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評:故宮新“糗” 大衛王

燈紅酒綠看民國—重讀張愛玲 立言

吳境與“無題” 穆迅

澳洲人曬太陽 靜琦

《蓮》十九章後園幽禁 書房琴聲 何學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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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評

故宮新“糗”   ——大衛王

故宮博物院這次“糗”大了!

一個錯字,整得因丟了寶物早已灰溜溜的故博院負責人更加灰頭土臉。相信這兩天他都不敢出門,走哪肯定屁股後頭盡是記者提問,問得還是老問題:“爲什麽‘捍’‘撼’分不清?爲什麽錯不認錯?

爲什麽?還不是‘譜’大唄!

故宮原來是皇宮,皇上住的地兒。革命成功後皇上被推翻,被打倒,這地方歸了國家也歸了公衆,這地方原來的寶貝還得留人看守,看守的部門就叫故宮博物院。

按説皇宮大院裏頭戒備森嚴,原來的禦林軍現在的公安武警都不是吃乾飯的擺設,大院裏頭的管理人員,管理手段的現代化,讓咱想,恐怕是只蒼蠅,它也得在各個角度睜著大眼的攝像頭下留下點影子吧?

故宮裏頭放的可不是一般珍寶,那都是歷經多少年代,不對,多少朝代才積中華民族之大成,將歷朝歷代能工巧匠文化巨擘畢一生心血創造出來那麽點珍玩字畫稀世寶物供皇帝把玩後儲存了起來。

現在雖説皇帝沒了,東西歷經朝代變革,終還留下這麽點玩意兒還有這建築,就得安排一個精英看守集團,咱中華民族就剩下這點精華家底可不敢有個閃失!

幾天前偏閃失了!

偏一江洋大盜想露一手給全國人民瞧瞧,就琢磨出道道,琢磨出門路,琢磨跑了五、七件珍玩。

偏在過只蒼蠅也得留下影子的地兒,這盜賊得手了。

當然全國人民一聼這消息猶如一悶棍打在腦門上,大夥無不擔心咱那點寶貝還有多少在老地方擱著?

按説過去的日子咱老不當家,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家底在故宮裏頭擱著?可聽説皇宮大院裏頭出了樑上君子出了破窗撬鎖的賊,咱還是驚得一愣一愣:寶貝安在?看守者安在?

緊接著令人眼花繚亂,公安人員使出渾身解數,短短五十餘個小時就將一五短大盜押解歸案,據説寶物也在追繳當中。

就在咱額手慶幸盜走的東西有望追回,還聽説賊偷所盜的只是香港一個博物館的展品,咱長松一口氣後不由得還想關注關注這江洋大盜關照過的故宮博物院是怎麽囘事兒?高牆大院竟讓人輕易得手?

沒等咱囘過神來,卻更傻了眼。

故宮博物院大概老沒有逮著露臉機會,這次全國人民面前丟了東西漏了臉,好像還不過癮,送給神速破案的公安單位一面錦旗上大書一行字:“撼祖國強盛”。

看來盜賊“撼”的大夥出了一身冷汗還嫌不夠,博物院領導又口出“撼”字,更撼動了全國人民!

博物院‘神馬’級別?博物院領導那是‘神馬’角色?偏一個“撼”字錯了還嘴硬如鉄:“這字沒錯,顯得厚重,和‘撼山易撼解放軍難’是一回事!”

這是一回事嗎?連小學生都能知道這倆字同音異意相差何止百里?

