的信阳师范学院大院的外貌。那时候，晓琳在写作的时候，偶尔能够碰上从师范学院过来的莘莘学子们也在山上轻松地漫步交谈，其中有一个学生会主席不时地给晓琳写信邀请她去师院看电影。有时候，晓琳写累了，站起身来伸懒腰，远眺山后的大院里的家属院，她不由得想家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期间，晓琳收到了远在北京上班的爸爸同顺的来信，她从父亲的信中得知妈咪的眼睛治疗得有些好转了，所以她想在放假回家的时候送给妈咪看。母爱伴我走天涯—致我亲爱的妈妈
*每当我穿上军装准备出发/是你，我善良的母亲/用您博大的胸怀鼓励我上路/用勤劳的双手为我打点行装/我却看不见你眼中的泪水/只有响在耳边的叮咛/陪伴我到天涯海角
*每当我踏上征途告别之际/是你，我真诚的妈妈/用您对家庭的职责和肩负的使命/用您柔弱的肩膀挑起担子/无怨无悔地辛苦劳作/胸中那一团炽热的爱/永不停息永绽光芒
*每当我眺望着夜空里的星辰/是你，我可爱的妈妈/像一闪一闪的星星在眨着眼睛/仿佛向我诉说着你的嘱托与牵挂/像一盏不灭的明灯/一直照耀着我脚下前进的路程/风中那朵带雨梨花/从此坚强地绽放着
*啊，我的母亲/请听我高歌一曲打靶归来/请畅想我们团聚的喜悦/请安心等待喜报的传送/待儿回家时再奏响欢庆的乐章/向您倾诉别离岁月的苦与甜/幸福便是那再次相聚时的一瞬间（信阳一五四医院普外科1991年05月）
那几年的时间光阴似箭，母亲与自己的女儿分多聚少，可是母女俩都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她们各自两地生活，有诸多的牵挂不能与人道尽心声，有众多亲人们朋友们的不理解，也有不少难以即时解决的困难。她们凭着传统的文化和坚强的信念，共度各自的难关。她们互相通信互相关心互相鼓励，以非常规的生活方式度过了各自的更年期和青春期。二十岁的年纪，告别自己的双亲和亲戚朋友们，一个人在异乡工作与生活。唯一能够长期陪伴她的是：对母亲和父亲那无尽的思念之情。她在寂寞的深夜里，经常看着母亲父亲和自己小时候的合影发呆，仿佛时光会倒流，童年的记忆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有时空闲的时候，一个人写日记写文章打发无聊的时光，寸金光阴厚待喜欢写作的孩子，一日接着一日的书写，倾尽了思念之情跃然纸上。那些令人难忘的最开心的回忆，总是能够陪伴孤独的她渡过这一年的365个日日夜夜。
“我最盼望的是：父亲休假时带我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好像做什么都很开心，只要有父亲陪着就是快乐！当我懂事记事的时候，印象中的父亲一直非常忙碌。每年夏季暑假，母亲和我坐着大解放进京，母亲跑燕山石化，把我留在了父亲那里。于是，北京城内城外的名胜古迹，父亲和我一起手拉着手玩遍；北京的各种小吃与酱菜，我们一起品尝吃遍。记忆中最深的是：父亲买了糖葫芦和龙眼给我吃，当母亲回家问我今天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我想都没想应声回答说：”酸酸甜甜的山楂眼。”可想而知，母亲和父亲开怀大笑，却吓得我不知所措，呆呆的站着，如果不是父亲搂我入怀，我真的想把话头再咽回去。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随口说的这句话，成为我在表兄弟姐妹中传播最广的笑话！”
在同时毕业的校友里，大部分同学一边工作一边谈起了恋爱，只有晓琳等几个工作非常繁忙的护士，几乎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去食堂打饭吃饭然后回宿舍休息。
晓琳喜欢写作，医院的宣传干事经常到妇产科问询她的最近新作，偶尔拍些医疗护理的短片，她的工作与业余生活很是丰富多彩。可是，医院干事通常要求创作出来的是参加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八一建军节和十一国庆节活动的文章，而她喜欢表达的是个人的情感，于是无形中满足不了组织上的要求。
晓琳在漫长的深夜里，更加惆怅更加思念远方的亲人。妈妈有幸地看到了自己女儿的日记本，里面的写写画画一首首诗歌一幅幅素描，在短暂相聚的时光里有了和谐温馨的一幕。
夜已经很深，妈妈收拾好女儿的日记本，一个人躺在行军床上想着心事和工作事宜，渐渐地倦意浓浓，妈妈独自睡着了。作为塑料公司的业务经理，明天还得返回单位做好运货部署呢，自己女儿调动一事还是等等看，如果顺利调到北京工作再继续上学也是女儿的运气好。一切都有合适的安排。
清晨，窗外叽叽喳喳鸣叫的麻雀，在晨光初始畅饮着早间的露水，在枝杈间寻觅一处静怡空间开始梳理丰满的羽毛。正在值夜班的晓琳振作精神，抬眼望着窗外的景色，“啊，又是新的一天来临！” 她把刚刚完成的散文诗捧起来，轻轻地朗诵着。
*零星飘扬的雪花/闪现着神采的光芒/照亮了父亲和我前进的道路/*冬日黎明破晓前漆黑的车站/对对双眸望穿远方/我们扑闪着的睫毛上晶莹剔透/*父亲拍打着我身上白白的雪/把叮咛与嘱托传进我冻僵的耳朵里/我们一起跺着脚耐心等待/*335公共汽车驶入的声音唤醒了我和父亲/在扬手道别登车的那一瞬间/父亲变成了一个雪人挺立在无人的站台上/*继续着一个人上路的行程/夜的黑雪的白父亲孤独的身影/无声地陪伴着我走过北方的冬季/（1990-12-25）
世间有一种母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天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用自己的爱心煮好孩子们爱吃的早餐，即便是在特殊情况下也不会例外，母亲会想尽一切办法喂饱满足孩子。这就是伟大的母爱。
想念女儿的妈妈，一早出门买好了晓琳爱吃的油条豆浆，来到妇产科病房门口。当妈妈一脚刚刚踏进妇产科病房的门，她听见了女儿朗读诗歌温柔的声音，同时，晓琳恰好也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当两个人坐在休息室一起吃香喷喷早餐的时候，这一幕的美好与幸福永远地印刻在母女两个人的心间。
护理工作是繁忙的。早间护理查房的时间到了。六点钟，天蒙蒙亮的光景，产房里的晓琳匆匆忙忙地走到妇科病房，她开始轻手轻脚地在一张张病床之间穿梭，她把体温计一个一个递给妇产科的病人们。整整五十六张病床，发给五十六个病人体温计后，她重新走回第一病房温柔地从每一个病人腋下取出体温计，收回后再认真地一一记录下每一位病人的基础体温情况。
正当晓琳记录16床一位经产妇体温的时候，她细心地发现这位病人好像有些状态异常。16床，张致玲，一位20岁的经产妇，她是三天前分娩毛毛的。晓琳发现她目前体温一直持续在38.5摄氏度。现在恶露情况怎样了啊？
晓琳心里想着经产妇分娩后需要注意的护理问题，她赶紧查查张致玲的子宫恶露。她慢慢地扶着病人躺下，轻轻地用右手按压到病人的小腹正中子宫部位。突然，病人“啊”的一声，只见她的两腿之间一片红色血样。晓琳连忙劝慰着病人不要慌张，并且耐心地解释说按压使在帮助病人正常排出产后的恶露，有利于子宫恢复到原来的大小；目前出血过多，是由于睡了一夜还没有很好的排出才造成的按压时出血过多。她一边轻轻地安慰着病人，一边按病房里的警铃，马上叫来刚刚上早班的护工张红，让小张更换病人血迹斑斑的裤子，并且更换干净的白色床单和医疗油布。
“16床，你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一会儿就有早餐，如果现在你渴了，我可以给你倒点水喝，好吗？她一边给病人倒水一边细心观察她的脸色和情绪。很奇怪的是，病人从始至终没有再讲第二个字。
“来，16床，我们来喝点水好吗？”病人的头稍稍地动了一下，晓琳突然发现病人的一头乱发好像很久没有人帮她梳理了。于是，晓琳放下水杯，从白大褂里掏出自己的小木梳，给病人梳理杂乱的长发。梳理完病人前额的刘海，病人的脸上稍稍地微露一丝喜色和愉悦的微笑。她在疑虑：也许是病人的家属工作忙碌还没有时间照顾她吧？
“16床，头抬一抬啊，我给你梳理梳理后面的头发啊。”晓琳一边跟16床说话，一边用她自己的黑色橡皮筋扎好了张致玲的马尾巴辫子。
“啊，啊，嗯嗯。“病人简短的回应着。这时，聪慧敏锐的晓琳觉察出来，可能是这位病人语言交流障碍，不管怎样都要把她照顾好啊。当护工小张来给病人换裤子的时候，晓琳仔细向小张交待要细心照料16床的张致玲。
妇产科病房里一直是静悄悄的。陪床的病人家属和衣卧着，有的趁晓林查完体温，顺手倒出暖瓶里的热水准备给待产的准妈妈或者经产的妈妈们洗脸洗漱，病房里逐渐响起来洗脸盆茶缸杯子碗碟筷子勺子和说话交流的声音。
完成了清晨早间护理查房结束后，晓林带上产科实习护士高云一起直奔妇产科走廊尽头的婴儿室。当她们看到八个床位的新生毛毛们，一个个安睡在温暖的襁褓里，晓琳忍不住轻声地对高云说：“好可爱的婴儿们啊！”
晓琳和高云各自用热肥皂水洗干净双手，把双手搓热后，她们一起从一床毛毛开始检查婴儿基本状况，为他们一一更换尿布后再喂奶。每一次，毛毛的啼哭，都会让晓琳感到手足无措手忙脚乱，也正是毛毛们自然的啼哭声，提醒了年轻的护理人员要万分小心照料她们。
“高云啊，麻烦你看看奶瓶和奶嘴都煮好了吗？”晓琳提醒高云去看看消毒锅里的宝宝用具。
“华护士，我早已经关火取出来了，你现在就要喂毛毛喝奶粉吗？”高云很温柔地问道。
晓琳顾不上说什么，她忙得急出了一头大汗，汗滴打湿了护士服的领口，她非常利索地包裹好一床毛毛，继续给二床毛毛更换布尿裤。高云会意地忙里忙外，两个人一起配合更换尿布和沏奶粉喂奶。
站在病房门外的妈妈，眼睛所向一直都在女儿那里。时间已经是早8:00, 妈妈即将去长途汽车站返回家乡。
一时间，妈妈的鼻子一酸，两行热泪倾情流淌下来，湿润的双眼朦胧了光阴的脚步。是走是留下？是多陪陪自己的孩子还是返回单位继续工作？妈妈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挪动着，一步一分的心酸劲啊，瞬间所有的情感都化成无尽的泪水像小河一样静静流淌。
人啊，能淌过了岁月的长河，也能淌过时光的小溪，还得淌得下对儿女情感的热泪。妈妈还是毅然决定按时返回。她带着对女儿的眷恋，带着对女儿未来的憧憬，登上返回老家的普快列车。临行前的那一夜，妈妈一个人躺在女儿的单人行军床上，望着宿舍的天花板愣神。潮湿的集体宿舍，简单的桌台陈设，妈妈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她情不自禁地替自己那可怜的女儿感到很酸楚很无奈。杜妈妈始终睡不着，她趁着微弱的台灯灯光下，在书桌前铺开信纸，给女儿写一封家信。由于女儿工作分配的问题，其实妈妈早已经在女儿毕业前就联系了某位领导，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的女儿分配回老家。可是，具体的如何操作，妈妈不知详情。她只能等候讯息。女儿在选择工作单位一栏里，没有注明回到老家工作，而是服从组织安排。在军校陈校长与她谈话的时候，晓琳还是明确地表达清楚：一切服从组织安排。
