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皮克煤礦工 (詩)三鏡居主人 翻譯 肖恩·普朗克特 著
- 夏洛蒂女王灣的風雨 南太井蛙
- 有家可歸真好 立言
- 整理花園 珂珂
- 溫柔的騙局 穆迅
- 沙龍外傳 第五回 大衛王
- 我是怎樣戒煙的 譚丕太
- 酸棗樹 淩落
紐西蘭華文作家協會
關於舉辦2011年第六屆元宵徵文比賽的通告
寫作是人類表達思想感情的一種手段,華文寫作更是傳承中華文化的特殊載體,為鼓勵居住在新西蘭的華人及所有熱愛中華文化的人,通過華文寫作抒發內心的真情實感,加深相互之間的理解與友誼,本協會已經成功的舉辦了五屆元宵徵文比賽,收到了很好的社會效果。
今年新一屆理事會,經討論研究後決定繼續舉辦2011年第六屆元宵徵文比賽,現將有關事宜通告如下:
活動宗旨:弘揚中華民族的優秀文化和優良傳統。
參加物件:熱愛中文寫作的新西蘭華人(其中包括有一定中文寫作水準的非華人作者)
三、截稿日期:2011年2月7日
參賽辦法和具體要求:
參賽作品將分爲A、B兩個組別分類進行評比。
A組:對本協會《以文會友》欄目本年度所有發表作品進行整合評比,評出本年度《以文會友》最佳作品及2010年度最佳作者獎。
B組:作品面向所有參加者徵集參賽作品,來稿請註明“參賽”字樣。
參賽要求:
1、應徵文稿必須是參賽者的原創作品,並未公開發表過,參選後作協《以文會友》欄目將予以刊登。
2、作品應以表現新西蘭生活為主,歡迎有深度、有情感的展現移民、鄉愁、異國情懷的作品,歡迎有創意、文學性強的作品。
3、參賽作品題材為散文、詩歌、小說,題目不限,字數限定於5000字以內。
五、2011年第六屆元宵徵文比賽歡迎電子稿件,若文字稿,請自行轉爲電子稿。
稿件請一律後綴自己的真實姓名、筆名、聯絡位址和電話等個人資料。
本次徵文比賽的評比,將分爲兩個部分評獎:
1、《以文會友》優秀作品作者獎,將由讀者評委群評出,
2、應徵文稿的評選將由本埠華文作家群評出。
本次專設的讀者評委,現即可報名,報名條件如下:
1、關注本埠華文創作,關注紐西蘭華文作家協會發展。
2、經常閲讀作協《以文會友》欄目文章,對欄目作者群文章風格比較熟悉。
3、本身過去從事過文字工作,具較高欣賞性。
4、熱心文化公益事業。
投稿聯絡方式:
郵件地址:ccsalon8@gmail.com
本會設立的有關獎項,將頒發獎品和證書,具體頒獎日期和地點另行通知。
新西蘭華文作家協會
2010年9月28日
皮克煤礦工
作者:肖恩·普朗克特
三鏡居主人譯
工友天南地北來
值班皮克在當天
午時下礦井中入
巷道幽深隱大山
去路崎嶇多漫漫
返程曲折一何難
艱辛苦役複髒累
冒險生涯生死間
眾齡花甲少青間
次第其時當值開
一名頭遭皆末趟
誰何知曉井爆哉
霹靂晴天無端至
刹那披靡滅頂災
裝載司機掀座位
塵土飛揚烈日霾
單人僥倖險乎脫
未見其餘蹤影來
不幸新聞不徑走
知情家屬俱驚呆
礦中爆炸在皮克
膽喪魂飛神色哀
何處何人何所謂
礦工生死費疑猜
父兄夫子受牽掛
本外埠人俱掩埋
同伴情親尋複覓
恐疑沼氣泄彌開
塌崩風口訊音斷
處變不驚需襟懷
萬眾一心齊努力
劈山欲救同胞來
日夜馳援待命中
專家設法地鑽穿
深淵欲救煤工出
千方百計運籌全
機器人強勝人力
打通巷口救施援
嗚呼無奈萬般廢
礦井暗幽探底難
二次爆燃岩石碎
撕心裂肺希冀滅
北南舉國盡哀傷
皮克陰沉沉寂寂
地鑽窟窿依舊存
聲息杳無悲欲絕
情親哀慟情何堪
心捅窟窿彌合難
鍾愛家人當苦役
採掘炭煤豈等閒
捐軀當日成追憶
將命換來血汗錢
皮克可憐廿九命
深坑共穴竟長眠
01/12/10閱稿
07/12/10初譯
11/12/10改譯
12/12/10再譯
14/12/10重譯
16/12/10定稿
注:肖恩·普朗克特先生曾就職于紐西蘭廣播電臺,原作全部对偶押韵,故译成中文律诗格式。
悼皮克礦難工
又一首
變色風雲天欲沉
鳴禽秀木賦招魂
精靈化作彩虹豔
裝點大千四季春
二〇一〇年十二月十六日
三鏡居主人作▋
附:
1. 普朗克特英文原詩
THE MEN OF PIKE
Sean Plunket
They came from near and far away
The men of Pike to work that day
The afternoon shift way down deep
Beneath the mountains oh so steep
A long way in but further out
The afternoon shift sets about
A job not flash but hard and trying
A job that holds the risk of dying
From seventeen to sixty two
They start their shift to see it through
For one his first, for all their last
How could they know there’d be a blast?
