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G20 峰會在羅馬舉行

2021年G20 峰會在羅馬舉行
洪丕柱

2021年的G20 峰會是自有峰會以來的第16屆峰會。它於10月30日至31日在本次峰會的東道主（Presidency）意大利的首都羅馬召開。G20一向被看做是國際經濟合作的主要論壇（the premier forum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 cooperation）。
本屆G20的座右銘（motto）是人民、地球和繁榮（People, Planet, and Prosperity）。
本屆的參與國除了G20集團的成員國阿根廷、澳大利亚、巴西、加拿大、中国、歐盟、法國、德國、印度、印尼、意大利、日本、墨西哥、俄國、沙烏地阿拉伯、南非、南韓、土耳其、英國、美國，加上永久邀請國西班牙外，還有文萊、剛果民主共和國、盧旺達、荷蘭、新加坡等國受邀請參加。
本屆峰會討論的主要課題是抵禦新冠疫情、促進經濟復甦而首要的是應對全球氣候變化。
不過人們對本屆峰會是否能達成課題的要求普遍並不看好，即看來此次峰會上也許不會就這些課題定出重大的實質性的措施。
就疫情來說，世衛總幹事譚德塞在G20成員國的衛生和財政部長的會議上說，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毫無疑問，在某個時期會出現我們無法控制的另一種病毒。他表示，國際社會需要一個“加強版”的世衛組織和新的資金機制，以確保防控大流行的更有效的管理，即成立一個應對衛生威脅的籌資委員會，簽署防控大流行協議。就是說他提出要更大的世衛機構和更多的資金。
印度總理莫迪是本屆峰會令人矚目的人物。他在30日在大會發表主旨演說。他說今天會議的程序是廣泛而有建設性的。我參加了好幾場會議，也在峰會的大會審議的間歇期間同好幾位領袖舉行了雙邊會談。各國領袖間的共同協作是重要的，對推動全球經濟和防疫的合作有好處。在我同他們的談話中，我強調了印度在同新冠疫情作鬥爭中對全球的貢獻。我也談了“一個地球，一個健康（One Earth, One Health）”的景觀，要在全球進一步推動醫療服務（註：印度儘管不富裕，卻早就實行了全民醫保）的革新（furthering innovation in healthcare），需要強健的全球供應鏈和為人類而授權的以經濟槓桿來加力的科技。
中國主席習近平沒有參加本屆羅馬峰會，原因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因為要準備六中全會，有人說是因為台海局勢緊張，也有人說是因為黨內高層的緣故。不過據來自微博的《國際在線》的一條簡短的報道，中國主席習近平雖然沒有親自去羅馬參加G20峰會，但他於10月30日在北京以視頻方式參加了2021年G20峰會的第一階段會議並發表了“重要講話”，內容圍繞全球抗疫、經濟復甦等，他提出了一系列的主張，“為全球治理指明方向”，彰顯中國作為一個負責任大國的“氣魄與擔當”。
對比之下，親身參加G20峰會的印度總理莫迪，在峰會期間非常活躍，亦大受歡迎。他充分利用與會同多國領導人回見、會談、互動。這對印度未來在國際上的影響和地位顯然比只在國內以視頻方式參加會議要有益得多。我看到莫迪同美國總統拜登、英國首相約翰遜、法國總統馬克龍、加拿大總理特魯多、意大利總理德拉基以及歐盟領袖都有肢體接觸：擁抱、勾肩搭背等的近身的互動，顯得特別親熱和友好。很明顯，很多國家已經將印度當作中國的未來的替代國來對待(這次開會，與會者已經不像疫情嚴重時那樣保持社交距離，以碰肘代替握手，而是能自由走動、交談和近距離接觸)。
一個我所關注的峰會的內容是中國同美國在峰會上的接觸，特別是有關台海緊張局勢的接觸。除了中國派出參加G20的“特別代表”外長王毅在大會發言中嚴厲指責美國外，我看到的一個視頻是王毅同美國國務卿布林肯的一小時的會見。這次會見，雙方連手都沒有握，敵視情緒明顯。這次布林肯不像前兩次同楊潔虒等會見時那樣地處於被動挨罵的狀態，而是先發制人。據BBC中文新聞報道，布林肯開門見山地直面王毅，警告北京不要採取可能進一步加劇台海緊張局勢的任何舉措以及單方面改變台海現狀的行動。BBC說兩人針鋒相對、唇槍舌戰，互不相讓。不過布林肯重申美國的一個中國的立場不變，但他同時也強調對於台灣，美國亦有“台灣關係法”以協助其在遭到攻擊時的自我防衛的能力。