青春年华，正是一季最美丽的花开。晓琳和十几名同学们一起被学校干部部门分配到了解放军26军145中心医院，各自顺利地分到医院各个科室。没有人在表面上抱怨分配的科室不理想，也没有人公开地讲出自己的真心话，一路奔波疲倦折腾够呛的姑娘们，一张张俊美妙龄的脸蛋上，有着些许畅想，有着些许瞻望，有着别人捉摸不透的情感在里面。
做为母亲，妈妈怎会舍得女儿分配到莱阳这个偏远的城镇。妈妈在给女儿的信中详细地阐述了父母寄语孩子的厚望，希望女儿配合父母的安排，从济南军区调到北京军区，然后继续上军校深造。
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晓琳，刚刚交完班，飞快地脱下白大褂，骑上自己的飞鹿自行车返回宿舍。她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妈咪还在宿舍等着送她去长途汽车站。当她飞奔回宿舍打开房门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妈咪哪里去了？已经走了？
她低头一看自己手腕上的表，时针已经定格在九点钟。“啊，时间过得好快。是自己交班时间太长了，因为交待给白班护士特殊照顾16床，还有给准备妇科术前备皮与灌肠的病人注射654-2等等工作。
当一切妥善地准备完毕和交接完毕，她才意识到时间是不等人的。也许这时候，妈咪离开莱阳了，那自己骑车追肯定也赶不上给母亲送行。她一个人坐在床边，呆呆地坐着，空旷的宿舍里只有滴答滴答时钟分针转动的声音，房间里静寂得鸦雀无声。她突然发现书桌上有封信躺在那里，她小心翼翼地拆开来，原来是妈咪写给自己的家信。
一个人的思绪仿佛随着信中的内容，轻快地飞到了老家，那里有自己的父亲。父亲仿佛就是自己心中的一轮太阳，如果能够飞到父亲的身边那有多好啊！秒针依然滴答滴答地前行，咕噜咕噜肚子饥饿的声音悄然响起。晓琳看完母亲的家信，这才想起该吃午饭啦。
“晓琳你在吗？我们和你母亲一起去食堂打小炒吃好吗？”宿舍外面亮起了马晓燕的声音。
“哎，我这就来。”晓琳一边收拾好书桌上的信件平复激动的心情，一边迅速地拿上碗筷，打开宿舍门跟晓燕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快乐，有时真的很简单，能够与父亲母亲相聚在老家，她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快乐显现在她的小脸上，一夜的辛苦值班与无眠的困倦，丝毫没有影响到快乐的四溢和分享。
“晓燕姐姐，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吃饭。我妈咪刚刚回家了，因为下班晚了没有来得及送她上车啊，也许现在妈咪已经在路上了。”
“阿姨这么快就回去了？”晓燕感到很惊讶。 “是啊，妈咪说她工作忙，回去要安排送货的大解放去北京燕山石化和房山向阳化工二厂提货。现在是市场经济
了，已经不能和以前的计划经济一样，妈咪打听到北京的燕山石化向阳化工二厂那里还有几百吨的聚苯乙烯和聚乙烯塑料原料，她还需要跟你干爹联系上，看看他们要不要带点大螃蟹给他们尝尝鲜啊。很多事情，如果迟了，恐怕是节外生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情啊！”
“哎呦，阿姨做这么大的生意真不容易呢。”
“是的。妈咪长期跑燕山石化，我小的时候放暑假经常跟妈咪去东营油田齐鲁石化啊，只是在夏天无论是去哪里住宿，都会被当地的蚊子咬得很惨啊，即便是睡在蚊帐里也还是会被咬的。但是，我很喜欢跟着妈咪到处跑，总比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强。”
“来，你多吃点。最近，我看你瘦多了啊！”
“谢谢你晓燕姐姐。没事，这不，从莱阳人民医院进修产房助产士三个月，回来后马上上岗，三个大夜班接三个小夜班值班，还真的有些吃不消啊。你呢，晓燕？”
“我，还好啊。分在传染科后也是几乎一周只休息一天。今天正好看见你的宿舍灯亮着，我们才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啊。过一段时间，我可能调回潍坊148医院啊，我爸爸妈妈让我回去结婚成家。哎，心里是有些舍不得你和咱们六队其他同学们啊，还有四队五队的好战友们！”
晓琳听着晓燕的话，正在咀嚼五花肉的牙齿突然停住了。原来自己的班副也会有近期的变动？那自己的事情还不清楚何时才办理，是提还是不提呢？
“晓燕姐姐，说真心话，你舍得走吗？晓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把自己嘴里的食物匆忙间咽了下去。她急切地想知道晓燕的心思和去向。
“晓燕，晓琳，你们都在啊！我也来凑个热闹！”李丽像一只小鸟一般飞到了正在谈着话吃着饭的晓燕和晓琳的身边。
“啊呀，是李丽啊！”晓燕一边和晓琳打着招呼，一边把身旁的椅子拖出来给她坐。
“李丽姐姐，你好啊。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晓琳在一边也回应乌兰的热情问候。
“是的，好久了，好长时间没有同学聚会了。我下个月要调回新疆阿勒泰医院了。正好跟你们一起分享，我们一起聊聊天！”
李丽的突然出现和意外的工作调动，令晓燕和晓琳感到非常的意外。她们刚才私下里聊天的秘密，与李丽的公开宣布相比较而言，根本谈不上是什么神秘的事情。
两个人看着她一脸的开心，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都下意识地收回刚才自由分享的信息。一切，也许还是在不确定之中，也许还不是具备像她一样张扬的性格。两个好姐妹同时选择了聆听。
中午的阳光，在冬日的季节里，温煦着这片野战医院的大地，温暖着每一个在这里工作生活的人们。
午饭后的散步，三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言不由衷地分享着工作中的琐碎小事和各个科室医师们护士们之间还有医患之间的故事和小插曲。
沿着驻地中心医院后院，是家属院。三个人一边悠然散步，一边开心地畅所欲言。快乐的时光在青春年华里穿行。李丽忍不住掏出军装口袋里的香烟，她食指与中指指缝间的烟火，随着欢快的笑声在冬季的天空飘摇起舞。何时消逝在寒冷的空气中，已经没有人想去凝望想去发现。这一休闲的时刻，不再会有了……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三点钟，晓琳困得实在是睁不开了自己的双眼，顺势倒在了晓燕班长的床上。她仿佛在甜蜜的睡梦中，看见了自己那一年未见的父亲，身躯依然挺拔却是已经两鬓白发，仿佛父亲在向自己召唤在向自己招手。可是，自己怎么也跑不到父亲的跟前儿深情地拥抱父亲，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距离很遥远……在甜美的梦乡里，可爱的姑娘坐在飞鸽自行车的后座上，她紧紧地抱着骑车载她的那个人。他是谁？连英俊的面庞，晓琳怎么也看不清楚细节，她感觉到这个人就是一直暗恋着自己的脑外科医生。可是，自己并不是真正爱着这位优秀的医生啊。究竟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华晓琳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自己即将去往何方？妈妈究竟做了什么周全的安排？自己到底是听妈妈的话到北京去上学？还是遵从自己的意愿继续留下工作？关键的时刻就要来临，华晓琳想一直沉睡不愿醒来……
可是，七月份要去北京参加全军统考，她不得不轻轻地翻着坐起，打开一本本高等数学和高中英语课本，一点一点认真复习。辛亏有脑外科的程晓斌医生利用休息时间帮她复习一部分政治，把邓小平南巡等等时事政治做好笔记，以备考试之需。也许是花季年龄，春心自然绽放，花之香蕊竟惹来医院众多喜欢她的男医生们的注目与追逐。晓琳无从知晓究竟是谁在暗恋着自己，但是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小斌哥的真情与热情。
九.十八岁的初恋
十八岁的年纪，一个人在异乡工作与生活，唯一能够临时陪伴晓琳的也只是战友之情和纯真爱情。
“晓琳，两点钟了，你怎么还没有下班啊？”正当晓琳心事重重沉浸在思念父母的时候，护士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一角。晓琳定睛一瞧，刚刚说话的人那里是来接大夜班的路护士，这不是隔壁脑外科值班医生小斌哥嘛！
“程医生，您好啊，您还没有休息？”晓琳连忙站起身，关心地问道。
“啊呀，刚下手术台，正准备回宿舍，你呢？今晚忙不忙，有急诊生毛毛的吗？”程医生一边笼着白大褂一边细心地问道。
“那我赶紧去叫路护士起床交接班啊。谢谢您的提醒，我写东西忘了叫她。要不，您先回宿舍休息？我这边还要等交班皎洁二十多个病人的病历和查一下病房呢。”晓琳一脸的单纯，实话实说，却让程医生一时间落定了脚跟，原地等候成一名站岗的士兵。
程医生难以拒绝晓琳，是事出有因。程医生自从军队医学院毕业来到医院工作五年以来一直单身，但是很多人不了解他在老家是有老婆的。刚刚护校毕业分配到妇产科工作的晓琳，更不会知晓程医生的个人情况私人家事。这造成了两个人后来的误会。
主攻外科专业的程医生，来到一四五医院以后到脑外科上岗工作。他的业务工作技术精湛，手术做得非常精密细致，五年之内先后用小小的手术刀成功地做了上百例脑部肿瘤切除术，在济南军区三甲医院专业技术大比武中获得了两次优胜奖和一次病历书写第一名的好成绩。晓琳听手术室里的护士讲过程医生的技术高明，她也听分配在外科工作的同学张璐讲过程医生的敬业精神和爱护病人的好态度。偶然的一次，张璐在食堂打饭排队的时候跟自己说过她很喜欢程医生，但是她不知道该不该与程医生走得更近一些。晓琳心想他们同在一个科室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不清什么时候就会擦出火花来啊！
晓琳很欣赏程晓斌。此次备考，如果不是程医生帮她复习政治与时事，自己真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每次坐在程医生的自行车上回家时，晓琳总是不由自主地靠近程医生的后脊梁，他的背是那么地直，像极了爸爸同顺的躯干。一身合体剪裁的八七式绿军装，穿在程医生身上，甭提有多么地英姿飒爽多么地帅气英武啊！
