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法審美芻議                                 傅金枝
  • ●“老退”隨筆                                 宋林玫
  • ●炎炎夏夜曇花開                               珂珂
  • ●溫莎情史的背後故事 (二)                    薇薇
  • ●海邊小路                                     橋人
  • ●我是當代藝術嗎?                             穆迅
  • ●鍾馗故里考證(下)                           鐘雅熙
  • ●《蓮》第三十章 抗疫風雲(3)                  何學威

書法審美芻議                                    傅金枝

一、 人類對於美的認知是十分相似的

一些東西讓人看了覺得舒服,覺得賞心悅目,這就是“美”了。

人對美的感知大概是與生俱來的,沒有什麼道理的。

一個現象是,人無論男女老幼,不論民族和膚色,也不論其政治及宗教信仰,對於美的感知和情趣都是十分相似的。比如對於山水風光,花草樹木,靚男美女等等,都有大致相同的欣賞和衡量標準。月季、牡丹、梅、蘭、竹、菊,誰都看著美;夢露、鞏俐作為美女,大概全世界沒有人會對此持有異議。

正因為對美有著基本相似的認知,於是人類對於美也就有了共同的語言,於是也就有了交流,於是人們為著追求美和創造美而產生了藝術,產生了繪畫藝術,雕刻藝術,書法藝術等等。不管是繪畫還是書法,還是其他視覺藝術,愉悅人們的視覺感官,讓人們賞心悅目,便是藝術家追求的目的。

順便說起,階級論者所言的審美標準的所謂“階級性”,實際是種臆測而已。大觀園裡的焦大,也是愛林妹妹的,阿Q也是愛小尼姑的。

二、 美是多樣的,人的認知也是有差別的

大千世界,物種何止千萬、億萬,不同的物種有其不同的形態,而對不同的物種的美,自然也有其不同的衡量標準和尺度。山水有山水的美,花草有花草的美,人有人的美。便同樣是山,大山有雄偉壯麗的美,園林中的假山有玲瓏剔透的美;男人有強健的美,女人有陰柔的美。這就構成了不同物種審美標準的多樣性、複雜性。儘管人類對於任何不同物種的美的認知是十分接近,但不同個體的人,對於各種物體甚至同一種物體,其審美的情趣也還是有所區別。有人更愛菊,有人更愛蘭,有人更愛玫瑰,就是美女,有人更愛楊貴妃的豐腴,有人更愛趙飛燕的輕盈,有人更愛西施的病容。

即使同一個人對同一類東西,其審美的情趣也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隨著修養的提高而提高。人們隨著學識的積累,更能從各種知識中受到啟迪,從各種不同的事物中,擷取美的營養,美的元素和美的情趣,也就提高了審美的品位和層次。

一個普遍的情況是,人們不再一味追求極致的美,完美無缺的美。而是容忍甚至追求有缺陷的美,拙樸的美,誇張變形的美。所謂大巧若拙、大美若醜,便是此意。不管是書法,還是繪畫,出現這種情況是極其自然的,這與人們對於美的多樣性的追求是完全一致的。

藝術本來就是人對自然界美的複述和再現。這種複述和再現可以是惟妙惟肖,也可以誇張變形,取其“神”似而犧牲“形”似,甚至若醜若拙,均是常見的藝術手法,得到了社會的認可。

三、 追求醜陋成了當今書法界的時風

然而一些人在追求美的多樣性的藉口下,打著“甯拙毋巧、甯醜毋媚”的幌子,卻是在明目張膽地製造醜陋。這些人故意把字寫的歪歪扭扭,亂七八糟,違背了人對書法最基本的審美情趣,甚至與人類追求美的意願背道而馳。更在當今物欲橫流的浮躁世態影響下,也在當今中國書界一些領導人的推波助瀾下,這種怪誕的書風,反倒成了滾滾洪流,橫掃中國書法界。這種醜陋的書法,也成了“皇帝的外衣”,成了人人看著不舒服,卻又人人不敢說破的彌天大謊。

造成書法界這種美醜顛倒,以醜為美的風氣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學術界對於所謂“創新、超越”這種口號的不適當的提倡。誠然,在任何領域,能夠創新,能夠超越前人、古人,都是件大好的事情。所謂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的士兵。可實際的情況是,能夠創新,能夠超越前人的人是少之又少,何止是百裡挑一,千里挑一,萬里挑一;而最終能當上將軍的士兵也只能是極少數。人們寫字,也必須抱著一個老實的心態,有一個恰當、現實的目標,把字寫好,能夠讓別人,也讓自己看著舒服就好,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也”。在寫好的基礎上,再提高目標,求得創新,超越前人。其實真正的情況是,除非完全刻意模仿前人,每個人的字都有自己的特色,只要把字寫好,再超越別人,那只是水到渠成的事。一開始寫字,就想著 創新、超越,為此而挖空心思走捷徑,追求怪誕,故作高深,結果只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四、 字品與人品

這是一個被人議論了兩千餘年的老問題,普遍認為“字如其人”,“作字先作人,人奇字自古,綱常叛周孔,筆墨不可補”【傅山語】。認為書法只是書者人品的外在表現,書者的奸與忠,正與邪,善與惡,也都由其字表露無遺。

筆者以為這種說法有點牽強,人品與字品並不一定有必然的關聯。歷史上的丑角同時又是書法家的也還不少。北宋著名的四大書法家蘇東波、黃庭堅、米芾、蔡京,後人因蔡京是有名的奸相而將他的名字換成了蔡襄。而害死嶽飛的一代奸臣秦檜也是一個書法家,至今仍在流傳的宋體字,就是秦檜發明的。

一個情況是,因惡其人而惡其字,因愛其人而愛其字,此乃人之常情。因此歷史上的奸人、丑角,即使字寫得再好,也不能傳世。試想像蔡京、秦檜一類人的書法,誰會當寶貝保存起來傳給後世子孫呢?

