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政權吃人：美大學生之死
洪丕柱
上周五（6月23日）澳洲各電視台的晚間新聞都報道了美國大學生奧托⦁沃姆比埃（Otto Warmbier）的葬礼。他所居住地方及周近地區居然有四千多人，絕大部分是毫不相識者，參加了這名22歲的維吉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Virginia）優等生的葬禮，顯示了美國人民對北韓非人專制政權的抗議。
在北韓服刑17個月後，這名在大學時是愛好運動、身體健壯的帥哥，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地回到美國，已是一名腦死亡的活死人，在去世前一直處於彌留狀態（coma），再也沒有醒來過。
在特倫普總統的親自干預和蒂勒森國務卿親自參與下，他於周一（6月12日）被北韓當局釋放；當日即被美國派去的專機接回祖國，經過10個小時飛行，13日返回家鄉辛辛那提。對此特倫普總統兩次打電話慰問奧托的父母。但回家還不到一星期，他竟於19日不治身亡！
此前，澳洲各電視台的電視新聞亦多次報道了這件事。我從電視上看到載運他的飛機抵達機場時醫務人員用擔架將他抬下飛機的鏡頭。當時他雖然還能睜眼、眨眼、在扶持下勉強移動腳步，但已是一個對語言和外部環境毫無反應的植物人了。
我在美國網上新聞專門查看了美國醫生對他所作的檢查和健康狀況評論的視頻：他們說這是因為沃姆比埃的大腦細胞出現大量不可逆轉（irreversible）的死亡；最可能的原因是大腦缺氧，而缺氧是因為心臟功能出了問題，類似於心肌梗死（heart attack），血液無法進入大腦，而心臟的問題又可能是肺功能暫時不全，不能吸入足夠空氣所致，所以病因非常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肺功能會暫時出問題，醫生無法斷定，猜想可能是受到某種刑罰折磨（比如以塑料袋短時間套頭，導致缺氧昏迷）的結果。
北韓說他是食物中毒（即使如此也不出奇，你可以想象北韓監獄裡犯人吃的劣質伙食，因為連百姓都在挨餓！），又給他服了一片安眠藥，就此昏迷不醒。美國醫療專家認為，除非是被強制服下大量某種鎮靜藥，亦可以導致腦部供氧不足和腦細胞大量死亡（這可能是北韓折磨犯人的慣用手法，這種折磨不像肉體刑罰，不留痕跡，很難被檢查出來），使人變成了還能走動的植物人，一片安眠藥絕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沃姆比埃的之死在美國社會激起強烈反應。他的家人發表聲明說奧托在北韓受到了殘酷的折磨，並對所有關心奧托的人和開展營救行動的特倫普總統表示真誠感謝。特倫普發表電視講話對奧托之死表示自己和夫人美拉尼亞的沉痛哀悼，並對其家族和親友表示由衷關切。他以強烈的悲憤譴責北韓殘暴政權（brutal regime）的罪行，發誓要讓北韓為此付出代價，決不允許其將美國公民關押和折磨致死的事再次發生，並說我們能對付它（we’ll be able to handle it）。
國務卿蒂勒森則發表聲明，表示非常悲傷地獲知沃姆比埃去世的消息，代表美國政府對沃姆比埃的家庭表示慰問和為其祈禱。他宣稱北韓政權必須為非法關押沃姆比埃負責，並要求北韓釋放被其非法關押的其他三名美國人金東哲（2015年10月以間諜罪被捕並於次年4月被判處10年勞役）、金盛德（在平壤科技大學任教，今年4月22日被拘留）和金學成（在平壤科技大學任教，今年5月6日被捕）。
沃姆比埃到底犯了什麼罪，會遭到北韓政權關押呢？美國政府又怎樣不辭艱難將他營救回國的呢？
這要回溯到2015年。雖然美國政府發出過嚴禁美國人到北韓旅行的警告，他卻在2015年在中國旅行時参加了總部位於西安的“青年先鋒旅行社”（Young Pioneer Tours）的一個旅遊團，隨團到了北韓。沃姆比埃的父母指責該旅遊社毫不關心美國人去北韓的極大風險而讓他們的兒子掉入陷阱。
據說離美前，家鄉教堂的一位朋友對曾他開玩笑地打賭說，如果他能帶回北韓的一張宣傳畫（poster），他願意送他一輛價值萬元的汽車。結果在平壤的一間國際酒店入住時，他在一個夜裡看準機會偷偷從員工的樓層撕下一張帶有金日成畫像的標語帶走。可是在機場離境時卻被發現而遭扣留（這能說明北韓對於離境的外國遊客的檢查非常嚴格）。