For all at once no siren whining
Suddenly the worst in mining
Dust and rubble fill the air
A loader driver thrown clear
Just one other finds the light
The rest are hidden from our sight
And so we learn as news is spread
The news that mining families dread
It’s up at Pike there’s an explosion
Faces drop and hearts are frozen
Who, how many, where and why—
Will they make it—will they die
Fathers, husbands, brothers, sons
Coasters, Kiwis, Aussies, Poms
Mates and friends who we are seeking
Methane gas from coal seams leaking
Vents exploded, phones unheeded
Level heads and strength are needed
The world above unites as one
To bring the missing to the sun
Rescue teams are standing by
As holes are drilled and experts try
To find a way that’s safe and sound
To rescue those beneath the ground
Could robots work where men are mortal
To pierce the dangers of that portal
But alas all effort fails
The darkness of the mine prevails
A second blast of rock and thunder
Hope and prayers are rent asunder
A nation weeps and Coasters mourn
Pike falls silent, dark, forlorn
A hole remains within the ground
Devoid of joy, of life, of sound
Another hole within the heart
Of those forever set apart
From those they loved who went to toil
Digging coal beneath the soil
Those who gave their lives that day
To work a shift for honest pay
They wait at rest within their mine
The men of Pike, the Twenty Nine
Source:Mr Warren Strand, Watchhouse Officer, New Lynn Police Station
Date: 01/12/2010
Note: Mr Sean Plunket formerly a broadcast journalist of Radio NZ, now with NewsTalk ZB as the new host of its Wellington weekday 8.30am to midday show.
2. 三鏡居主人中文詩英譯稿
Mourning the Pike River Miners
Jimmy Wei
Clouds lie low over the Pike River Valley,
Birds in the treetops call the spirits of the dead.
Those who died become a brilliant rainbow,
Shining over the world,
Yearning for the dawn of spring.
16/12/2010
Note:Translated on 22/12/2010 with the kind assistance of Mr Warren Strand, New Lynn Watchhouse Officer.
夏洛蒂女王灣的風雨 南太井蛙
從惠靈頓到皮克頓的渡輪,在風雨中前行,暗藍色的船首,破開庫克海峽滔滔白浪。顛簸中稍覺不適,不由憶起數年前乘遊輪遇風暴的經歷,現代工業科技打造的萬噸巨輪,居然會像一隻小木塞載沉載浮,讓一千多乘客「同船吐」。教人不能不對庫克船長頓生敬意,早在一七六八年,他就指揮那隻三十五公尺長、吃水量僅三百餘噸的「奮勇號」,在我眼前的海峽里航行過,那種勇搏風浪的毅力与意志,今人難以體察。
北島海岸上那些風力發動機巨大的身影,漸漸隱去,一片夕陽映照的陸地已經在望。船身似乎貼著西角灰褐色的石壁,駛入南島的峽灣,這些冰河時代由海水沖刷形成的峽谷,島嶼星羅棋佈,長度只有四十二公里,彎曲蜿蜓的海岸線卻長達三百八十公里。許多地方林木森森,道路崎嶇,遊人都改乘水上的士或自租快艇前往。坐在寒風砭骨的甲板上,看兩岸青山徐徐相迎,終於明白迷宮似的夏洛蒂女王灣,為何會在三百年前令庫克船長為之傾倒。
