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博發出最後通牒:要麼通過我的法案,要麼面臨被抹掉的命運!
洪丕柱
7月2日聯邦大選現在看來已是鐵板上釘釘,鐵定的了,因為3月21日藤博總理已向參院的小黨和無黨籍參議員們發出“最後通牒”:別再玩遊戲了!如果你們在4月18日參院復會後不通過我的兩項法案,我就會解散兩院提前舉行大選,而你們就會在這次大選中面臨被抹掉的命運!雖然藤博的話裡面帶有 “如果”兩字,但政界的解讀是一致而毫不含糊的:藤博已經鐵了心,要在7月2日舉行聯邦大選,而不是像他以前所說的,要做滿本屆政府到今年9月中旬的任期。
藤博的棋很清楚地是一步一步地朝這個方向走的。第一步是要擺脫參議員裡那一大堆的小黨或無黨籍議員,通稱 crossbenchers,因為他們是坐在介於兩大黨之間的那些板凳(席位)上的人。
為此他先要通過參院改革法案,即改變參議員選舉產生的辦法,使小黨和獨立議員更難獲選。目前這些參議員是靠著複雜的換票機制而獲選的,藤博說有些只代表著相當少數的選民,這不合理。這個提案從3月17到18兩天在參院進行了連續28小時的馬拉松式的辯論,因為參院必須在復活節休假之前通過它。從電視上我可以看到好些困乏的參議員坐在椅子裡打盹。最後聯盟黨在綠黨支持下擊敗工黨和諸crossbenchers,通過了這項法案。綠黨幫助聯盟黨,這是很不尋常的,因為通常綠黨是支持工黨的。綠黨的私心是,如果把這些crossbenchers趕走了,它在參院就可能獲得更多議席。
這就是為甚麼藤博有膽量對crossbenchers說在你們在下次大選會面臨被抹掉的命運。但至今家庭第一(Family First)黨的參議員戴依(Bob Day)和其他幾位參議員依然不服,他們說自己代表著多達三百萬不投大黨票的選民,並非少量選民。戴依已向高等法院 (High Court)上訴,因為高院擁有解釋憲法的權力。
第二步就是在參院復會後向它遞交兩份法案,要它辯論後通過。這兩份法案,一份是所謂防止工會腐敗的法案,即恢復澳洲建築和建造署(ABCC)作為建築行業中反腐敗的守望者(watch dog)。這份法案已經第一次遭參院否決。另一份是有關勞資關係的法案,用註冊機構署 (ROC)取代公平工作署(Fair Work Commission),這份法案也曾兩次遭參院否決。按憲法,如果政府提出的法案兩次以上遭參院否決,總理就有權以雙重解散(double dissolution)的名義,即解散眾參兩院,在任期未滿前提前舉行大選。
第三步就是為此必須提前發布預算案。通常預算案是在5月中旬發布的,然後在國會辯論,由反對黨領袖發表批評質疑性的演說,再交參院辯論、修改、通過,才能執行。藤博已經準備將預算案提前一星期到5月3日發布,只留一星期匆匆辯論,然後5月10日解散議會,11日開始競選,7月2日投票選舉。這是政評家們認定的藤博的日程表,也就是工黨領袖蕭登所揭露的,藤博實際上是在搞一個一百多天的競選!蕭登也不遲緩,馬上從昆州開始了他的競選。
澳洲聯邦參院共有76個議席,每州12席,北領地和首都領地各自只有2席。眾院或人民代表院的議員是按人口數來選出的,每個選區的人口大致相同,代表選區選民的利益。但參院的議員不是按人口數來選出的,他們代表州的利益,比如塔州50來萬人口,產生的參議員數目同人口比它多十倍以上的紐州一樣,所以藤博的所謂有些參議員代表的選民數不多的說法很牽強。