這一下子,全國人民不答應了,大夥本來就因爲沒當過傢,家底本來就叫敗家子們造光了,就剩下這點子公用寶物,看得人還打馬虎眼,打馬虎眼還出錯,出錯還不認錯,還滿嘴胡嚼舌頭亂跑火車胡説八道。

網上群情洶湧惡評如潮。終于,有關主管頂不住了,迫於壓力而向公衆道歉,為錯字而不是為盜竊得逞向全國人民道歉了。這道歉依然打著馬虎眼:只是有關部門的個人行爲,言下之意,這錯字是個人水準問題和故宮博物院水準無關,錯字不認錯更是個人問題,和故宮博物院領導無關,當然盜竊也和有關部門有關,和領導沒有關係啦。

儘管故宮博物院領導力圖和錯字撇清關係,更想和盜竊撇清關係,可這關係如何撇得清楚?

有人一針見血:故宮博物院這囘是丟了東西又丟人!

只是蹊蹺的是“丟人”之勢似乎掩蓋著“丟東西”之勢,這兩者究竟什麽關係?這是否又是給剛發生的盜竊打馬虎眼的事?

也許在皇宮裏頭待久了,故宮博物院領導不免沾有了‘王者之氣’。盜竊得逞不道歉自然是‘王者之氣’,出現錯字不道歉張顯出‘王者之氣’,迫不得已道歉卻將過錯推到“有關部門”更是‘王者之氣’。

當然,這‘王者之氣’就是霸氣。如今這霸氣哪哪都有,大霸小霸,哪個部門哪個‘有關單位’都“霸”字當頭“霸”以爲常,大部分出錯更是袖筒裏頭完事,既使出了大錯上頭若不追究,都會這樣一張鉄嘴鋼牙地面向公衆,都會這樣打馬虎眼,在這大環境下,故宮博物院怎能免俗?

只是把這點家底交給這幫老打馬虎眼的大爺是否妥當?

這丟人和丟東西的背後,有沒有監守自盜?有沒有偷樑換柱以假頂真?有沒有玩忽職守現在還不知道的盜竊?

這可得弄弄清楚,咱就這點家底,看守的人就這素質,領導就這水準,大環境就這模樣,再不乘勢乘他出錯出“糗”追究一下,説不定以後連“真”寳瞅一眼的機會都沒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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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紅酒綠看民國——重讀張愛玲 立言

初讀張愛玲是在20多年前,當即的感覺是驚豔。

那時在電視大學當老師,教“現代文學史”。讀參考資料時讀到了張愛玲的《傾城之戀》。那時大學剛畢業,“現代文學史”又是我的主修課,說起“魯郭茅,巴老曹”,談起“文學研究會”、“創造社”等左翼文學社團如數家珍,當時在中央電大主講現代文學史的又是我的畢業論文導師黃修己先生,按照他的教學大綱講輔導課就更是如魚得水。然而與張愛玲的“不期而遇”,幾幾乎顛覆了我整個的現代文學史觀。

由於意識形態所決定,中國大陸的現代文學史就是一部“左翼文學發展史”。所謂“現代”就是指民國時期,1911年——1949年,習慣用語乾脆就叫做“舊社會”。電影一回到“舊社會”,銀幕畫面立刻烏雲翻滾,彩色變黑白,以至於幼年時我曾天真的以為,49年前的天都是烏雲沉沉的,“解放後”才亮起來。提到民國,課本所學的不外乎“三座大山”(指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四大家族(蔣宋孔陳)以及無產階級勞苦大眾怎樣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對壓迫者進行不屈不撓的拋頭顱灑熱血的鬥爭,才換來今天的幸福生活。而在“左翼文學”以外的作家作品都是異類,北大當時自編教材,徐志摩、周作人、戴望舒包括剛剛解禁的沈從文還占了相當的篇幅,張愛玲被歸入“鴛鴦蝴蝶派”,教材上根本沒有她的名字。

