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森總理訪美
洪丕柱

乘著到紐約參加聯大全會的機會,澳洲總理莫里森攜夫人珍妮訪問了美國。這是在他當選總理之後的第一次訪美。在特倫普當選總統之後,莫里森的前任騰博總理曾兩次訪美,會見了特倫普總統。
但這次特倫普對莫里森所作的歡迎的規格卻要大大超過對前總理騰博的歡迎。傳媒用“在白宮的異乎尋常的、情緒高漲的相聚(remarkable, spirited reunion)”來形容兩位領導人在白宮的會面,說他們鞏固了彼此的“個人情誼”(solidified their personal friendship),兩位領導人並相互盛讚對方(lauding each other)。
特倫普和第一夫人梅拉尼婭週五一早就來到白宮南草坪。這時草坪周圍已經聚集了數千人,其中包括歡迎者、國際傳媒、旁觀者、軍人等,大家等待著貴賓們的到來,正式的官方歡迎儀式也已準備就緒。
不一會,一輛黑色轎車到達白宮門前,從裡面走出莫里森總理和夫人珍妮,特倫普總統夫婦立即趨前迎接,雙方彼此問好、握手、擁抱和親吻臉頰。
接著,特倫普總統在白宮南草坪以正式的迎賓儀式歡迎莫里森總理夫婦。他陪同來訪貴賓檢閱三軍儀仗隊,然後兩人同歡迎的官員和旁觀的群眾握手,接著海軍軍樂團先後奏起兩國國歌,禮炮鳴放19嚮,向來訪貴賓致敬。這樣高的歡迎規格,特倫普總統只是第二次給一位外國領導人。歡迎儀式結束後,兩位領袖進入屋內進行會談。
這是他們的首次相會。在橢圓形辦公室裡,有記者問特倫普他如何描繪正在同他發展友誼的莫里森。特倫普提到了2003年澳洲前總理霍華德和小布殊前總統的會面。他說,布殊總統給了霍華德這樣一個稱號,說他是個“鋼人”(man of steel);而我要說莫里森“是個鈦(titanium)製的人物”,請相信我,我得同這樣一個傢伙打交道。他說,你也許想他是個好人,行,他是個真正有力量的人物,是個偉大的人物,鈦製的人物。特倫普解釋說,鈦合金是比鋼更硬得多的金屬。
晚上,特倫普同第一夫人梅拉尼婭一起設國宴(state dinner)宴請來訪的澳洲領導人和他帶領的商務代表團。這是他入主白宮近三年中第二次同夫人設國宴招待外國領導人,說明莫里森所獲得的榮耀是何等特殊,這也說明美國對盟國澳洲的重視。
這次國宴是在白宮玫瑰園、在星光下舉行的一種雅緻而富有情調的社交晚會一類的露天晚餐會,而不是在金碧輝煌的豪華宴會廳裡舉行的土豪式的盛大筵席。梅拉尼婭以一套品味高雅又不很昂貴的名牌服飾(在Bergdorf Goodman的網上銷售價是1500美元)備受矚目,搶盡風頭,使她的老公和澳洲貴客爭相讚美第一夫人的風度和麗質。
莫里森在祝酒詞裡特別表達了對美國第一夫人的款待的感謝。他說:特倫普夫人,您今晚在歡迎珍妮和我的宴會中所顯示的美意、熱情和寧緻的優雅是異乎尋常的,正如珍妮所說的,讓人特別感到溫馨。(Mrs Trump, your kindness, warmth, and quiet grace in the welcome to Jenny and I and especially here tonight has been very special. And as Jen has said, very sweet.)我為特倫普夫人在這裡為我們創造的令我驚喜的晚會深表謝意。
莫里森總理還讚揚了特倫普“對美國和美國人民的信任”。他為過去的一百年以及今後一百年的澳美夥伴情誼而舉杯祝酒。他說,沒有比澳大利亞同美國之間的友誼更深厚的了,在我們同美國的友誼中,澳大利亞永遠不會顯得冷漠。今晚我們重敘這種友誼,而美國也肯定會感同身受,特別是在您領導下的美國。他還說,我們以同樣的眼光來看待世界、以共同的價值觀和堅定的承諾(common values and firm commitment)來促進和平、自由和繁榮。

兩位領袖的祝酒詞都談到了美國和澳洲共享的價值觀,包括愛家庭、法制和自由。