渡船入港,依山而築的皮克頓(Picton)華燈初上,因抵達時天色已晚,行前与酒店主人約定一個類似特工的聯絡方式,在指定的房間門外地毯下,找到了鑰匙。
次日晨起,在臨街的窗口可以看見許多背囊客,皮克頓街頭擠滿了橫越庫克海峽往來南北島的游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小小的港口居然有一間「海馬世界水族館」,雖然滿腹狐疑,但櫃臺後面女郎嫵媚的笑靨,很快就讓我們心甘情願地掏出二十元買了門票。
不到一人高的水族箱里,懶洋洋地浮游著幾十條魚,海馬缸里只見一隻海馬,孤獨得象古希臘的哲學家,在濁水中昏昏沉浮思索,萬物之靈的人緣何自甘付錢充當冤大頭?!
有位工作人員許是對展示內容之貧乏感到內疚,從籠中掏出一條蜥蜴,那爬蟲居然朝我伸出藍色的舌頭,令我頓時有了值回票價的滿足感。
皮克頓同紐西蘭有些小鎮一樣,除了小博物館和旅遊信息中心,她還是健行者的集散地,成千上万來自世界各地的健行者,扛著背囊進入峽灣週邊的密林,其他裝備与補給由水上運輸,行走路線長短難易均可自選。
在夏洛蒂女壬灣的步道,很適合初學者,總長度不過七十一公里,從海艦灣到決心灣僅四公里半,兩小時可輕鬆走完。從露營灣走到波蒂奇要八小時,約二十四公里。徒步穿過叢林賞花觀鳥,再在山脊上俯瞰峽灣,絕對是另類的享受。
多山的南島有許多步道,從公路上遠望是青山翠巒一片,其間卻有网絡般的小徑,并筑有小木屋供健行者夜宿。小屋雖簡陋然設備齊全、潔凈舒適,入住者均自覺自律,小心使用,維護衛生,離開前打掃清理妥善。夏秋兩季這些小屋經常人滿為患,必須購票預訂。
值得慶幸的是在夏洛蒂女王灣還有一條觀光車道,從峽灣山腰繞行,彎道一個接一個,有許多是「凵」形的,在路邊的觀景臺停車瀏覽,很少人會不發出由衷的贊美聲。
天雖密雲四合,卻有夏天風雨送爽,夏洛蒂女王灣比紐西蘭其它地方,顯得更素淡恬靜,有種看破紅塵的脫俗。一座座翠巒在水中央,波平如鏡,偶見輕舟行過,船尾激起一道弧形白浪,攪亂了這片靜水,教人心中無名地憎厭這本無過錯的輕舟,為的只是它的出現,打破了山水的寧靜境界。
其時風是柔和雨是細密的,為峽灣增添幾分空濛。在濕潤的草坪上坐看遙岑遠岫,很難相信一七七四年在這里的青草灣,毛利人曾經吃掉了庫克船長統領下的「冒險號」的十名英國人。有位身歷其境的水手形容當時的恐怖場面,海灣邊遍地是肢解後的殘骸,擺滿頭顱、內臟、人眼、手指与殘肢,火上還烤著人肉,遠處山頂還亮著火光与傳來毛利人的吼聲。「冒險號」船員只能將搜尋到的殘骸綑在吊床里啟程回國
三年後庫克船長舊地重遊,盡管手下報仇心切,但他慈悲為懷,表示不會追究青草灣吃人事件,更不會報复与傷害毛利人。但在毛利人看來庫克有人有槍卻不為同胞复仇,是一種懦怯的行為。毛利武士瞧不起這種沒有精神力量的人,卑睨稱之為「陶瑞卡拉卡」(在毛利語中就是「奴隸」)。
庫克船長在毛利人与船員心目中失去了威嚴,他在日記中也流露出對毛利人看法的轉變,過去他贊揚毛利人「勇敢、高貴、開放」,現在卻尖銳地批評毛利人的殘忍難以言喻。
史學家中有人把庫克這一變化,歸咎為他三度進入南太平洋後,享譽全球,又在諸島被土著奉若神明,絕對的權力導致徹底的墮落。他本人又覺得在青草灣吃人事件中遭受到欺騙与愚弄,因此性情大變,乖張暴戾,對手下与島民不再冷靜理智和友善容忍,動輒施以酷刑重罰,為日後危機埋下導火線。
在這次航行中,庫克在夏威夷被土著殺害,一個土著用英國匕首刺死了他。据記載當時也是因為庫克自己先失控,為快艇被盜的小事而大開殺戒,才招致殺身之禍。
在女王灣的和風細雨中重新咀嚼這段歷史,不能不引發人們對歷史本質与公正的思考,正如安妮‧薩爾蒙德所言﹕我們不能再站在殖民主義角度,去將發現南太平洋表述為歐洲人遠征探險的偉大史詩。因為這些所謂新土地,乃是原住民千百年的居所﹔而所謂新海洋,卻是原住人籍星宿潮汐航行來去自如的後院而已。
之所謂「新發現」,是因為原住民被錯誤地眨為野蠻人,而他們又因為樂天知命、歸真返樸,不具備影響、改變歐洲人的能力,從而失去擁有自身未來的權力。
懷著這一點歷史的沉思,穿越風雨中的夏洛蒂女王灣,沿東海岸南下,開始了為期三周的南島之旅。
有家可歸真好 立言
6個半小時的飛行令人疲憊而焦躁,帶著一線希望隨手撥開舷窗,卻驚喜的看到巨大的機翼下已經是珍珠港的一排排整齊璀璨的燈火——哦,我又回到夏威夷了,到家了!
有生之年好像一次旅途沒有跑過這麼遠的路:奧克蘭——檀香山——洛杉磯——聖達戈——拉斯維加斯——大峽谷——所多納——鳳凰城——帕薩路堡——三藩市——檀香山,一路越過了赤道、國際換日線,跨了三個時區,大峽谷白雪皚皚零下三十幾度,三藩市也是寒風料峭,走出夏威夷機場卻見一叢叢怒放的天堂鳥,身上的厚絨衫等不及到家就換了夏裝。
更令我感喟的是,旅途20多天不曾吃過一頓中餐不說,我那一向嬌滴滴惹不起動輒給看顏色的胃,居然沒有因20多天缺乏熱茶果腹而鬧罷工——美國的旅館和餐館供應的都是冰水,天寒地凍也不例外,想喝熱茶要另點,當然要付錢還要加小費。
剛歸家就得到消息說美國50個州除佛羅里達之外都下雪,包括夏威夷大島的芒諾魯阿山上都是大雪紛飛,紐約機場更因為風雪而癱瘓,造成上百架航班延誤。檀香山沒有雪,卻是苦雨大風,連我臥室的輕便紗門也在狂風大作時呯然墜倒。路途勞頓和時差,令我昏昏然不辨東西,夜半夢醒不知身在何處,擁被半倚在床頭看著山下依然閃爍迷人的萬家燈火,燈火遠處就是那水天黝暗波濤洶湧的太平洋,風聲雨聲中想的是:有家真好!