因著《傾城之戀》,張愛玲向我掀起了民國社會塵封的一角,那鮮靈活跳的市井風情,那軟語香風的上海、香港,那沒落貴族與豪門浪子的醉生夢死,還有那香豔的傳奇——香港的陷落反倒成全了一對亂世中自私的男女。張愛玲的筆觸沉鬱蒼涼,那陳腐落魄的白公館如電影鏡頭一幕幕掃過:“堂屋裡暗著,門的上端的玻璃格子裡透進兩方黃色的燈光,落在青磚地上。朦朧中可以看見堂屋裡順著牆高高下下堆著一排書箱,紫檀匣子,刻著綠泥款識。正中天然幾上,玻璃罩子裡,擱著琺藍自鳴鐘,機括早壞了,停了多年。兩旁垂著朱紅對聯,閃著金色壽字團花,一朵花托住一個墨汁淋漓的大字。”;就在這暗沉沉老舊的石庫門樓房中,女主人公白流蘇凸現了:“她那一類的嬌小的身軀是最不顯老的一種,永遠是纖瘦的腰,孩子似的萌芽的乳。她的臉,從前是白得像磁,現在由磁變為玉──半透明的輕青的玉。上頷起初是圓的,近年來漸漸的尖了,越顯得那小小的臉,小得可愛。臉龐原是相當的窄,可是眉心很寬。一雙嬌滴滴,滴滴嬌的清水眼。”這樣弱柳扶風的佳人,偏又愛穿月白蟬翼紗旗袍,張愛玲在流蘇身上寫透了上海女人的嬌、俏和精刮:“流蘇的父親是一個有名的賭徒,為了賭而傾家蕩產,第一個領著他們往破落戶的路上走。流蘇的手沒有沾過骨牌和骰子,然而她也是喜歡賭的,她決定用她的前途來下注。如果她輸了,她聲名掃地,沒有資格做五個孩子的後母。如果賭贏了,她可以得到家人虎視眈耽的目的物范柳原,出淨她胸中這一口氣。”

讀了以上文字,能不令人拍案稱奇?一個20多歲的女子,對人生怎能有如此透徹的頓悟?張愛玲是高手,初讀就成了她的“粉絲”,後來讀多了,讀出了她的任性、恣意以及由此而派生出的輕狂……終於沒有變成“張迷“,但還是不得不服膺她那雙眼睛,她那支筆,她筆下比比皆是的形形色色的世俗生活與活色生香的女子——

“那曹七巧且不坐下,一隻手撐著門,一隻手撐住腰,窄窄的袖口裡垂下一條雪青洋縐手帕,下身上穿著銀紅衫子,白線鑲滾,雪青閃藍如意小腳褲子,瘦骨臉兒,朱口細牙,三角眼,小山眉,四下裡一看,笑道:‘人都齊了,今兒想必我又晚了!怎怪我不遲到──摸著黑梳的頭!誰教我的窗戶沖著後院子呢?單單就派了那麼間房給我,橫豎我們那位眼看是活不長的,我們淨等著做孤兒寡婦了──不欺負我們,欺負誰?’(《金鎖記》);她穿著的一件曳地的長袍,是最鮮辣的潮濕的綠色,沾著什麼就染綠了。她略略移動一步,仿佛她剛才所佔有的空氣上便留著個綠印子。衣服似乎做得太小了,兩邊迸開一寸半的裂縫,用綠緞帶十字交叉一路絡了起來,露出裡面深粉紅的襯裙。那過分刺眼的色調是使人看久了要患色盲症的。也只有她能夠若無其事地穿著這樣的衣服。(《紅玫瑰與白玫瑰》);……怪不得賈平凹那樣的大作家都“中她的毒已深”,讀過張愛玲,才知道民國時代的中國社會曾是那樣的燈紅酒綠,升鬥小民的日子也曾是物阜民豐,民國時期的文化秉承明清餘韻,遠遠比我們今日的流行文化來得底蘊豐厚,感覺自己學過的那些左翼作品大多蒼白甚至貧血,感覺自己簡直是枉讀詩書!