確切地說是人的性格對其書法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性格內向、平靜、溫和者;做事細心甚至刻板、拘謹者;或者是性格活潑,做事不拘一格者;或者是性格急躁,甚至慌張,行事馬虎者;或者是行事張揚,好表現者,所有這些性格,都在他的書法中表露無遺。

眼前的一個例子是,蔣介石與毛澤東這對冤家對頭,不論成敗,要說人品高低,分歧極大。但就二人的書法而論,都相當地好,不論是崇拜他們的人,還是鄙薄他們的人,也不能否定他們的字。可論及書風,蔣體的中規中矩,毛體的張狂跋扈,不正是他們性格的寫照嗎?

2012年8月30日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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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退”隨筆                                         宋林玫

隨著年齡已屆耄耋,精力下降,只有無奈地停止打拼,逐漸遠離謀生場所。廣東人說:“食幾多,著幾多係整定嘅”真的是如此!從個人意識上來說,不知不覺步入暮年,時間之快甚感唏噓!

面對年老退休之現實,而似乎“歸故土”又非即時就要發生,但即使明天就要“永別”,今天你不還是不知道嘛!所以如何渡過這一段時間,也就成了很多類似朋友都要共同思考、安排的事。在紐西蘭,因緣際會,結識了一群比較要好、投契的朋友。原是相互可以多點聯繫、搞點精緻活動,心鄺神怡,無拘無束,哪怕“謬論”也有暢所欲言之地。這樣可以打發時間,多交朋友,退休生活不至寂寞,正如廣東話講“有的細魏”。卻真個做夢也沒想到怎麼後來竟然會入了作家協會!居然與“作家”關聯上,而且被疑為暮年摻乎青年人的事,試圖“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世事實在難料。

當然從另一角度來說:年事已高別的事做不了,但年事高閱歷也許稍見豐碩,憑興趣多讀點書,寫點經驗、看法與人們分享探討,也是度過晚年的一個方式。觀點不一定都對,但也說不定會起“前車之鑒”作用。豈不也算善哉?

平心而論“作協”的同仁,或作協以外許多寫作人,不少是真的有料之人,他們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作家。筆者卻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作家”,偶然有人對自己出於尊重呼之為“作家”,內心真有莫名的感覺或愧意,這種內心意識跟許多朋友也表達過。因為我們這種年齡的人心目中的“作家”,性質上應該是寫小說、寫散文、寫詩歌等,比較偏向純文藝的,能觸景生情,激情來了可以下筆千言的寫作人。而數量上又經常有作品見世,方才是名副其實的“作家”。 若一些寫報告、教材、或某方面專業巨著者,即凡能寫點東西的人均呼之為“作家”,就模糊了其他“家”的概念。這種認識不知同仁們是否同意,但對筆者來說,這種觀念因為是從小建立的,所以不易改變。筆者此一說法也絕無虛偽做作之意,只代表筆者個人見解,與他人無關,如有冒犯,僅請見諒!

因為缺少觸景生情的細胞,激情來了只會瞪眼發愣,熱血沸騰只能胸腔中自己翻滾,不懂如何抒發,事實上筆者真的不會寫上面所說的文章。但我是工業技術工作出身,過去為技術工作也要寫一些東西,例如“可行性報告、生產報告、技術論文”之類。另外筆者歷經“文革”,誰都知道那個時代的人,對政治歷史比較注重,我本人對歷史也較為喜歡。因此也使我瞎寫了一些主要屬於評論性質的文章。而且寫慣“可行性報告”之類的文章,養成了來回琢磨、多番核對的習慣,所以筆者寫的東西,根本沒有激情之下的細膩文采,更沒有下筆千言那種概然浩氣。相信我的一篇東西要比其他文章作者所用時間較多,故此作品也少,被呼之為“作家”實在對我太便宜了!

君可能不知的是,寫我等這類文章,有其可悲與無奈之處在於:為說明對一件小事或“大事”的觀點,一定首先要引用以往別人的資料,而這些“資料”只能採用“二手資料”!因為我們絕沒有親手發掘第一手資料的客觀條件,只靠讀人家的書,摘錄人家的文章,用以證明自己觀點不是一家之言,或與高人“所見略同”。然後你自己主觀認為似乎屬實了,合乎邏輯了……也就採信了!有時你採用的資料甚至是“三手”或以上的“歷史”,也就在這樣的基礎上去“評”,去讚!去罵!往往回過頭來一看,還真有點可笑。

也因此自己經常想,如能有條件與歷史人物或其後人、發生重要歷史的地點接觸、訪問就好了。例如能否見一下林彪的後人,彭文應的後人,到台灣眷村見一下國民黨老兵的後人。能有機會去黑瞎子島,去騰沖、芷江、緬北江心坡、瑞麗南端的南坎……。