領略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境界,至此方悟出,萬里路的盡頭要有家等你歸來。無論是豪宅還是草屋,有家可歸就是人生的福氣。
整理花園 珂珂
過好每一天
89年剛到奧克蘭時住在 ‘巴克蘭沙灘汽車旅店’。 當時天氣很涼, 窗外有個人只穿了件短袖衫在剷草吸引了我的注意。 待他休息時,我走了過去和他聊了幾句天氣。 覺得那人非常禮貌, 說起話來字正腔圓、談吐不凡。 之後有人告訴我; 他就是 Manukau 市的市長, 也是這家汽車旅店的主人。 這讓我大感驚訝! ‘市長大人’ 在花園中剷草? 實在是不可思議。
當時的大驚小怪在住了幾年後就變成了見怪不怪。 因為鄰居家的男人們個個早上出門上班時都是西裝筆挺, 下班後就光著脊梁在花園中剷草。在這裏的男人女人都只是把整理花園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一種家務事。
我們剛從繁華的大都市遷居到這風景如畫的世外桃源時, 這裡的華人很少,也沒有理解我們處境的朋友給予我們忠告。 在我們挑選房子時就完全是按照我的想像中的那樣; 應該是像圖畫中那樣座落在大樹和鮮花環繞之中, 當我們看到那所房子有著巨大的後花園,還有著七棵高高的大樹, 在大樹枝上懸掛著的秋千時。 我們決定要擁有這個小說中才有的如夢如幻的景色, 心滿意足地買下了這紅磚青瓦的房子。
誰知道惡夢就由此開始了。 首先遇到的第一個頭痛的事情就是在那我最喜歡的大花園中剷草。當我先生不在家時我要剷上四日才能剷完一遍, 還不要說幹別的事情。 那草好像是和我過不去, 剛剷完沒幾天就又要剷了。 就這樣, 我就像是一個機器人, 需要天天去鏟草。每天都做到腰痠背痛好像要散了架似的, 哪裡有時間和心情去欣賞花園呀。 那時還沒有人專職幫人家剷草的, 家家戶戶都是自己幹。 還沒有時間去留意和欣賞春夏的美景,轉眼之間秋天就到了。 秋天的美景本應是和風吹拂著金色的樹葉, 在秋高風爽中,在燦爛的陽光下,紅磚青瓦的房子映襯藍天碧雲,那才是一幅畫中的景色。 但事實上, 我天天一起床就要用扒子去收樹葉,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又扒又掃的搞整齊了, 第二天早上一打開窗簾, 只見又是一地的枯葉, 那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到了冬天, 我再也不能忍受那本來讓我心動的大樹了,我們決定 ‘伐樹’, 伐樹後的花園就好像是遭受了十號風球的颱風掃過, 滿地倉夷,慘不忍睹。 冬去春來,夏日將至。 我們整整用了半年的時間才將後花園搞整齊。
那時的我還年輕, 總是很努力的想將我的花園整理得美輪美奐的,所以天天都在強體力的勞動中渡過。 本來預設的生活是每天都可以坐在風景如畫的花園中欣賞著大自然, 但卻是天天為著那個目標, 在做著那個汗流浹背, 蓬頭垢面的花園’整理工’。 我的朋友笑稱; 你沒插過隊, 於是就自我放逐來個 ‘洋插隊’, 那時的生活現在想起來都仍是心有餘羈,卻也有些苦中作樂。
現在得洋人們常常會說: “中國人喜歡伐樹” 其實這真是一種誤解。 當時第一批來紐定居的來自中國香港或者臺北市這些從大都市的移民,大多數都搞不清除花園工作的厲害, 所以為了搞好自己的花園, 每家每戶都花費了不少的心血。 大家都不是從小就幹慣了這麼繁重的工作, 於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伐樹的。到現在落得次名真的好無奈。
整理花園的事情, 不應該不做, 也不能像我以前那樣去搏了命去做。要抱著享受的心情去做。 當你看到你所種的花開了花, 你所種的菜有了收成, 那種成功感是不可比喻的。 趁著自己的身體條件還可以, 可以當整理花園是一種運動, 不要當成負擔。從整理花園的過程中找到享受生活的感覺。
溫柔的騙局 穆迅
天公作美,下了一夜的雨,早上醒來卻是豔陽高照。遊覽曼谷大皇宮沒問題了。
雨後的空氣又潮又悶又熱,人還沒走出一條街就已汗流浹背。望著馬路上的天空被一團團亂麻似的電線無序地劃破。我與妻子也是胡亂地走街串巷,只管朝著大皇宮方向走去。
一個轉彎,天空豁然開朗,在寬闊的林蔭大道對面,白色城牆的後面,高大重疊的橙黃色屋頂飛簷沖天。這就是聞名遐邇的泰國皇家大皇宮了!
側目巡看,身旁立著一幢古典歐式建築,通身塗白,精緻的鐵欄柵大門敞開著,裡面站列著七八個膚色黝黑身著迷彩軍服,頭頂鋼盔,持槍荷彈的士兵,正神情嚴肅地看著你。我不禁緊張起來:紅衫軍騷亂的陰影在這裡顯現無疑。
鐵欄柵下還立著一個年青人,肥壯的身材個頭不高,也是黑黝黝的膚色,花襯衫敞開著。寬大的短褲,人字拖鞋。身後一張舊背椅,綁著一面寫有泰文的小紅旗在空中飄揚。瞧那架勢,活脫一個上海街頭維持秩序的老阿媽,老阿伯們。
果然,見我們經過,他便熱情趨前打招呼:“哈囉!是去參觀大皇宮嗎?”
我們停下,點點頭。
“真不巧。今天是星期六,大皇宮不開門。”他指了指對面白牆當中的兩個大門。可不是!在筆直正立的哨兵身後,皇宮大門緊閉,沒有任何人進出的跡象。佛祖啊!怎麼這樣倒楣!我們在曼谷市區只待一天呀!
看著我們沮喪的樣子,胖子笑了:“別傷心,朋友。皇宮關門是因為皇家朝拜佛祖,只需半天。下午還是開門的。那時你們再來吧。”
聽他這麼一說,心落下大半,感謝老天爺還睜開一隻眼。只是這上午時間怎樣打發,一時沒了主意。
見我們站在那裡不動,熱情的小夥子幫著出點子:“這樣吧。”他一邊拿出一張曼谷遊覽圖,一邊說:“其實曼谷還有許多廟宇值得看。”他在地圖上比劃著:“比如亞洲最大的站佛,還有許願佛。如果你們對廟宇不感興趣。一年一度的寶石出口交易會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有三天哦,機會難得。”
吔!這倒是個好主意。白天念經,不耽誤晚上打坐。我被小夥子的熱情所感染,也跟著笑起來。胖小夥子更來勁兒了,一揮手攔下了輛“突突”車。對著司機下命令:“他們去站佛,許願佛,還有寶石進出口交易會。三十五銖不許多要!”司機聽瞭望著他眨了眨眼睛,畏懼地點點頭。這事兒就這麼順利地搞定了!
讀者看到這兒或許犯疑,羅裡囉嗦寫這麼多流水帳幹什麼?閑著沒事兒呀!