文學的真諦是反映生活,生活本身就是藝術,而且高於藝術。中國的文人幾千年來沉溺于“文以載道”,然而“天下無用是書生”,政治遊戲豈是書呆子能染指的?謫仙李白、詩聖杜甫、東坡居士乃至以“民族魂”魯迅為代表的左翼作家,以從政為抱負者幾個人能有好下場?該是將文學還給社會,還給草民的時代了。

作家本是舞文弄墨的老百姓,就該甘心過老百姓的日子,而且過得自得其樂,過出滋味,過出樂趣,用筆將這滋味寫出來,就如陋室中一帖梅紅剪紙,如粗瓷碗中一株俏靈靈的碧綠的水仙,這就是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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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境與“無題”          穆迅

自從畫家吳境將一串串油彩點甩到畫布上後,這幅叫“無題”的油畫作品便被小心地放在畫室角落裡一堆陳舊的畫作之上。幾個星期過去了,主人從未走來這裡看上它一眼。“無題”不免擔心起來,再這樣下去它將和腳下那堆舊作一樣,成為被“遺忘的角落”之一。

畢竟“無題”是現代派作品,思想意識也很現代。它可不甘於這樣默默無聞。沒在公眾面前露露臉,豈不枉費一生?。

機會來了。一天,吳境正在畫室那頭畫畫。一輛載重大卡車從畫室邊駛過,隆隆的車輪滾動聲震得這所破舊小屋瑟瑟做抖。“無題”趁勢從畫堆上跌落下來。“啪”的一聲,驚動了吳境,他扔下畫筆,跑了過來。憐惜地捧起“無題”細細察看。不知是真摔痛還是一肚子委屈,那一串串油彩點子越看越像滴滴眼淚。

“你不喜歡我了?”“無題”帶著哭腔問道。

“哪兒的話!你是我的得意之作,怎麼會呢?”

“那,他們都曾被你送進美術館掛在牆上風光現臉,獨我一個苦守文房。”

吳境笑了笑:“你是鑽石,可他們喜歡的是珍珠加水鑽。”

“無題”不滿:“堂堂一流美術館也這樣沒水準!?”

吳境笑得更響了:“寶貝,看來得給你上上課了。”

“怎麼?是我錯了?”“無題”的“淚水”閃閃發光。

“談不上誰錯,只是時代變了。”吳境說:“在我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時代,藝術和商品是兩個形同水火的冤家。藝術鄙視商品,潔身自好,生怕沾了銅臭味。而商品疏離藝術,視其為異類,根本無利可圖。現在,資本主義了,商品乘著金錢這架戰車,攻城掠地,所向披靡。幾乎佔領了人類社會的所有領域。藝術也不例外,出於生計所迫,也有禁不住紙醉金迷的誘惑。終於低下了高貴的頭,半推半就,墜入紅塵……”

“這不好嗎?”“無題”截住話頭,插話道:“我相信,我的身價不會低。到時你可以輕鬆很長一段日子呢!”

吳境盯著“無題”好一陣子,搖搖頭:“世界可不那麼簡單,好作品和好價錢有時並不能劃等號。”

“怎麼?人們不識貨?“

“那倒不是,只是‘商品’雖然征服了藝術,但兩者終究是‘兩股道上跑的車’。‘商品’講究市場,想賺錢必須看准市場。市場需要什麼,你就生產什麼。這是‘商品’王國的生存定律。而藝術恰好相反,藝術作品產自於藝術家自我的靈感,是藝術家內心的獨白。它排斥外在的指揮。如果藝術也是市場需要什麼,就畫什麼,畫面少了畫家的激情,那就不叫藝術,叫行畫了。其價值也就沒了。”

“既然如此,畫家怎樣才能獲得自身的價值?”“無題”有點茫然。畫中灰色塊模模糊糊地暈染在亮色塊和暗色塊之間。

“那就要看運氣了。”吳境擦了擦那塊灰色:“優秀的畫家一大堆,但與市場需要相融洽是件不容易的事,當你的作品與市場需要相悖,比如畫風太陳舊,招惹人們審美疲勞,或者表現太超前,人們讀不懂無法接受,那再絕美的畫也無人問津。一旦你的作品與市場的需要重疊,對了當代人的胃口。再加上你不失時機地把握住這個重疊點,你離成功就不遠了。在這種意義上,你是被動的,是市場選擇了你。在商品王國中有時你是身不由己,被市場推到萬眾矚目的明星位子上。”