評述過去或現在的社會事件,毫無疑問會涉及過去歷史的引用。這樣的引用當然是合理也必須的,關鍵在於:在儘可能說明出處地引用別人的文章、別人的觀點,目的是在於支援、襯托之後自己想講的新觀點、新見解。不是為了陳述自己特別的新觀點,就失去引用的意義。老友記曹玉堂先生到香港參加婚禮回來,買了一批書,其中有一本上海復旦博士戴鞍鋼寫的“晚清史新編”,且由《中華書局》出版。當時自己就覺得,不是寫清史中某件特定的事,而是清朝晚期整個歷史,這一內容都要寫爛了?怎麼還有人寫?掀開一看的確都是老內容、老照片,可細看下去戴先生寫法頗為新穎,有許多新觀點。是從1793年乾隆帝接見英國來使馬戛爾尼為切入點,凸顯中國(從而中華文化)處於自成一格的盛世時,是多麼的與代表世界新生前進方向(西方文化)的反動。預示著東方文化行將受挫的深遠內因。讀起來於是為之一新,有強烈的追蹤感。所以看來舊的東西,人家講到“厭”的東西,只要有新的觀點還是可以寫出吸引人的作品。不是推薦新書,讀者朋友不妨親身體驗一下。

(28/08/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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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夜曇花開                                       珂珂

炎夏晌午過後,可以看得見院子中的地上蒸騰的空氣,我揉了揉眼睛,在陽光下大地散發出的氣體好像將影像扭曲了起來,那單調的蟬聲,就像是催眠般能使大腦停止運轉。

我半瞇起了眼睛扫視著屋外的景緻,彷彿如觀賞畢加索大師的作品一樣,心想不知是不是大師就是由此找到繪畫的靈感, 忽然從一陣清脆的電話聲中清醒了過來。

原來是我姨見到家中的的曇花有了開啟的跡象, 要我趕快過去賞花。

要說這曇花開,還真的稀奇。

我們好幾個朋友相約一起種曇花已經三年了,枝葉如劍,蒼勁翠綠,也比最初剛買來時高了好幾倍,卻沒有一點開花的跡象,最初的熱情也消耗殆盡,把它移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到是姨媽很有耐心,說這輩子還沒見過曇花開,一定要等到它開花。

去年對面的惠子家開過一次花,而且只有一朵,後半夜里開的,我們誰也沒看見,還把惠子美得不停地叨叨了好幾天,可把姨媽羨慕得不行。

幾天前我姨說她家曇花的葉子上好像有了花蕾,我們誰也沒在意,因為她已經不只一次報告曇花要開了,常常是報錯料,一次也沒開過,久而久之,我們都當她的話耳邊風了。

但,這次是真的要開了,嫩綠的花苞微微開口,低首含羞,看來曇花一定會在今夜開放了。

大家趕快將這平時只放在角落中的花,搬到客廳的中央,興致勃勃地圍住我們家今天的主角,一朵,兩朵,……,居然有八朵,今年這株曇花居然有八朵含苞欲放的花蕾,那生長在葉子上的花頸已將花葉壓得墜落了下來,一定在今晚開,這回錯不了了。

姨媽家的曇花天天澆水,日日松土,辛勤養育多時的曇花,終於要開放了,還正值晚飯後的時間,大家都可以觀賞,於是馬上打電話招親朋好友前來觀賞。

晚上八時,枝頭上嬌嫩的花蕾靜靜的顫動著,先前下垂的花萼開始漸漸地向上揚,不一會兒,皎潔的花苞裂了開來, 一片片的雪白的花瓣從花托中舒展了出來,沁香幽幽,美艷絕倫。大家凝神靜氣, 一眼不眨的專注著曇花,一朵接一朵,不停地綻放,那麼的純潔,那麼的肆意,那麼地張揚,恍若是雲中仙子下凡,看來,人們稱它為“月下美人”,真是太恰當不過了。我索性又閉上了眼睛,聆聽著這奇異的花朵開放的聲音, 那容易忽略的‘啪、啪’聲響,有如這世上最美的樂章,在寂靜的夜里傳唱,我深深的陶醉在其中。

八朵,終於八朵都全部開放了,雍容華貴,清美艷麗,幽香襲人,還有什麼比這更美的呢?

大家圍著曇花不停地影像,左鄰右舍也聞訊前來觀看,今夜曇花一現,可謂是熱鬧非凡,我姨锲而不舍的堅持,才能有這最美的開花一刻。

人生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3個小時的過去,艷麗的曇花開始枯黃,清丽凄美光彩開始黯淡了,神秘的曇花綻放,也漸漸接近尾聲。又過了一小時,曇花開始恬淡絕塵,一朵一朵黯然凋零,但她所帶來的享受可以讓人懷念一年,甚至一世.

人們讚譽曇花的品性:不與百花争宠,不與群芳斗艷,只求一瞬的辉煌。

正是:

夜来孤月明,吐蕊白如霜。

香气生寒水,素影含虚光,

如何一夕凋,殂謝亦可傷。

前來觀賞曇花的人們漸漸的離開了,月夜下,又恢復了靜寂,剛剛盛放過的曇花,又回到了屋角,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度過漫漫長夜,有了一瞬的辉煌,已經足夠。

曇花,霎那間的美麗,一瞬間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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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莎情史的背後故事(二)                     薇薇

虛榮高調,愛出風頭的辛普森夫人把英國王室攪得七葷八素,也把首相府、內閣、議會搞得不得安寧。老國王喬治五世對首相鮑德溫說:“我死後,這個男孩(40歲的威爾士親王)會在12個月內毀掉他自己和整個王室,你記住我的話!”知子莫如父,老國王去世後,威爾士親王1936年1月登基繼承王位成為愛德華八世,到年底12月份就不得不退位自降為溫莎公爵,果然未超過一年。

老國王尚在時,辛普森夫人就已牢牢掌控了威爾士親王,他在情感上完全依賴於她。父王的訓斥,首相的進言,朋友的規勸,媒體的曝光,民眾的反對親王都聽不進去,阻力越大,任性的親王越是一意孤行。尚未離婚的辛普森夫人更加得意洋洋,經常把親王責駡得眼淚汪汪,偶爾還賞他一記耳光。親王的近從和朋友都不喜歡這位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夫人,認為她是不折不扣的潑婦。親王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曾對老國王說:“我一直在努力履行自己的職責,當我卸下職責的時候,我當然可以……”喬治五世當即呵斥道:“卸下職責?!永遠也不能。你的一生都應該是國民的榜樣。有一天,整個帝國將仰望你尋求你的指引,天!到那一天願上帝助我!”