“晓琳，是不是你的红风衣没有拿？”路护士坐在护士办公室里问道。
“啊，谢谢你路护士，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呀，我真是有点记性不好。”晓琳一时不好意思地跟路护士说道。
“你呀，外面天太冷了，要不就在科里睡吧。你一个人回宿舍多不安全。”路护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跟程医生一起走回宿舍。”晓琳毫不隐瞒地说。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晓琳的这句话在第二天大交班的时候炸开了锅。
天有不测风云。对于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年轻人而言，“慎言慎行”，永远都是一句警示箴言。那一晚交完班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晓琳和程晓斌这两个无辜的人，再也有口难辩说也说不清楚了！
“妈妈，请你相信我啊，单位领导他们不了解情况啊，我和程医生只是单纯的互相喜欢互相帮助，根本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再者说，我马上就要北上去北京参加总后勤部的全军统一考试，怎么回有时间跟他谈恋爱。您看完的考试成绩不就行了吗？”母亲杜妈妈临行前要见一下程医生，晓琳真的急了，她用心地跟母亲解释清楚，但是她越解释越出乱子，杜妈妈只好和盘托出她此行来莱阳竟然是医院院部领导曹处长打了长途电话请她过来处理问题。
了解女儿人纯真没坏心眼的杜妈妈，她在临行前望着心爱的女儿，语重心长地对晓华说：“孩子爱，他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还是专心一点考学考走吧，不要因为儿女情长影响到你自己的未来，你的前途跟他不一样。”“北京那边单位也找好了，你干爹早已经跟北京那边打好招呼，他跟院领导说了把你安排在内科，暂时也不用去上班，先把书读好，等两年以后高呼顺利毕业了，你再回新单位上班。你干爹还给你介绍了单位领导的儿子跟你认识，下个月我还回来一趟呢十接你去北京考试。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这一个月的时间就看你怎么复习备考了。”杜妈妈说完后，提上皮质的旅行袋，跟晓琳道别。
“妈妈，我会让你们满意的。程医生他也在帮我复习啊，我们之间很的没有像他们所说的复杂。妈妈，请你相信我，你的女儿不会跟他有任何纠结的事情发生啊！医院里的人太多事啊，我喜欢他，并不表明我要跟他永远不分离啊！我明白您和干爹对我给予的厚爱，我一定会努力的！”“好妈妈，让我送送您吧，您给我买的自行车就在楼下，我们现在驮上行李走吧啊！”晓琳跟妈妈解释道。晓琳还不清楚自己的妈妈在她去上班的时候已经去找过程医生谈话了。
究竟妈妈和程医生说了些什么严肃严重的话，晓琳被蒙在了鼓里。那一年的花季，在春夏之交的时光里，有雨水有风起，花儿开了，又谢了。她打花丛中走过，身旁有伟岸英俊的小斌哥陪伴，她终于有了最初的情感的交流。那一年的夏，有挑灯夜战苦读备考，还有呢喃情话倾诉衷肠。只可惜，青春不敌追求功名路……
烟台家乡的老人们经常说：好事成双，好事接踵而至。晓琳在创作散文诗的文学之路上，她是遇到了人生的良师益友—军旅作家王宗仁老师。孤独者组诗三首，是在王宗仁老师的帮助下修改后发表在1994年的后勤文艺杂志里。
在<>这篇诗歌里，华护士用她细腻的文字表达出来自己的情感：“苦苦追求世间最美好的爱/却每次都败兴而归 /又充满信心地走去/只知道寻觅”默契者”/却不曾想到自己还没达到那个境界/人与人之间各有一道高墙/苦于它使人们的心无从相印无从相知/更苦于不能如实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孤独使自己的眼光变得短浅。”
“每每深夜秉烛夜读时/精力充沛的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爱 夜/月空星光点点似蓝蓝的窗纱挂在天边/大地静悄悄似沉睡在地下的巨大宝盆//啊，夜/你不会抛弃我这个爱夜的人吧/虽然我是个孤独者”。
那一年的孤独者，其实已经不再孤独，只有孤独的感觉时常困扰着华护士。由于医疗工作的特性，她继续坚持上班和参加医院里组织的各项活动。她脆弱的神经，早已经承受不了，可是内心的梦想在鼓励着她勇攀医学高峰。于是，在她值夜班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写下一首《路》，她了解自己，希望自己真正坚强起来，告别过去，迎接未来！
“脚下延伸着 路/一望无尽头/遥远的山峦仿佛与它交叉/蓝蓝的天空似乎与它拉手/一切尽收眼底 我俩/漫步走过无边无际的路/有月儿，风儿伴随/有花儿，鸟儿起舞/还有恋人同行/路啊路/你历经了坎坷终成大道/爱情呵/你又何尝没经风霜没受雪打呢/远处路消失了/我心里升起明月一轮
程医生送华晓琳北上读书时，他在第六站台上悄悄地递给华护士一个真丝绣花包。他打开包，取出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给晓琳带上，晓琳惊讶地问他：“小斌哥，你为什么折磨破费阿，不要给我买东西。”“小华，你还是带着吧，留着对往事的念想和美好回忆吧。”
那一年的夏天，闷热的天气里，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汗水与泪水谁也分不清是谁的，很惹眼的那串水晶项链，在水的滋润下更加闪亮！
十．迈着青春的脚步踏入新的里程碑
一九九二年七月，在产科病房工作非常忙碌的晓琳，和几个同期毕业分配在同一家部队医院工作的高云李莉等等护士们，一同申请参加了全军医学统一考试。晓琳是唯一的一个顺利拿到了总后勤部总后医学高等专科学校高护专业录取通知书的妇产科护士。高云实习结束后，她顺利地分配到晓琳工作的产科作了一名助产士。晓琳把自己在莱阳人民医院进修产房接生毛毛的书籍和笔记，一股脑地都留给了高云。在整整三百六十五天里，那些连轴转的三个大夜班接三个小夜班的高强度产房接生和护理工作，在晓琳眼里已经成为了她自己的辉煌经历。
在准备启程出发去遥远的重庆之际，大家各自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及时处理和解决。马晓燕和晓琳住在同一层宿舍楼里，晓燕忙碌着打理行李包，晓琳一个人躺在行军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做一名白衣天使，做一名救死扶伤合格的医生，是她一生的理想和追求。一步步攀登，一程程收获，走南闯北马不停蹄的学习与工作着。轮转内科外科各个科室见习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重症监护病房里的危重病人，病人们身上插各种仪器和管道，每一次小心翼翼的为他们无菌操作调整呼吸机功能，更换静脉三腔输液通道，胃管留置，尿管留置等等令晓琳记忆深刻。
放弃了家人战友们为她创造的介绍男朋友等众多机会，她没有参加总后大院活动中心跳舞等娱乐节目。在她的心里，只有珍惜青春大好年华，坚持锻炼身体保持充沛的精力与体力，把握住单位领导们给予的进修机会。她在家人们的大力支持下，下定决心坚决地把儿女情长暂时统统的抛到脑后。
晓琳即将迈着青春的脚步踏入新的里程碑，她要北上了，去大家梦想中的地方打拼了！她为了做一名合格的白衣天使南丁格尔，自己的未来，自己做主。战友介绍同学与钓鱼台国宾馆仪仗大队队长给她，她却让自己的好朋友林玲替她去约会，最终两个人终成眷属，留给众多战友们日后聚会时，很多茶余饭后喜事佳缘的美好话题。
杜妈妈曾经把某单位领导的儿子严勇介绍给她，并且安排了两个人在北京昌平那个男孩的家里见面。在去上学进修之前的夏季，两个初识不久的年轻人，先是相约去了八达岭长城游玩，后来就一直互相写信通信往来，加深相互之间的了解。再后来，由于她实习期间忙碌，毕业后转战南京国际关系学院进修一年的英语，暑假过后又奔赴重庆，近三年的通信交流却没有丝毫感情方面的进展。妈妈想成其美事，却因华晓琳想要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而暂告一个段落。干爹王慧斌先生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在燕山石化办公室里给晓琳的妈妈打了几个紧急的长途电话，他告诉妈妈说：孩子的事情，只能促其成，而不可强求之。华晓琳经常在放假休息的日子里，坐上长途公共汽车，从昌平跑到房山干爹的家里，去看望他老人家。懂得感恩的晓琳，深得干爹的喜爱。干爹是真心喜欢华晓琳能够愿意做自己的小女儿，并不是要她照顾年迈的自己，而是想要付出自己的爱去呵护她去帮助她。
时光不懂年轻人的执着，它只有静静地看着无语，月下老人也无奈地捻着他的长胡子竟然忘记了带上他的一线牵送给晓琳。也许，她还没有准备好；也许，她认为自己还不够温柔体贴；有的情感方面问题，父母着急也是急不来地。她轻松潇洒一路走来，没有特殊地感情体验，也没有过多地情感纠葛，就这样顺利地由花季年龄走到青年时代。
战友之间有无形的比较。有的嫁给总后政委地儿子，分配调动都有的照顾；有的嫁给下海经商的商人，有吃有喝特有钱花；也有从305医院护师岗位上转业下海做生意的娜姐姐，开着她见都没有见过的路虎参加战友聚会，嘴里优雅地叼着烟，开心地和大家一起回忆想当年的训练与学习的苦乐年月。还有调回新疆阿勒泰的亲密战友乌兰嘎鲁也不远万里地返回北京参加聚会，一脸的高原红不知省下了多少昂贵的胭脂粉。大家一起欢歌跳舞，分享各自生活里的甜蜜，分享玩车玩股票玩世界的心得体验。
人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彼此仰望着对方的生活，人们都过着自己能够接受而释然的日子，却是谁也解释不清楚的生活方式。
崭新的总后医高专军校生活。1992年之秋，继续深造的晓琳踏上了新的征程。陌生的军校环境，新的未知临床医学领域，还有新的队长老师和学员们，一切又都是新的挑战与适应。
