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瓦瑙的大法官提名獲參院確認
洪丕柱
特倫普總統兌現了又一項大選承諾：若當選總統，他會打造較偏向保守的美國司法。我覺得他明顯對奧巴馬任總統時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以5:4的表決通過同性婚姻合法不滿，因為這對作為基督徒的特倫普的價值觀來說是難以接受的。入主白宮後，他所能做的只是將白宮網站上有關同性變性之類的內容刪除。
10月7日清晨路透社搶先報道：經過整夜激烈辯論，美國參院在從週六下午3:30開始的最終確認辯論和唱名（roll-call）表決中以50:48通過了對卡瓦瑙（Brett Kavanaugh）提名為美國最高法院（SCOTUS）大法官的確認（confirmation）。副總統彭斯主持了參院最後的確認辯論和表決並作此宣布。這是特倫普就任以來提名的第二名大法官。表決結果剛出來特倫普就發推文說：祝賀美國參院確認我們偉大的提名者卡瓦瑙法官進入美國最高法院。今天我會簽字他的委任，他馬上將在首席大法官羅伯茲（John Roberts）前宣誓就任。很激動人心。他接著在飛往堪薩斯競選前說：我選擇卡瓦瑙的理由是他的過去清白乾淨無人可比，他是個傑出人物，我有幸選擇了他，而他能在民主黨可怕的攻擊前站住腳。他在飛機上即簽了卡瓦瑙的委任書。
因目前最高法院的九名大法官有一個空缺，特倫普提名由卡瓦瑙法官填補。對特倫普總統提名卡氏為最高法院大法官以及隨後在參院對這項提名的激烈辯論是全美乃至世界上很多人近月來普遍關心的消息。民主黨想盡一切辦法、用一切手段竭力阻攔參院確認（即批准）對卡氏的提名；而反特倫普人士，從參院辯論提名開始，就一直在舉行抗議活動。電視上我就看到在參院作最終的確認辯論時，成千抗議者在會場外高叫反卡瓦瑙的口號並威脅投他票的參議員。數百人被警方逮捕。共和黨參院領袖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說我們不會因此改變投票。
民主黨及左翼自由派人士為何要如此不擇手段地抵制卡氏的提名呢？因為他是著名的保守派人士，對美國社會長期爭議的問題，如女性墮胎權（自由派的女權份子強烈要求的權利，保守派認為胎兒有生的權利）、居民持槍權、如何處理非法移民等問題上所持觀點接近於保守的共和黨和特倫普本人。他的就任會使最高法院趨於保守，這是五十年來保守派大法官首次在最高法院佔多數。人們還記得，特倫普上任後不久就發生女權主義者對他的大規模抗議運動，由麥當娜等自由派女性領頭，因為特倫普在競選中就明確反對墮胎自由，這也是基督教的基本立場。如果你看兩黨對提名卡氏的態度，居然共和黨內也有一名參議員反對，那名參議員就是女的。再看看參院外高舉反性侵的標語吵吵鬧鬧的抗議人群，在我看到的一張照片中女性佔了七八成，就可知為何了。現在女權主義盛行，反性侵變成一個時髦的浪潮，如me too運動。我當然也反性侵，但現在它被如此濫用，叫人防不勝防，其界限如何掌握令人費解。幾個月前澳洲前副總理喬伊斯就受到一名女性的性侵指控，說他多少年前在黨內一個什麼慶祝派對上喝多了，在這名女同事的屁股上擰了一把，多年後她居然出來指控喬伊斯對她性侵！我讀到現在男性擔任老闆的公司普遍不敢聘用女職工，怕不小心會受到性侵指控。
另外，美國大法官無任期限制，能終生就任，除非本人辭職，一直可做到去世或健康不允許為止。卡瓦瑙還只有53歲，特倫普的這項提名就是希望他的長期擔任能在最高法院的判案中堅守保守立場。這對美國未來的政治會有很大影響，因為總總統最多只有兩任八年，以後若民主黨人入主白宮，也不能更換他，這就是為何民主黨要拼死反對卡氏的提名。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在三權分立的政治制度中起著不可輕視的作用。在大法官出缺時，當時就任的美國總統有權提名某法官任大法官。這個提名可能會有利於總統的黨的某些政見的實施。例如美國同性婚姻和墮胎合法就是奧巴馬當總統時由最高法院的九名大法官表決裁定的。當然總統提名的大法官在就任前需在參院進行辯論，有時可能會在參院司法委員會前作證並需隨後通過參院全體的程序性投票以及最終確認性的唱名表決。
