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再次發生衝突

以巴再次發生衝突
洪丕柱

從四月份中旬穆斯林的齋月開始以來，以巴在加沙地帶和耶路撒冷的緊張局勢不斷升級。以色列警察同巴勒斯坦人之間每晚都會發生衝突。衝突逐步升級，到5月10日以後加劇。最初是在耶路撒冷東部老城區的謝赫賈拉（Sheikh Jarrah）。這個地區是劃歸巴勒斯坦的，巴勒斯坦人聲稱未來的巴勒斯坦國的首都將建在這裡。但是在以色列的法律裡，它卻是屬於以色列的，猶太人對耶路撒冷擁有有完整的主權。在過去五十年裡以色列在這個地區建了不少居民點，目前有60萬猶太人住在這裡。巴勒斯坦人說，根據國際法，這些居民點都是非法的。但以色列對此予以否認。這造成了在這個地帶的猶太人和巴勒斯坦人之間經常性的摩擦和緊張關係，雙方都曾發生過團體性的抗議和衝突。五月初，居住的在謝赫賈拉的巴勒斯坦穆斯林在晚間（在齋月中穆斯林從清晨到傍晚禁食，晚間他們會出來進行聚會、祈禱等活動）喜歡在那裡的大馬士革門（Damashq Gate）後面聚集，遭維持治安的警察設置障礙來阻擋。5月6日，巴勒斯坦人開始在謝赫賈拉聚會，抗議以色列最高法院要審判一個要求若干巴勒斯坦家庭遷離謝赫賈拉的案件，招致有猶太人在那裡遭到暴打，警察來維持秩序時又遭到在阿克薩清真寺（Aqsa Mosque）聚集的眾多巴勒斯坦人向他們扔石塊。於是警察在7日進入清真寺搜查，這造成更多的巴勒斯坦人的抗議，以致警察試圖用催淚彈來驅散巴勒斯坦抗議群眾，數百巴勒斯坦人被催淚彈傷害。最高法院不得不宣佈將案子推遲到以後再審。
與此同時，在以色列的幾個城市都出現了猶太人同巴勒斯坦人互毆的事件，導致一些猶太人和巴勒斯坦人重傷被送醫院救治。在以色列境內的巴勒斯坦人的情況比較複雜，有進入以色列打工的臨時人口，有原來就住在這些城市的居民，還有已經入籍成為以色列公民的。在以色列國近千萬人口中，巴勒斯坦人佔20%，有的甚至已被選入以色列議會成為議員。今後人口比例的趨向，巴勒斯坦人的數量還會快速增加，因為他們每個婦女都會生6至8個孩子，而猶太人的生育率遠低於巴勒斯坦人。
5月11日晚，老牌恐怖組織哈馬斯（Hamas，全稱“巴勒斯坦伊斯蘭抵抗運動”，成立於1987年）武裝組織向以色列特拉维夫近郊的居民住宅區發射了千餘枚火箭（rocket）進行飽和性轟炸，企圖以對以色列平民的恐怖襲擊，來回應5月7日以色列警察對阿克薩清真寺院的入侵和加沙一座高樓被毁。至13日，哈馬斯總共已向以色列中、南部地區的居民區發射了1800枚火箭，造成7名以色列人喪生，其中有一名6歲的男孩和一名士兵，以及其他損失，如南部港口的油庫被火箭彈擊中爆炸引起大火。此前，在過去的三年中，自從以色列撤出加沙地區之後，哈馬斯總共已向以色列發射了六千多枚火箭。
以色列用鐵穹防衛系統（Iron Dome Defence System）精準地攔截了絕大部分的哈馬斯火箭彈。但因鐵穹系統發射攔截彈的數量的限制，大約只有85%或八百多枚火箭被鐵穹防衛系統擊落，無法將哈馬斯的火箭悉數攔截，造成對特拉維夫居民區的一定的損害。據悉火箭對以色列平民造成了7死6傷。在視頻中，特拉維夫的夜空，火箭和防衛導彈的攔截像放焰火那樣熱鬧。