台海目前的緊張局勢是很多國家，包括日本極其關注的，特別是10月份以來中國空軍戰鬥機大大增加了每天進入台灣防空識別區的架次（最近有所減少，有時以直升機代替戰鬥機）。另外中國最近又試射了高超音速導彈。另一方面，蔡英文最近也承認在台灣有美國駐軍（其實並非最近而是已有數年，據說有32名美軍駐台），幫助訓練國軍。中國的若干將軍和胡叼盤等均鼓吹“解放”台灣。同時人們見到解放軍的軍列開往福建，並不遮遮掩掩。最近習近平又對現役軍人實施免費醫療，連家屬都能享受，坊間認為這是為了安撫軍人，準備打仗的信號。
另一方面，拜登曾兩次明確說（包括一次在CNN的採訪中）如果中國對台採取軍事行動，美國決不會坐視不管；並說美國的決心“堅如磐石”，確保台灣有能力防衛自己。10月初，澳洲前總理艾伯特甚至去台灣參加自由論壇，發表嚴厲的譴責北京的講話，包括它對澳洲的威脅和在貿易制裁澳洲，他還談到不久前中國的高教授因澳洲購買核潛艇而警告澳洲可能成為核攻擊的目標。他說，台灣的未來應該由台灣人民來決定。
按法新社發自羅馬的消息，峰會公報說G20的領袖們在31日同意有必要將全球升溫的幅度控制在攝氏1.5度以內，以此重申支持2015年巴黎氣候協定（Paris Agreement）的目標，即把全球升溫幅度（指比工業化之前的全球氣溫升高的度數；但我不懂工業化之前的全球氣溫是怎樣算出來的，可能只是估算吧）限制在攝氏2度以內並努力爭取控制在1.5度以內。
但他們未就零碳排放如外界所期望的，也是本屆東道主意大利所力促的那樣作出期限明確的承諾，只是含糊地說“應在本世紀中期前後”，雖然澳洲已經公開明確承諾會在2050年實現零排放，即碳中和，而澳洲其實還只能算是個排放小弟弟呢。G20的二十個主要經濟體的碳排放總量佔全球排放的大約80%，故他們對全球氣候變化負有主要的責任。我想中國國家主席不參加羅馬峰會也有可能是要避免尷尬吧，因為作為世界上遙遙領先的頭號碳排放國，中國曾表示要到2035年才會達到碳排放的頂峰，此後才能逐年下降，降為零排放至少要在2060年以後了。人家都在降排放，你還要升，作為國家主席，你去參加峰會，人家會怎麼看你？
需要在此補充一下的是，在參加G20峰會和全球氣候變化的格拉斯哥峰會之前，莫里森已在10月26日承诺到2050年澳洲會實現零排放（碳中和）的計劃。據悉此前在聯盟黨內部曾為此進行了長時間又是非常激烈的辯論，因為國家黨代表著澳洲農民的利益。根據該計劃，到2030年，澳洲將投資200多億澳元於“低碳排放技術”，包括“碳俘獲和地下封存技術”。該計劃還包括提供“超低成本太陽能”電力的“新優先事項”。據預測，澳洲有希望在2030年之前達到將碳排放量減少30%-35%，但莫里斯同時說，減少碳排放26%-28%的正式目標仍將保留。莫里森說，從2005年以來的減碳計劃的實施過程中，國內生產總值增長了45%，而碳排放量已經減少了20%以上。他告訴記者說，澳大利亞人希望對氣候變化採取行動……但他們也希望保持自己的工作和生計。他們還希望降低生活成本，也希望保護澳洲的生活方式，尤其在農村和邊遠地區。11月1-2日在英國的格拉斯哥即將舉行聯合國COP26氣候會議上，莫里森將會兒明確地表示澳洲政府的碳排放清零的立場。
回到前面所說的，沒有了何時達到零排放的硬目標，峰會只能滿足於語氣較軟的聲明：若要讓1.5度的目標觸手能及，所有國家均須作出重大而有效的行動和承諾。公報並提到“需要考量不同的方法，除了憑藉各國發展的清晰的路線，使短、中期目標能符合長期的企圖，還要國際間的相互合作和支持。”
我說這些都是軟目標，因為很清楚，升溫限制在1.5度以內是個硬目標，為此要求全球在2030年前將碳排放腰斬，並於2050年前達到零排放（碳中和）才行！但有些排放大國為了其自身的經濟發展，對此保持沉默，而有的還認為其碳排放還沒有到達頂峰呢，所以不難理解為何很難就硬目標達成統一的意見。
        峰會公報也將承諾“在2021年底前，停止提供國際公共資金給海外新增的未减排的燃煤電力”。
    關於國際税收：美國財政部長耶倫宣布，G20領導人正式批准對跨國公司征收最低15%税款的國際協議，並認為這是“歷史性性”的一步。英國首相约翰遜昨天在接受ITV電視台的採訪時説：“這是一個嘗試執行《巴黎氣候協定》中一些模糊承諾，並將其融入堅定而快速减排承諾的機會。”歐洲理事會主席米歇爾稱，“我須對此有更大的雄心壯志。”他指出，“目前有兩個平行的討論；我們必須在G20峰會的層面完善我們的共同目標，加强實現碳中和的決心，並且明確具體的目標。”一個重要的議題是世界主要經濟體承諾放棄使用煤炭的意願。