八点半钟，走读生华晓琳坐在太平路48号院护理二大队的阶梯教室里，安静地在自己的新书本上认认真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当她抬起头看着对面墙上一块干干净净的黑板，自由遐想地空间在乌溜溜地大眼珠里成倍地放大，再放大。执着地追求理想，让她在日复一日地艰苦学习环境中更加成熟更加强大起来。对于初中毕业考上护校学习，再考入高级护校进修的晓琳而言，目前最需要面对的是高等数学的学习问题。晓琳为此真是较劲了，她来不及回家吃晚饭，临时在学校外面的小饭馆里点了一份蚝油生菜垫垫肚子，等晚上七点钟还得去教室问补课老师怎么解数学题。她匆匆忙忙地往嘴里扒着米饭，就着蚝油生菜吃的喷香，她全然不顾吃香不雅，竟被邻桌的一位少校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晓琳还蒙在鼓里。邻桌少校点了一道京酱牛肉，叫店老板亲自端到晓琳的面前。晓琳一看，这算是哪一出戏啊？她灵机一动，不妨邀请店老板和少校李俊一起共进晚餐吧。
“谢谢您，少校同志。我今天还赶着去上课呢。改天啊，由我来请你们吃饭好不好？”晓琳一看表去上课的时间到了，她一本正经地留下一句邀请他们的话隔在饭桌上，她几乎都没有看清李俊少校的英俊模样，就起身离席向48号院直奔而去。留下身后两个张着嘴巴的爷们儿还坐在那里学莫着计划着哪天再照面聚一下。
非常喜欢晓琳说话处事方式的少校李俊，坐在饭桌前，深深地吸了一口中华牌过滤嘴香烟。他纳闷地暗自想：希望明天晚上就能见到这位可爱的女孩子。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北京的金秋时节。
在总后医高专高护队迎接新生入学晚会上，晓琳作为新生主持人，她和佳佳中尉一起主持，她们以一口流利地普通话和真挚地军校情感表达，给在场所有的校领导们新学员们留下了非常满意的印象。非常凑巧的是佳佳中尉也是来自某集团军野战中心医院妇产科的护士。
当所有的新学员一同唱起拉歌；“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让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大方”时，晓琳号召起高护队新生们接着拉歌：“一大队呀么，好嘿，来一个呀么，好嘿；一大队滴歌声，淅沥沥呀么哗啦啦，来一个呀么，好嘿。几乎全场的新生们都在注视着她拉歌，队长王刚中校非常惊讶地回头望着她，他想：这可是很有经验地拉歌好手啊。
学校礼堂里热闹非凡，拉歌声一浪高过一浪，众多新生们的军校学习与训练生涯在祥和气氛的晚会里拉开了神秘而快乐地一幕。
晚上九点钟，新学员们拉歌之后排着整齐化一的队伍，唱着嘹亮的军歌一起回到各自所在的集体宿舍。大家分别洗漱后安然睡下的时候，临时留宿的晓琳也十分疲惫地合上了眼睑。一幕幕一场场难忘的记忆在她脑海里闪现。她的心中期待着新的一天：军营号角即将在黎明吹响。吹响那军龄十五载里一次普通的号角，那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号声，是她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在和平年代冲锋陷阵的号声。在香甜的睡梦中，愿每一个学员都有他们自己甜美地微笑和幸福地记忆，愿医学领域里又增添众多为人民服务奉献青春乃至一生的赤子灵魂。
夜幕，从来不知自己的黑暗；黎明，从来不晓自己的光芒；学子们，在未知的医学世界里遨游，慢慢地学会了先适应夜的黑暗后迎来光明的白天。。。
“当许多人在一条道路口徘徊不前时，他们不得不让路，让那些珍惜时间的人赶到他们面前去。”—-苏格拉底
由于她学习紧张和想要参加学校文体活动，华晓琳请示教导员于志强，把自己由走读代培生改为代培在校生。晓琳经过自己的各种努力，她顾不上休息，经常趁姐妹们睡下自己趴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做数学练习题，她想：如果今天的难题解不好，明日还有更难的在等着自己啊！夜深了，晓琳裸露着肩膀观念倒有些冷，她赶紧拽着被角。
她冷不丁地听到睡在下铺的夏南少尉对她说道：“晓琳，你以后看书可以去晚自习教室去。”
“啊，好的，好，真对不起啊，我还不晓得。我现在就去啊。你快睡吧……”
“嗯，没事，你刚刚住校，有啥事情你可以问问我啊。”
“夏姐姐你真好，谢谢。”睡在晓琳隔壁上铺的任萍萍听见了她们小声的对话，她忍不住插话说道：“晓琳，还有我呢，明天上早自习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天不早了，快睡吧。”
八月十五中秋节过后，解剖课手术台上的新实践。给狗做手术，晓琳还是第一次碰到。以前学习护士课程时，只见过解剖可爱的大白鼠和青蛙。晓琳一组学员在指导老师的帮助下，顺利地给狗狗做好麻醉后，取狗地侧卧位行气管插管术，再一步一步按照手术要求地步骤予以固定四肢、备皮、常规消毒、铺单，继而开始了学员们人生第一台动物手术实践。
在晚间自习课上，学员们都聚精会神认真地写下“动物手术记录单”。有的写得非常的详细：在左下腹纵行做腹直肌切口, 距正中线4厘米，切口长约6厘米左右。固定后切开皮肤皮下组织，止血钳止血后用七号线结扎；保护切口两侧地皮肤，然后更换手术刀切开腹直肌鞘前层，使用血管钳将腹直肌先分开一小口，伸入是指顺着肌纤维地方向劈开，露出腹直肌桥，进行止血结扎。
晓琳一边写一边回忆着今天的手术过程，术者与助手用镊子和血管钳交替提起腹直肌鞘后层，腹膜，使腹腔内器官不会在切开时受损。术者用剪刀在镊子和止血钳之间切开，伸入左手两指拖起腹膜，切开时主意长度与皮肤切口长度6厘米等同，止血加结扎。待确认已经打开腹腔见到腹腔内器官时，可以进行关腹 术。使用外“8”字法4号线逐一缝合腹膜：包括腹横筋膜、腹膜外脂、腹膜壁层。缝合6针后取下布单，冲洗腹直肌等处积血，进行毯边缝合。然后间断缝合皮下组织，更换皮针缝合皮肤，缝合8针后，用纱布顺缝线处边卷边挤血，对拢皮肤以利于一期愈合，手术即告结束。全程手术经过顺利，麻醉效果好，手术历时38分钟，出血量约10毫升，狗狗术后10分钟苏醒无明显不舒适地症状与体征。待观察两小时。她写完上述手术步骤后，与同学梁生和丁旭一起继续讨论下一组的轮流手术操作技巧。
夜色浓重，夜很静很静。众多学员们上完晚自习后，自觉地排着整齐地队伍回到各自的宿舍洗漱，准备就寝。晓琳和讨论小组成员们收拾起所有作业, 动物手术记录单，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她盼望着明天上课时，请带教的刘涛老师修改指正。年轻的躯体，也有疲乏的时刻。在同寝室学员们快速进入了各自的梦境时，晓琳蒙上被子，打着自己的手电筒，翻开前几天刚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书籍继续挑灯夜读。
大队长王刚在每周集合集会时，不断地鼓励大家：医生护士职业，是靠技术与手艺吃饭，光会背什么医学誓言是不够做好一名合格医生的最根本条件。学员们必须趟过一条条激流的河道，必须通过一道道荆棘的山路，必须踩过一滩滩泥泞坑洼，最终才能找寻到一条光明的科学与艺术的平坦大道。一直喜欢文学诗歌创作的晓琳，提笔创作了几首散文诗，陆续发表在第三军医大学的校报上。经二大队领导们的同意，晓琳在教师节的当天，为二大队全体教师领导们学员们倾情朗诵，这是她自己连夜创作写出来的散文诗歌。这是一首献给敬爱的辛勤的园丁，是歌颂尊敬的教师员工们辛劳地培养学员与默默无闻地付出。
生命的火焰—-致我亲爱的老师们
*年少时，老师们是辛勤培育花朵的园丁/为我们建立五彩的花园和远大的理想/陪伴着我们走过日复一日的学习/扶持着我们快乐奔向美好的未来
*青年时，老师们是人生道路上的一盏明灯照亮着我们行进的正确方向/扶助着我们一步一个脚印把路走稳当/世界因老师而变得令人向往和勇于探索
*人在医学之旅，/老师们永远是伫立在海岸线上的灯塔/指导着我们实践医学精益求精/坚定着我们凝练技艺沉潜修习/激发出扬我国粹振兴中医毕生信念
*一团生命的火焰/有一颗感恩不尽的心/感谢老师们教诲我开卷有益研读经典/感谢老师们引领着我奔向理想的灯塔/生命的火焰继续冉冉升起/有了些许生机盎然的景象……
礼堂里静静的，没有人发出奇异地声响，大家都沉浸在晓华那包含真情诗意的朗诵声中。与此同时，众多学员们中的一部分也有听过看过晓琳写的散文诗“相信未来”，大家都非常喜欢晓琳清新的笔锋，没有丝毫的造作，只有青春在飞扬。
一区队队长，来自某集团军野战医院的学员炳群，接着朗诵了她写的这首散文诗：相信未来–致九五届新入校的莘莘学子们。
当你穿上清新的绿军装/当你戴上庄严的绿军帽/当你潇洒的向军旗致敬/当你在训练场挥汗如雨/有一个坚定而嘹亮的声音告诉我们：请相信自己相信未来！
*当你告别了多姿多彩的世界/当你经历军校里的摸爬滚打/当你把自己藏在图书馆里刻苦攻读/当你收获奉献青春勇攀高峰的硕果/一声依然坚毅而执着地天籁传递我们：请继续相信自己 请继续相信未来/
*在荷尔蒙分泌高亢的时光里/莘莘学子们出操军训向青春呐喊/一步一栋踢出步伐下的艰辛/一二三四喊出胸腔里的希望/那是我们庄严而崇敬的理想歌谣：请在相信自己里创造美好的未来！
十一．淌过青春之河
和平年代里的军校生活，一切都是高度稳态之中的三点一线制式生活方式，操课地点生活起居方位图书馆等等，在军校学员们的日常生活中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周末和节假日，学员们可以自行安排好各自的购物、旅行与探亲访友活动。晓琳经常和好同学青霞还有小弟丁旭等一同分享周末美妙的时光。有时是三个人一起去校园外面的火锅店里吃麻辣烫，有时是两个人一起去公主坟逛逛街买点好吃的怪味豆米花糖，也有时约上同宿舍的姐妹们一起吃川北凉粉乌江鱼头歌乐山辣子鸡等等重庆美食。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学员们身体强壮食欲旺盛的年纪，吃吃喝喝欢欢乐乐的一代军校骄子啊，待何时又有谁会常回忆起“故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起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京城的金秋，蓝蓝的夜空，月儿挂树梢，群星在闪烁。人们遥望天边，有诗意浓郁，有思乡心切，也有月下亲亲我我。晓琳写完了一首散文诗，起身离开宿舍到好朋友青霞那里给她欣赏，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青霞宿舍门是虚掩的。可是，在青霞宿舍门口还站着她的班长刘娜。只见班长刘娜一句话都没有讲，当她看见晓琳的时候，匆匆忙忙地往队部办公室走去。
晓琳一头雾水，感到莫名其妙，在万般不解之中，敲敲青霞宿舍的门。
“青霞，是我啊，我可以进去吗？”晓琳轻轻地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虚掩的门。这时，她才看清宿舍里有人，而且不是一个人。原来，是青霞和某教研室代课老师在宿舍里。
非常温馨地一幕。如果不是发生在军校学员集体宿舍里，肯定没有人觉得这一幕有什么不妥和有碍同宿舍的学员回房间休息的事情。