接著以色列便在加沙地區進行報復，出動了坦克、大炮和飛機。14日凌晨，以色列國防軍辦公室發言人稱，以色列空軍和地面部隊包括坦克等向巴沙地區發起進攻。開戰幾分鐘後，以色列就向加沙的不同地帶發射了數百發炮彈，對哈馬斯的600個軍事目標發起攻擊，約有150個被摧毀。與此同時，總理內登亞胡即在社交媒體上表示：我說過，我們要讓哈馬斯付出沉重代價，我們現在這樣做，我們還要繼續這樣做。哈馬斯宣稱有83名平民，包括多名兒童死於以色列的炮火。不過有人說，哈馬斯一貫誇大平民的傷亡人數，對於它公佈的數字人們並不信以為真。14日晚，哈馬斯突然啞了火，不再發射大批火箭襲擊以色列的目標。
不過以色列稱，他們主要是打擊哈馬斯武裝的負責人。以方宣佈至今已以定點斬首清楚的方式獵殺了16名哈馬斯武裝分子，其中11名屬於以色列的一張必須獵殺的14名哈馬斯高級負責人的名單。以方甚至還將14人的照片全都曬出來，將他們同普通老百姓區分開，力求避免以前因為在打擊哈馬斯時，常有成千上萬巴勒斯坦老百姓抬著被誤殺的平民或孩童的遺體舉行大遊行進行抗議，在國際上造成對以色列的被動，正義的事好像就變成不正義的了。
至今已被定點斬首清除的哈馬斯的軍事頭目有：加城旅旅長巴森•以撒；網絡部隊頭目賈馬•塔赫拉，武器研發部頭目賈馬爾•扎貝達，軍火部總工程師哈曾•哈底布，技術情報部頭目薩米•辣得文，武器生產設備部頭目瓦利德•司馬里，聖城旅副司令哈桑•阿布，負責火箭發射的高級指揮官馬赫•阿比得，火箭部門負責人賈馬爾•扎布達等人。據環球網援引法新社的消息，哈馬斯也已承認多名高級指揮官在以色列的空襲中喪生，包括其在加沙的最高指揮官。
有一個廣為流傳的視頻可以說明以色列在攻擊中盡量避免巴勒斯坦普通百姓的傷亡：以色列軍方在轟炸有關目標比如某棟樓房前，會事先發傳單甚至打電話通知附近或樓房內的居民，叫他們趕緊離開，躲避到安全的地方。而以軍的定點打擊是如此的精確，比如對哈馬斯總部、其衛星電視台和國際傳媒辦公室大樓的轟炸，六顆炸彈精準地轟擊大樓的底部。從視頻中可看到十幾層高的大樓整個兒地轟然倒塌。這個打擊實在是太精準了，附近看熱鬧的群眾看來一點也不害怕，還在用手機拍照呢。
“讓領導先走”是現代戰爭的特點之一，靠的是現代化的精準打擊。去年美國殺死伊朗的實權第二號人物蘇萊曼尼就是一個經典例子，此後又有在敘利亞和阿富汗的幾個其他例子，方式也許略有不同。這樣有一個好處，就是能盡量避免平民的傷亡。以前比如美軍轟炸塔利班的基地，由於往往會誤殺平民，引起民眾的抗議，對美軍極為不利。運用精準打擊獵殺塔利班頭頭的辦法後，塔利班很快就要求談判了。從另一方面來說，在戰爭中拉老百姓去當炮灰也變成不可能的了。
去年伊朗首席核武器專家被以色列特工在伊朗境內刺殺，又是一個不同的例子。
以色列此次在精準打擊中使的是“刀片炸彈”，沒有炸藥，只有六片刀片。炸彈炸開後，直接蹦出的快速轉動的刀片會將目標切碎。哪怕目標坐在汽車里，刀片炸彈也會將汽車連同車里的人一起切割得破碎。有一個視頻顯示一名哈馬斯領導人在汽車內被刀片炸彈殺死的血淋淋的場面，汽車已被切割得變形。
此次恐怖襲擊之後，即將卸任的以色列總理內登亞胡在議會發表了電視講話：致伊斯梅爾哈尼亞和哈馬斯領導人和行動者。他說：
我們以色列人民欠你們一個巨大的感激之情。你們在我們失敗的地方取得了成功，因為在現代以色列國的歷史上，猶太人從未如此團結，像一個人那樣同心同德。以色列的每個人，從左到右，無論是世俗還是宗教的，都團結在一起，知道没有任何人會遷就一個發誓要對我們人民進行種族滅絕的敵人。

