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 丕 柱

    我從小喜愛音樂,進上海市重點中學初一時以全校唯一的名額考入市少年宮合唱團,受到三年正規的合唱和聲樂訓練,並學習樂理和作曲。進大學後我也曾參加校合唱團,並在業餘時間自費隨音樂學院教授學習聲樂、樂理和西方音樂史,又隨一位美僑學習吉他彈奏。工作後我考入業餘文娛演出隊、輕音樂隊、合唱團等,擔任過男低音聲部長和獨唱、重唱、小組唱演員,在中國各地參加過數以百計場的演出。我還譯過大量英法文音樂資料和歌劇,出版過一本《輕音樂欣賞》的音樂散文集。可是令我終身抱撼的是中國一次次的政治運動和階級路線,使我錯失各種機會,想成為歌唱家或音樂家的夢想一次次破滅。

    可是我對音樂,特別是古典音樂的喜愛始終如一。一輩子忙碌於各種賺錢和貼錢的工作的我,很少有時間專門坐下來喝杯咖啡聆聽音樂,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汽車的收音機一成不變地放在ABC電台的古典音樂節目上,每天平均開車一小時多的我就能享受一小時多的古典音樂。

    我愛聽氣勢磅礡的交響樂。貝多芬當然是我最崇拜的音樂家,他的第三、五、六、九交響曲永遠令我神往,百聽不厭,旋律耳熟能詳。每當生活中處於低潮時,它們總能令我熱血沸騰,激起我面臨挑戰的勇氣。德沃夏克的《新世界》交響曲亦是令我極其感動的作品,我的出國留學的強烈願望最初就是由它煽起的。還有馬勒的富有哲理的交響曲,探討著生死的意義,並受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影響加入了獨唱和合唱,亦是我所鍾的。

    我亦愛聽歌劇和各種聲樂作品。我覺得神賦予我們的聲帶是世界上最好的樂器,且天然富於表情和感染力。從莫扎特、唐尼采蒂、羅西尼、威爾弟、普契尼、比才到奧芬巴赫(1980年代初我譯過他的《美麗的海倫》的法文歌劇腳本,由上海歌劇院上演),他們的不朽歌劇《費加羅的婚禮》、《魔笛》、《塞爾維亞的理髮師》、《茶花女》、《藝術家的生涯》、《托斯卡》、《蝴蝶夫人》、《卡門》,還有舒伯特的那些抒情藝術歌曲,如《小夜曲》、《菩提樹》等,不是令我陶醉,就是讓我熱淚盈眶,偶爾電視播放這些節目時,我會看到半夜,睡意全無,好多著名的詠嘆調我都能哼唱。

    當然各種器樂作品,特別是鋼琴、小提琴作品、協奏、重奏、室內樂,也都是我所愛的。因為女兒洪亮從小學鋼琴,先後考進上海音樂學、昆士蘭音樂學院和墨爾本本大學音樂學院,是個相當有水平和成就的演奏家。她小時候練琴我都陪在邊上,所以巴赫、莫扎特、舒曼、貝多芬、蕭邦、李斯特、德彪西、拉赫馬尼諾夫的很多鋼琴作品我都熟悉。
    此外,具有濃郁的民族風味和文化內涵的世界各國的民歌、民樂、舞曲,包括中國民歌,也是我非常樂聽甚至能詠唱的。

    音樂給我揭示的是人生短暫和藝術長存的真理。好些音樂家的生命都很短暫,不但短暫,而且活得很艱苦、很貧窮或很不幸,比如舒伯特、莫扎特、蕭邦、舒曼、貝多芬、比才、馬勒,活到五十幾歲可算是壽星了。可是他們留給世界的藝術作品至今在撥動著無數人的心弦,因為這些作品充滿著美,流露著愛和真摯的感情。

    好些音樂家還像先知、預言家那樣超前他們時代,所以有時不受世人的理解和欣賞。比如比才的歌劇《卡門》,在他生前是遭人喝倒彩的,死後卻成為世界上上演率最高的歌劇。那些優秀的音樂家,不但作品美,人格也高尚,他們有的充滿愛國熱忱,如蕭邦;有的為了對藝術負責而絕不媚俗、絕不討好、絕不在權貴前取寵,如貝多芬。

    音樂還能煽起崇高、莊嚴、肅穆的感覺,所以常被用來敬拜讚頌神,亦曾為當權者利用作為對他們個人崇拜的工具。可是歷史證明,崇揚獨裁者的作品,絕對是短命的。只有歌頌神、歌頌祂所創造的自然宇宙、祂賦予人的人性和愛的作品才會長存。教堂裡的管風琴能使人對神肅然起敬,那些動人心絃的讚美詩歌能讓人們感動得熱淚盈眶,故能萬世傳唱不息,像亨德爾的《哈利路亞》。
    好的音樂還能給人以身心的治療,給他們帶來生活的動力和希望;它亦是人在孤獨時的好侶伴。

    音樂雖出自自然,比如音樂家受大自然之感染產生靈感而寫下作品,但它因旋律、和聲、節奏等的加工又高於自然,所以能上升為藝術,絕非自然聲音的機械記錄和模倣。但今天的一些所謂現代派音樂家,一心要拋開音樂的上述基本要素,打破旋律、拆散和聲、搞亂節奏、堆砌一些自然的聲音,企圖創造新的流派,弄得作品不淪不類,失去任何美感。ABC電台有時也放一些這樣的東西,聽起來讓人混身起雞皮疙瘩、噁心反胃、抽筋冒冷汗,簡直是活受罪。

    其實我並不籠統反對現代音樂。爵士樂、布魯斯、披頭四和貓王等都有很好、很富感染力的能長期留存並傳唱的作品。但有些所謂搖滾或重金屬音樂讓人感到毫無內涵,只是一些空虛的歇斯底里的瘋狂喊叫、低級趣味的煽慾動作、毫無美感的使鼓膜難於忍受的金屬碰撞聲(能引起慢性聽力受損)的堆積,顯示出末世特有的種種衰敗墮落頹廢的蹟像。加上過於商品化的包裝和推銷,這些所謂的音樂正在同毒品、色情、同性戀、暴力一起侵蝕著年輕人的心靈。這是令我非常憂慮的。

    只是每每看到教會的青年團契利用現代音樂中的健康、優秀的手法,適合年輕人口味的活躍的旋律和強烈的節奏來歌頌主,在年輕人中間傳播神的救恩的福音,我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