不!這可不是流水帳,這是一場“騙局”!一場精心安排的“騙局”!
你別騙人了,哪兒呀?大皇宮關門,你只花一塊五新西蘭元便可乘車逛半天廟宇。如果這樣也算騙,誰人不心甘情願上當呢!
我先不點破,只告訴你一點:那皇宮大門確實是關閉的,不但今天關閉,而且永遠關閉。因為為旅客開放的大門在大皇宮另一側的小街上。胖小夥子選擇的地點非常合適,這兒既看得見關閉的皇宮門,又看不見小街裡的旅遊大巴。只要你是初次到訪大皇宮,十個有十個上當!我們雖然是中國人,但受了KIWI人近二十年的調教,“呆傻”了許多。胖子只略施小技,我們便信以為真,不加防範地乖乖上了“賊車”,隨他們一路絕塵而去。
車子熟練地在街道上拐來拐去,不一會兒便在一座石頭牌坊旁停下。“到了。”司機說:“我在這裡等你們。”
看周圍很像普通的居民區,髒亂差。但進了大門,如同進了另個世界,金碧輝煌而又乾淨整齊。一座站立的金像大佛聳立在廟院的中央,足有六層樓那麼高。金佛面容慈祥,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燦燦發光。金佛的雙腳巨如小艇,遊人與信徒奉獻的五色繽紛鮮花圍繞四周。佛像的巨大,容易被它的規模所鎮服,人們攜香合掌跪拜其下,凸顯人魂的渺小與虔誠。廻廊內不少僧人身披袈裟盤坐其中與信徒們對話。也許這是一種奢華,我看到一女青年跪坐在廻廊外,用羡慕的眼光看著廊內的僧人和信徒,久久不肯離去。
回到石牌坊,“突突”車仍恭候在那裡。司機似乎早已有了默契,不用問話,一踩油門,幾個轉彎,便又停在了一個廟宇門口。
“這就是許願佛,很靈驗的呢!”司機指了指門內,轉身走向一群閒聊的同行們。
這個廟院不大,只有一間主房。我們跨進去,裡面很像喇嘛寺廟,方方正正,屋底中央是個佛壇,叫不出什麼名字的佛盤坐之上,也是純金裹身。壇四周供奉著香火、鮮花、果品還有大大小小盒子等物品。壇前是片空地,一個黑衣男子正跪在地上合掌磕拜。見我們進來,回首微微一笑,算是打個招呼,然後禮貌地向一邊讓了讓,繼續拜佛。
“既然都說靈驗,咱們也許個願,沒准就成真呢。”妻子盯著佛像說。
“他是泰國佛,聽得懂中文嗎?”我又不正經了。
妻子瞪了我一眼,閉目埋首真的許起願來。堂內一時寂靜無聲。
“你們是中國人?”不知什麼時候那黑衣男子已起身站立在我們身旁,輕聲地問。
“我是泰國人。”他不等我們回答,繼續說:“但我祖父是中國人。”他的話語中帶有一絲驕傲的口氣。
“哦!”我們高興地回答。
“是旅遊?”
“是呀。”
“我也是旅遊者。”他笑著說:“我現住在紐約,不過每年我都回泰國一次,我的許多親戚都在泰國。”他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他的家族如何在泰國,紐約兩地營生。看樣子小日子過得還挺滿意。
“你們還想去哪裡?”黑衣男子適可而止地結束了“痛說革命家史”轉了個話題。
“大皇宮上午關門,我們只想在附近轉轉。聽說有個寶石進出口交易會,我們還沒決定去不去。”
“咦?你們怎麼知道的?”他一下驚奇地睜大眼:“交易會只有本地人才會通曉。一般遊客是得不到這個消息的。因為交易會上的寶石很便宜,他們不想讓遊客知道。”
我們半信半疑地看著黑衣男子,心想有這麼幸運嗎?
“這是真的。”他語氣堅定地說:“只要有機會,我都會去交易會。通常我會買兩付或三付寶石首飾。回到紐約,一付送老婆,其餘的賣掉,賺回來的錢,足可抵消老婆的那付首飾錢。也就是說我老婆的那一付是Free 的!是Free的!”他重複地強調。
看來精于計算的華人基因在他的體內還沒消失,小算盤打的挺細。我們不免也油升了好奇心。
“你知道嗎?寶石尤其是泰國藍寶石,在世界上很有名,價格也不菲,錯過了,實在可惜。”他咂咂嘴,顯得很貪婪。
我看看表,時間還來得及,不妨去拜訪一下,見見世面。
“突突”車司機終於松了口氣,飛快地帶我們去交易會。
一條窄窄的小街,一幢普通的樓房,水泥臺階,花裡胡哨的櫥窗佈置。四周靜靜的,稀稀拉拉幾個人。這就是交易會?分明就是個規模大點的珠寶商店嘛。我的心涼了。
“歡迎參觀我們的直銷商店!”敞開的大門迎出來兩位小姐,濃妝豔抹,筆挺制服。我定睛一看,其中一位已徐娘半老,像是個領頭的。她們親親熱熱引我們進了大廳。
真正的主戲終於拉開了帷幕,謎底也到此大白……
這場“騙局”是精心策劃,還是“偶然”的巧合?大皇宮旁的胖小夥子,“突突”車的司機,許願佛下的黑衣男子都是珠寶店的“托”?這網撒的也忒大了吧。可他們卻異口同聲地忽悠你“參觀”“寶石交易會”,齊心協力地把你往“交易會”上拉。這又作何解釋?