現在當你們繼續不分青红皂白地發射致命的火箭，意在殘害和殺死儘可能多的平民，而你們却懦弱地躲在你們自己平民的身後時，你們繼續激勵我們堅定地堅持我們的團結。不管我們猶太人彼此之間有什麼爭執，我們現在知道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打敗你們。

但我們現在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在24小時内，所有的火箭彈–我是說所有的火箭彈–都必須停止；完全地，直到永遠。

我正式通知你們，我們的坦克在加沙邊境集結，火炮和空中支援隨時待命。我們已在加沙地帶北部地區散發傳單，警告平民我們即將抵達，他們應立即向南疏散。如果你不能滿足我們的最後通牒，我們就會在上帝的幫助下進來，這次我們不會離開，我們佔領的每一釐米土地都將被併入以色列，這樣我們的平民就再也不會受攻擊。

即便如此我們仍將繼續敞開大們让你們優雅地投降。在你們宣布放下武器那一刻我們將停止前进，在那裡我們將劃出我們的新邊界。如果你們繼續攻擊我們的公民，我們將繼續向南推進，把你們趕出永遠不會再被你們的邪惡存在污染的領土。

你們的平民將無家可歸，這讓我深感痛心。但這場戰爭不是我們而是你們選擇的。如果讓我們選擇是允許我們的公民無情地成為你們種族滅絕暴行的目標還是把你們的平民變成難民，我很遺憾我們必須選擇後者。如果你像恨我們一樣地愛你們的人民，這場戰爭就永遠不會發生。

致世界其他國家：以色列已厭倦了你們說我們應“保持克制”的没完没了的指责。當你的人民不斷遭到一個頑固的敵人的火箭襲擊，而這個敵人宣稱的目標是謀殺你們土地上的每個男人、女人和兒童時，那麼你可以來同我們談“克制”。在此之前我們恭敬地建議你們對自己保持雙重標準。這次哈馬斯走得太遠，為了保護我們的人民，我們將不惜一切代價。

哈馬斯，我再次感谢你把我們的人民凝聚在一起，頭腦如此清晰、目標如此一致。以色列人民並不害怕前面漫長的道路。

這封信所釋放的一個清晰的信息是，這次以色列所佔領的加沙地區，將被劃進以色列的新邊界之內，以色列不會再撤退。
順便要說一下的是，猶太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奇特的民族。它曾經是地球上唯一沒有國土的民族，他們流散在世界各地，流浪了幾千年，曾一度連自己的語言文字希伯來文也被遺忘消失。在納粹德國，六百萬猶太人被屠殺。但唯一沒有消失的是他們對自己的神的信仰。
今天猶太人的數量仍然只有一千幾百萬，其中八百多萬已回到以色列這個以飽受迫害的難民建立的國家。而今天的猶太人在經歷了被大屠殺和戰爭之後，變得三千年來空前團結，甚至比摩西帶領猶太人逃離埃及時還要團結。
這個國家把自己的國民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這也是它之所以強大的原因。記得有一名以色列的列兵被哈馬斯俘獲，內登亞胡居然不惜將1027名被關押的巴勒斯坦武裝分子從監獄中放出，以換取這位普通一兵！
今天的以色列是在1948年5月14日，經過了惡魔希特勒對猶太人的種族滅絕式的迫害，才重新回到上帝應許給他們的這塊流著奶和蜜的地方建國的。建國時的以色列只有60萬猶太人。這塊土地實際上是一塊雨水稀少（年雨量平均不到50毫米）、高低不平又多石塊的的乾旱荒漠，靠著猶太人的智慧和勤勞，才將這不毛之地變成真正流著奶和蜜的土地：一塊綠色的、盛產各種農產品的土地，蔬菜水果甚至還能向歐洲出口。它在四周阿拉伯國家數億人的包圍下，在伊朗叫喊要把它從地球上抹掉的威脅下，面對最多時有22個阿拉伯國家的圍攻，完全不靠任何國家的支持，打贏了五次中東戰爭，成為中東最強大的國家，甚至是世界上最強大最發達科技最先進的國家之一，儘管現在這塊狹長的兩萬多平方公里的國土還不到台灣面積的三分之二。這樣輝煌的成就是整個世界歷史上都罕見的。
我不擬例舉有多少猶太人獲得了諾貝爾獎，只舉我們澳洲本國的猶太人。據悉澳洲只有十多萬猶太人，約佔澳洲人口的0.05%，但澳洲前十名最富有的人中間，就有五名猶太人。目前極有才能的財長佛萊登堡（Josh Frydenberg，很多猶太人喜歡用舊約中的約書亞Joshua作為他們的名字）就是猶太人。100澳元鈔票上的頭像莫納什（Monash）爵士是猶太人，澳洲的莫納什大學、莫納什醫院等以他命名，他曾任澳新軍團總司令。南半球最大的百貨帝國Myer的創立者Sydney Myer是猶太人，傳媒大王梅鐸是猶太人，礦業大王Anthony Pratt是猶太人，南半球最大的購物廣場Westfield的創始人Harry Trigboff是猶太人，Kogan電商網站的創始人Ruslan Kogan也是猶太人。

