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勒出手了！後果會如何？
洪丕柱
繆勒（Robert Mueller）何許人也？他是聯邦調查局FBI的第六任主任（Director），今年73歲，比特倫普年齡還大。他從2001年由共和黨前總統小布殊任命此職務起一直做到2013年退休，歷時共12年。一般來說FBI主任任期為十年，他卻被小布殊後2009年就任的民主黨總統奧巴馬繼續留任，直到2013年，然後由科米（James Comey）代替。科米只做了三年多主任，今年被特倫普總統免職。科米和繆勒系同事，兩人關係良好。
今年五月份繆勒再次出山，被司法部任命為調查“通俄門”的特別檢察官（special counsel/prosecutor），領導一個團隊對所謂的俄國政府干擾去年美國的總統大選進行調查。
繆勒的任命並不是沒有反對意見，梅鐸的Fox News上就有人撰文說這是一項“利害衝突”（conflict of interest）的任命，因為繆勒同科米有長期的友誼，科米又是被特倫普免職的，而繆勒同民主黨總統奧巴馬和當時的國務卿希拉里⦁柯林頓關係良好：奧巴馬信任並挽留繆勒，使他多做了兩年才退休，而“通俄門”又是民主黨推得最起勁，旨在搞垮特倫普，所以特倫普稱它為政治迫害（witch hunt，直譯為“抓巫婆”）。有人說如果繆勒真的品格（integrity）良好，應主動迴避這項任命或辭職才對。聯想到去年競選後期科米要調查希拉里的“電郵門”卻突然停止，並未說明理由。這就是為何特倫普陣營認為特別檢察官也應繼續調查希拉里。
五個月之後，10月27日（星期五）繆勒突然令全國震動地放出話來：下週一即10月30日，他將發出第一個逮捕令。此話一出，整個週末，全美國都在猜測誰將是第一個落馬的“通俄罪犯”，直到30日晚上（美國的早上）我查紐約和華盛頓的晨間新聞，各電台電視台的播音員仍然在猜測誰將被繆勒逮捕。
上午，消息終於傳出。被指控的有兩人：前特倫普的競選經理，68歲的馬納福（Paul Manafort）和曾擔任過特倫普競選幹事（official）的45歲的蓋茨（Rick Gates）。他們在華府的聯邦地區法院出現，是他們自己去那裡報到的。他們被指控12宗罪名，包括對美國犯有陰謀罪、洗錢、作為外國主任的代理卻未登記、虛假和誤導人的FARA（外國代理登記法）聲明外加7宗沒有登記外國銀行和財務賬務的報表。蓋茨是馬納福的生意夥伴，因上述財務問題和馬納福同時受到指控。但對這些指控，馬納福的律師說馬納福並不認罪。
消息一傳出，特倫普總統馬上在推特上說，前競選經理的據信的不端行為是若干年前的事，同競選無關，並且他所參與的競選工作“同俄國政府並無同謀（collusion）”。所謂特倫普在競選中同俄國政府是否有同謀的證據，正是民主黨一再想找到的，並為此傳播所謂的“特倫普俄國檔案”（Trump Russia Dossier）。該“檔案”是英國軍情6處（MI6）退休情報官斯蒂勒（Christopher Steele）私人編寫的，收集了去年美國總統大選期間特倫普及其競選團隊“據稱”的同俄國政府勾結的信息，未經官方驗證，BuzzFeed選在特倫普就職前的今年1月10日發表，用意非常明顯。據悉斯蒂勒為此得到了FBI的五萬美元；正是科米主持FBI時，人們在問這筆錢是誰批准支付的？《華盛頓雜誌》（Washingdun Journal）為此提出繆勒必須撤換，因為絕對偽造的反特倫普的“檔案”同科米脫不了干係。特倫普總統並就此項新聞報道在推特上問道：為何調查重點不放在“欺詐的希拉里和民主黨”上面？（why “Crooked Hillary & Dems” aren’t the focus of the probe？）特倫普的支持者們認為“通俄”不應預設對象，民主黨和希拉里也應在調查範圍之內，而他們聲言對此持有證據。
當天白宮新聞官山德斯（Sarah Huckabee Sanders）女士在記者招待會上答記者問中也堅持了特倫普的說法，馬納福和蓋茨被起訴與特倫普的競選無關，是他們以前的問題，是他們在財務交易方面的不當行為（improper financial transactions）和沒有披露外國遊說活動（failure to disclose foreign lobbying activities）。
雖然如此，繆勒故意提到2016年六到八月馬納福曾在特倫普的競選中擔任過競選經理（campaign manager）這個重要職務之事，後來雖被特倫普解職，仍會使人產生聯想，認為對馬納福的指控至關重要。在宣佈對馬納福和蓋茨起訴的同一天，繆勒還宣佈另一條消息，即早先就被捕的特倫普的競選顧問帕帕道普洛斯（Papadopoulos）已對其提供虛假文件的指控向FBI認罪，同調查俄國干擾美國大選相關。這些虛假文件包括他同一名俄國教授的溝通、同俄國政府官員及一名俄國女士有相當重要的聯繫，據信該女士同俄國政府有聯繫。文件聲稱該教授告訴帕帕道普洛斯他掌握數千份有關柯林頓夫人“污穢”（“dirt”）的電子郵件。帕帕道普洛斯承認他在同這些人士的會面時間和談話內容方面說謊，並用該教授的聯繫安排了一次競選團隊同俄國政府官員之間的會面，雖然還算不上是“勾結”，但也相當接近。你想，繆勒指控的三個人都曾在特倫普的競選團隊任過職，你對特倫普在競選中是否有通俄的可能，不會產生先入之見的聯想嗎？