感觉也有点尴尬的晓琳，站在宿舍门口，一脸不好意思的对还在擦头发的青霞说：“青霞，我写了一首诗歌，给你看看，有空请你帮我改改？”说完以后，晓琳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跟准备起身倒掉一盆洗发水的老师悄悄地微笑了一下，算是给尊敬地老师打声招呼后快速离开了青霞的宿舍。
在出门的一瞬间，晓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瞬间她明白了刘娜班长为什么沉默着离开宿舍，她理解了为什么青霞最近几个月没有与她联系密切了。
留在青霞书桌上的诗，静静的躺在那里，宿舍里的两个人，现在也洗完了头发一切收拾妥当。本来是说说笑笑的轻松状态下的两个人，突然间来了不速之客，冷不防都有点感觉异常。两个人并肩坐在青霞地床边，一起欣赏着晓琳送来的诗歌。
*有人说：二十岁，是如诗般的曼妙年龄/是如画般的青春岁月
*有人的二十岁/像挣脱束缚展翅翱翔的雄鹰/搏击苍穹俯㒈海洋充满朝气
有一些烦躁的青霞，根本没有静下心来欣赏诗歌。她心里想：晓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接着，青霞看看腕上的手表，“哎呀，快中午了。”
于是，青霞不得不告诉正在阅读的老师说：“不好意思啊，谢谢你来帮我洗头，同学们快回来吃午饭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送您下楼，好吗？”说完，青霞给老师倒了一杯送客的水，请他解解渴。
“青霞，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这样吧，你不用送了，我一个人下楼比较安全。千万不要客气，还是以防万一吧。”老师轻轻地安慰青霞说。
“好的好的，我就不方便送您了.”“嗯，请留步。改日请你到我的宿舍里去玩。”两个人简短的话语，虽然没有激情，却是非常关心对方的口气。连站在宿舍门外的二大队队领导们也没有什么异常感受。
可是，事件发生在军校学员宿舍，这是前所未有后无来者的违反纪律的一次事件。好在大队领导干部没有上报到学校那里，只是给了青霞一个违纪处分。感到非常委屈的青霞去找老师时，被告知老师已经被学校和教研室开除了。他的去向在哪里呢？
她站在301医院见习的科室外面，恨不得马上飞到老师的身边，紧紧的拥抱他安慰他！
青霞并不知道自己地事情是谁告发的，她更不晓得是自己的父亲得知女儿的事情后，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从新疆叶城18医院赶到太平路48号院。正是为了培养边疆的合格军白衣天使，青霞的父亲李院长才奔赴到学校，亲自向学校领导和队干部们请罪，请领导们再给青霞一次继续学习临床医学的机会。毕竟青霞也是经过自己努力复习功课考上高护的干部学员。最终，院校领导找队干部等谈话后，把最终的警告处分记录在青霞的军人档案里。
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李院长，带着对领导们的感激之情，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女儿青霞，一定要珍惜学习的机会，把心收好，不要再一心二用了！当青霞和好朋友晓琳一起到西直门火车站送李院长回叶城的时候，阴沉沉的初冬天气不见一丝光明，压抑着两代人都几乎透不过气来。
一身戎装的老父亲，李院长站在站台上，坚毅地对孩子们挥挥手，非常严肃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期许，他希望自己的女儿经历挫折之后能够真正地长大成熟起来。
晓琳定睛看着父女俩个人分别的景象，心中暗暗地谨记李院长语重心长的话语：“每个人都有错，但是只有愚者才会执迷不悟。吾日三省吾身！”
一切的一切，开始的那么自然真情流露，可是到头来确是如此的惨痛教训。
从此，二大队里没有一个学员敢随便谈恋爱请外面的人员到队里玩耍。一时间全队学员们认真操课见习与实践，各项收益突飞猛进精益求精。
一直对太平路46号院李俊少校心有敬慕之情的晓琳，也选择收敛自己的情感荷尔蒙的分泌，让汹涌澎湃似海浪的心绪，在日复一日的军校紧张生活里日趋平稳下来。有时候，青霞叫上晓琳，一起去301医院旁边的沙窝村吃饭聊天。偶尔，两个人叫上佳佳和炳群几个文艺骨干喝咖啡，大家一起分享见习时候遇到的病人病例和治疗方案。
一九九二年的冬季，白衣天使们在青春飞扬的美好花季里，卧薪尝胆，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攀登医学科学高峰，个个争做南丁格尔。无论是什么活动，她们都互相鼓励对方积极参与争取自己的最佳实力表现。每当晓琳参加演讲时，偶尔会有没准备充分打磕巴的时候，青霞带领着四区队全体女生为晓琳加油鼓掌；而有时踢正步时，青霞的脚伤发作，晓华陪伴她去理疗室做理疗，两个人一起复习功课。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泪水，在有人陪伴的日子里，在有同龄人理解和帮助的岁月里，逐渐地痊愈了。
“老师究竟去了哪里？”青霞心里唯一不解的疑问，最终还是有人转告给她了。
那位被开除的老师，去了河南少林寺出家修行。一修就是一生。青霞的人生也由此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军校里大家经常会碰见一个神情严肃，手捧杂志，娇羞不语的少尉。剪裁合体的绿色军装，修长挺拔的身姿，俊美细致的脸庞，唯有漂移游离不定的眼神让人感觉异常。其实，已经走远的老师，他在芸芸众生里，与佛家有缘，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首红楼梦插曲，正在收音机里播放，“世人皆堪不破，缘之所以为缘，本就是要散的。”青霞眼眶中的泪水，扑簌扑簌地打湿了衣襟。
星云大师讲过：超然在于内心，心若能沉淀，何处无南山？
人们有必要停下匆忙追逐的脚步，调整自己的身心，沉淀自己的情绪，用足够的时间去思考，用足够的阅历去成长，让那颗曾经不安分、充满欲望、布满尘土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让人性回归本真的状态。当人们的心灵获得彻底的沉淀后，就会发现，自己的心也会变得简单、自由、纯净、温暖。无人能解风尘之中的爱恋，也无人能化解爱恨情仇，有时只有靠时间一一见证吧。挥挥手，与往事告别，是每一个经历过爱情的人，最好的解脱方法。总会有一个正确的人，在人们不经意间出现在各自的生命中。他潇洒地走来的时候，记得好好珍惜好好把握，他去向远方的时候，请懂得放手。
“聚散两依依，有的人只是天涯过客而已。”晓琳经常陪着失落的青霞饭后散步，一边试着开导她，一边与她分享自己的过去。
谁都有情感的经历，失恋的时候，多一个说话的人多一个善解人意的姐妹陪在身边，痛苦会渐渐地减少，慢慢地成为原来的那个阳光的新疆姑娘。
“青霞啊，别想太多了，来看看我写的游记，还有去小汤山温泉的照片。”
“晓琳，现在我的心很乱啊。你能不能不说这些。”
晓琳看着青霞一脸的不高兴，只好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可是，晓琳非常想弄清楚一件事，也是队领导想了解的事实。
“青霞啊，我们俩说说知心话好吗？上周我的例假退后了几天，好疼好疼，可是我不敢再去医务室去打针吃止痛药了。我去小卖部买了一些红糖，这不连着喝了三天，肚子暖暖的不怎么疼了。你呢？也快来了吗？我可以把我剩下的留给你喝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青霞抬头对视着热心的晓琳，她的眼神里增添了些许疑虑。不如晓琳的所料，青霞果然又低下了头，继续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发呆。
“啊呀，我的好妹妹，我给你买袋新的红糖啊，捎带着买些红薯好吗？”晓华说完，飞也似地跑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里去买青霞爱吃的零食。
一脸茫然的青霞默然地看着晓琳的背影，眼泪悄悄地在眼眶里打转转，满腹心事一瞬间悄上心头。
“哈哈，我买好烤地瓜了，青霞。”晓琳像变戏法一样飞回青霞的身边，只见她从身后拿出了两块烫手的红薯，一边坐下，一边递给青霞一块。
“来，咱们俩一起吃啊！好久没有这么爽喽！吃饱啦，啥烦恼都没有了！”
“谢谢你，我不是很饿的。你自己吃吧。”
“咦，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来吧，甜甜的地瓜，是我小时候啊最想吃到的食物，每次爸爸妈妈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就会把我送到奶奶家寄宿一段时间，那些日子甭提有多么幸福了。有奶奶给我篜地瓜吃还有地瓜干吃，那真叫一个幸福！”
“来吧，我给你剥皮吃。啊，有点烫。”晓琳装着真的烫手的样子，想引起青霞的注意。青霞真的有点上当，她赶紧抬头看看晓琳正在剥地瓜的双手，“烫着了吗？”青霞关心地问道。
“没事的，那看是给谁剥啊。请您赏光尝一口吧，美女？”晓琳嘻嘻哈哈地引逗青霞。
“哎，你啊，真讨厌。就你吃心不改。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我没事的，例假昨天刚刚来了，今天一点都没有胃口。好吧好吧，我吃还不行吗？”青霞接过晓琳剥了一半皮的地瓜，香喷喷的地瓜味真的勾起青霞的馋虫。
她慢慢的一口一口地咬着，一层一层地剥着皮，有时连皮带肉一起送进自己的嘴里。晓琳吃着看着，心里由衷地替青霞感到高兴。
“嘿嘿嘿，讨人喜欢，百看不厌啊！”晓琳逗着姐妹开心地吃着烤地瓜，心里暗暗地想：但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希望队领导也放心，对青霞不要再有任何怀疑与重罚。因为身在军校，所有的学员都在关注青霞受到处分这件事，没有怀孕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青霞，你说我是不是去和李俊道别呢？我想我一个人是不敢去他的46号院营教导员值班室啊。”
“你？现在还不长脑子？”
“是，是我想去感谢他的，仅此而已。幸亏去年他帮我做数学和物理等解答疑问，就我这水平怎么能够考及格啊？”
“哎，说了你也不信。我和他只是老乡关系啊，其实，马上就要下医院实习了，我还不晓得分配到哪里？说不定分配到京城三环之外的306，309实习，那可就想见面都很难了。”晓琳跟青霞说着心里话，好像有许多许多心事啊，去还是不去？不去怎样？去又怎样？“青霞，这样吧，我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他，你看这样行不行？”晓琳诚恳地问道。