順便也想起了1972年在西德舉行的慕尼黑夏季奥運會。該年9月5日，奥運會的賽程已經過半，那天黎明之前，在慕尼黑那正是天色最黑暗的時分，奥運村的安保人員没有發現有8個黑影翻墙潛入奥運村，他們帶著AK-47步槍和手榴彈，目標明確地闖進31號樓以色列代表團的住地，先殺死2名代表團的成員，又綁架了9名運動員和教練員作為人質。事後西德警方的營救行動既不專業又失誤連連，導致9名人質全部被捆綁著慘遭殺害。隨後“黑九月”組織公開宣稱對此次事件負責。
慕尼黑慘案的噩耗傳到特拉維夫，當以色列代表團帶著11具棺材回國時，當時的以色列總理梅厄夫人悲痛難忍。她誓言報復，說“任何人膽敢碰以色列人的一根手指，以色列就一定要剁掉他的手。”
“黑九月”是當時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領導人阿拉法特在1970年9月在巴解內部成立的一個秘密組織。它起先是個向約旦復仇的組織，因為約旦國王侯賽因對長期佔領大片約旦土地的巴解組織和其領導的武裝力量及難民營忍無可忍，在該年9月命令約旦軍隊向巴解武裝力量和難民營發動進攻，導致數萬巴勒斯坦人喪生。阿拉法特不思量自己的問題，反而秘密組織“黑九月”企圖進行復仇。後來“黑九月”又將槍口對準以色列。慕尼黑慘案就是他們第一次對以色列人進行殺害。
以色列馬上找出並列出了11名參與殺害以色列運動員等的“黑九月”兇手，然後組成了一支特工隊伍。在以後的九年內，特工們在歐洲各國進行搜索，將他們一一找到並逐個剷除。他們有一條準則，在這些秘密剷除兇手的行動過程中絕不傷害一名無辜者。
現在以色列人依然遵循這條準則：冤有頭、債有主，精準打擊。梅厄夫人講得對：在面對邪惡分子時，唯一能到來和平的就是反擊。邪惡份子只有一個目標，就是要對以色列猶太人趕盡殺絕，以色列不能放下武器，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生存，戰鬥到底才是民族生存之道：絕不向邪惡的恐怖分子妥協，正義終究會戰勝邪惡。

以色列進攻加沙地帶僅三天後，哈馬斯就跪求停火，因為以色列並不去打哈馬斯的普通人員，而是專門打擊其高層指揮官，“讓領導先走”。以軍出動160架飛機，包括F-35以及直升機，對哈馬斯在加沙的地道網進行了40分鐘的高強度轟炸，扔下450顆炸彈。這些炸彈能穿透地面，深入百米，因為哈馬斯的領導躲藏在地道裡。哈馬斯在加沙地區挖了四通八達的地道網，所有的地道彼此相互連接，裡面有哈馬斯的火箭製造和儲存場，裝備維修廠，指揮和控制中心等，還設有電力、通訊設備和通風系統。不過以色列的技術何等厲害，它通過地震傳感器來監測底下的震動並將哈馬斯的地道定位。以色列已正式拒絕了哈馬斯的停火提議以及俄國的調停，並將對加沙地帶的哈馬斯和傑哈德組織繼續加強軍事打擊。
其實以色列發動的地面進攻並沒有繼續進行。這些進攻只是一場“佯攻”或誘騙行動，目的是誘使哈馬斯的領導、其武裝人員和火箭彈趕緊逃進或運進地道隱藏，以便將他/它們“一鍋端”地清除，即用空軍將他們集中地殲滅和炸毀，這樣也不會傷及普通百姓。據悉以色列已摧毀的地道總長達15公里。這就是為何在14日晚哈馬斯突然啞了火，可見其損失之大。
5月12日，聯合國安理會就巴勒斯坦局勢舉行第二次緊急磋商。中國駐聯合國常駐代表張軍作為安理會輪值主席主持會議，並在發言中闡述中方立場：敦促雙方立即停止敵對行為，切實遵守聯合國有關決議和國際法規定的義務，避免採取可能導致局勢升級的行動，耶魯撒冷老城內歷史形成的現狀應得到尊重。這些老聲常談的陳詞濫調正是內登亞胡講話中所提到的以色列已經感到“厭倦了的”東西，因為它並沒有指責首先發起衝突的哈馬斯組織。
經過幾天的沉默，拜登也已表態支持以色列，在他同內登亞胡的通話中譴責了哈馬斯的火箭彈襲擊的行為。目前已有25個國家明確表態支持以色列的自衛反擊。但在紐約，猶太人和巴勒斯坦人相互對陣；而在澳洲，據ABC 16日在推特上的帶有照片的報道，悉尼、墨爾本有數千巴勒斯坦人舉著巴勒斯坦旗上街支持巴勒斯坦、呼籲和平並敦促澳洲政府“做得更多”（urging the Australian Government to do more）。我不明白他們所要求澳洲政府做的是什麼更多的行動，是更多支持恐怖組織發動的對以色列的攻擊還是呼籲和平？
我看澳洲政府是無能為力的，因為今次以色列看來是鐵了心，非將哈馬斯徹底剷除不可，對它來說，這才是獲得永久性的和平和停戰之道。我仍在密切觀察這場衝突今後會發生怎樣的結果（5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