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政治向何處去?
洪丕柱

今年以來,我還沒有寫過關於澳洲的新聞評論,雖然在其他評論中有所涉及,這是因為澳洲尚無特別重大的新聞可作評論。
但是,2月28日,我看到Newspoll的民調說,繼上次民調聯盟黨的支持率已掉到相當於2015年9月藤博搞宮廷政變廢黜艾博德時的支持率,這次民調又顯示,聯盟黨的支持率還在繼續下滑,已經低過藤博廢黜艾博德時的支持率,而藤博搞宮廷政變廢黜艾博德的理由,就是聯盟黨政府在艾博德總理領導下支持率太低,很可能輸掉大選!
可是這次Newspoll民調顯示,兩黨經換票後的支持率為55:45,工黨大幅領先,如果今天舉行大選,工黨將獲得土崩式的勝利(landslide victory,一般西方將相差10點的勝利稱為土崩式的勝利,比如特倫普贏希拉里就被稱為土崩式的勝利),雖然藤博的個人支持率仍然高過蕭登。
具體的支持率是:自由黨34%,比上次降1%;工黨37%,比上次升1%,漢森的一國黨10%,比上次升2%,綠黨10%,同上次持平;其餘的投小黨或尚未決定。
在西方國家的政治光譜上,大致上是左為激進,右為保守。綠黨屬於極左,是各種激進分子或自稱進步分子的大雜燴;工黨從左到中左到中,自由黨中、中右到右,國家黨一般更右,因其代表農民的利益,而農民一般是比較保守的。從宗教的角度來說,偏右的政客一般比偏左的政客更支持基督教會,包括天主教會,美國的特倫普就是一個例子,比如我看他有好幾次對群眾做演講的視頻,就是以牧師的祈禱或他太太做主禱文的祈禱為開端的。澳洲的政客還沒有人能這樣做,哪怕是保守的政黨!但以前我認識的昆州國家黨的參議員,都是公開的虔誠的天主教徒。
目前,在世界政治舞台上,特別是歐洲,政治走向都是靠右,道理,“你懂的”!2015年中東穆斯林難民大規模地湧進歐洲,夾帶著巴基斯坦、阿富汗、非洲如利比亞、索馬里、甚至中非、西非的一些穆斯林國家的非法移民,造成歐洲國家的很多頭痛,而非法移民、船民至今仍然在冒死渡過地中海進入意大利。以前我已經撰文談過法國總統大選,右翼勢力抬頭,反對穆斯林移民的樂邦女士繼續領先。
在澳洲聯邦政治的層面上,一國黨不到半年就已經擁有了綠黨經營十多年才獲得的支持率,如果保持這個勢頭,下屆大選它非但會增加參院的議席,甚至可能獲得眾院的議席。這次西澳大選,大家可以看看它能否獲得議席;而在昆州,它更已經擁有了23%的支持率,幾乎接近表現平平的自由國民黨(LNP)的30%多的支持率,明年大選,肯定有一國黨的議員會進入昆州議會!雖然漢森在昆州講她是以本州議題為競選綱領的,但明眼人知道,一國黨是反移民、反伊斯蘭的右翼政黨。不過如果僅以反伊斯蘭來說,我不能認為它是個種族主義的黨,因為伊斯蘭是一個信仰(faith)而非一個種族(race),雖然穆斯林們總愛裝作是種族主義的受害者。
我的問題是,為什麼聯盟黨或者自由國民黨(昆州的聯盟黨)這樣的保守的政黨,在一國黨崛起後,支持率都在下降呢?而一個奇怪的現象是,同美國和歐洲不同的是,澳洲的左派勢力反而在增強,如果這樣的趨勢繼續下去,在下屆大選時,工黨(相當於美國的民主黨)居然有可能獲得土崩式的勝利!