藤博的最後通牒式的威脅,並未達到令crossbenchers屈服從而支持他的目的,反而激起了他們的憤怒。目前在參院聯盟黨有 33席,工黨25席, 綠黨10席,其餘就是crossbenchers,零零總總地包括自由民主黨1席、鄉村自由黨1席、家庭第一黨1席、帕爾瑪的團結黨1席(原來有3席,兩人退黨成為無黨籍議員,團結黨其實並不團結) 、摩托車狂熱者黨1席和3名無黨籍議員。藤博的兩個法案需要參院39票才能通過,即它需要 6名crossbenchers的支持。上周我看了ABC電視台記者採訪所有的crossbenchers,除親聯盟黨的南澳色諾芬(Xenophon)參議員支持,另外3名表示有條件的支持,即看政府是否接受修改意見,4名鐵定地表示反對,說他們立場堅定,不怕藤博的霸凌 、威嚇和脅迫 (bullying, intimidating, blackmailing)。這就是說觸發(trigger)藤博解散兩院的因素已經不容否定了。
Crossbenchers曾給前線總理艾博德帶來很多頭痛,特別是前財長霍基的第一個猛削赤字的預算案在參院受阻,艾博德只能同這批參議員一個一個地進行協商、談判,聽取他們的修改意見,滿足他們所代表的一些選民的利益,非常辛苦! 到大家都滿意時,預算案想節省的錢已經減少了一半。
藤博顯然不希望今後面臨這樣一個不友善的參院和這樣辛苦的談判,就是說他想擺脫這一大批的crossbenchers 對政府預算案或其它他想通過的法令的干擾,於是想對參議員的產生辦法進行改革並將改革方案通過參院,今後可由各大黨控制參院。 另外,也許藤博/莫里森的第一個預算案不會使目前這樣的參院滿意,因為他並無從前曾應允的稅務改革,只是用削減公司稅來代替,理由是可以促進就業。不過從澳洲稅務辦公室最近發布的訊息來看,最大的三百多間公司,每間的淨利潤額都在成千萬上億澳元,其中卻有三分之一左右令人難以置信地不繳一分錢稅金!減公司稅對它們有何影響?以我看倒不如對能避稅的條款進行改革,使大公司無法鑽孔子大量逃稅來得對國庫更有好處。民調發現絕大多數的選民認為這是對富人有利,所以只有3%的人的支持率(也許都是富人吧)。
說到參院,我不免想到霍華德時代參院的成分還比較簡單,兩大黨之間就是民主黨 (Australian Democrats) ,它最多時擁有八名參議員,成為兩黨間的平衡力量。領袖甘諾夫人(Cheryl Kernot)曾有一句名言道出該黨的腳色: Keep the bastards honest即監督兩大黨使它們誠實。後來民主黨左翼甘諾夫人加入比茲利領導的工黨,由較右的麗絲(Meg Lees)任領袖。她支持霍華德的消費稅,在談判中成功地讓霍華德同意對生鮮食品免徵消費稅,使低收入者獲益。但也招致黨內左翼的不滿,使她退黨成為獨立議員,由左翼年輕美女黛絲波拉(Natasha Despora)任黨魁。民主黨經常處於左右搖擺,後來又換了幾任領袖,2004年後它的參議員逐步減少,最終被綠黨取代。 猜想藤博是想讓參院回到類似那時的狀態,談判比較容易吧。
不過澳洲選民相當“狡猾”,他們不大會讓某大黨同時統領兩院便於“獨裁” 。上次大選艾博德取得壓倒性勝利,在眾院狂贏90席,卻在參院離多數還缺6席。藤博蜜月期已過,半年時間裡無甚作為,選民會相信他而讓他奪取兩院的雙多數嗎?
按3月24日7-News的民調,目前僅39%的選民支持雙解散進行大選,不算太多;不支持的有33%,也不算太少;28%尚未表態。藤博和蕭登作為最合適總理的人選的支持率 分別為 60%和40%,藤博的支持率已下降了15%。兩黨支持率持平 50:50,拜藤博的不作為,工黨單獨的支持率已經比上屆大選時提高了5%。總的來看,雙解散未必對藤博非常有利。在116年的聯邦歷史中,雙解散一共發生過六次,最近一次發生在30年前工黨霍克政府時。即此前平均每 14年就出現一次,而近30年中卻沒有任何執政的政府用過這個辦法,選民對此已感陌生。過去用雙解散進行大選的執政黨勝了三次,也敗了三次,即雙解散未必一定對執政黨有利。霍華德曾告誡藤博對提前大選要鄭重考慮,藤博會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