我把繆勒的這種策略看作是“心理戰”，即繆勒要求馬納福也配合調查，而這個調查卻有可能會直接關係到俄國政府同特倫普競選的聯繫。他並放出帕帕道普洛斯已認罪，意即他同意配合調查的消息，讓也許企圖掩蓋事實的馬納福和蓋茨不敢說謊。在同一天放出這兩個信息，讓人感到他似乎是故意要人知道：配合調查可以得到一個交易（用中國人的話來說是“坦白從寬”），因為馬納福還面臨額外的可能的刑事犯罪的指控。早先的報告指出繆勒的團隊曾警告馬納福的律師他會被起訴。這種警告往往是在一個人面臨刑事犯罪的指控前同指控目標溝通，向他提供一個配合調查的機會。事實上他被起訴了，這表明他至今沒有配合調查，並不認罪，但馬納福和蓋茨又主動到聯邦當局報到。繆勒宣稱這是對俄國干擾2016年美國大選的調查的第一批逮捕者，但對馬納福和蓋茨的據信的犯罪活動（alleges criminal activity）的起訴卻主要是2016年之前的。
由於繆勒的首批逮捕引起了全國關注，蓋洛普民意測驗錄得了特倫普上任以來的最低支持率33%。看來一切都很符合民主黨的心意，甚至有人發出了彈劾特倫普的叫喊。對此，曾任美國代理總律師（US Solicitor General）的喬治鎮大學國家安全法教授卡恰爾（Prof. Neal Katyal）發表了看法，因為他就是在1990年代後期負責起草設立國家特別檢察官這個職位的人，目的是防止總統或高官犯罪（如柯林頓的露溫斯基醜聞），他主持的團隊經過18個月的努力，設立了這樣一個特別職位並訂出有關法規。但他說國會、總統和司法部仍有權阻礙（stymie）特別檢察官的調查，如果發現調查有偏向。這是西方出自權力平衡的理念，使美國的“王岐山”們無法為所欲為。
正在此時，橫刺裡殺出了個程咬金：繆勒逮捕馬納福和蓋茨的第二天即10月31日，紐約突然發生恐襲案：2010年到達美國的烏茲別克移民賽波夫（Sayfullo Saipov）用租來的卡車在曼哈頓西部的自行車道逆向行駛，撞死8人，撞傷12人。ISIS馬上聲稱賽波夫是他們的戰士。據查，賽波夫正是用抽籤簽證項目（lottery visa program）在他22歲時進入美國的；而反對特倫普最不遺餘力的民主黨參院領袖、紐約州參議員舒默（Chuck Schumer）正是民主黨總統克林頓時代這項簽證的大力提倡者，說推行該簽證是為了讓美國移民有“多樣性”（diversity）。每年有五萬人靠這種簽證進入美國，大部分是穆斯林。這個項目完全是自由主義者的政治正確性的產物（如果在澳洲，一定會受到綠黨支持）。而2012年奧巴馬總統時代，繆勒是FBI主任時，他在FBI的訓練中還對員工強調要尊重這些移民的文化。
特倫普馬上表明要廢除民主黨創導的這項從1990年代實施至今的簽證。他氣憤地稱這個恐怖分子為畜生（animal）。他表示每個進入美國的都要求是符合美國需要的、能遵守法律并認同美國價值觀、能確保她的安全不會對她造成威脅的人。他說美國的移民政策必須以價值為基礎（merit based），必須採取嚴厲措施（tough measures）阻止恐怖分子今後的攻擊。特倫普要求廢除的還有連鎖移民（chain migration），他說這是個災難，即一人移民美國後能帶來一連串與他相關的人移民美國。就賽波夫的案例來說，有23人等待他將他們帶來美國。
本週五（11月3日）共和黨數名議員向國會提出要特別檢察官同時調查“第一鈾交易”（Uranium One Deal）事件。所謂鈾交易指2010年奧巴馬任總統希拉里任國務卿時批准的一項同俄國的交易，允許俄國購買設在加拿大的一個礦業集團，它在美國開發達五分之一的鈾礦。交易使俄國能影響美國的鈾市場。這個交易中可能有腐敗和同俄勾結的行為。希拉里直接參與並做出讓這項交易進行的決定。但這些議員認為應為此撤換特別檢察官，因為鈾交易同當時的FBI主任繆勒有利害衝突的關係。特倫普及其支持者們所講的特別檢察官應重點調查希拉里的通俄，即指該項出賣國家利益的鈾交易。
同時共和黨議員們也要求FBI重啟被科米中止的希拉里“電郵門”調查，因為據信已發現希拉里移至其私人服務器的郵件達72,000頁之多！更令人驚奇的是，據悉已發現2012年馬納福是希拉里競選團隊的成員，即他是一條變色龍，而繆勒對馬納福的指控中牽涉到烏克蘭的資料裡，連烏克蘭當時的總統是誰都弄錯人，誤將總理當做總統，這樣的調查如何能令人滿意？
總之，在繆勒的調查中究竟誰能笑到最後，目前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