威爾士親王繼承王位後,一心要迎娶辛普森夫人,離婚兩次的辛普森夫人一旦成為王后,王后的三任丈夫將同時在世,這有違英國國教教規。辛普森夫人情史複雜,與多名男性關係曖昧,在與親王熱戀期間,也另有秘密情人。更可怕的是,辛普森夫人是希特勒的狂熱支持者,與希特勒的外交部長裡布特洛甫幽會,裡布特洛甫駐英期間,每日差人給辛普森夫人送去17枝粉紅色康乃馨,代表他們倆人共度良宵的次數。此時希特勒的納粹運動日益瘋狂,戰爭的陰雲籠罩歐洲上空,大英帝國風雨飄搖,在這種情況下,王室無法接納辛普森夫人,以坎特伯雷大主教為首的教會堅決反對,首相鮑德溫及內閣以全體辭職為要脅,英國民眾非常不滿,這些都不能動搖愛德華八世與辛普森夫人結婚的決心。

愛德華八世的弟弟約克公爵結結巴巴地試圖為愛德華八世辯護,對母親瑪麗王后說:“我們是否應該考慮大衛(愛德華八世)的感受?……”瑪麗王后義正詞嚴回答:“他的感受?!我整個一生都把國家利益放在首位,放在家庭之前,成千上萬的民眾為國捐軀,難倒這點小小的犧牲他都不能做嗎?”當邱吉爾規勸愛德華八世的時候,愛德華八世振振有詞地說:“人有權娶心愛的女子為妻,我為何不可?”邱吉爾答道:“國王要娶的女子將成為英國王后,將享受許多榮譽和特權,因此國民的聲音必須傾聽。”

一位政治家,一位國家領袖的道德情操、行為規則豈可以普通民眾為標準?他們是國民的典範和國家的指引,他們在享受巨大聲名、榮譽、地位、特權的同時,必須以身作則,必須接受民眾的嚴格監督,這是他們所處特殊地位的代價。愛德華八世難以履行一國之君的職責,他不愛江山愛美人,他對辛普森夫人有情有義,對國家國民冷酷無情。

愛德華八世在辛普森夫人的影響下,也成為希特勒的狂熱擁護者。他說:“希特勒是一位偉人”1937年10月退位後的溫莎公爵夫婦不顧英國政府的勸告,前往德國會見希特勒。溫莎公爵表示如果法國和德國開戰,他當然不會站在法國一邊。希特勒當即投桃報李,希望溫莎公爵夫婦重返英國王位。

溫莎公爵夫婦定居法國,公爵夫人繼續與希特勒外長裡布特洛甫保持密切關係。1940年溫莎公爵曾輕率地斷言:英國是抵擋不住強大的德國的,英國早晚與德國媾和。為了讓溫莎公爵夫婦遠離英國和歐洲,1940年8月邱吉爾安排溫莎公爵出任巴拿馬總督。溫莎公爵的近衛官得到政府密令:一旦英國戰敗淪陷於納粹德國手中,就地槍決溫莎公爵,以防止他返回英國充當納粹統治下的傀儡國王,英國將永無複國之日。

二戰結束後,溫莎公爵夫婦回到法國居住。溫莎公爵無所事事,向僕從傳達公爵夫人的命令和照看夫人養的一群哈巴狗就是他日常最重要的工作。公爵從早到晚跟在夫人屁股後面轉,心思全在她身上。一次他們宴請賓客共進晚餐,席間,公爵低聲吩咐總管轉告司機第二天的用車計畫,溫莎公爵夫人當著眾賓客的面,高舉雙手,猛拍餐桌,高聲斷喝:“這個家輪不到你發號施令!”溫莎公爵即刻唯唯諾諾,趕忙向夫人道歉。這醜陋的一幕令賓客人人側目,尷尬之極。可憐的溫莎公爵被欺負成那樣,大家都覺得毛骨悚然,而他居然逆來順受。

溫莎公爵夫婦,他們是形影不離的夥伴,他們是終身的伴侶,他們是孤家寡人,他們是相互終極的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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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小路                                                   橋人

早上起來,打開窗戶,不管是燦爛的陽光還是下著冷峻的小雨,乾淨的空氣總會撲面而來。往南幾步路就是木舍灣,但從窗戶仍看不到海的。倒是天上的雲,有時在提醒你下面就是海。這種形狀和顏色的雲,大約只有你在看海的時候才會出現。

順著去木舍灣的路走去。天氣陰了一些些,但整個地仍有了春天的氣息。山路往上爬再往下走。靜謐的人家深藏在山林裡面。有水在路邊底下流淌。冬天的雨水相對充沛,現在它們急急地往海岸那邊的低處擠去。