“我們怎麼辦?”“無題”憂心忡忡。

“要耐得住寂寞唄。”吳境聳聳肩道:“做你自己的事。也許一輩子清苦無聲。也許不定哪天長槍短炮閃光燈就全對著你了。”

“你要是有那一天就好了。”“無題”想入非非。

“灰姑娘變公主那只是童話,塵世中可沒有你做的黃粱美夢。上面所說的,只是成功的一個側面,如何把握住那個‘重疊點’就要考驗你的功夫了。”吳境擺正了“無題”退後幾步,歪頭看著它;“想要‘市場需要’與你的作品‘重疊’還有個招法,沒有市場你可以營造個市場。沒有需要,你可以引出需要。花大錢,下大力弄一大把火箭,向雲層裡“乒乒乓乓”地一通的亂轟,那傾盆大雨可就下來啦!”

“無題”聽了笑開了花:“你們人類可真有兩下子,發明瞭媒體,就是那個什麼宣傳陣地、筆桿子、輿論硬是能操縱實體社會。我們也可以利用嘛。找人拉拉關係,多出席活動,上上鏡頭,發發文章,多少也能混個臉熟。到那時你的畫就不愁沒人買啦!我們又不是低劣作品。”

吳境聽了,沉默一會兒,歎了口氣:“唉,話是這麼說。可社會活動也是一門學問,高等學府裡還真沒這門課程,全靠你的悟性。畫畫的人不是書呆子,就是性情怪異的人,有這個天份的,不多。出名的自然是少數。”

“無題”一下子就泄了氣:“跟了你這個書呆子只好看人家榮華富貴了。”

吳境呵呵笑了起來:“前面不是說過了嗎?藝術是私人的事,是個人感情的宣洩。如果你把它當作職業來營生,你就不是藝術家了。名利是另外一件事,有名當然更好,沒名,自樂其中,這就是耐得住寂寞。沒人欣賞你,我欣賞你,我的朋友欣賞你,這就夠了。”

“無題”無奈,只好退一步求其次:“至少,把我擺在一個亮眼的地方吧。”

“這沒問題,我馬上去拿釘子,地方你自己挑。”吳境爽快地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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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人曬太陽                 靜琦

送走炎炎夏日,迎來的是和風送暖、秋高氣爽。走在寧靜的馬路上散步享受看著陽光照射,這對缺鈣的老人也是一貼良藥。

邊走邊想到,咱們常常對溫泉浴、桑拿浴、鮮花浴…..均已見怪不怪了,唯有提到日光浴總有人不屑一顧,說:那不就是曬太陽嘛。也會想到那都是老頭、老太太們閑著沒事,拿個竹椅背靠牆,閒話一堆、揀揀菜,這是他們的專利。

來墨爾本住久了,體會到澳洲人曬太陽的不一樣。隔壁鄰居一對中年夫妻Anton和Tania 每日清晨、除了下雨,都會手捧一杯咖啡坐在車庫前的太陽下,邊吃早餐邊話家常,然後準時驅車上班。孩子們放學回來,只要太陽沒下山,他們也都在日光下嬉耍。每年的聖誕長假,他們選擇出國的旅遊地點,不是繁華的城市而是充滿陽光的海灘,Tania告訴我為的是多曬太陽。

就在鬧市的街邊上,人們都選有太陽的咖啡店坐下,或聊天、或看報。一日在植物園的餐館外,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穿著十分得體,舉止也很優雅,她選擇室外的餐桌,坐在那裡喝咖啡看小說,太陽斜射在她金黃色的頭髮上和淺蘭色的衣裙上,遠處看著絕對是一幅漂亮的油畫。不由好奇問她:你不覺得太陽曬久了會熱得難受嗎?她笑笑答話:這是上帝給我們的最好禮物,為什麼不享用呢!說得多妙。