我是否能說,澳洲的聯盟黨的右傾和保守得不夠,或者它受政治上正確性的影響很大,自己束縛了手腳,讓更右的一國黨分薄了支持率呢?這也許是聯盟黨支持率下降的一個原因,雖然,它在保衛海疆上是非常強硬的,不顧國際人權組織批評說被送到巴新和瑙魯處理的難民在那裡受到不正當的對待,絕不讓步和後退。這應該能得到大多數國民的支持。但是它在對待伊斯蘭勢力的影響上顯得小心翼翼,這就是為何獨立議員如塔斯馬尼亞州的藍碧參議員能更大膽雖然有爭議性地說話,比如在ABC電台同一名穆斯林女青年激烈辯論關於沙林法(Sharia Law),絕大部分聽眾認同藍碧的一個國家只能有一部律法,所有的人不分宗教信仰都應服從這部律法的說法,請願ABC電台解僱那位穆斯林女青年,和一國黨更能得到保守選民的認同,以至於參議員巴拿迪要退出聯盟黨成為說話能更自由、更不受政治正確性束縛的獨立參議員;而來自昆州自由國家黨的聯盟黨後排議員,代表道森(Dawson)選區的克里斯登森(George Christensen)幾度顯示想退黨為獨立議員(雖然一再否認),最近他大膽地批評聯盟黨正在走向懸崖(we just keep headed for the cliff)!一個簡單的例子是,在藍碧大膽提出要在澳洲禁止全臉的面罩burka後,雖然有很多人支持她,聯盟黨卻對此悶聲不響,不敢表態,它的支持率哪能不掉?黨內的右翼哪能滿意因而要求退出?
前幾天晚上ABC電台新聞報道在荷蘭的競選中,反移民、反伊斯蘭、要求荷蘭脫離歐盟的右翼政黨PVV(Party For Freedom)一躍成為支持率第一的政黨,將在所有政黨中獲得最多議席。電視鏡頭顯示,該黨領袖威爾德斯(Geert Wilders)在競選中所到之處,受到大量毫不受政治正確性影響的選民的強烈擁護。他是歐洲另一個置政治正確性於不顧而大受支持的政黨領袖。究其原因,每個國家都要保持自己傳統文化和價值觀的認同,而不肯融入主流文化的穆斯林的大量湧入,正在改變這種認同。保持自己的傳統正是保守黨的任務,你保守黨不站出來,必然有更右的政黨冒出來,這沒什麼稀奇。前不久甚至在歐洲最穩定的國家瑞典,都連續發生穆斯林青年輪姦、調戲女青年和辱罵、欺負瑞典人的事件,斯德哥爾摩的中央火車站成了這些流氓的據點,連警察都不敢進入。2015年穆斯林難民大量湧入歐洲時,瑞典、德國、奧地利等國曾敞開歡迎難民,但他們的善良被利用了。大量穆斯林偽造文件冒充兒童身份進入瑞典,雖然現在發現他們已四十多歲了,因為兒童比較容易被批准。這些人很多正是現在的作案者!所以你不能怪德國、奧地利、瑞典等國的右翼勢力抬頭!相反,東歐各國造鐵蒺藜籬笆阻擋穆斯林難民進入,現在他們安然無事!
另外,聯盟黨原來是被選民看好於經濟管理和債務控制的,但是,從2013年艾博德從工黨手裡奪過政府以來,無論是艾博德和財長霍基,還是藤博和財長莫里斯,都沒有能向澳洲選民顯示管理經濟的能力和控制預算的能力,他們的本事要比霍華德、考斯特羅搭檔差得多了。特別是藤博,從艾博德手裡奪權時,民調高達七成多曾認為他有比艾博德更強的經濟管理能力,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一年半來,這個神話早已破滅,以至於目前艾博德在黨內蠢蠢欲動,批評政府的表現,說聯盟黨只顧自己,不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藤博會輸去下次大選(同藤博打倒他時的說法一樣),再次引起領導權的緊張局面(leadership tension)。聯盟黨的不團結應該也是民調下降的原因之一吧。
2013年聯盟黨艾博德從工黨那裡繼承的債務是2740億澳元;艾博德被擠走時是3800億,兩年上升了1000億,一年半後成了目前的4740億,又上升了1000億!總之,債務非但不見減少一分,反而在三年半裡增加了2000億!陸克文剛上任的2007年,政府債務上限是750億澳元,三年前霍基財長將這個上限提高到5000億澳元,目前看來這個上限已快被4740億的債務刺破了,因為債務每天正在以1.26億澳元的速度增長著!莫里斯一定會將這個上限再次提高!澳洲的AAA信用等級面臨危險。對於管理經濟和債務的無能,這大約是聯盟黨在選民中失去支持的另一個原因吧。
雖然目前離下次大選還有兩年半的時間,但兩個月後,莫里斯財長要做出下一財政年度的預算。他如何向澳洲老百姓交賬,對藤博和聯盟當將是非常重要的!但更要緊的是從整個政治方向來說,保守的聯盟黨到底應該做些什麼,來防止黨內繼續有像巴拿迪和克里斯登森這樣嫌黨的保守性不夠的議員退黨成為獨立議員,以致政府可能會變成一個少數政府?聯盟黨是否會在選民的眼中成為一個什麼也不是的政黨,即既管不好經濟、又不團結、又不夠大膽保守勇於維護澳洲價值觀的政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