特倫普在祝酒詞中也談到了美澳友誼。他說,美國一貫善待它的盟友,同他們合作,照顧他們,在軍事上幫助他們,在貿易上保留同他們的巨額貿易逆差。在美國最好的盟友中,澳大利亞就是一個,我們為他們感到驕傲。我們的友誼歷史悠久,我們曾並肩作戰,那是些艱難的戰鬥,我們都得勝了。
隨同總理訪美的澳洲媒體空中新聞(Sky News Australia )採訪了特倫普。據其報道,特倫普稱讚莫里森“真的是一位有某些特質的人物”,他說“我們今天度過了特別的一天”,又說“澳大利亞是個偉大的國家,是個美麗的地方……我有好些澳洲朋友。澳洲人是個非常偉大的民族。”
次日,週六,莫里森發推特說:日安(goody,澳洲土話),美國,咱澳洲佬上這兒來了,到這片自由和勇敢者之家的土地上來真好。特別謝謝我的朋友唐諾德和第一夫人對我們的盛情邀請和熱烈歡迎。
週六下午,特倫普發推特說:我要對昨晚精緻的晚宴所顯示的美國的高尚表達我的感恩。我們在這裡慶祝兩國間百年以上的彼此的忠誠和致力維護的友誼,我們兩國因異乎尋常的勇氣、永不背棄的承諾和堅強不屈的性格而受到祝福(blessed by uncommon courage, unfailing commitment, and unyielding character)。
環顧當今世界,長達百年的盟友關係確是非常罕見的,是值得珍惜的。
媒體紛紛對特倫普如此厚待莫里森作出評論。有的說,特倫普同莫里森組成了一個特別的組合;有的說美澳結盟是要對中國和伊朗施壓。不過,特倫普希望同澳洲建立特殊的密切關係,是否真的希望同澳洲共同遏制中國和伊朗?十多年前小布殊入侵流氓國伊拉克時,美、英、澳曾組成了共同推翻薩達姆獨裁政權的三劍客。不過看來莫里森在伊朗問題上比較小心謹慎,他已表明不會捲入同另一個流氓國伊朗的軍事衝突。不過在維護中東海域安全、共同封鎖伊朗油船並抵制伊朗襲擊他國油船方面,澳洲欣然響應美國號召,派出護衛艦等參加了美國組建的國際海運安全聯盟,因為澳洲石油自給率低,中東海域安全對它萬分重要。至於同中國的關係,關鍵不在澳洲而在中國,莫里森早就對中國伸出過橄欖枝了。但一向標榜不干涉別國內政的中國,其代表官方觀點的某重要刊物卻對澳美傳統關係發出酸溜溜的冷嘲熱諷,甚至對澳洲加強自身的防衛措施都要諷刺取笑一番,好像人口和軍事小國不配擁有先進戰機和潛艇似的。我能理解北京對澳洲的不悅,從對華為的態度、對企圖以政治獻金影響澳洲政界的華人富商被取消簽證和凍結財產。但中國政論家必須明白的是,當代世界各國間的複雜關係不是建立在簡單的非友即敵的判斷上的,澳洲同誰結盟當然有其自主權。
莫里森總理這次訪美的目的之一是利用慶祝澳美結盟一百週年的機會加強和鞏固傳統的澳美盟友關係,
這是澳洲的安全和外交關係的基石,不管哪個黨上台,都極重視澳美關係,以前工黨總理霍克、基廷、陸克文、吉拉德都在任上頻頻訪美;第二是促進澳美間的雙向投資和貿易,因為美國已成為澳洲最大的經濟和貿 易夥伴,兩國間的投資總值已超過1.2萬億美元,提供了數十萬個就業機會,而美國早已超過中國成為澳洲海外投資最大的來源國,兩國在多年前就簽訂了澳美自由貿易協定,幾年裡雙向貿易額增長60%。所以這次跟隨總理訪美的澳洲商家領袖、大公司老總或CEO不少,包括礦業巨頭、鋼鐵業巨頭、紙業巨頭、媒體業巨頭、Telstra的CEO、麥覺理集團的CEO等,還有澳洲各報業集團的記者。
比如隨行的《澳洲衛報》的政治編輯墨費(Katharine Murphy)就這樣記述了莫里森在結束華盛頓的訪問後在週一(9月 23日)對俄亥俄州的瓦帕科拿塔(Wapakoneta)紙品廠所作的訪問。她說:
莫里森同特倫普總統一起訪問了澳洲億萬富翁、紙業巨頭普拉特(Anthony Pratt)投資19億美元的、開設在俄亥俄州的這個城市和美國全國各地的、可創造五千個就業職位的紙品回收再生廠。光開設在瓦帕科拿塔的這個紙品廠,他就投資了2.7億美元,用回收紙製成優質而售價低廉的紙箱,對美國環保作出貢獻。他稱這個廠為普拉特企業的紙箱廠(paper box plant)。
當地居民傾巢出動歡迎特倫普,他們的“救世主”,就像棕櫚樹星期天歡迎耶穌那樣。他們站在路邊,少的四五成群,多的排列成行,大多是典型的白人工薪族,他們揮手、舞動國旗、戴著“讓美國再次強大”的遮陽帽、身穿短褲、腳踏人字拖,當車隊開過時,孩子們紛紛立正敬禮。莫里森先於特倫普到達這裡。