只能說,珠寶商們花了吃奶的精力,又費盡心思細密設計,精心佈局,網羅行騙高手,機關算盡,到頭來無非就是要“騙”你花錢買寶石。
珠寶的價格是高了點,這恐怕和成本有關。他在曼谷撒下了這麼大的天羅地網,價格哪有不高的?所幸他們賣出的寶石都還是實打實的真傢伙。既沒有摻三聚氰胺,也沒用地溝油溜煎炸炒。這比我們那些中國同行們,要可愛的多了。
也許,畢竟還是個佛教國家,以慈悲為懷,騙起人來也是溫文爾雅。兇相畢露,拳腳相加,是做不出來的。只好在計謀上下功夫。不過,行騙的如此斯文,如此真誠,也算一個進步吧。
曼谷一日游,沒曾想還演出了這麼一段精彩情節劇來。嗯,有意思。
再見了,泰國,我們後會有期。
2011/1/5 於奧克蘭
注: “突突”車,帶頂棚的三輪摩托的士車,在曼谷以欺詐遊客著稱。
沙龍外傳 第 五 回 大衛王
鼓上找求索奇遇鼓上蚤
南極哇諧趣碰頭南極蛙
“鼓上找”老林顯見慢了八拍,等別人把杆子搶完了,這才擦拭完眼鏡片子,慢條斯理地晃著膀子“撲”過來,才想抓杆兒,結果黃瓜菜涼啦,什麼也抓不著啦。
盤子都讓大夥舔乾淨了,提鞋也趕不上了,牆頭立著的一捆杆兒沒了。
大夥爭相嘈讓著要一決高下,老林赤手空拳,不免起急。
但老林到底老辣,手摸索著在案台下一順,居然讓他抓著案台下掛著的一根備用杆,老林樂得小眼睛一下在鏡片子後頭眯成了一條縫。
正待把玩一下手中杆兒,一聽力言一聲嬌語,忙一個激靈,率先拿出了紳士風度。
當然,想現殷勤也說不定,沒成想被“酒聞龍”這傢伙橫插一腳。
多虧“酒聞龍”大衛王著急忙慌把鞋絆飛,饒如此,紳士頭銜還是被“報紙頭”穆訓搶了先手。
大夥目光如炬,“報紙頭”陰謀沒有得逞,由此可見, “前行者”定力不凡。接下來力言和微微小姐,又拿出一瓶簽名紅酒,言說要獎給勝者。輸了的,不但沒有美酒,還被微微小姐追罰章回小說一篇,十分得不上算。再看大傢伙,人人奮勇,個個爭先!眼中噴了火似的躍躍欲試,說啥也要把這瓶紅酒爭到手,不為別的,單為那花哩呼哨的花色簽名,這爭也值!
爭過來酒喝不喝就那麼回事啦,這空酒瓶子無論如何得擺在壁爐上做個念想,“鼓上找”老林心裡暗暗思量。
孰不知,大夥此刻全和“鼓上找”一門心思一個念想。
這正是:一瓶酒生出無限恨,兩朵花爭得熱鬧來!
又道是:自古人生誰無事,留取擔心罩漢青——漢族小姑娘。
要說老林,在這‘聚一堂’裡可是赫赫的有名!舞文弄墨,大作小酌,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最拿手的是國共兩黨之間的“貓兒膩”,他老先生弄得門兒清。前不久剛完成一部大作《國共大趨勢》,在港臺上市,牛得不行。一見有人搞國共論戰,他怎麼著也要橫膀子上去,嘁哩喀喳,稀裡嘩啦,見縫插針,見招出招,一時間論壇裡硝煙彌漫,緊接著就會煙消雲散。
若碰見那頑固不化之徒,非要死掐國共問題,只要“鼓上找”認了真,不管不顧的林氏獨門暗器“水流星”嘩啦一散,你就瞧好吧,一地俯首稱臣舉著白旗滿地找牙的!
“鼓上找”這名兒,更是大有來頭。
據傳,那日老林去佛堂參悟共產主義破解法,硬是參不透。卻眼見一物,靈巧之極,“嘭”跳到佛堂外的一面大鼓上。
老林定睛細瞧,原來是一隻跳蚤,這跳蚤左右腳脖子踩得鼓面兒叮梆有聲,且跳且歌。
歌曰:跳呀跳,鬧啊鬧,是與非,天有道……
他頓時有悟。
待他急忙爬上大鼓,想繼續追蹤跳蚤行蹤,繼續參悟,就在行將破解一直困惑於心的這道社會難題時。“撲通”一聲,大鼓禁不住他的身量,率先破了,他和跳蚤一同掉了下去。
以後說與人,人皆不信:跳蚤且跳且歌?你作夢吧!
老林急頭白臉,信誓旦旦,可終無人信。
不了,見‘聚一堂’人皆有號,獨他無號,大家便據實稱其“鼓上找”了。
不久,有好事者編一段《山東快書》盛讚其事:
啷地格當,啷地格當——有一位好漢,他叫鼓上找,有一天,鼓上找,找跳蚤,關鍵時候閃了腰。閃了腰,可不得了,沙龍裡老林這下得勢了。老林本是英雄漢,眼鏡一戴屬他水準高。國共兩黨不論什麼事,他如數家珍往外掏,有人不服不行了,他摁住脖兒叫討饒。鼓上找,捉跳蚤,逮不著,閃了腰,哎喲哎喲他直哎喲!下一本大作名字想好了,就叫國共好了,國家好了,民族好了,大家全好了!
這就叫:一本大作面世了,英雄橫空玩完了,幾十年,折騰了,吃飽了,喝高了,大家一起撐得了!