在這裡也常常見到一家大小開著小車、備足乾糧、帶上燒烤器具,到附近的公園或遠郊的海邊歡度週末。在城區海邊的St.Kilda、在遠處的Geelong、Queenscliff、和Mornington 海邊的沙灘上,老老少少穿著泳衣或者更少,一個個躺在那兒,則是完完全全的曬。他們是那樣地放鬆、無拘,他們是那樣地閒散、坦蕩、赤誠。使我感到他們真可謂超凡脫俗。

我領會到澳洲人灑太陽是親近自然、珍愛生命的生活態度。享受陽光的愛撫、享受大自然的饋贈也是一種文明的品性,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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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第十九章 後園幽禁 何學威

書房琴聲

話說妙梁一同冒雨回宮後,知道事態嚴重,急得無法,跑來找妙音,遇妙清也在青蒲宮。

妙梁說:“大姐,妳也在?”妙音見狀問道:“你今日不和父王一起圍獵嗎?怎麼就回宮了?”妙清道:“真是,妳不見這場大雨嗎?”妙梁說:“提前回宮倒不是下雨,而是父王生氣回宮了。”妙音問道:“生誰的氣?”妙梁答道:“妙善。”妙音道:“對啊,聽說妙善也去了,真是大面子,長這麼大,父王也未帶我去南苑過。”妙清說:“妳又不會騎馬。”妙音說:“也可以坐車啊。”

妙清:“你快說說,妙善為何惹得父王生氣?”妙梁說:“納妃的事。”妙音急切問道:“她不答應?”妙梁道:“她說實難從命。”妙清道:“這不違抗王命嗎?”妙音不屑地說:“這個妙善也真不識抬舉。”妙梁道:“妳也不能如此說她,她自有她的道理。”妙音不服地說:“她不答應你,你還還護著她?”妙清道:“這宮中上上下下,千兒百十口人,王親國戚中,不乏窈窕淑女,除了妙善,真就沒有配得上你妙梁的嗎?”

妙梁央求道:“二位姐姐,別難為我了,我非妙善不娶,我就是來找妳們幫我出主意,想辦法的。”妙音說:“這可就難啦,她知道我不喜歡她。”妙清道:“別看妙善表面柔弱,其實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妙梁道:“那我該怎麼辦?”妙清道:“妙善是靠著王祖母,母后得寵的,所以能影響妙善的人,只有二位老人家,如若她們都措手無策,別人就更一籌莫展了。”妙梁道:“那我去求王祖母、母后幫我說話?”妙清道:“你眼下也只有如此。”

妙梁道:“父王怒氣未消,也很難辦。”妙音道:“要想父王消氣,只有靠碧妃娘娘。”妙梁道:“急得將什麼都忘啦,此事緣起還是碧妃娘娘的美意。”妙音道:“所以找她自然順理成章。”妙清道:“父王面前,碧妃娘娘還是能說的起話。”妙梁道:“此時此刻,妳們都得幫我。”妙清道:“誰誰叫你是我們的親弟弟,此時此刻誰也不會袖手旁觀。”