這個天真的美國青年不知道這麼一樁小事，在獨裁北韓卻是彌天大罪，偷取有金日成畫像的標語居然被當做對北韓的敵對行為：陰謀顛覆罪來對待，（hostile acts against DPKR）即他犯的是死罪！
雖經美國施壓和斡旋，並為這名普通的大學生專門派新墨西哥州州長理查森為特使（Bill Richardson）去北韓處理這事，沃姆比埃仍被判處15年勞動監禁！在被監禁的17個月中，沃姆比埃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美國政府獲悉後，再次派理查森為代表定期同北韓政府交涉，要求金三胖給沃姆比埃以人道待遇。據《華爾街日報》報道，一名美國高層官員透露，美國在最近幾周獲悉沃姆比埃在被關押期間反復遭到毆打。但按北韓官員的說法沃姆比埃是因肉毒桿菌感染即食物中毒而致昏迷，又說他是在監獄裡“被服用”了一片安眠藥後昏迷不醒的，前後矛盾。
該消息的簡報傳回白宮後，特倫普總統親自過問，立即成立專門救援小組，派出包括醫生在內的美國高級代表團，於周一（6月12日）抵達平壤展開特別行動。兩名專業醫生在監獄中探視沃姆比埃的病情後立即要求北韓當局出於人道考慮釋放沃姆比埃。在得到金三胖批准後，國務卿蒂勒森立刻宣佈派專機去接沃姆比埃回國，13日即將他帶回祖國，速度之快令我驚奇！沃姆比埃到達家鄉時醫生們早在機場等候，他一被抬下飛機就直接送往辛辛那提大學醫療中心接受檢查和治療。醫院在全面檢查後發現北韓當局所謂的食物中毒是胡言亂語，他根本沒有任何感染。
我在網上還看到一個視頻，是這名被北韓逮捕的大學生在所謂的審判上，照本宣讀了北韓當局為他準備好的“認罪書”，其中有很多莫須有或偽造的罪名包括受美國情報部門的僱傭，之後忽然露出絕望的表情失聲大哭起來，一面不斷抽泣的說“救救我吧（Help me）！”其淒慘、痛苦的鏡頭令我傷心。
為什麼？為了這麼一件在任何國家都不會被起訴的更不會被判刑的微不足道的事，他沒有想到，會被金家王朝判處坐監15年！15年！難以想象！如果是北韓百姓，也許會為此被判死刑或至少無期徒刑。
這件事的全部經過反映了完全不同的價值觀：美國政府，上到總統，下到普通百姓，以及傳媒，視國人的生命為最寶貴的東西，不惜工本地要營救一名普通的大學生，沒有人責怪他的幼稚行為，他和他的家人在政府層面、在社會和媒體都得到普遍同情。專制流氓政權為了維護其統治，視早已死去的領袖，甚至是一張帶有他頭像的宣傳資料，都是比一個活人的生命更重要千百倍的東西！
看到這條報道，我馬上想起中國在文化大革命中，因對毛澤東或其發動的文革說了句什麼反對的話就被作為現行反革命判處死刑的例子絕不在少數！年輕的我文革時剛在一間中學任教不久，那裡甚至發生過無意在毛像上打了個叉，就被批鬥直到自殺的事件：教英文的高老師，因為有“歷史問題”（這個詞現在的人不會懂，就是他因為英文好，在中共建政前曾在蔣政府時期為洋行：即帝國主義剝削中國人民的公司做過高級職員即帝國主義的走狗，又曾參加過國民黨）而被“揪”出來批鬥，打成“牛鬼蛇神”，他的家被抄多次，掘地三尺要發現是否藏有槍支。因為什麼都沒有發現，就將他編入勞改隊，讓他在學校游泳池門口做收票工作。學生即紅衛兵小將們很調皮，常在進門後又將所買的門票偷偷傳給他人重複使用。對工作認真負責的高老師為了杜絕這個現象，就在收到的門票上用圓珠筆打了個叉，表示不能再用。當時什麼東西上，包括游泳池的門票上都印有毛的頭像和他的語錄。豈知這個叉正好打在毛的頭上。那些對高老師的做法本來就懷恨的小將們就拿了證據去向學校革命委員會和工宣隊報告，這可是件大事啊！校革會馬上成立專案組對高進行反復審查並每天對他進行集體批判，一定要他承認是故意的。這可是現行反革命罪啊，用當時的話說是新賬老賬一起算，邏輯是因為高有反動歷史，所以對毛懷有“刻骨仇恨”故以此發洩。當時的批判會，批判對象會被掛黑牌、罰跪、按頭、坐“噴氣機”！高老師無法承受每天批判的折磨，又堅決不肯承認他故意這麼做來反對毛澤東，就在一天清晨從一棟大樓的五樓跳樓自殺。人們發現在他跳出的窗口地下有無數煙頭，而高老師是從來不抽煙的，可想他在縱身跳下前反復的思想鬥爭，想到天亮後又得面對的毫無人性、毫不講理的批鬥，他還是選擇了死，結束了他五十多歲的生命！專制政權吃人，這也是活生生的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