“鼓上找”老林有杆,旁邊卻有一人到現在也沒杆。
此人不可不表,更不可小覷,在‘聚一堂’裡可不是一瓣兒爛蒜。
說出來,如雷貫耳:“南極老蛙”呱呱叫的老孫。
老孫通身沒有一丈也有八尺。
當然,得是英尺掐頭去尾抻著點量的。
老孫不光個子大,蹲地當間,兩手自垂過膝。
老孫一表人才 ,聚一堂裡就數他長得威武,有《數來寶》為贊:
打竹板,有人看,打北邊來了一位膀大腰圓的英雄漢!英雄漢,細瞧瞧,虎背熊腰耳垂肩。濃眉臥蠶吊鳳眼,大黑嘴唇紅臉蛋。口大如盤鼻懸膽,好一個關老爺下了凡!口張開,英雄顆顆暴牙刺楞著,好似啤酒瓶齊茬摔稀爛;鼻抽起,色若重棗疙裡疙瘩,更像半拉子獨頭紅皮蒜。再看那大眼珠子骨碌碌,小心眼子滴溜轉。秉燭夜讀“家春秋”,虛撚長髯“美利堅”,胸中塊壘解不開,憂國憂民多憂患。提筆不忘過去事,點點滴滴流筆間;宏篇史詩不想弄,記遊散文一篇篇。想當年為求自由冒死鑽過鐵絲網,現如今講究自由追求真理有底線。頭頂上偏戴著一頂綠色貝蕾藝術帽,一把青菜偃月大刀別腰間。華界每遇不平事,劍指一伸敢爭先。胯下一匹赤兔馬,本是東洋紅豐田,屁股肥大擠裡邊,壓得小車吱吱扭扭直叫喚。
這就叫,真真一個愛抱不平多心人,頂天立地紅臉漢!
在沙龍“聚一堂”裡,老孫可是個響噹噹的人物,所有好漢裡,出國最早,閱歷豐富,吃過苦,享過福,既得意過,也失意過,真正的走過麥城,斬過五將的人物。散文隨筆,就手可得。數落當年萬里走單騎歲月,如數家珍,評述當前時局社會發展之動態,如囊取物,故事能有一肚皮,八天八夜講不完!
老孫絕活太多,為‘聚一堂’首屈一指。隨便提溜出一件,一般人難以置信,更難以匹敵——高興時老孫蛙嘴一張笑呵呵的,傷心時不用費事,大舌頭一卷,雨刷一樣,“唰唰”兩下子,就能將眼淚擦個乾乾淨淨!
就憑這一招,老孫在這撥漢子裡,坐穩了頭把交椅,操持著‘聚一堂’《藝文會友》欄目的編輯工作,執掌著看誰文章不順眼,就“喀嚓”一刀剁了它的生殺大權。
老孫這把青菜偃月大刀,明晃晃,光閃閃,在文藝沙龍《藝文會友》欄目裡,揮舞起來那可是削菜如泥,金光一片,叮噹作響,神鬼皆愁!
人道是:藝文會友鳴心志,青菜偃月剁是非。
這檔口,老孫大張蛙嘴,嗚哩哇啦,指指點點。
哪裡熱鬧,哪裡就有老林。老林這時一看“南極老蛙”張開蛙嘴,趕忙蹭上前去。
兩人本來就在本地華人電臺裡搭過幫,幫過腔,當過住持,主持過“給你一片茶葉”的敘舊欄目。
這“給你一片茶葉”的欄目據說挺火,本地新聞,外邦傳說,歷史回顧,時事講評,兩人能霸著話筒,一說一整天。竹筒裡倒豆子,一湧而出,籮筐裡裝石子,一傾為快。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王婆賣豆腐,自產自銷。根本不考慮聽眾喝不喝水拉不拉屎感受如何受不受得了?只管一個勁自吹自擂,自說自話,熱情忘我,激情亂燃燒!
這不,兩人有癮,在這裡又拉開架勢,把這小小案台當成了演播室。
正經是:
人雲我不雲,卓爾亦成群,秀木風不折,一語定乾坤!
要知端底,下回分解。
我是怎樣戒煙的 譚丕太
吸煙有害健康,既破費又受到“戒煙法”的約束。成癮之後,戒煙又不容易。吸煙與戒煙皆困擾著煙民。對此,談談我戒煙的秘訣。
1952年,我22歲時,在一所重點高中教俄語。俄語教研組七個人中兩個人吸煙,另一人吸耍煙。每當下課後,辦公室烏煙瘴氣,我成了被動吸煙者,雖然嗆人,也只能忍著,有時到走廊躲一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適應了這種吞雲吐霧的環境了。提升為校領導後,經常到市、區開會,見到不少熟人吸煙,似乎成了一種“時尚”,感到很神氣。於是乎便產生了試一試的念頭。第一盒煙吸了半個多月。成癮之後,從羽量級的“紅玫瑰”到重量級的“三五”牌等。一天一包煙,一直吸到1980年的50歲時,才痛下決心戒煙。
我是如何戒煙的呢?其秘訣就是“認識加決心”。所謂“認識”,就是從靈魂深處要認識到吸煙對己和對他人的嚴重危害及其後果。所謂“決心”,就是大敵當前,必須當機立斷,決不猶豫,不戒掉香煙決不甘休。俗話說:“有志者事竟成”,認識與決心是成正比的,認識有多高決心就有多大!我對戒煙的認識是靠平日不斷學習報刊雜誌有關吸煙有害健康的文章後,逐步提高的。
1964年,我被調到某中學教導處工作,四個人中,三個“煙鬼”。那時,報導戒煙的文章也漸漸多起來。如:“香煙是生命的殺手”,“遠離香煙拒絕肺癌”等等。家中的老人和孩子都一直反對我吸煙,批評說:“花錢找罪受,不如省下煙錢買些好東西吃……。”我開始反思,身體是工作的本錢,健康是頭等大事,便有了戒煙的念頭。