“嗯，我看可以啊，只要不见面就不会节外生枝出现任何难以把握的事情。”青霞坚定的口气着实让晓琳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啊，别去惹事生非，还嫌最近队里不乱吗？可是不与他见面，感激之情又如何表达？
“你那娃娃亲男朋友给你打电话了没？听说昨天你接到了你男朋友的军线长途。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啊，是不是朝思暮想了? 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哈哈。”
“就你能个的。什么呀，从十八岁调到坦克六师医院认识他到现在，都三年了，我们只有通信和电话往来了，哪里有干过什么亲嘴拥抱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啊，我们连拉手都没有拉过。”晓琳傻傻地随便回答道。
“我没有提什么什么啊，是你敏感了。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一直是不在状态的。可是，引以为鉴吧，还是顺利离开军校再开始真正的恋爱。你爱谁都不会有人拦着。我清楚，队里领导是那我当典型的整治对象，‘杀一儆百’！你看一区队长和四区队长跟后勤部部长的儿子以及总装备部的某参谋，爱得如胶似漆整天形影不离的，还有您班副和宣传干事恋爱的事情现在她的老公闹离婚快要进京来了？”
两个热爱文学的姐妹花在一起倾诉者各自的心里话，各自总结着三年以来情感世界的经历与感想。
“谢谢你，青霞，我的好妹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是滴，分寸把握非常重要，我不联系他了。”晓琳仿佛在这一瞬间领悟了许多儿女情长，在军校里是坚决不能随心所欲。
一名合格的军校学员，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而不是亲亲我我恋爱时光。那些即将奔赴各地的即将毕业的学员们，那些已经走上临床工作岗位的师哥师姐们，他们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自己为什么还停留在儿女情长低级水平力徘徊不前。真是汗颜！
晓琳把自己的满怀情深，掩藏在漫长的岁月里，也许耐心地等待到适当的时机再联系自己的那个他吧。如果世间有真爱，又岂是在朝朝暮暮呢？如果也和同学们作出的一桩桩事件相同，倒不如把爱深深地藏在心房里，暖暖地抱在怀里，柔柔的呵护着不被任何人发现，就这样把这一段还没有真正开始的爱情，小心翼翼地珍藏在青春羞涩的日记里吧！
时间在分秒中流逝，一晃晓琳和众多学员们即将奔赴各自的实习地点了。又是新的一年时光可以合理分配。所有的即将离校学员们的心情，多么惊人的相似，大家都非常伤心地与敬爱的老师们队领导们学员们道别，连续几天下来，几乎每一位学员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的境地。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留恋，在这一离别时刻，让人感受到军校学员对母校特殊而浓重的留恋和崇敬。那一年的青春，那一年的收获，仿佛都印刻在每一位学员们的脑海里。晓琳和同寝室的战友们同学们站在宿舍阳台上，倾听着母校校歌，抬眼远眺那雾茫茫的天空。她暗下决心：自己顺利毕业之后一定会返回母校再读研究生课程的。只因为：这里有舌尖上的美味；只因为：这里还有未能实现的医学梦想。晓琳脑海里还有一丝愿望在闪现,她在想：假如，自己也能够和进藏的学员们一起去边防医院去实习，或者毕业时分配到那里有多好啊！贺军英俊潇洒的形象，突然跃出晓琳的脑海里，她瞬间模糊了双眼。那一年，年轻人不懂得爱情的甘甜，也不晓得还有没有相聚的时日？究竟爱没有爱过，华晓琳站在骄阳下，自己深深地问自己。
所有的泪水，所有的汗水，所有的欢乐和痛苦，在背上行囊潇洒挥手告别的那一刻，顷刻化为一股血管里循环涌动着的鲜红动脉血，在每一次窦房结传出的节律搏动里，所有的情感都在那里开始循环，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会停歇她的自律性！人在远方/彷徨过，孤独着/因为忐忑而不安/因为茫然而痛苦/正是因为痛/所以才叫青春……
十二. 珍贵的合影
山西太原北京军区后勤部第五分部。
“尊敬的各位首长，这里是北京军区后勤直属部队全面建设成果展，热烈欢迎您莅临参观检察！”
“以江主席‘五句话’总要求统揽全局，以落实军委主席张万年副主席去年视察……有整体提高的良好势头……”
“针对新形势下后勤部队教育管理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各级坚持从严治军、严明政治纪律、严格军事纪律、一丝不苟地贯彻军委加强部队教育管理决定”
第五分部营房区前展厅里，众多身着87式夏常服的女军人正在现场背诵成果展示文字方面的内容。
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响彻着清晨中的展厅里。展厅门外的北风呼啸声，展厅内嘹亮背稿声，声声入耳。不时还夹杂着各位解说员们的踱步声，整个展厅里所有的干部和工作人员还有解说员们，都认真地投入到这次特殊而紧张的任务中去。
上午十时，军区各部各级领导们准时来到展馆内。每一名解说员都全副武装做好准备开始解说展示。军区刘朝龙副政委、后勤部任佩瑜政委走到展厅中央，向站在解说队伍前面的秘书处毛处长下令：“可以开始了。”
军令如山倒！毛处长接受军令后安排第一组解说员上场进行解说。整理各自军容、调整最佳状态、准备好银色指挥棒，一字排开后各自径直走到展厅里的“五句话”总要求展示区域内。
一分钟的时间，有时感觉非常漫长。五名解说员：郭倩，李玲，张丽，司马欣和华晓琳各自就位后待命。
此刻的解说员，比任何人都紧张，可是军人的过硬素质就体现在特殊情况下的处理方法。正在待命中的解说员们，挺直身板丝毫不敢松懈，在各自的心里却都在试着学会尽量放松，让展厅内的每一位领导们都能够看到她们的军姿飒爽，听到她们的流利解说。
第一名解说员，是石家庄白求恩医学院护理系在校学员郭倩。她解说的是第一部分内容“亲切关怀”。标准普通话阴阳顿挫，年轻漂亮的神采飞扬，一副挺拔的身材和合体的制式军装，指挥棒展示下的内容等等，吸引众多军区各级领导们的眼球。一组其他解说员和二组备战的解说员们，都非常紧张目不转睛地聚精会神地看着听着，偶尔她们会用眼睛的余角浏览一下展厅内的人员，但是军人素质要求她们必须全神贯注做好自己的一摊子事情不能够分神。
展厅里，最紧张的还属秘书处的毛处长和秘书小侯。他们带领着两组来自不同单位的干部和军校的在校学员，认真参与此次展示活动。每一个人都经过了严格的审查和考核，她们个个都是所在单位院校里的文艺尖兵和共产党员。
毛处长希望自己所领导的这支临时展示队伍，在高强度封闭式训练下，今天能够展示出她们应有的解说水平。
这是正式向军区领导展示的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也是为即将迎来的张万年副主席做成果展示，做好前期的准备。具体是一组还是二组能够胜任，还要看接下来的实战展示解说的现场效果。
随着郭倩流利的讲解和她脸上自信的微笑，带给现场每一位领导非常好的第一印象。大家更加感兴趣的是：各级着眼战场、面向市场、立足训练场，积极探索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后勤保障的有效途径。主动服务‘两力’，做好‘两好’，以保生活和战备急需为重点，较好地保证了部队建设的必须。
任佩瑜政委有礼貌地说：“小姑娘，解说的不错啊！”只见他回过头对毛处长说；“时间关系，请你们一组的龙头凤尾都上来展示一下吧。”
毛处长听命赶紧出列，对第五部分展示解说员华晓琳说：“可以准备开始了。”
“欢迎领导们的莅临指导。我是解说员华晓琳。今天，让我们一起来浏览一下物资有料部成功地组织了‘油装一号’演示及保障的彩图。”只见解说员华晓琳手执指挥棒指向展示板上的第一幅彩色图片。
华晓琳神采奕奕军姿飒爽地开始解说，展厅里一片肃静，解说员嘹亮的嗓音流利的解说词，伴着细细碎碎的脚步挪动的声音，展厅里一片和平年代时期和谐的声音……
当华晓琳顺利地完成此次解说任务之后，她告别众位军区首长们和解说员们，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坐上长途公共汽车，从山西太原第五分部连夜赶回了北京301实习医院。她正式开始参加实习工作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华晓琳回到301医院的第二周，她正在急诊的心电图室做病人的心电图报告，她突然听到急诊走廊上传来非常急促的跑步声。她赶紧拿好报告就往急诊前台奔去。
当晓琳定睛一看，来看急诊的病人竟然是一副狼狈相的王鹏，只见他全身都是鲜红的血迹，正在挂急诊。她二话没说，赶紧和门诊护士刘媛一起搀扶着同学王鹏直奔手术室，跟急诊外科值班医生一起，为王鹏做了耳朵的紧急缝合美容手术。
华晓琳和二大队的一百二十多名学员们，在学习两年期间里，大家都见证过王鹏和燕子恋爱时的甜蜜爱情时光。令人惊讶的是：今日自己见证了两个人吵架打架的疯狂后果。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华晓琳一时不太方便问王鹏，他还在急诊手术后休息中。晓琳轻轻地给王鹏盖了盖白色的被单，悄悄地走出病房。她透过虚掩的门，从门缝里看了看一脸苍白的同学，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一头雾水地回到急诊医生办公室去写手术报告单。
“每个人都可有自由自在的人生，都可活出一番大境界！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一样是用眼睛看得见的，比如花草树木、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还有一样是眼睛看不见的，比如思想、智慧、情绪，需要用机智敏锐的心才能觉察！”
华晓琳一时静不下心来。急诊值班医生葛强，望着漂亮的她，也没有说什么，直接从他的座椅上起身，快步走到她的身边，顺手把王鹏的病历夹挪走了。
“啊呀，葛医生，真不好意思。那个，那个……”
“病人的手术记录，我先写个简单的报告，麻烦你照着我的做个范本，以后你得自己写了。”葛强医生头也没有抬地一边说，一边认真地在病历纸上写着。