我是仍未能辨識出這邊鳥兒的種類的。粗粗地聽它們的叫聲,總覺得南北半球的鳥兒叫起來都大同小異,啾啾,啾啾。早上尤其是淩晨會集中些,中午時分便少了,間或有兩隻在遙遠的地方發出“奇古棲居”之類的聲音。

一種叫烏鶇的鳥,形狀什麼的都像極了烏鴉,但有紅色的喙,喜歡落在屋簷角上,暫時性的,然後便飛走了。海鷗之類的大鳥,偶爾落在高大的橡樹上。麻雀則在草地上跳來跳去。

曾在上午、下午、傍晚等不同時間來過這個海灣三次,每次都是落潮的景象。我疑心它常年都是裸露著一片灘塗的。旁邊是個開放的小園子,滑梯、秋千、吊橋、鞍馬以及綠油油的草地。週末的時候,孩子們就會過來親近大自然。冬天裡他們來的次數少些。一旦像今天這樣稍微暖和些,人就多了起來。他們甚至打著赤腳玩呢。

我們往有水的岸走去,在由海面上懸空而築的吊樓後面,是一片稍微開闊的水域。遠遠地仍能看到山脈。它們像粗粗細細的線條,裝飾著天與水的分界。腳下便是經年被海水沖刷的石堆、峭壁和沙灘的混合景觀。光禿禿地,有深深的溝壑和偶爾的青苔。

海風吹過來,鐵銹般,並帶著腥腥的氣味。長長的軌道延伸進水面去了。它就像被拋棄掉的孤零零的木頭,透著對昔日發揮功能時的熱鬧的懷念。水草或海帶在深水區裡暗暗地生長,隨著波浪擺動,妖冶至極。

近處的凸進海灣的山頭上,綠樹間雜一些小樓。這些建築都是看起來近,走過去遠的。我們順著沙岸走。枯乾的樹枝和海草,糾纏而落寞。幾乎沒看到別的什麼人,這麼個清靜的下午。

天上不知不覺間聚集了一些雲,一層濃一層淡,與整個海灣的水色融溶在了一起。雨便落下來了,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水。我們跑著躲在吊樓的簷下,看那細碎的水流到地面,流到海裡面去。海面上仍有輕浪,輕浪上是一陣陣的水雲煙。

雨後的黃昏,可以看見西南邊黛青色的綿延的山巒,頂上依然有金黃燦燦的夕陽光,是那麼恢宏妙曼而又轉瞬即逝。青鳥劃過水面,在下午的天空中留下一聲鳴叫。

呆呆的野鴨三三倆倆地盤在淺水裡,或者停在草叢中。它們身形肥大而又乾淨。如果誰往那邊扔上幾片薄麵包,它們大約是會和海鷗去爭食的。它們非常靈活的一面就會顯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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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當代藝術嗎?                                   穆迅

上一篇文章侃了一下當代藝術。朋友立即打電話問什麼是當代藝術?我一時語塞,這還真的一下講不清耶。

按中國大陸給當代藝術下的定義是,凡是近期生產的藝術作品,就是當代藝術,也就是說,不管是架上藝術,裝置藝術,行為藝術,影視藝術,網上藝術只要是近期生產的作品統統算當代藝術。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可在實際生活中卻滿不是那麼回事。一個畫展套上“當代藝術”這個詞,給人的印象一定是裡面的藝術品是新的,時髦的,流行的,而那些傳統的,寫實的哪怕昨天才畫好的藝術品,一定會被排斥在“當代”之外。“當代藝術”成了那些標新立異,反叛傳統的藝術作品的代名詞。就連我的文章裡,只要觸及這些所謂的前衛藝術,也不免隨大流,冠之以“當代藝術”。這也是一種無奈吧,因為在藝術詞典裡,確實還沒有一個專有名詞來給這種新型藝術下定義。

師出無“名”,這些藝術也怪可憐的,都長這麼大了,連個名字都沒有,難道是庶出不成?似乎也不能這麼說,這些“亂七八糟”藝術從哪兒來?好象從杜尚那兒來。杜尚從哪兒來?大概從畢卡索那兒來。畢卡索從哪兒來?恐怕從凡.高那兒來。凡.高從哪兒來?也許從米勒那兒來。米勒從哪兒來……追來追去還是追到古典畫那兒去。如果我們直接說:這些看不懂的藝術品是從古典藝術那兒來的,不少人會無法接受。可是順藤摸瓜這麼捋下來,還真有點順理成章。看來它們還是“根紅苗正”師出有“名”。

還是給它起個名字吧。

不過也挺難。

叫它前衛藝術?所謂“當代藝術”確實很前衛,很難找到比它更超前的藝術了。大有舍我其誰的氣勢。可為難的是似乎它們不大情願。何謂前衛?顧名思義,就是永遠保持超前的狀態。成為藝術界的領頭羊。為了維持這個領先地位,你就必須不斷的更新你的藝術產品。絞盡腦汁翻新花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樣一來你的藝術產品可就帶來兩個先天不足,一是短命,二是淺白。好不容易變著法兒搞出個新玩意兒來,還沒鮮活幾天,一個更新的玩意兒冒了出來。而原來那個“老的”新玩意兒立馬失寵,就像岸邊的小草一樣,被人們失憶的大浪無情卷走,一去無回,再難留痕。另外在快速的更新過程中,藝術家不可能賦予他的藝術品有更多得更深的含義,使大多數這類產品顯得淺白,初看眼前一亮,再看就經不起細琢磨,沒幾天誰看誰審美疲勞。有了這兩個致命傷,再起這麼個名字,豈不是自毀我長城嗎?