為了否決特倫普的提名，民主黨無所不用其極。先是在參院一再拖延對提名的表決，然後又抓住某媒體爆料的卡瓦瑙性侵醜聞“福特女士指控卡瓦瑙企圖強姦她”大做文章。為此，前週三參院司法委對卡瓦瑙和福特舉行了公開聽證，全程由電視作實況轉播，它延續八個多小時，據說上億美國人觀看了電視轉播。我本人只能在電視新聞上觀看聽證會的部分鏡頭。
福特女士無法對36年前未成年的17歲高中生卡瓦瑙性侵她的指控提出任何服人的證據，只聲稱卡在同學聚會上喝醉了，將她壓在床上試圖脫她內褲未遂，說她至今仍清楚記得他的狂笑。卡則堅決予以否認，說自己高中畢業前一直是個毫無性經驗的處子。福特所稱的目擊證人和其他同學都强烈否認她的指控，卡瓦瑙的65名高中、學院的同學和以後共事的女性一致證明卡為人正直，從未聽說有任何性侵醜聞。其實卡氏在受提名後已經過FBI對他的六次背景调查，證明其品行操守完美。但為了否決總統的提名，民主黨仍堅稱掌握了卡氏性侵的可靠證據，必須進行聽證。
凡看過電視轉播而抱客觀態度者，都會覺得福特女士不誠實。事後民調顯示認為她對卡瓦瑙性侵指控說謊者高達70%，而不表態或相信她未說謊的各佔10%多些。這說明哪怕民主黨的支持者和對卡氏的政治立場抱反對態度的自由派人士也大多認為對卡氏的指控缺乏依據。除了同意出席參院聽證的福特，還有三名女性向媒體爆料曾遭卡瓦瑙性侵，三人都是福特的高中和大學的校友。這些自稱被卡氏性侵的女性都是自由派人士或民主黨的堅定支持者；她們對卡氏的指控均發生在30多年前，除了她們本人的指控別無其他旁證，所聲稱的在場目擊者都否認性侵指控；而這些自稱的受害者卻有親友揭露她們有說謊習慣或違法歷史。特倫普認為在背後支持她們搗鬼的是索羅斯。他一直是特倫普的堅定反對者，以前自由派婦女對特倫普的抗議活動就是他資助的。
共和黨明知民主黨故意搞局，但鑒於近來美國婦女的反性侵浪潮和左媒強大的宣傳聲勢，不宜簡單地以它在參院的多數用表決強行通過這項提名，而是同意了民主黨開聽證會調查性侵指控的要求。共和黨這樣做是明智的，讓民主黨無話可說，反對卡氏的參議員最後亦無法以性侵為理由來反他。
聽證並未讓民主黨佔到便宜，因為自稱遭受卡氏性侵的福特，在參議員們長達八小時多的提問中不得不說卡瓦瑙對她的性侵只是她對其性侵意圖的一種“感覺”。據福特的律師說福特曾通過測謊檢查，但人們對此表示懷疑，因為無論福特的律師還是支持她的民主黨參議員都未出示測謊報告。按美國法律，在國會聽證和法庭說謊會以偽證罪而遭重罰。但要對福特定偽證罪卻很難，哪怕没有證據支持她的指控，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她作了偽證。不過也許美國選民，特别是中間派可能會覺得民主黨為了阻擋卡氏的提名不惜同一名說謊者合作中傷一名正直的法官，這是難以接受的，這種不滿情緒可能會影響民主黨在中期選舉中的勝率。不過對福特的指控，特倫普的評論比較高明，他說福特肯定是認錯人了，為她打圓場，而不講她說謊。
據10月4日華爾街郵報報道，華盛頓時間10月3日（週三）晚FBI已完成了對卡瓦瑙的補充調查，並將一份調查報告送白宫作檢查，另一份送參院，次日即4日早上開始參議員們就能在參院保密閱讀室裡讀到這份報告，以便他們在程序性投票和確認性表決前做出決定。華爾街郵報還說，這樣，對卡氏的調查可能在10月5日（週五）的截止期前全部結束。
白宮在檢查了FBI對卡氏所作的補充性背景調查報告後宣佈，沒有從中發現證據能支持對他的不端性行為（sexual misconduct）的指控。但福特的律師說FBI未對指控卡瓦瑙在36年前企圖強姦她的現心理學教授福特（Christine Blasey Ford）博士和支持她的證人作面談。支持民主黨的左翼自由派報紙CNN對此表示失望，說FBI未同福特和她的證人作面談就作出結論表明，正如所預期的，這是個虛偽的調查，旨在讓共和黨掩蓋事實，保卡瓦瑙過關。不過福特本人並未就此發表任何聲明。
可以認為這次補充調查讓參院能完成確認提名前的終結性辯論和程序性投票，結果參院以51:49通過了對卡瓦瑙大法官提名的程序性投票。此前的終結性辯論（cloture）進行了30個小時！這為最早可能在週六下午進行的最終確認性辯論和唱名表決鋪平道路：全體參議員逐個像點名那樣每人報YEA或NAY來作最後表決。特倫普為此發推文說“對參院投了YES推進對卡瓦瑙法官的提名程序感到無比驕傲。”其實在FBI調查前參院司法委員會已以11:10的投票結果支持對卡瓦瑙的提名。但由於雙方辯論激烈，特倫普認為應讓FBI再次介入進行調查，以確定性侵指控是否真實。所以FBI的第七次補充調查是在總統命令下進行的。