有一次我患重感冒,咳嗽很重,便多吸煙壓壓咳嗽,反而適得其反,引起咽喉發炎。在醫院裡正好是一名老學生給我看病,他告誡說:“老師,發燒這麼重,再吸煙會引起惡化的。”給我敲起了警鐘。回憶起我親三弟,就是因吸煙過度引起肺癌而在四十多歲就去世了。
吸煙難戒的原因何在呢?這是因為,香煙燃燒後釋放的尼古丁被吸入後會與人體大腦中受體蛋白質結合,產生使人覺得愉快的化學物質—乙醯膽鹼。吸煙人的血液內一般都有高濃度的乙醯膽鹼,當其含量不足時,就會產生焦躁不安的情緒,此時,就會產生吸煙的欲望。這就是香煙的真正成癮根源。從科學理論中,找到了我想戒煙而又戒不了的原因。為了有個戒煙夥伴,在辦公室我提議:“咱們戒煙吧!”,其他兩人也覺得吸煙是壞習慣,欣然同意了。開始的一周內,辦公室很清靜。可到了第二周另外兩人說:“拉倒吧,受不了啦。”而我硬著頭皮只堅持了一個月。戒煙的滋味開始是比較痛苦的,不吸煙就覺得在頭頂上套上一個緊箍咒似的,眼睛也發澀,整日無精打采,吃飯飯也不香。如同一位同事說的,飯可以不吃,但煙不能不吸。此時,雖然未完全戒掉香煙,但眼量減了一半多,但還是斷斷續續地吸煙。
煙害到底有多大呢?科學研究表明:吸煙可誘發壞血病,是胃及十二指腸潰瘍、呼吸道感染的重要因素,可導致肺癌、喉癌、口腔癌、食道癌等。據某報稱:煙草是危害生命的最大敵人,煙草已經成為世界範圍的公害。我國每天約有8000人因吸煙而死亡,每年死亡人數達300萬人之多。這是多麼驚人的數字啊! 通過學習使我進一步醒悟:在屢屢香煙中燃燒的是我和家人的幸福!
直到1980年,我50歲時,才完全認識到了吸煙的危害及其嚴重後果。一個星期天,外出釣魚回來,我正式向家人說:自即日起,堅決不再吸煙了,請大家監督我吧。幾天不吸煙感到不好受時,便迴旋地按摩太陽穴,上下撫摩顏面,有時用涼水洗洗頭,頓時感到很清醒。二、三個月之後煙癮逐漸沒有了。覺得一身輕,身上的煙味也沒有了,胃口也好了,食欲也增加了。同時還積極參加了一些體育活動,如打網球,游泳和釣魚等,這些活動也鞏固了戒煙成果。
戒煙後,我便當上了戒煙的義務宣傳員。奉勸吸煙者:吸煙不僅對己有害,對家人或被動吸煙者也深受其害。澳大利亞的學者研究證實,煙霧中的香煙毒素首先損害被動吸煙者的血管內皮,使血管內皮發生功能性障礙,從而使動脈的彈性減弱,防礙全身血液迴圈,並發生動脈粥樣硬化,使血管缺血。
每逢中小學生寒暑假,我都在社區活動中給學生進行一些輔導。特別強調:“中學生請拒絕人生第一支煙”的意義。並列舉前俄國十月革命領導人列寧聽從其母親的告戒,在中學把煙戒掉了。列寧指出:“吸煙是慢性自殺”。美籍華人藏英年先生結合他在美國、中國多年的經驗談道:幾乎所有吸煙者都是在高中畢業(約18歲)前起步吸煙的。如此看出在青少年中控煙已刻不容緩。2007年6月27日新西蘭“華頁”經調查指出:家長是否吸煙,對孩子會否成為煙民有很大影響,在有一名或兩名家長吸煙的家庭,有三分之一青少年成為煙民。當前,世界各國在公共場所都實施了戒煙條例,禁止吸煙或戒煙已成為人們的共識。
我僑居新西蘭這個世界上最宜居住的國家已近六年了,今年已滿81歲高齡了。三十年來再未接觸過煙草。如今過著美滿、幸福、健康的天堂生活,盡享天倫之樂。人生至此,足矣!
酸棗樹 淩落
走近水果店,一眼望見裡面陳列著紅溜溜的楊梅,不禁想起故鄉的酸棗樹。
孩提時,酸棗樹是我快樂的天堂。一擺脫媽媽的親昵,光著腳丫子,一溜煙地跑到酸棗樹下,和小夥伴們玩起泥巴。夏天一到,蟬兒便來打攪樹下打盹的我,“吱呀,吱呀”叫個不停,這時捉蟬是我們最大的樂事。用竹竿套上個鐵圈,卷上蜘蛛網,把那些只顧著呆叫的蟬兒們一個個的粘上。我們一般是不提倡殺生的,用母親穿針的線,綁住蟬的後退,像放風箏似的任由它在微風中一個勁的飛。逗夠了,就拿到足夠遠,以致它找不回來的地方放飛。
橙黃的葉隨著秋風的來臨,飄落滿地,大家看著酸溜溜的棗直流口水,有幾個大膽的小鬼頭,哧溜哧溜一下爬到樹梢上,左右一搖晃,黃黃的酸棗便如雨點般砸向樹下的小腦袋。揀完酸棗,大家擺起神壇,把第一口酸棗獻給樹神品嘗。
如今長大成人的夥伴們已不能像往日一樣在酸棗樹下相互追逐。酸棗樹熬過年年的大風霜雪,也已長成一棵蔥郁大樹。去年冬天回到家,來到樹下,看見樹幹已被人削去一大塊皮,白皚皚的枝幹在冬日陽光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仰望酸棗樹,祝願它能拿出面對狂風暴雨的勇氣,在春風的吹拂下,重新煥發新綠,為我們遮去一片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