“那谢谢您了。我得去打点病号饭给我这个同学吃。如您不介意的话，我回集体宿舍告诉他班里的同学们，让他们来照顾他，您看成不成？”华晓琳小心翼翼地询问到。
“没问题，你去吧。”葛强医生埋头写着报告，没有再理会华晓琳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自己先迈了那条腿走出医生办公室的华晓琳，根本就没有细想急诊的值班医生和护士们会怎么样地看她，她三步并做两步地快速跑出急诊大门，穿过门诊大楼，径直往医院后院的小白楼跑去。难道世间的所有情爱，都是以互相伤害为最后的结局吗？她自己也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因为不是自己深陷进去的爱情，怎么想都不会有正确的答案。索性永远闭口不揭人伤疤。日后分回单位还得一起工作呢！晓琳想着想着，也就释然了所发生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有它发生的理由，自然也会有解决的办法。很久没有回老家的华晓琳，突然想家了。若不是急诊护士刘媛和葛强医生聊天的话被自己听到，她想不起来家乡现在是什么季节是什么模样。
那天，刘媛护士说要去远行，是一个人旅行，葛强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刘媛在办公桌那一端淡定的说着：“出门旅游散散心！葛医生，你喜欢什么我带给你！”
那一刻葛医生羡慕的神态历历在目，他丝毫不加掩饰地表达他对刘媛的赞赏：“真羡慕你年轻的心态–自由自在！
“请你到达旅游城市之后，记得给咱们科的所有医生和护士都寄张漂亮的明信片！葛医生带着点而开玩笑的口气，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其实葛医生并不是想刁难刘媛，他是想说：你远行的城市也许是他多年以前梦想旅游的地方……
每个人都是需要适时调整放下劳碌的工作以及不随人愿的事情，多走走多看看，人生在旅途！只是，他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他自己的心事都没有时间去理顺，哪里还有心情背上行囊去旅游？手头是病历一大堆，谁又会替他写？今夜的急诊刚刚处理完一个，跟着实习的学生又不在，只好自己去把这些工作一一处理完。
对医疗工作很认真负责的急诊医生葛强，匆匆忙忙地吃完刘媛送来的夜班饭后，继续埋头写病人的手术报告。刘媛看着他忙碌不语的状态，耸耸香肩头也不回一下地躲着小碎步，回她自己护士办公的地方去忙她那一堆子的事情去了。
入夜了，天边的圆月挂在树梢上。医院各栋大楼里的灯光依然闪亮。
中秋月儿圆，游子思故乡。躺在急诊病床上的王鹏，耳朵的伤口处疼痛难忍，他饥肠辘辘孤独地躺在那里，他非常地想家。华晓琳去了哪里？王鹏突然想起来同学不是在急诊吗？怎么办？怎么想办法把她叫过来，希望她还在忙工作，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的同学们有关于自己受伤的事情啊！
王鹏胡思乱想的时候，华晓琳真的把他的那些铁哥们都叫上，大家赶紧放下手里玩得带劲儿的扑克牌，急匆匆地跑出小白楼，来到医院急诊大楼。
“班长，班长，你怎么了？”“王鹏，我们来了，你别怕啊！啥事咱们处理不来啊，奶奶的！”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似得。
“吵吵个啥？你们这帮学员，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是急诊啊。”刘媛护士极其不高兴地闻声跑到王鹏的床边，一边指责王鹏的哥们们，一边眼睛瞧着心电监护仪上的QRS波形。
“你们都离开一点儿啊，刘护士要测王鹏的血压。”华晓琳小声地提醒着众位学员们。她望着脸无血色毫无精气神的王鹏，有点儿担心，又有点焦急。她说完，走出病房门来到医生值班室，她一眼就看见正在替自己写手术报告的葛强医生。
“您好，葛医生，我回来了，让我来写这份手术报告吧！”华晓琳主动地要求道。她坐到葛医生座椅的旁边，认真地看着葛医生写的报告内容。
“华医生，你回来了啊，好啊，我已经写出来一个框架，具体内容你自己把它们填写完整就行。记得要把局麻药物写上去！我现在得去看看王鹏的液体输完了没有？葛医生抬起头，把打开的病历夹直接递给华晓琳。
“葛医生，液体是快输完啦。我刚刚从他那里过来。”华晓琳赶紧把信息告诉葛医生，她想这样也许可以让葛医生少奔波一趟。
“那我也得去看看病人的状况。”葛医生看似很固执地说道。
“好的，好的。”华晓琳瞬间被葛医生的责任心征服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手术报告单，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重新写一份。
夜深人静的时刻，华晓琳头脑清晰地一边回顾着外耳缝合手术的过程和每一步手术的步骤，把这些内容都记载到王鹏的手术报告里。她丝毫不觉得累，反而觉得非常有收获。跟着葛医生做事情，华晓琳收获的不仅仅是精湛的医术，还有一份难得的责任心。
当值完小夜班，华晓琳告别刘媛护士和葛医生，和同学们一起返回小白楼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今晚的月亮像一个闪光的银盘似得，惹得她禁不住又一次地想家了。中秋佳节，本是家人们的团聚，没成想今晚却成了急诊室同学们的聚会。华晓琳和同学们告别之后，实在是感到筋疲力尽，她回到宿舍洗漱后倒头就睡觉了。
谁说军人没有情感表达？谁说她们不是当代最可爱的人？华晓琳头一挨枕头就迅速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窗外的月亮，照耀着小白楼，又一处动人的夜景亮在地球的东方。这里有祥和的风景，这里有美丽的白衣天使，这里还有很多的梦想，迎接她们继续启航。
十三 •现役军官的假日
与好友相约游三峡时，已是1998年的寒冬了。晓琳不禁想起了今夏发生在长江沿岸的百年罕见的特大洪涝灾害……
灾区的人民现在生活得怎么样了？她心里惦念着。此时，”东方之星”航行在浩浩长江之口，船已过丰都鬼城、白帝城、巫山。游客们都在兴致勃勃地边听导游小姐讲述边抬头遥望两岸的风景。晓琳和志光细细地欣赏着”雄哉瞿塘峡、幽哉巫峡、险哉西陵峡”与巫山的龙门峡、巴雾峡、滴翠峡的不同之处，心中升腾着一股美滋滋的享受。志刚喜欢给晓琳拍照，他趁她远眺山川看光景没注意到他之际，举起富士康照相机抓拍了几张晓华的自然神情，一时间志光看得仿佛出了神，竟然搞不清楚晓琳是站在雾里看山川溪水还是他站在雾里看花容月貌的晓华。
船驶入巴雾峡了，悄然跃入眼帘的是两岸山上的一排排凿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孔，这就是所谓的古栈道了。游客们都被这一奇观所吸引，所叹服，都忙不迭地拍照。晓琳突然发现在前方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群孩子在向游船的方向招手和呼喊。
“快到滴翠峡了”！导游小姐安安解说着，她仿佛也听到了孩子们呼喊的声音便朝那里望去。”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本来在这个年龄，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是在学校里学习的，可是由于受到了长江特大洪涝灾害以及正在修建的三峡工程的暂时影响，他们不得不放弃学业而出来牧羊，出售雨花石和野山枣……”游客们听了导游小姐安安的一番解释后已无暇观赏了，全都将视线移至这群衣衫单薄的孩子们的身上。只见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持着一根长竹子，稚气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和某种乞盼，他们在山边不停地嚷着、跑着，”买点嘛，买点嘛！”大家都停下来欣赏美景，他们看到孩子们挑近前来的原来是很酸很酸的那种野山枣。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子约莫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竟能随着船行驶的方向奔跑着，全然不顾及脚下山石的不平带来的危险。
小小三峡里，水势渐浅，晓琳和志光坐的东方之星游船，逐渐慢了下来，最后搁浅在清清的溪水岸边。游客们熙熙攘攘地探出身子，有的静悄悄地拿出包里的名牌相机拍摄罕见照片，有的非常有爱心地掏出还热乎乎的贴身钱币递给孩子，有的却还在不动声色地观景…..志光是超级暖男，他超有爱心地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10元零钱扔到那女孩子的网兜里。只见那接过钱的女孩子子，她脸上立刻露出灿烂与喜悦的笑容。她的可爱让晓琳永久难忘。
她急忙地伸出手中的竹竿搭在船栏边，嘴里在嚷着什么，脸上带着毫不加掩饰的急切与焦灼……其实，晓琳理解志光他是无心买山枣吃的，他想给女孩子钱，仅仅是为了让她能够吃顿饱饭，买点学习用具什么的。志光的行动引起了船上所有游客的注意，有的也从兜里掏出钱来，晓琳也向孩子们仍去了10元钱。当然，有的人依然纹丝不动地站着观察着……
“是啊，10元对于他们来说能高兴好几天了。可是，10元钱对于大城市的孩子们来说，买一个冰激凌，买几个游戏机铜板，一眨眼的功夫就被花费掉了。他们不可能想到灾区的这些同龄的孩子们拿10元钱却当成了宝。”志光的感叹令让人感触很多。但晓琳想的最关键的是灾区的孩子们的教育问题，孩子们是未来的希望，是祖国的花朵，如不精心培育，人们将无法成为栋梁之材。那么我们的国家是无法超越现有水平的。”落后就要挨打”！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要谨记这一句话呀！
在晓琳沉思的时候，志光推了她一下，她抬头一看，原来有一个小男孩在清清的三峡水里正向游船的方向趟过来，他手里只掂了两串野山枣。”多冷的水啊！”晓琳边说边伸出手撩了一下三峡的水，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一阵冷颤，她望着那个站在没膝的河水中的小男孩，难道他不怕冷？
小男孩一脸的无邪和天真，亮亮的双眸里仿佛闪烁着希望的光，也许钱的诱惑力大大超过了他承受寒水刺骨的能力；晓琳站起来回头望着刚才船儿驶过的地方，只见收了钱的那个女孩子还在山脚下，手里紧握着那10元钱，怔怔地站在那里。晓琳一时间不由得心酸起来，默默地坐回到船里，低着头再也不忍心向窗外看了。滔滔江水啊，你何时才能安澜！灾区的孩子们哪，你们何时才能够普及九年制教育！晓琳和志光的心很沉重、很沉重……