現代藝術?聽說英文裡這些時髦藝術定義為“現代藝術”。不過“現代”這兩個字顯得時間長了點,跟七八十年代的過氣藝術為伍有點跌份兒。與其叫“現代”還不如叫“當代”,有了這個名字,當代藝術中我就是主角,堂主,那多霸氣,多有厚度,聽起來人都能橫著走,氣派大了!唉,就是人家不肯給這個名字。

叛逆藝術?老實說這個名字倒是刨到這種藝術的根兒了。所謂“當代藝術”總體上就是反叛我們通常所習慣的傳統的,古典的藝術。西方藝術活了幾千年似乎到現在才剛進入青少年時期,逆反行為成了時尚,時髦。那真像個小青年,什麼都和你傳統藝術對著幹。你寫實我就抽象。你抽象了我就敢用照片來替代。你要基本功訓練,我就咒駡基本功,說它是枷鎖,不是藝術。你一元化,我偏要多元化。甚至看你用畫筆,顏料,畫布作畫,都不順眼,統統把它們扔進垃圾桶,甩開膀子,見到什麼用什麼,錘鉗銼剪已不是什麼稀罕物,用馬桶刷子作畫你見過嗎?請別笑!人家可是當作一件極嚴肅的事情來做的。

怎麼樣?挺合適吧。

也不好,“叛逆”兩字頗含貶義,似乎要背負反傳統道德十字架的罪名。

那就換個詞,“新新藝術”怎樣?

有人說所謂“當代藝術”說白了就是出新。不循規守矩,日日換新顏,是“當代藝術”的生命之源。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們的時髦派們倒是非常喜歡。可好是好。只是少了一點兒造反派的味道,“破舊立新”嘛,只“立新”沒“破舊”不行。

要不叫多元化藝術?“當代藝術”確實崇尚多元化。只是傳統的,古典的藝術也屬多元化藝術之一。你讓“當代藝術”獨佔,恐怕這兩個“冤家對頭”誰也不高興吧。

好了,名字起了一大堆,沒一個合適的,這下可犯難了,怎樣解決呢?

其實,細細看一下咱們起的每個名字,你會發現一個問題,即雖然這些名字不怎麼合適,可這些名字卻反映了“當代藝術”的每一個側面,把它們組合起來,“當代藝術”的原本面目就顯露出來。他們是:前衛的,現代的,叛逆的,新新的,多元的。

這就是所謂的“當代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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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馗故里考证 (下)                      钟雅熙

如果你由西安環山旅遊路驅車經過戶縣歡樂谷阿姑泉村時,定會發現環山旅遊路南,坐南朝北聳立著一塊巨幅彩色旅遊引導宣傳圖,圖中標注“鍾馗故里歡樂穀歡迎您!”等字樣。“鍾馗故里”怎麼又跑到歡樂谷阿姑泉去了?

對此,戶縣人王寬喜這樣解釋說:鍾馗最初是居住在遠古的終南縣甘河村,早年鍾馗家不慎發生火災,鍾馗父奔出家門,向村民求救,村民漠然。鍾馗父認為自己在甘河“鄉性”不好,非常失望,故而帶領全家,遷徙至終南山下的歡樂谷阿姑泉村安家落戶。於是才有了:“夫鍾馗者,姓鍾名馗,古之扈氏國,終南山阿姑泉人氏,生於甘而居於泉”之說。

以上論點究竟出自中國哪部典籍或者哪位古人論著?引用典籍竟也敢含糊其辭?不指明出處,何以夯實你引用論點的真實性?

筆者以為:安徽靈璧僅憑“靈璧鍾馗畫”爭奪鍾馗故里,缺乏足夠的說服力,況且,“靈璧鍾馗畫”與“鍾馗故里”又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儘管2006年,靈璧已被國家有關部門正式命名為“中國鍾馗畫鄉”。然而,“中國鍾馗畫鄉”畢竟不是“鍾馗故鄉”,這中間還有一段十分漫長的道路要走。

近聞畫聖吳道子故里河南禹州,近年也在緊鑼密鼓申報“吳道子鍾馗畫鄉”為其非物質文化遺產。如若申報成功,也許靈璧“中國鍾馗畫鄉”命運休矣!

長安、周至雖地處終南山下,與史稱“終南山進士鍾馗”的終南山有關。儘管“太乙”是終南山的別稱,但長安僅憑王維的一首《終南山》詩,依然顯得蒼白無力。試想,古往今來,名人雅士吟詠終南山的詩篇浩如煙海。

周至除了古有終南縣今有終南鎮之外,再無其它強有力的理論依據做為支撐,同樣不能服人。

戶縣依據唐武德三年就有終南縣,戶縣的甘河、祖庵歷史上一直都歸近代的周至縣以及遠古的終南縣管轄,直至1958年前後全國行政區劃時,祖庵、甘河、澇店、蔣村四鄉鎮才劃入戶縣版圖。

又據清初著名學者金埴在《不下帶篇》中雲:“……鍾(馗)乃終南縣人氏,至今後裔在焉。” 此論證是確認鍾馗故里又一重要佐證。既然“至今後裔在焉。”那麼,終南山下尋找鍾馗後裔聚集地,便是最有力的依據。

鍾氏這一古老而又原始的孤姓原本就很少,即便是全國範圍內也是為之寥寥。終南山下,八百里秦川,惟有戶縣祖庵元馬店村,至今仍群居著眾多的鍾姓族群,他們是破解鍾馗傳奇密碼最有說服力的活化石。

筆者正是祖庵鎮元馬店人氏,鍾氏後裔;鍾氏家族占祖庵元馬店全村總人口的50% 。他們從遠古走來,世世代代耕種著終南山下那一片肥沃而又神奇的土地。傳說在、後裔在、終南山也在,這完全是符合人類繁衍生息的自然規律,難道這一切是毫無根據的巧合嗎?