且說王后在後花園等著見碧姬。碧姬帶著桃葉匆匆趕來道:“臣妾給王后娘娘請安。”王后道:“免禮,清坐。”碧姬一邊就座一邊說:“聽說王后急著找臣妾議事?”王后單刀直入道:“不為別事,妙善拒婚,惹惱大王。”碧姬道:“噢,為何如此?”王后道:“妙善無意婚嫁。”碧姬佯裝渾然不知道:“她正當妙齡,何出此言?”王后道:“她要出家。”碧姬故作驚訝道:“斷絕親情,去當尼姑?”王后真急道:“妳看,這可如何是好?”碧姬道:“王后不必憂慮,妙善聰敏懂事,她這是一時糊塗,她會回心轉意的。”王后道:“我看她不像一時懵懂。”碧姬道:“應該不會冥頑不化吧?”王后道:“我找妳來,就是念及妳一番美意,一心玉成此事,現今橫生阻隔,妙善固執,大王氣惱,妙梁執著,王后無能,但是,事到如今,總望有個迴旋挽回的餘地。”碧姬道:“好事總多磨,大王生氣,臣妾盡力去勸慰;妙善的心思,大家去誘導,還有太后未說話,她老人家不也是贊同納妙善為妃嗎?”王后道:“真是,忘了這尊佛,希望有轉機。”

霓裳前來稟報:“王后娘娘,妙梁、妙清、妙音都來了。”王后問道:“在哪兒?”霓裳道:“我叫她們在客廳候著。”碧姬道:“她們姐弟,准也是為此事而來,王后娘娘去見見她們也好。”王后道:“忙不在一時。”碧姬道:“您忙,臣妾先告退。”王后語重心長對碧姬說:“大王那兒,全仰仗您啦,謝謝您的恩德。”碧姬道:“您言重了,這是臣妾應該做的事情。”於是帶桃葉離去。

荷澤院書房的夜晚,孤燈下,一冊翻開的書,那是《莊子  齊物篇》,蓮呆坐桌前,並未看書,思緒萬千,不盡潸然淚下。

書香輕手輕腳點燃焚香,插進香爐。書香怯怯地問道:“妳不說要撫琴嗎?”蓮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站起移身琴前坐下來,彈撥兩三聲,也難成曲。

書香道:“妙善,妳有心事?”蓮歎道:“妙善為難。”書香道:“是為王后前來所說之事?”蓮道:“是,現在連太后她老人家也驚動了,妙善惶恐不安。”書香道:“妳何不順了老人家的心意,應允此事呢?”蓮道:“書香,妳不明了,一個人的志向要樹立非朝夕之功,何能輕言放棄?”書香反問道:“妳的志向就是終身不嫁嗎?”蓮道:“並非如此簡單,先要明瞭,終身做什麼?不嫁又為何?否則妳的志向立了,也堅持不了。”書香道:“妳的志向是什麼?需要付出妳的一生與個人幸福?”蓮道:“妙善的志向是為眾生的福祉,付出努力,讓芸芸眾生脫苦得樂,為此一人一生遠不夠用,須得許多人為此獻身,妙善不過想做成就大業中的一員而已。”書香道:“如此宏偉大業,妳一人如何去做?”蓮道:“從積小善開始,一點點去做,日積月累,便可精進。”書香道:“這很難嗎?”蓮道:“這也不難,先學做人,先學做好人。”書香道:“做個好人也那麼不易嗎?”蓮對書香一一道來:“倒也不是,只是人人都有許多欲望,欲望有兩類,一個是愛欲,一個是嗜欲,嗜欲是嗜好,這些欲望會平添妳許多煩惱,妳要能戰勝物欲,欲望這個力量非常強大,須要用妳的智慧,用妳的理性,克服妳的煩惱,煩惱天天輕,智慧天天長,這就是功夫,這就是進步。”書香:“妙善——書香有些聽不明白。”

蓮道:“書香——妳慢慢也會懂的。”書香道:“我只知道,妳是好人,而王宮太多險惡,妳要當心才好。”蓮道:“書香,妳也是好人,不怕,險惡的東西不久長,善的東西多了,也可化惡為善。”書香說:“書香不好,書香要跟妳學好。”蓮真誠說道:“跟妳說說話,我心安定多了,妙善彈曲《幽蘭》給妳聽。”書香高興道:“好。”

書房裏《幽蘭》的琴聲帶著淡淡的憂傷,伴著香煙一起纏綿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