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要打擊塔利班?

洪丕柱

        本月有一起新聞引起我連續的關注。這起新聞引起全世界和澳洲主流媒體,包括《時代》周刊的關注和澳洲電視新聞的連續報道,卻不知道爲何這麽重大的新聞沒有引起澳洲華文媒體應有的關注,甚至也沒看到中國媒體對它的報道,是否我們脫離了普世的價值觀念?

        10月9日,生活在巴基斯坦北部偏僻的山谷城鎮斯瓦特(Swat)的一名14嵗的小姑娘(現已15嵗)瑪拉拉•優薩伏翟(Malala Yousafzai)在放學回家時,在她乘坐的校車裏遭到恐怖分子的槍擊。同時受傷的還有另外兩位女學生。瑪拉拉被擊中頭部和頸部,身受重傷,生命垂危。槍擊發生後,塔利班立刻公開宣佈恐怖暗殺是它幹的。

        巴基斯坦的醫院馬上對她進行了初步的槍傷處理,取出了子彈。幾天後,10月15日她被英國軍用直升飛機空中救護車專門送到英國中部城市伯明翰的著名的伊麗莎白醫院接受治療。這個醫院對治療槍傷非常有經驗,是指定為在阿富汗受重傷的英軍士兵進行治療的醫院。

        一個多星期前,她已能在醫務人員的攙扶下站立起來。由於頸部仍有插管幫助呼吸,她還不能説話,但已經能用筆寫出她所想講的話。這令我鬆了一口氣。但醫生擔心子彈在頭部造成的感染以及腦部和氣管的水腫仍然會造成麻煩,而且還無法對她的傷情作出完整的評估,所以認爲她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關於她的槍傷有詳細的報道:子彈穿過她的眉骨,擊碎了顱骨,碎片進入大腦,子彈又透過臉部,進入耳朵後方的骨頭,打碎了她的下顎骨,再穿過氣管進入左肩肩胛骨的上方。我微薄的想象力簡直無法想象出這複雜的傷勢。不過醫生說,子彈擦過腦部,如果再朝腦部的方向偏過去一點點的話,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由於目前她的身體狀況非常衰弱,醫生需要在她體力稍稍恢復後打開頭顱,取出碎骨,重新構築顱骨、修補臉部、下顎和氣管。醫院的網站收到成千上萬的來自世界各國的支持、慰問她的郵件。華文傳媒不感興趣,大概不懂一個窮國的普通小姑娘,爲什麽會牽動全世界那麽多人的心吧。

        10月25日SBS台的電視新聞也談到巴基斯坦警方正在懸賞捉拿兇手歸案,說他們已經有了兇手的綫索。可是塔利班卻放出惡狠狠的話來威脅說,即使瑪拉拉這次能逃過死亡,他們以後仍會刺殺她。不光是瑪拉拉,還有爭取平等教育權利的任何其他伊斯蘭女孩,他們已開出了一張黑名單,都在塔利班的刺殺之列。塔利班說因爲她們宣揚西方觀點(即女孩應有同等的受教育權)!?塔利班爲什麽這麽恨瑪拉拉呢?因爲瑪拉拉從九嵗開始就利用自己的博客,為伊斯蘭女童爭取同等教育權利。這正是塔利班在北約盟軍的打擊下,逃離阿富汗,流竄進人煙稀少的巴基斯坦北部,建立新的勢力範圍的時候。巴基斯坦的軍隊其實控制不了自己國家的這個偏遠地區,只能隨塔利班在這一帶胡作非爲、橫行霸道,他們在鄰國就像在自己國家阿富汗一樣,爲所欲爲,實行他們極端的原教旨主義那一套。

        多年前,在9.11和隨後的北約盟軍攻佔阿富汗之前,我就鑒于讀到的幾則有關塔利班的新聞,寫過譴責當時統治阿富汗的塔利班政權的文章,一則是引起全世界抗議的塔利班炸毀阿富汗境内極富歷史文物價值的雕刻在山崖上的當時世界最大的兩尊大佛雕像,目的是要消除佛教在現今的回教國阿富汗存在過的歷史事實。這是對人類共同財富的文物的汪達爾主義Vandalism或破壞主義。另一則是塔利班對阿富汗人民實行極端高壓的、抵制現代文明的統治:它不讓已進入電子時代的21世紀的世界進入阿富汗,不准阿富汗人民看電視、電影、擁有電腦和上互聯網,因此整個國家仍生活在中世紀;他並禁止年輕婦女接受中等教育,規定女童最多只能接受六年初等教育,13-14嵗就要出嫁,丈夫由父母選擇,往往是四十幾嵗的男人的第N個妻子。

        因此我曾明確為盟軍推翻塔利班暴政、佔領阿富汗,幫助建立民主體制叫好。這是推動歷史在阿富汗這個國家前進,而非侵略或干涉内政,因爲對任何政權的反人類、反人權的罪行,全世界人民都有權和責任譴責和干涉。

        幾年後,巴基斯坦軍隊終於將斯瓦特地區收復,將塔利班趕出去。可是塔利班不甘心失敗,繼續在這一帶搗亂,上述事件就是它向當地居民發出的威脅:你們別開心過早,我這個“還鄉團”還會回來的。瑪拉拉的父母對此感到非常憂心。不過,在這件事上,整個巴基斯坦從來沒有顯示這麽大的團結,卡拉奇、伊斯蘭堡等大城市,都暴生了反塔利班的大規模遊行,塔利班在巴基斯坦胡作非爲,早就讓巴基斯坦人民受夠了;學校的男女學生也手捧瑪拉拉像,點起蠟燭為她守夜,祝福她早日恢復健康。

        最近聯合國已派英國前首相佈朗為全球教育特使,將於11月去巴基斯坦拜會總統查爾登討論伊斯蘭女童的同等教育權問題。佈朗說,他要將這個信息帶給瑪拉拉的父母:全世界都佔在瑪拉拉這一邊。
        這個普通小姑娘為自己的權利鬥爭的勇氣感動了全世界,這就爲什麽她受到我的尊敬,因爲她比我勇敢得多,我有時還不能為普世價值在母國的實現發出大聲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