中國是父系社會,惟有男丁方可傳宗接代延續香火。即便是以周代唐貴為女皇的武則天,也沒有衝破這一藩籬。甘河距元馬店三公里之遙,雖然自古就有通婚的習慣。但鍾馗令姐由甘河下嫁到元馬店的說法有悖常理,倒是鍾馗令姐由祖庵元馬店,下嫁到甘河村才符合傳統規律。

據老輩族人世代相傳:唐開元元年(西元713年)7月7日,鍾馗出生于遠古終南縣祖庵鎮元馬店村。雖然他的長相已經殃及到他的前程,其實歷史上的鍾馗並不十分難看,更不猙獰。

儘管鍾馗桀驁不羈嫉惡如仇,但他畢竟是滿腹經綸學富五車的讀書人形象。他既有文人雅士的溫文爾雅,亦不失俠客豪傑的鐵骨柔腸剛烈果敢。

北宋末年,金人入侵,戰亂頻繁,百姓流離失所,加之朝廷軟弱,人心渙散無力禦敵。無論是朝廷還是百姓,誰不希望有一個銅膀鐵臂鋼牙利爪的精神保護神? 佛祖、觀音太善良,不殺生,自然也不殺惡鬼,故而很難令百姓信服保一方平安。忽然冒出來一個敢捉鬼吃鬼的鍾馗,能不讓人大喜過望?

既然鍾馗有本領降服惡鬼,歷史定然要賦予他比惡鬼更兇殘剛烈的秉性。於是乎,那個青面獠牙、豹頭環眼、蓬發虯髯,腳蹬朝靴、身穿紅袍,袒露臂膀手執七星劍;游離於陰陽二間捉拿鬼魅妖孽的“判官”做派,也是後來不斷完善塑造出來的藝術形象,才更接近歷史原貌。

愚以為,“鍾馗故里”就在距離重陽宮兩公里之遙的祖庵鎮元馬店村,因為他的後裔自古在那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那他肯定就是祖庵元馬店村人了。

至於近年致力於鍾馗文化研究、挖掘、整理的戶縣知名人士王寬喜先生,他杜撰出鍾馗的故事十分牽強,自然難免刀斧之痕,形跡之嫌。

既然言之鑿鑿說鍾馗早年舉家南遷歡樂谷阿姑泉村定居,那麼一千多年過去了,鍾馗不可能沒有後裔。如今的歡樂谷阿姑泉村乃至甘河、長安、周至等地域,至今找不到一戶鍾氏後裔,故不足為憑。

安徽靈璧雖有鍾姓氏族存在,但與史稱“終南山進士鍾馗”風馬牛不相及,因為靈璧乃至安徽全省範圍內,自古就沒有一座以“終南山”命名的大小山脈或地名,顯然一省四地的論點,都不能自圓其說。

可喜的是,王寬喜先生成功說服臺灣李家霖一行投資興建“鍾馗紀念宮”,繼而順利完成“鍾馗故里”商標註冊、選址、設計、基建、開業等事宜,難能可貴功莫大焉。然而,成功註冊並不等於無懈可擊。

綜上所述,筆者認定:真實的“鍾馗故里”就在終南山下,就在鍾氏後裔世代群居之地,陝西戶縣祖庵元馬店村才實至名歸!

2012年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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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第三十章 抗疫風雲                                      何學威

3、齊心協力

夜晚,妙梁和得樂依然暫住在蓮的房間裏。

得樂一邊為妙梁捶背,一邊道:“殿下,您在島上受苦啦。”妙梁卻道:“你沒看見人家那份辛苦,非官非吏,憑什麼?憑為他人的那份善心。我們是百姓的衣食父母,我們卻在此幹坐著。”得樂道:“殿下說得也是,只是眼下島上瘟疫橫行,殿下身體要緊,所以觀世音大士一再催促我們儘快離開此島。”

妙梁挪開得樂捶背的手道:“我上島的目的還未達到,我們還不能離開落霞。”得樂卻說:“他們個個忙得三天兩頭見不著面,如何化解這疙瘩。”妙梁道:“耐心等待時機。”得樂道:“呆不住的,他們會趕我們走。”妙梁道:“能不能賴著不走,他們想送也不敢送?”得樂問:“怎麼個賴法?”妙梁道:“裝病。”得樂反問道:“假裝染上了瘟病?”妙梁道:“染了病不但呆得下,而且他們來得快,不怕見不著面。”得樂一聽急了,忙道:“殿下此法不行啊。”妙梁問:“為何?”