在我看來，放棄使用煤炭即便在G20國家中也還在兩個層面上存在暫時無法解決的困難。一是煤炭生產和出口國要靠出口煤炭解決國民經濟的發展，正如石油生產國一樣，放棄生產並出口煤炭會在不同程度上打擊這些國家的經濟和其收入來源以及就業，特別是在目前世界煤價飆升的情況下，誰願意放棄賺錢？二是中國和許多其他新興國家仍然高度依赖這種排放二氧化碳的化石燃料，尤其是在當前能源危機的背景下，仍需使用煤炭为其發電廠提供動力（比如中國的發電近3/4仍然為媒電），限制使用煤炭會嚴重影響其煉鋼等工業、許多工廠的生產和居民的正常生活，如電力供應和冬季取暖。
另一個我所關注的問題是核潛艇之後的美法、澳法領導人在G20峰會上首次見面，會出現怎樣的局面。在美英澳三國的三邊安全夥伴關係（AUKUS）會議期間，美國同澳洲達成了核潛艇交易，澳洲取消了同法國的潛艇建造合約，令法國非常憤怒，一度召回了其駐美國和澳洲的大使，並指責拜登在法國背後捅刀。
莫里森說同馬克龍的會見時，馬克龍很高興，這是澳廣在31日報道的，說這是正在羅馬出席G20峰會的澳洲總理莫里森告訴記者的。莫里森說，他在峰會期間曾主動同馬克龍交談。他說，當時馬克龍正在同他人交談，自己走了過去，將手放在馬克龍的肩膀上，並且打招呼說，“你好，伊曼紐爾（Emmanuel 是馬克龍的名，以此稱他以示親密）！”莫里森還強調，馬克龍對相互問候“很高興”。不過從我看到的當時的照片來看，馬克龍戴著口罩，莫里森沒戴口罩，莫里森的右手放在馬克龍的左肩，我無法確定馬克龍是否顯出高興的樣子。但在峰會開始前一天，即週五（29日）確實有照片顯示拜登同馬克龍坐在一起，拜登傾身朝向馬克龍，用左手去握馬克龍放在膝頭的右手，顯得很主動的樣子並對馬克龍說：“我們做了件笨拙（clumsy）的事，沒有做得很優雅得體。”當時未戴口罩的馬克龍的臉上並未顯出笑容。老拜在峰會前就同馬克龍坐下來談此事，看來做得要比莫里森更主動些，但即使這樣仍不能使馬克龍露出笑容。
    看來事情並沒如此簡單。過後馬克龍仍指責莫里森撒谎。在羅馬峰會即將結束時，馬克龍被澳洲記者問及上個月莫里森政府決定取消同法國海軍集團的價值900億澳元的潛艇合同，轉向使用美國技術開發核動力潛艇的決定，當記者問及他是否認為莫里森對他說謊時，馬克龍回答說“我不認為我當時被告知過此事”。小馬的這番話引起了老莫的憤怒。他表示馬克龍並不像自己聲稱的那樣對澳洲想取消同法國的潛艇合同“蒙在鼓裡”。
在整個 G20 期间莫里森同馬克龍進行了幾次簡短的對話，以便修復因潛艇問題引發的兩國間的緊張關係。在31日的早些时候，兩人曾被拍到一起微笑的照片，而在前一天，莫里森在領導人的休息室裡曾走近馬克龍並同他握手，希望打破僵局。但當馬克龍稱他是“騙子”後莫進行了回擊：當被問及他曾否對法國總統撒謊時，他斷然拒絕地回答說：”不，我不同意這個說法。我將永遠維護澳洲的利益”。他說馬克龍應該知道澳大利亞將行使放棄法國潜艇的選擇權，因為法國潛艇僅為傳統的柴油動力潛艇。
莫里森堅稱法國總統在AUKUS協議簽訂前就應了解澳洲的想法已發生現變化。他說他曾在幾個月前的一次晚餐會上對馬克龍提及過此事：“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如何就此事同他進行溝通的。我們曾共進晚餐，”他說 6月份他在巴黎同馬克龍共進晚餐時曾“非常清楚地解釋說，常規潛艇不符合澳大利亞的利益”。“我很清楚地對他說法國潛艇無法滿足我們的戰略利益。”當被問及為何不告訴馬克龍澳洲正在同美英討論核潛艇選項時，莫里森說這是國家安全的機密問題，是“不該到處談論的事”，雖然這些決定是困難的，當然它已經造成法國的失望並影響同它的關係。”莫里森說他對馬克龍表達“失望的程度”並不感到驚訝，並說他同法國總統在G20峰會期間曾做過幾次交談。但他認為馬克龍的憤怒有點故意誇大，他理解法國明年4月將舉行大選。
總之在我看來在G20峰會上老莫同小馬的接觸並未能舒緩澳法間的緊張關係。據悉11月1日澳洲外長佩恩將會見法國大使進一步討論此事，看看會有什麼進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