“奉献是一束熊熊的火炬，永远映照着传统至圣的美德；奉献是一首悠长的颂歌，永远流淌着人间至爱的亲情。”
做为一名现役军官，就意味着付出与奉献。在和平年代里，大家都要奉献出爱心去帮助灾区的孩子们，可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晓华和志光更想呼吁全国上下人民携起手来共同为灾区的孩子们献出自己的一点点光和热。
当晓琳和志光三峡一游抵达武汉汉口，他们彼此的心走得越来越近了。尽管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的不同工作，志光还成了家，却没有影响到两个人对彼此的深切理解，他们的友谊似乎比以前更加牢固而稳定。
“晓琳，记得回宿舍后给我BB啊，我下周约上张斌和你一起吃顿饭。我要给你介绍对象。”志光没有顾及她的情绪，傻呵呵地边说便深深地吸了口烟。
“得了吧您那，总以为我嫁不出去啊，那是我不喜欢和领导的孩子谈恋爱。你少来那一套跟我套近乎，有种的你来追我。”晓琳半开玩笑地跟之光说。她晓得志光的心，还是不会做出了格的事情。玩一趟三峡，又能够怎么着了，想来也不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还真别说，晓琳，我爹就说过你是个千里挑一的好姑娘。是我没那本事啊，你和闫勇怎么样啦！”志光是个聪明人，从来不说无聊的废话。但是他提出的问题，把晓琳的不满情绪提了起来。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晓华撇撇嘴，继续说道：“他啊，上周我去给参谋长送药吃的时候，他正在参谋值班室值班。我见了他啥也没有说啊。”
“真的，那你俩真没戏了？你们不是娃娃亲吗？说不过就不过了？”志光抽完一支烟，把烟屁股狠狠地捻到汉口饭店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他耳朵里听到的有关于晓琳和闫勇的故事多了去了，几乎能写篇小说了。他怎么也不能肯定她真的和闫勇说散就散了。据说两家那可是老关系，晓琳的干爹可能还不知道吧。
“你也真行，毕业了还敢回来，这不是自找苦吃吗？那医院院长现在对你怎样？现在你没有和闫勇的这层关系，我想肯定有人要拿你做文章，你可是要小心啊！”志光突然非常严肃地对晓琳说。
“你了解师医院的情况吗？目前驻澳部队司令员的老婆在药房工作，新上任的师长他老婆在药房当主任呢！听说那里经常有人打小报告给首保医生，然后首保医生找机会再上报给院长和后勤部长？有这么回事不？”志光眼睛发着亮光，他远眺着汉口饭店窗户外面的景象，面部神情紧张又活泼，惹得晓琳扑哧一笑却一言不发。
“哎呀，你倒是说句话呀。”志光好像是急了，终于稳不住情绪了，他又从兜里掏出半包中南海，准备再点一支香烟解解闷去去火。
这下子可好，看到志光又抽烟，晓华按耐不住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中南海，她声音突然变得很脆弱，她小心翼翼地跟志光表白说：“志光大哥，谢谢你告诉我，也谢谢你关心我，首先今天我们旅游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此行到重庆考研究生就是为了赶紧考上跳离苦海。之前的恩恩怨怨，我和闫勇都太小了太年轻了处理问题不理智，但是关键是我们不合适。他管我管的太紧，我需要自由。况且，说句实话，是我主动跟他父亲母亲提出来分手的，就是在天津实习的时候，他们老人家来看我问到这件事了，我怕他们要成全我们，所以就告诉他们我不喜欢闫勇。至此，我走我的个人路，他走他的阳光大道。”志光一边忍受着想吸烟的渴望，一边不得不忍着不心疼眼前的可怜的晓琳。要知道在部队没有了强硬的后台支持，她今后的路又能怎样走得顺顺当当的呢？
“志光大哥，我妈妈说您父亲陈师长是好人，我知道你也是个好哥们。你就拿我当你的小兄弟就是了，有啥困难的时候我们互相帮忙吧。我在医院工作，你父亲母亲有需要啥就通知我啊，我上个月还去干休所讲课呢。我看见他们老人家了，身体挺硬朗的啊！目前入冬了一定会很冷的，我回去后一定去看望他们。你放心啊！”晓琳认真地跟志光说。
志光的眼力，早已经透视了晓琳的人生。他眼前的美女，心很善良，志光啥也没有再说，他把介绍张斌给晓琳的事情先放了下来，因为他也无法预料医院内部的帮派斗争对于单纯的晓琳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但愿善有善报吧！
从汉口始发到北京的火车，在夜间十一点钟准点启程了。这趟列车，载着志光对晓琳的留恋和期待上路了。他们都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太阳有多么的炽热，像一九九九年的暖冬，但愿它不再寒冷……
尾声 天山下，雪莲花儿开
一个冬日的午后两点钟，藏区驻地医院的全体医护人员集合。医院医务科协理员带领着全院人员去暖瓶厂进行年底参观活动。
医院门诊部值班医师是内科的华军医。自从去年她从北京调到格尔木藏区医院工作后，她总是埋头苦干。现在她正在医生办公室忙着整理年底全院医师书写的医疗病历，准备下周送到26中心医院参加北京军区医院的医疗病例书写合格评审。为此忙碌了整整一个月的华晓琳医生和几个内科外科主治医生们都非常的辛劳和疲惫。
值班卫生员光明下士，轻轻地敲开了医生值班室的门。“华医生，你好吗？今天我们对班啊。你想吃什么，我去替你打饭？”光明小心翼翼地问华晓琳。
“小付啊，好啊，非常感谢你啊。你看，每次咱俩对班都麻烦你帮我打饭，不好意思啊！”华医生抬起头对光明笑着说。
“没事的。您客气啊。要不，我去二招厨房买点蛋炒饭？”付光明试探着问道。“行，你买什么我都吃！”她微笑着对可爱的小付说。她一边收拾完写好的医疗档案，一边望着值班室窗外的风景。思绪瞬间飞到绿草茫茫的大草原上。
宁静的草原之夜，她仰望着注目着一轮圆月和莽原的空旷，将时光的恬淡注入胸怀，记录下点滴军旅生涯的经历……对远方心爱的人的思念，偶尔还是会悄然涌上心头！如果可以，她会选择灵魂伴侣；如果可行，她想要回到北京，去寻找自己的爱情。可是，就在上个月，她刚收到一封远方的来信。她才得知：他已经脱下军装选择自主择业，永远地离开了军队编制系统，永久地离开了北京军区。
华晓琳了解李俊，她没有回信。爱情一直就住在她们彼此的心间。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和他一起工作，这样也好，有人照顾心爱的人，不是很好的消息吗？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工作与家庭里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地告诉华晓琳。
每一次参加部队野外驻训和保障工作，每一次参与军队各部组织的后勤演习防化演习总装演习，华晓琳把经历认认真真地记载到自己的日记本里。“我，还是喜欢做白衣天使做一名临床医生。”华医生一遍又一遍地自言自语道。她在处理情感问题中，只好选择了沉默。她只能把他暂时忘掉。假如忘不掉，华晓琳就全身心地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临床医疗工作中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基层官兵服务。这句话，成为支持华晓琳安稳顺利地渡过了近三年的艰苦时光。
在藏区驻地部队医院工作的三年期间，华医生经常参加组织上安排的活动。可是，她尽管收获了很多医生们无法经历的现场演习的解说经验，可是这些都不是她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她懂得：军人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假如，自己有机会去上级医院进修有多好啊！假如，自己认真读书继续参加考研怎么样？假如有很多的选择，她最终只能选择一条出路。一个人披星戴月乘公交转地铁，到图书馆，参加李老师的考研英语写作课程。一个人主观做主放弃了介绍的男友和安排好的工作。一个人在风雪天地里，坐上大解放和部队运输军用物资的汽车兵们，从驻地医院前往拉萨市，参加1999年的全国考研应试。有时，低调一些也是有好处的。自己还年轻，不懂人生的艰辛与苦难，不怕狂风暴雨的海燕啊，继续振翅翱翔吧！
天山下，这里的蓝天白云很美，阳光灿烂幅员辽阔。华晓琳继续走在为病患治病的道路上。勤奋，才能补拙，这几个字已经牢牢地印刻在她们彼此的脑海里，并且落实在临床医学实践行动中。几经上学和工作调动的华晓琳医生，她默默地站在白雪皑皑的天山下，这里已经见不到约她来看漫山遍野油菜花的贺军，他高大伟岸的身影永远地印刻在华医生的记忆中。此行为一点收获，她只收到了驻地某集团军某团营区教导员李刚递过来的一本本厚厚的日记本和一扎书信，那些都是贺军亲笔写下的情感细节和点滴经历。
仿佛心里在滴血的华晓琳，美丽的脸庞落满了悲伤的泪水。滴答滴答的泪水落在信纸上，落在一位位坚强战士们的心间。教导员也忍不住悲痛，他泣不成声，地告诉华医生，贺副团长是在出藏的公路上遇到罕见的雪崩，他很不幸地遇难了。
“当幸福在召唤我们的时候，让爱的炽热点燃胸中的火花，把真心的渴望勇敢地表达出来，倾诉自己的梦想和愿望吧。”贺军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他的话语总是那么的引人感到无比幸福。可是，华医生此刻无比伤怀，又怎么能够保持笑容来面对这一场意外的噩耗……自己的未来，仿佛又是那么地遥远，我的突破口在哪里？华晓琳静默着，谁也靠不上了，自己选择的道路自己必须坚持走下啊！家人们朋友们都盼望着自己返回山东老家，自己为什么要一意孤行？搞医这么多年了，医生这一辈子，只能按部就班地做好本职工作，只有坚定地脚踏实地地把她做好，才能圆满啊！
元旦过后，格尔木郝书记送给华晓琳一本他写的一本青海湖诗集，晓琳坐在回乡的火车上安静地阅读着，她的内心充满着生的渴望，她从郝书记的诗歌里读出了命运的坎坷。“真正的流血是不会说出来的。”命运的大喜与大悲，正是锻炼和磨砺一个人的机遇，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会遇到，有的人一生却总是在坎坷里见证自己的努力和坚强。晓琳的耳旁，瞬间响起贺军唱的“打靶归来”，她的心思再一次飞向考研上学的征程。
天际破晓的时刻，疾驰在铁轨上的列车向着华晓琳梦想去往的地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