在紙品廠的大門口,歡迎群眾幾乎清一色地是特倫普的粉絲;大門內,歡迎人群更為龐大,支持特倫普的人群不喜歡媒體,也許是澳洲口音讓我們這些來訪的媒體人獲得了彬彬有禮的接待吧。
墨費繼續寫道:很多歡迎者早就來到了,以便佔到一個較好的位置;他們好些已經退休,是終生居住在瓦帕科拿塔城的居民,特倫普的支持者。
墨費採訪了歡迎群眾。他們有的說“我們喜歡他所做的事,他不是個標準的政客,他不是像作為政客成長起來的。”有的說,“他的作為證明他關心國家(he cares about the country),他做什麼、他怎麼做,都讓人放心(trustworthy)。”還有一位說,“民主黨沒人有辦法打倒他(There is no way a Democrat is going to beat him)”。
投資建造紙箱製造廠的澳洲億萬富翁普拉德是個共和黨、特別是特倫普總統的支持者和朋友,他的紙箱廠建在美國中西部的紅色的州。
歡迎者說特倫普讓人民得到了工作,他們的自我感覺和對美國的感覺都在變得更好。他們說不管《華爾街日報》是否喜歡他,他們還是會在2020年再次投票給他的。
墨費說特倫普表揚普拉特是澳洲最成功的商人。他並告訴歡迎群眾莫里森逆轉了普遍相信的預言而贏得澳洲大選。群眾對此發出了歡呼聲。群眾對這位來訪的澳洲佬(Aussie)頗為顯出熱情(warm feeling)。對於特倫普講到他,普拉特在回應中發出這樣的信息:唐諾德,我這是為了您而做的(I did this for you Donald)。就是說,如果不是特倫普入住白宮,他也許不會作此投資。普拉德並稱讚莫里森也在為澳洲創造著工作職位(Australian job creation)。
墨費還這樣寫道:特倫普的支持者對特倫普有一種感情上的回應,它是發自肺腑的(visceral),這是我作為記者在20年裡從未從澳洲選民對一名政治人物那裡見到過的。這是由感情發動的,而不是出於實用主義或冷冰冰的盤算。特倫普一進入他們的“軌道”就會激起他們的熱情。瓦帕科拿塔人從前還是鄉下人;他讓他們有所期待,然後他一進場就像是到了一個完美的充電點那樣(a perfect electrification point)地點燃了他們的熱情。特倫普現在已完全進入了競選狀態,他雄辯、誇張、好鬥、無情而危險。他告訴聽眾他已經將競選口號從“讓美國再次強大”改成了“讓美國保持強大(Keep America Great)”。他認為現在是讓選民承認他的總統任期的重要成就是創造了工作。他告訴聽眾他們不再是被遺忘的人,他讓美國製造業恢復了力量。他告訴聽眾這是一個時代,美國會在同像澳洲這樣的尊重“貿易的公平性和互利性”的國家的合夥中得到提升(be raised up)。雖然莫里森知道,受規章制約的澳洲總理沒法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美國總統特別是像特倫普這樣的總統那樣說話,不過澳洲總理在美國的表現算是夠好的了(did well enough)。
瓦帕庫內塔以出了世界上第一位踏足月球的宇航員阿姆斯特朗(Neil Armstrong)而著名,莫里森讚揚特倫普為美國創造了阿姆斯特朗著名的登月旅行以來最低的失業率(上月美國失業率為50年來新低3.5%),這句話讓這個出了阿姆斯特朗的小城的居民感到備受尊重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為此特倫普回應說澳洲在莫里森領導下會變得“前所未有地強大”(greater than ever before)。當然是否真的會這樣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這是一個迴響。當總統上車即將離開工廠時,人人都高舉iPhone爭相拍下這個鏡頭。
順便說一下,莫里森此次訪美還同美宇航局簽署了出資1.5億美元就新的登月計劃進行合作的意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