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文化
洪丕柱
最近看電視，忽然注意到美國總統奥巴馬的頭髮 – 他的頭髮反映出非洲黑人的遺傳，是緊貼頭皮的卷髮 – 白了很多，幾乎是灰白了，其實他的年齡還不是很大，五十剛過些吧。回想六年前他當選總統時是滿頭黑髮。六年就白成了這樣，可以想象做美國總統煩惱一定很多。
回想起霍華德，任反對黨領袖時頭髮還相當黑，秃頂也不十分嚴重。做總裡將近十二年後到他下台，老霍的頭髮變得既白又秃，頭頂已經寸草不生。
克林頓和小布什兩位美國總統幸而没有秃頂，但頭髮也在擔任總統的八年裡變得全白了。其實他們的年齡也並不太大，現在也還没有超過七十吧。
精力充沛的瘦高個美國國務卿克里，剛上任就滿頭白髮了,頭髮之白也同他的年齡不太相稱。
但中國国領導人，比如胡錦濤等，領導這麼一個个大國，可以想像煩惱一定也不會少。可是他在位十年，我没有看到他的頭髮從黑變白。他退下來時的頭髮同十年前一樣烏黑發亮而濃密，梳得一絲不苟。其他領導人也大同小異。中國的大智慧中想來有什麼保養的秘訣吧。
我的印象是政治局常委一級的領導頭髮都很濃密烏黑，没有秃頂的，只有王岐山的頭頂不算太茂盛，好像需要從一邊拉一些頭髮到另一邊去遮盖頭頂的吧。
不光是中國最高領導人，檔次低一些的領導人也很關注他們的頭髮。90年代以來我曾應邀訪問過好多省的教育廳討論合作，那時我是一頭头烏髮。其中一些教育廳的負責人幾年後在2000年代也回訪了我校和昆州的教育部門。記得幾年前我在接待某省回訪的教育廳訪問團時（領隊者已從處級升到副廳級），我發現他們個個頭髮依然烏黑，而我的頭髮卻已灰白，頭頂也稀薄了不少。握手歡迎時我對他們說：哦，你們保養得真好，還是一頭烏髮！看我已經白髮蒼蒼了！領隊的副廳長很直爽地回答說：哪里，都是焗的頭！
焗頭恐怕是中國人/華人對付白髮的普適的武器。不光是該教育廳的領導，就是普通老百姓，好多也焗頭。澳洲人、美國人卻很少有焗頭的。你看當今的財長霍基，也不是幾年中白就了頭的？也許預算案的壓力令他頭髮白得更快了吧，雖然他的臉容其實還毫不顯老呢。就是胖胖的億萬富翁帕瑪，也是滿頭白髮，配着壯年人的臉容。座擁這麼多錢，竟也捨不得花幾個錢去焗個頭？
26年多前我剛来澳洲讀書時已步入中年，可是還没有一根白髮。到大學報到時，看到我的導師巴特勒博士，從臉容看年齡不會比我老，可已是滿頭銀霜！剛來澳洲時我曾到西餐館做過幾個月洗碗工，我的黑髮獻出了優勢，讓我能對老闆隱瞞年紀，否則恐怕拿不到這份工呢。後來我發現澳洲人早白頭十分普遍，不知道是否太多情的緣故，我工作後的好幾位同事、上司，年齡比我小，頭髮比我白，所以他們還以為我比他們年輕呢，讓我自我感覺挺好！這些澳洲人說不上是鶴髮童顏，只能說是鶴髮壯顏。這樣的澳男比比皆是，從來没有看到他們焗頭！
中國男人對頭髮的兩大顧忌是白髮和禿頂。好多老先生一旦有了白髮就要將它染黑，好像黑意味著青春，儘管他們臉皮已經鬆弛發皺。我找不到鹤髮童顏的反義詞，只好說他們“鴉髮叟顏”。其實我也曾是這樣，白髮剛開始蔓延就很緊張，也嘗試過染髮。可是不久就發現染髮很麻煩、很費時。幾天後白髮從黑髮底下鑽出來，更糟糕的是洗了幾次頭之後那黑髮就退色成深紫紅色，白髮上面頂著紫紅色的頭髮，看上去真有點怪怪，趕緊再染。終於我毅然放棄染髮，聽其自然，像我的西人同事一樣，倒也輕鬆不少。
當然現在有些年輕人也染髮。亞洲年輕人大多喜歡染成金色，冒充洋人；有些年輕洋人則可能染成五顏六色，顯示個性。舍弟原來也染髮，現在也放棄了。他告許我一個故事：有一次他錯用了女兒的染髮劑，將頭髮染成了金色，一下子又洗不掉，很尷尬地進教室上課，不料卻受到學生大聲喝采！
中國男人對对秃頂也有一種恐懼感，好多季根發同志要設法精心地將一側的頭髮拉向另一側，企圖遮蓋頭頂，好辛苦！而且這令他们的頭髮看上去很不自然，前鐵道铁路部長劉志軍就是這樣。猜想禿頂們活在清朝壓力可能比較小些，因為辮子可以幫他們们隱瞞秃頂，所谓秃頂，還不是秃在頂上？周邊和後腦勺並不禿，而留辮子必須將将頭頂和兩鬢的頭髮剃去，只留後脑勺的頭髮，此時不管秃頂還是不秃頂就毫無區別了！不過西男對禿髮也是一樣地聽其自然。除霍華德外，咱昆州州長紐曼年齡也不大，早早就秃了頂，前州長彼蒂也是秃頂，現總理艾博德也快秃頂了。我的西人同事中也有不少秃頂，似乎都無所謂，不採取任何偽裝措施。XX生髮水或者甚麼101之類想在澳男中開發市場，好像遠不如在自己同胞那裡容易。
現在有些中國人對付秃頂又有了個新法寶：戴假髮套。這有些老外可能也用，網球名將阿加西就曾用過。他年紀輕輕就秃了頂，靠戴假髮遮蓋，四周再扎上一條帶子，在後脑勺打個結加固。他曾回憶說那時他打球就怕假髮掉下來，輸贏没關係，最要緊的是假髮不掉下來。同德國女網名將格拉芙結婚後，阿加西的球藝有了很大的飛躍，因為他索性剃了光頭，再不用擔心假髮會掉下来，没了思想負擔，專心打球，一直打到33歲，再度登上世界一哥的寶座。
假髮其實也是西方的產物，不過傳統上是一種裝飾，而非為了遮盖秃頂。十七八世纪歐洲男人都戴卷曲的假髮，比如音樂家巴赫、海頓、好多作家科學家直到王上，像路易十五。小時候我不懂，看到教科書上羅蒙洛索夫的畫像，還以為他是女的。今天，澳洲法院裡的一些法官、大律師，仍在開庭時戴假髮，套在頭頂。不過他们卷曲的假髮同中國男人为了遮盖秃頂所戴的假髮性質不同，是代表法律的莊嚴，並非為了逼真。而中國人的假髮製作之佳是可以亂真的！
除了秃頂者，現在中國有些不秃頂者也開始戴裝飾性的、不同顏色的假髮，成為一种時尚。我覺得這很好，如果大家都戴假髮，那麼戴假髮的真秃頂者混在其中，就不用擔