四名關鍵人物改變了投票：共和黨參議員佛雷科（Jeff Flake）、緬因州共和黨參議員柯林斯（Susan Collins）和西弗吉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滿勤（Joe Manchin）在推進卡瓦瑙提名的程序性投票中改投讚成票，但阿拉斯加州共和黨參議員默考斯基（Lisa Murkowski）卻改投反對票。不久前柯林斯參議員說她於終結性辯論後在程序性投票中會投YES票，但這也許還不是她最終的確認性投票，她還不清楚自己最後會如何投票。但週五下午三點她作了最後聲明。這樣，按Fox新聞發佈的最新消息，白宮相信它已有足夠票數能使卡瓦瑙法官的提名得到確認，而紐約時報最新消息也說柯林斯參議員已宣佈在確認卡瓦瑙法官的提名中會投支持票，她說在讀了性侵調查和卡氏的司法記錄後決定支持他的提名，因為他的記錄出色，性侵指控缺乏證據。她的支持使卡氏獲得大法官提名的確認變得更有可能。小布殊前總統立刻發推文讚揚柯林斯參議員富有政治勇氣（political courage）並說“我祝賀我的好友和她講求原則的領導（principled leadership）。”
將會投YES票的還包括參議員薩社（Ben Sasse），他說因為所有證據均表明卡瓦瑙法官的資格，我花了很多小時做功課，讀了FBI的第七次補充背景調查報告，我想公眾會進一步信任他。還有佛雷科參議員，他說除非發生重大變化（unless something big changes）他會投票確認卡瓦納的提名。至今，滿勤、柯林斯、弗雷克參議員均已表示會對卡氏的提名投YES票，使他有足夠支持贏得確認。
連民主黨內也有一名參議員同該黨態度不同，會投票支持確認卡氏的提名：這是西佛吉尼亞參議員滿勤（Joe Manchin），他發表聲明確認對卡氏任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提名。他是民主黨內唯一支持卡氏的參議員。他說從一開始我就決定認真閱讀卡瓦瑙法官的記錄，以所看到的事實、考慮到什麼對我的州來說是最好的，並同被提名者單獨談了兩個多小時，也咨詢了最高法院的專家，傾聽了本州數千選民的意見。由於對卡瓦瑙法官的嚴重指控，我曾對投支持票持保留態度，因為我同情任何經歷過不同形式性侵的受害者。但按我面前所有的資料，包括FBI的調查報告，我發現卡瓦納法官有資格受提名。其實滿勤知道西佛州對特倫普的支持強勁，他不想逆潮流而動，影響他的再次當選。
在反卡陣營中，民主黨費因斯坦參議員（Feinstein）發表她的評論說“卡瓦納法官將會在今後幾十年裡在大多數重大事項上投下影響我國和每個美國人的決定性一票，鑒於放在我們面前的事實，我不相信他贏得了本議員的一票。” 民主黨海特康參議員（Heidi Heitkamp）說，鑒於卡瓦瑙在有爭議的參院作證時所顯示的“性格（temperament）”，她會反對他的確認。ABC新聞報道參院少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參議員對該報說，對卡瓦瑙法官提名的辯論是我所經歷過的兩黨對一名尋求參院批准的最高法院的候選人的最尖銳的爭論。阿拉斯加共和黨參議員默考斯基說她在走進參院投票前還不會做出決定，直到明天上午前我還不能做出決定。我相信卡瓦瑙是個好人，但我的看法是他也許不是一位恰當的人選。這是我在政治生涯中最難作的一個決定。我重視並尊重本黨同事們的決定。我想我們亦應考慮這個機構（指最高法院）的可信度。”默考斯基在週五花幾小時同該州反對卡氏的婦女和性侵受害者作了私下會見，最後作了投反對票的決定。我注意到，所有反對者沒有人再以福特對卡瓦瑙的性侵指控作為反對理由。
卡瓦瑙打破沉默，就他在參院司法委前的作證發推特說“我當時可能是過於情緒化（too emotional）了一點。我知道我的語氣有點尖刻（sharp），我也說了些不應該說的話。”他並表示就任後不會試圖推翻最高法院以前做出的決定（指同性婚姻、墮胎等），以安撫他的反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