得樂道:“一旦有病,就會強制送進隔離庫房,殿下那就等於送進收屍房,有去無回啊。”妙梁道:“別胡說八道。”得樂急了道:“真的,今天村頭旗杆上掛起七八條紅布了。”妙梁道:“你不敢躺,我去躺。”得樂央求道:“千萬去不得,殿下,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妙梁催他道:“你快想啊!”得樂道:“您讓我躺下來好好想想,今夜善財又不會回來,我去睡他的床,您也躺得寬敞舒服一些。”

得樂走去躺在善財床上,不一會就鼾聲大起,妙梁躺著床上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依稀微光下,只見善財一人以輕快的貓步,躡手躡腳溜到房門口,探頭進來,聽聽四周已經靜寂無聲,他從包袱中抽出寒光閃閃的寶劍,善財提劍來到妙梁床邊,正舉劍要砍,一隻手拉住了他舉劍的右手,善財猛然回頭一看是蓮,嚇得慌忙跪在地上,蓮拉起善財就往外走。妙梁慢慢睜開閉上的雙眼,神情非常鎮定。

妙梁心想:“我最好死過這一次。”

蓮拉著善財一直進了林阿婆家,假裝睡著的妙梁也已跟著出來,將一張臉緊貼在窗戶上。

蓮責備說:“善財,你不該這樣。”善財卻道:“師父,徒兒查明了他就是太子,眼未瞎,耳未聾,正是殺害善財全家的元兇,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送上門來的機遇,您叫我如何不就此了卻心頭的怨恨?”

蓮問道:“你知道他為何而來?”善財道:“自然是為善財而來,要斬草除根。”蓮說:“錯了,他為自己而來。”善財難以理解地反問道:“他為自己而來,跑到瘟疫橫行的島上?”蓮說:“不錯,他醉後所書徵兵手諭為他人利用,鑄成大錯,他追悔莫及,日夜不安,心疾沉重,他希望得到你的寬容和諒解。”

善財問道:“他冒死前來就是為了得到我的寬恕?”蓮說:“他要斬草除根,用得著大駕親征嗎?他來島的第二天便向我告知了此行的目的,希望我幫助他醫治這塊心病,只因瘟疫來勢兇猛,這幾日還無暇顧及這件事情,他現在不是你的仇人,而是我們的病人。”善財求告道:“師父,您告訴我應該如何處置方好?”

蓮鄭重告知善財說:“一個人已能置生死於度外,執著去做的一件他認為必須做的事情,這是光明磊落之舉;太子來落霞,和與他有血海深仇的人見面,爭得對方的寬恕,你可想見此時此刻他背負的良心負荷有多重,他自己早已判了自己的死刑,道德的威懾遠勝於公堂的宣示。”

善財跪告道:“徒兒明白,謹遵師訓。”

蓮繼續開悟善財說:“失晨之雞,思補更鳴,迷而知返,得道不遠,善財,寬恕一個已知悔改的人不比仇殺一個執迷不悟的人容易,這需要有像大海一樣的襟懷,能容納百川和萬物的氣度。一個真正的人,應該學習和稟賦這樣的胸懷,他才佩稱為萬物之靈長。”

善財棄劍在地,再度在師父面前表白自己的心跡:“善財願做一襟懷寬廣的人。”

妙梁此時出現在門口,沖了進來重重地跪在善財對面,然後道:“善財兄弟,妙梁願意思補更鳴,迷而知返,否則,寧可死於你的刀劍之下。”

善財雙手挽住妙梁的手道:“太子殿下請起。”妙梁跪著不動問道:“你能寬恕我的罪過?”善財真誠地說:“善財寬恕殿下的過失。”妙梁跪稱道:“謝謝你寬宏大量。”

善財和妙梁雙手相扶,同時站起來,善財道:“是師父的教誨和殿下的真誠化解了我心中的塊壘。”妙梁非常懇切謝道:“多謝觀世音大士。”

蓮說:“誠無垢,思無辱。殿下能真誠勤謹乃修身治國的根本。”妙梁拱手道:“多謝師父指點。”蓮接著說:“殿下,你的心願已了,能否即刻啟程離島?”

妙梁要求道:“我能否留島上盡綿薄之力?”蓮說:“殿下重任在身,朝廷更需要你即刻平安返回。”妙梁道:“妙梁以為,朝廷面對落霞如此嚴重的疫情也該有所作為。”善財道:“殿下,此時留在島上真的非常危險。”

妙梁卻道:“你們一介平民都能不顧個人安危,日以繼夜,救死扶傷,為何身為萬民擁戴的太子卻可置身度外,避而遠之呢?”善財動情地說:“殿下,你為善財而來,若為此行而累,善財一樣會追悔莫及,永生不安。”妙梁道:“好兄弟,不要如此說,我們生死與共。”

蓮說:“請殿下放心,只要我們齊心協力,瘟疫是可以控制和消彌的。”善財拾起地上的利劍,握在手中道:“我要用這把利劍去揮斬瘟神!”

妙梁以手加在善財握劍的手上道:“讓我們齊心協力。”蓮也搭上一隻手說:“齊心協力。”

得樂跑了進來喊道:“別丟了奴才!”妙梁笑著道:“來吧!”得樂也搭上一隻手道:“齊心協力!”

妙梁道:“今夜,我和得樂去庫房巡查,你們歇息。”蓮說:“我得趕過去了,你們歇息。”妙梁執意道:“讓我去守在外面也是好的。”善財道:“一道去吧!”蓮說:“殿下和得樂,請不要入庫房內,我有一個心願。”善財問道:“師父,什麼心願?”

蓮意味深長地說:“島上不再出現第八根紅布條。”妙梁道:“好,我們一齊守住這條生命線。”蓮說:“為了殿下的安全,以後我們還是稱他為妙公子,另外,我為你們配製一些防病的湯藥,每天早晚喝兩次。”妙梁道:“聽觀世音大士的。”善財道:“妙公子,失禮啦。”妙梁笑道:“最好,最好,可免去許多虛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